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湖武俠文
雲劍山莊,莊主房間內。
屋外豔陽四射,早已日上三竿,屋內卻依舊靜謐一片。房間內室,白日裡一向掛起的床幔如今卻緊密合著,遮擋住床上仍在酣睡的人。良久,一聲輕吟響起,聲音沙啞帶著說不出的魅意。床簾微動,一隻纖長的手從中探出,將一側床簾撩開,顯露出內裡香豔的景象。
床上半躺著一個男子,墨發披肩,一手撐床,一手撩著床簾。青絲隨他的動作從肩頭滑落,鋪撒在雪色的床單上。他似乎還未完全清醒,雙眼半睜帶著些許茫然。半晌後,眼中漸漸清明,動作略有些怪異地緩慢坐起身,中途還微皺著眉停頓幾次。
不過一個動作,他便花了不少時間。將已經滑到腰腹的被子掀開,拾起一旁的衣衫披上,緩緩下了床,剛準備站起又軟倒回去,後方某個難言之處一下子撞到床鋪上,雖有厚實的被褥做緩衝,但那一瞬間再次裂開的感覺讓他整個人倒在床上,喉間發出壓抑的呻吟。
這時,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一個白衣男子手提食盒走進來。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周身氣息愉悅,眼裡滿是笑意和饜足。習慣性地朝床鋪處看去,待見到撩開一半的床簾以及倒在床上的人後,神情微變,眼中流露出明顯的著急。忙將手中東西放下,一個閃身出現在床榻前。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江銘羽一手把上他的手腕,關切道。見床上的人神色略有些扭曲地將頭埋到被子裡不說話,心裡更加擔憂,替他把脈又查不出個所以然來。正欲起身去找大夫,一隻手將他拉回去,“你說我哪裡不舒服?父親大人!”林沐從那難以言齒的疼痛中緩過來,抬頭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咬牙切齒道。
江銘羽微怔,視線不自覺落到他敞開的胸膛上,只覺喉間乾澀,悄悄咽了下口水,隨即以手抵唇輕咳一聲,“那個,暮兒你還好吧?”
林沐明顯感覺到他話中的笑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很好,只是不知道父親大人對於上了自己兒子有何感想?!”
江銘羽這才想起暮兒還不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這事,那他們在做那事的時候,暮兒會不會感到惶恐無措,會不會像他先前不知道的時候那樣心裡受到折磨?心中一沉,輕撫他的脊背,溫聲道:“暮兒,我們不是父子,你也不是我兒子。”
“你說什麼?!”雖然早就有些猜測,但親耳聽他這麼說還是有些震驚。
“我其實一直懷疑你並不是我的兒子,只是覺得只有你一個子嗣,日後也不會再有,懶得證實罷了。直到後來,我發現自己對你產生了不該有的心思,也曾為父子這個身份感到挫敗與罪惡。但是,我放不下你,在考慮良久後抱著一絲希望讓人去查探,然後才得知你我確實並無血緣關係。”
“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又為何娶了那個女……我母親?”林沐疑問道。
江銘羽看著他緩緩道來,“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陰差陽錯罷了。那時我雙親仍在,見我到了年齡便催我成婚,我卻無心於這些事,被他們催煩了便出去躲幾日。也就那段時間,我遇上了你母親。年少時,總會熱衷於行俠仗義、英雄救美。她那時被人欺辱,我便救了她。她說自己父母雙亡,無家可歸,求我收留。我讓人查過後發現事情確實如此,她也沒什麼可疑之處,又想到家中雙親催婚,準備拖一段時間,便讓她假扮我的意中人,將她帶了回去。”說到這,江銘羽苦笑一聲,“誰能料到我母親實在過於著急想抱孫子,我不過才將她帶回去一個月,她就等不及了暗中給我們下藥。等我醒來時,你母親就躺在我旁邊。不久後又傳出她有孕的消息,這下子我就算不願意也得娶她,更何況那時對我來說不管娶誰都是一樣的。之後便是她早產生下你並且因此去世。”
“那你……以前對我冷淡就是因為你的懷疑嗎?”雖然知道之前那個江銘羽並不是他,但一聽他和別的人發生過關係,林沐心裡總有些不好受,語氣也不怎麼好。
“對不起。”江銘羽用手指理著他的頭髮,輕聲道歉,“以前那般對你一開始確實有些遷怒的意思,後來卻是因為習慣。你母親在臨死前一直念著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而你在漸漸長大後也與我不甚相似。我雖對她沒感情,但怎麼說也是娶過門的妻子,她的這種近似紅杏出牆的行為讓我對你產生不了所謂的親情,時間一長,便成了習慣。不過,我現在該感到慶倖,慶倖當初沒有真把自己當成是你父親,不然單我自己心裡這關就過不去。”
林沐默默接受他的順毛,在心情平復後又問:“你後來調查到了什麼?”
“我讓人去調查,得知她在嫁給我之前便有了身孕。你的親生父親因為得罪人被殺害,她的家人朋友也都受到牽連,那日她正好在逃亡的路上被追殺的人發現,巧合之下我把她救了。她發現我的身份後為了尋求庇護求我收留,之後又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在我母親下藥那日,假裝我倆發生了關係,又設計了一出早產的戲碼。不過,大抵是她設計的時候沒注意或者本就心存死志,在生了你之後就撒手人寰。”江銘羽似是明白他之前莫名的低落,在他額上輕吻,寵溺道:“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的關係,也不用擔心我和別人發生過關係,我一直只屬於你一個人。前幾天我在你身上的表現,你難道沒看出來嗎?”
