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古代宮鬥文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家家戶戶都忙著團圓，宮裡也舉行了盛大的晚宴。

　　舞女樂師們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大殿內歌舞笙簫好不熱鬧。可坐在龍椅上的齊靖晟卻毫無觀賞的興致，環顧整個大殿，前朝大臣，後宮妃子都在，除了那個他這幾日一直惦記著的人。

　　齊靖晟之前便乘著節日解了雲昭儀的禁足，可誰料他卻稱病沒來。忍不住就想他是不是真的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請太醫，越想越擔心，再看下方的歌舞只覺得厭煩。隨便吩咐了幾句，就甩袖離開了。

　　摒退跟著的下人，齊靖晟腳步略顯匆忙地向雲華宮走去，可走到附近又不禁放慢了步伐。身為帝王，他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個被他傷過的人。

　　雲華宮前幾日一直緊閉的宮門如今敞開著，從門口能一眼看到裡邊蕭條的景象。齊靖晟眉頭微皺，那些下人都是幹什麼吃的，怎麼也不打理一下。站在門口略微遲疑一下，還是邁了進去。

　　一進去，最顯眼的是一棵參天古樹。這是一棵月桂樹，因著年歲大，早已不再開花，如今只剩下挺直的樹幹和光禿禿的樹枝。齊靖晟正待移開眼，卻瞥到樹上一個白色的身影，頓時心臟漏跳了半拍。

　　周圍的光線有些昏暗，但借著月光仍能看清樹上的人。那人只穿著一件白色裡衣坐在高處的樹枝上，一頭青絲隨意披散在肩頭。他微微抬著頭，正望著天上的那輪圓月。明明看不清表情，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落寞與悲涼。一陣晚風拂過，吹起他的秀髮，又吹過衣袂，勾勒出在衣袍下格外單薄的身軀。白衣蹁躚，又好似隨時會羽化成仙。

　　齊靖晟內心慌了一瞬，不自覺往前邁了一步，發出細微的聲響。樹上的人仿佛被驚到般往下看去，看到下面的人明顯被嚇了一跳，一時不察，翻身掉了下來。齊靖晟被眼前的一幕嚇得血液倒流，想都沒想，一個箭步上前將人接住。

　　抱住那柔軟身軀的時候，齊靖晟只覺得像是抱住了整個世界。隨即卻是驚異於懷中的人竟輕到這般地步，他平日裡是怎麼吃飯的？

　　又見他只穿著裡衣就在外面吹風，甚至還爬上那麼高的樹，心裡擔憂的同時又有幾分氣憤，責備地話語脫口而出，“大晚上的沒事幹，爬那麼高是要幹什麼！”

　　話一說完，齊靖晟就後悔了，接著心疼地看著懷裡的人臉色一下子白了。剛想說幾句好話安慰一下，就被他用力掙脫了出去，直直地跪在地上。

　　“砰”地一聲，在寂靜的夜晚格外響亮，也重重地撞擊在齊靖晟心上。接著，那人神色冷淡地告罪，語氣沒有絲毫起伏:“臣妾知罪，請皇上責罰。”

　　“你！”那冷漠的態度把齊靖晟氣得不行，卻又止不住失落與後悔。他的墨兒以前見到他總是笑意盈盈的，現在卻成了這般。都是他的錯，是他因為忌憚將墨兒家人貶為庶民，也是他把墨兒當成別人的擋箭牌，他甚至還在墨兒被人誣陷時打了他一巴掌，是他把墨兒傷成這樣的，是他罪有應得……

　　齊靖晟的神情一下子頹廢了許多，無力地揮了揮手，“罷了，朕不怪你，快起來吧。”看著眼前的人依舊跪在那兒不動，齊靖晟歎了口氣，“朕這就走，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隨後，身形落寞地走了出去，出了大門後，又回頭看了眼，見人已經站起來了，才稍有些安心地回了自己寢殿。

　　第二日一早，齊靖晟剛上完早朝回來，就見到禦書房門口有人在吵鬧。本就心情不好，看到這一幕只覺得越發心煩，沉著臉走了過去，“怎麼回事？在禦書房門口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門口的侍衛被嚇得跪了一地，剛才吵鬧的清秀少年跪在那兒直磕頭，眼淚流了一地，“皇上，求您救救主子吧。”

　　齊靖晟認得他是雲墨的貼身小侍，一下子慌了，“怎麼回事？你家主子怎麼了？”只聽那小侍帶著哭腔說到:

　　“主子昨日不小心著了涼，半夜就發起了高熱。奴才去找太醫，可是太醫都推說沒空。今兒早上，主子就已經不省人事了，奴才沒辦法才來找皇上的，求皇上您救救主子吧。”

　　齊靖晟已經聽不清他後面說了什麼，腦子一片空白，只想著他的墨兒生病了，還病得很嚴重，甚至還有可能……止不住地慌亂從心裡升起，急聲讓林安去找太醫，自己匆匆地向雲華宮跑去。

　　略有些氣喘地站在寢室門口，卻有些不敢推開門，他怕，他怕會看到最不想見到的場景 。

　　到底是擔憂占了上頭，齊靖晟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屋內裝飾樸素，隔著珠簾隱隱約約能看見床上的身影。

　　撩開簾子，就見著昨日還好好的人如今靜靜地躺在床上，面如金紙，似乎連呼吸都微不可聞。齊靖晟一瞬不瞬地盯著床上的人，好似一眨眼這人就不見了。

　　緩緩坐在床沿，大手微微顫抖著想撫上他的臉頰，卻又怕會得到自己不敢想像的答案。直到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齊靖晟有種想哭的衝動，他的墨兒還在，還沒有離開他。

　　這個時候，什麼愧疚後悔通通比不上那一點能證明心上人依舊存在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