第十七章
張景這一晚睡得又熟又沈,整個人就像陷進了棉花裏,周圍都是軟軟的熱熱的。有種熟悉的氣息一直圍繞在身邊,讓張景覺得好像是季東勳在。
季東勳早就醒了,睜眼的時候張景還在他懷裏睡得安然。嘴角很自在的輕輕勾著,像是在笑。季東勳滿眼滿心都是喜歡,無聲笑了下,親了親他的唇。
昨晚張景咬過的地方現在都變得青紫了,看起來像是昨晚被施虐過一樣。季東勳輕輕撫摸著張景的後背,以前在床上他就不消停,總要咬人,但那時候不真咬,都是咬著玩的。現在來真格的了,咬起來一點不含糊。
季東勳笑看著他的小狼,睡相安安靜靜的,哪裏想得到咬起人來那麽厲害了。
季東勳給陳唯發了條短信過去,說上午先不去公司了。陳唯給他回了一條“好的,季總。:)”
後面跟著那個小笑臉也是早已看透一切。
季東勳給手機調了靜音,然後躺回來繼續看著張景。就這麽從六點半不錯眼地看到了十點半,偶爾會湊過去親一親。張景翻身的時候他馬上緊跟著抱過去。
張景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他背對著季東勳,睜眼看見的是窗戶。張景瞇了瞇眼,剛要閉上眼再睡一下,突然猛地張開,這不是他的房間。
最主要的是,他腰間環著一只胳膊。
張景在腦子裏回想昨晚的事,他頭有些疼,沒辦法把昨晚的一切都串起來。但是對幾個片段是有印象的,比如季東勳在酒桌上把他領走,季東勳給他洗澡,季東勳背著他在屋裏轉圈。
以及……他和季東勳瘋狂地做.愛。
張景臉都白了,他一直覺得那是幻覺。是他在酒精的刺激下幻想出來的季東勳,所以才格外真實,時間也格外長。
但是他的幻覺是不會過夜的。
張景醒了卻不敢動,一直在腦子裏想著這些。難道昨晚從最開始季東勳就是真的?
這太荒唐了。
--“醒了?”
身後的聲音傳過來,張景呼吸一窒。的確是季東勳。
張景有些僵硬地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季東勳那張完美的臉。一時之間他還不敢確定眼前的季東勳是真是幻,然而三秒鐘之後他就知道了。
後面有些不適,那種感覺張景很熟悉。
做過之後總是不太舒服的,尤其昨晚沒有潤滑,感覺更強烈一些。
張景就像被定住了,整個人都亂了。他連嘴唇都有些發白,張景這麽久以來,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他面對季東勳的時候,沒有分清真假。
“這麽看著我幹什麽?見鬼了?”季東勳笑了下,環在張景腰上的胳膊緊了緊。
他想過來親親他,卻被張景一把推開。
季東勳臉上有些錯愕,問道:“小景,怎麽了?”
張景一下子坐起來,他皺著眉說:“我昨晚喝多了。”
季東勳眨了下眼睛:“你什麽意思?”
“就……”張景看著季東勳身上那些咬痕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緩了一下,接著說:“那不然你什麽意思?你不會以為幹了一炮就什麽都回到從前了吧?”
季東勳瞇眼看著他。
“都是成年人,荷爾蒙激發了滾個床,這不算什麽。”
季東勳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聲音沈沈的:“然後呢。”
“咱們就當幹了個野炮吧,我感覺這段時間挺好的。我看不見你我還挺消停的,你接著當你的季總,我還是做我的廣告。昨晚我謝謝你了,你不來的話我得直接喝躺那兒。”
季東勳看著他,淡淡問了一句:“我在你這兒……就算個野炮?”
張景心已經疼得快不能呼吸了,但他只能若無其事地搖了下頭,“你比野炮強多了,畢竟以前滾過那麽多回,默契還是有的。”
張景本意不是這樣,但他沒有別的辦法。他已經慌了,他明明白白知道他跟季東勳回不去了,不說這四年的空檔能不能填平,張景死都不想讓季東勳知道,他的精神有問題。
這比什麽都讓張景痛苦。
季東勳抓住張景的手腕,攥得緊緊的,他語氣愈發冷了:“那昨晚你和我,究竟算什麽?”
張景嗤笑了一聲,揚手甩開季東勳的手,他說:“喝多了約個炮,你沒約過?快三十的人了還裝什麽清純。”
季東勳眼睛有些發紅,他看著張景,說:“我沒約過。”
張景轉過頭,因為如果不轉過去的話他怕季東勳會看出他臉上那一瞬間泄漏的情緒。張景深吸了口氣,然後回過頭對季東勳說:“那你跟你對象還挺穩定,你沒經驗啊?沒事兒我有,這事兒吧,一回生兩回熟,再多來幾次就好了。”
季東勳沒有再說話了。
張景掀開被子站起身,起來的時候後腰處有些不適應。張景皺了下眉,沒找著自己衣服。
季東勳指了下浴室。
張景點了下頭,說:“謝了。”
張景進了浴室先開了水龍頭,水聲在耳邊響著就不會覺得那麽尷尬。張景看著浴缸邊上自己的衣服,想起昨晚季東勳給他洗澡,他就站在這裏,季東勳前前後後擦幹他身上的水。擦腿的時候季東勳半跪在自己面前,襯衫挽著袖子,濺上了很多水。
張景彎腰把頭放在水龍頭下面,整個身體佝僂起來,他用一只手捂著心口,疼得要窒息。
洗漱完從浴室出去的時候,季東勳在沙發上坐著等他。
張景走過去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跟季東勳說:“昨晚我真是喝多了不清醒,不然我不會跟你做。這種事兒最怕的就是熟人,不管是上了還是被上都挺難受的,下次見了面都尷尬。所以咱倆以後也盡量少見,畢竟滾過床了。”
張景說完就想走,季東勳一把攥住他的手。
“小景。”他喚了一聲。
張景低下頭看著他。
季東勳說:“我昨晚說過了,你想讓我幹你,就得做好我以後都不會放手的準備。”
“別鬧了,”張景笑了一下,說:“床上說的話也能作數?”
那天張景走的時候,季東勳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他看著張景開門走了出去,然後盯著門盯了很久。
張景沒回家換衣服,直接去了公司。他不想回家。
他還猶豫不知道怎麽聯系昨天那個科長,然而還沒等他聯系,那邊先打電話來了。讓他下午去取批文,說上面審批合格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季東勳。
的確是不一樣了,他陪喝酒喝到死,可能也不如季總一句話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