林沐一下子被他點破心思,又聽他有些調侃的話,惱羞成怒地哼了聲,將頭轉到另一側不理他。還真是看錯他了,什麼溫潤美人、正道盟主?完全就是個喂不飽的餓狼!想起之前幾天的荒唐事林沐就想捶床!
他們那日從夜冥教出來後便直接趕路回了雲劍山莊。江銘羽一回來就先召集莊內高層說明了夜冥教的情況,商討後決定於半月後的武林大會上向江湖眾人說明這一消息。大會上武林眾多勢力雲集,憑著夜冥教如今的危害,那些人感受到威脅一定會同意共同圍剿夜冥教。到那時,不過一個教派又怎麼可能敵得過整個正道武林。
商議得出結果後,整個山莊都開始為武林大會以及之後的圍剿做準備,而江銘羽這個莊主竟意外地閑了下來,整天黏在林沐身邊。兩人在之前的世界憋了那麼久,很容易擦出火花。不過是在書房內獨處了片刻,也不知是誰先開始動情,不知怎麼便吻在一起,然後就是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想起那時的場景,饒是林沐已經不知經歷了多少回,現在回想也忍不住將臉埋進被子裡,當真是沒臉見人了啊。
他們兩從書房的書桌一直轉戰到臥室的大床,經歷了江銘羽從小黃片裡學來的各種姿勢。一直從那天下午做到了第二天下午啊摔!結束之後那人居然還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讓林沐見了只想抽他。自己有內力調節居然還被他做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發現他竟然還沒停!若不是最後見他實在沒力氣,連喘氣都吃力,那個牲口估計還得繼續!他現在居然還好意思調侃他!林沐恨恨地磨著牙,之後的半年內要是再讓你得逞我就跟你姓!
江銘羽見床上的人趴在那兒將頭轉向另一側遲遲不理他,便知道一定是生氣了。這麼想想自己先前確實有些過分,不過忍了那麼久,心上人又極其魅人地躺在他身下,讓他根本把持不住,只想將所有的感情全都宣洩在他身上。沒想到做過了頭,惹暮兒生氣了。
無奈一笑,江銘羽輕輕拍了下林沐的背,柔聲道:“暮兒,是我不好,別氣壞身子。你已經睡了兩天了,起來吃點東西好嗎?”
林沐繼續躺屍不理他,肚子卻誠實地發出聲響。
江銘羽忍著笑意,繼續安撫,“吃完東西再生氣行嗎?我知道錯了,之後隨你怎麼處置。”
床上的人稍微動了下卻依舊不出聲。
一見有希望,江銘羽趁勝追擊,一臉後悔,失落道:“暮兒你這是在懲罰我嗎?都是我的錯,你要罰我也不該用這種辦法。你若實在不願意吃,我陪你,反正我已經三天沒吃過東西,再熬幾天也沒事。”
林沐一下子將頭轉過來,怒聲道:“江銘羽你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在用苦肉計……嘶……”這麼一轉,幅度大了些,一下子扯到後面,林沐瞬間白了臉。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別生氣,有沒有又傷到啊?”江銘羽急著想查看他的傷口卻被一把拍開。略有些受傷地把手收回,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暮兒會不會不原諒他,一顆心一點點往下沉,隨後就見剛還生氣的人趴在那緩了一陣後,餘光瞥過來,不耐煩道:“不是說要吃飯嗎?我這樣你讓我怎麼吃?”
江銘羽愣了下,隨即綻開一抹林沐從未見過的燦爛笑容,“我抱你過去吧,會小心不傷到你的。”
原本已經看呆的林沐瞬間回神,不自在地哼了一聲,將手向他伸去。
小心地抱起床上的小祖宗,江銘羽替他穿好衣服再披上外衫,抱著他走到桌前。將人放置在自己大腿上,打開了方才拿來的食盒。
食盒內均是些清淡又不失精緻美味的菜肴,本就肚子餓的林沐頓時食指大動,剛準備開動,嘴邊已經遞來一雙夾著菜的筷子。回頭看一眼,瞧進他帶著寵溺的眸子裡,林沐轉頭將筷子含入嘴中,有人伺候再好不過了。
江銘羽看著懷裡的人乖乖接受投喂,笑意漸生,更加殷勤對他進行餵食。不過幾口,那人便停下了,又轉頭看來,“不是三天沒吃飯嗎,你怎麼不吃?”
江銘羽此刻只覺怎麼愛他都愛不夠,笑道:“好,我們一起。”
一個滿心喜悅與愛意,一個暗自懊喪再次心軟,兩人極其和諧地用過午飯,林沐繼續趴在床上休息,江銘羽忙著去安排十日後的武林大會。
二十年一屆的武林大會又將舉行,不管有名無名,武功高低,一眾武林人士紛紛趕往雲劍山莊參加。每次到了武林大會便是重新選武林盟主的時候,只要實力強,名聲好,都有機會成為這武林正道第一人。一批自覺有實力有名聲的俠客便為此而來,另一批卻只是為了見證新任武林盟主誕生或原盟主繼續統帥武林,此外,還有一部分卻是為了破壞而來。
無論那些江湖中人意欲何為,這幾日,雲劍山莊外人流湧動,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一場紛爭又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