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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台榮耀天王》第14章
☆、完敗的競爭者

    樂維的手又大又厚,按在肩頭脖頸僵硬的肌肉上,力道拿捏得剛剛好。穴位處先是略微有點兒酸脹,之後一股暖意透過經絡擴散到全身,疲勞也解了。都不用麻煩王大美燉哪門子的補品,像這樣累的時候能有個人給捏捏肩膀,說兩句暖心話,就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事兒了。

  齊習雖然閉著眼,身後的動靜卻一清二楚。他很明顯地感覺到有那麼一瞬間,樂維手頭兒的動作慢了下來,人好像彎著腰,湊得很近,鼻孔呼出的熱氣就噴在他發根兒那,癢癢的,像只小蟲在爬。

  他以為隨之而來的會是一個吻,哪怕是個近似於吻的舉動……結果都沒有。

  齊習挑著唇角,自嘲地輕笑了一下,唉,到底太心急了。

  大維還是他的大維,只可惜火候沒到。那塊叫白清瑜的烏雲此刻仍舊漂浮在頭頂上,揮之不去。如果他單方面進度太快的話,勢必會給樂維增添更多的煩惱和壓力。還是順其自然吧,好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等。

  -

  看著還早,齊習打發樂維先到旁邊的雙人沙發上去眯一會兒。他自己洗了把臉,坐到寫字臺前把所有資料重新整理了一遍。齊老師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哪怕只是場毫無懸念、連武器都不需要亮出來的小陣仗。

  樂維倒是心無雜念,兩眼一閉,就直接打起了呼嚕。原本過於安靜的空間霎時被富有韻律感的呼嚕聲所填滿,散發著濃厚的生活氣息,光是聽聽就讓人幹勁兒十足了。

  桌面有些亂,齊習輕手輕腳地整理著。在一堆雜七雜八的表格和草稿底下,他赫然發現了一幅小畫兒——

  那是幅速寫,看得出頗具功底,線條簡潔精准,疏密有致,只在的睛部分,上了少許明暗調子,寥寥幾筆,就把一個人的神韻勾勒得惟妙惟肖。而那個精緻、溫潤的畫中人,正是齊習。

  齊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看沙發上睡相灑脫的樂維,綻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哦……原來我在你心裡,是長這樣的……”

  他對著畫兒端詳了許久,然後找出一隻全新的塑膠硬殼文件袋,把畫工工整整放好,又鎖進了抽屜裡頭。

  或許大維拿起筆描摹他輪廓的瞬間,內心是有愛的吧……只是自己沒發現而已。

  -

  人都需要有信仰,需要給自己塑造出一個神明,並堅信只要他們足夠虔誠,神就會給予指引和庇佑。這樣當他們在漫漫長路上迷失的時候,才不會感到痛苦絕望。

  從前齊習是個完完全全的唯物主義者,與上帝、佛祖、穆罕默德相比,他更願意相信牛頓和達爾文。可是經歷了一次靈魂重生,時空逆轉,他的世界觀被徹底改變了。

  現在,他所信奉的神明叫做大維,而引領著他衝破重重迷霧的那道聖光,就是前世來自于樂維堅定而持久的愛。

  生命的真諦是什麼?這問題連世界上最偉大的哲學家都說不清楚。死過一次,再活過來,齊習依舊找不出答案。

  如果很不幸地,人生只有兩條路可以選擇,那是應該作為一個天才、全力以赴追逐夢想實現抱負、在生命組曲演奏至最高潮的時刻轟轟烈烈死去,還是應該作為一個庸才、與愛人長相廝守、在市井的柴米油鹽中平平淡淡度過一生呢?

  還好現在這個問題變得簡單了,他只需要遵照神明的意願就行了——就是那個“偶爾機靈偶爾好蠢三不五時還要大腦抽抽筋兒”的叫做大維的神明。

  -

  早上八點,莊森按約定準時出現在了菲席。

  紅星廣場和藝術園是兩個方向,這一路他在高峰期的洶湧車流裡足足奮戰了四十多分鐘,待會兒恐怕還要花費更長的時間趕回去。

  昨天晚飯後齊習忽然打電話給他,說是對周年慶的秀有了新想法,讓他今早上班前務必趕過來商量商量。齊習是個計劃性很強的人,類似這種已經敲定又臨時變卦的情況在他身上極少發生。所謂的“新想法”,令莊森頗感疑惑。

  不管心裡抱著什麼態度,他還是乖乖地自動上門了。因為于公於私,他這個主編的威風在齊習面前都耍不起來。

  莊森走進公司,熟門熟路上去三樓,一眼就看見齊習坐在他那間氣派的大玻璃房裡,單手撐頭,拇指一下一下慢慢揉著額角,正伏案專注翻看著什麼。

  到了近前剛想敲門,齊習就率先站起了身,食指豎到唇上比劃了個“噓”的口型,又朝外指了指,示意去那邊兒再談,然後他捧起電腦和厚厚一摞檔資料迎了出來,順便帶上了房門。看情形很明顯是怕吵到誰。

  莊森兩眼飛快一掃,發現那個叫樂維的小混球兒正蜷曲膝蓋睡在沙發裡,身上還蓋著齊習的外套。照此推斷,昨晚應該是他留在公司陪著齊習一起開夜車的。

  “熬了一晚上嗎?自己也不知道注意點……”莊森擰緊眉頭,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煩悶,目光卻是關切的。

  齊習平靜地瞄過去一眼,也不多費口舌,直接演示起了這一晚上的辛勤成果。

  認真聽完了齊習的介紹,莊森面露難色:“創意也不是說不好,只是……這麼複雜的場面,分寸很難掌控。一旦過了那個度,就容易喧賓奪主,要是效果不夠呢,又會弄巧成拙。你就為了這麼個臨時起意的東西,特地把我招來?”

  齊習輕舔了一下乾澀的嘴唇:“你需要評價的是想法,不是最終效果,方案由我來執行,我只會給它加分,不會給它減分,要是你……”

  話沒說完,房間裡忽然傳出“咚”的一聲悶響。齊習趕緊探過頭去,原來是樂維睡得迷迷糊糊,一蹬腿兒踹倒了沙發旁邊的高腳椅。鬧出這麼大響動,他自己倒渾然不知,直接翻個身,繼續演奏起了聲調悠揚的小呼嚕,還睡得噴噴香。

  莊森敏感地撲捉到,齊習望向樂維的那一眼極盡溫柔,連笑容裡也摻雜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情愫。歸根結底,他們都是一類人,對於同類身上散發出的曖昧氣味,總是第一時間就能洞悉。

  他沉吟片刻,一語雙關地問道:“好久沒見你這樣笑過了,怎麼,和那個樂維小朋友相處得不錯?該不是……新案子他也有份參與了吧?”

  “正相反,是他提出的想法,我加以潤色而已。”齊習收回目光,接著遊說莊森,“是誰想出來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比前面幾個都要有趣兒,都要更具戲劇性,它會給人帶來驚喜。”

  莊森優雅地扶了下眼鏡,詳細分析道:“這只是一場秀,不是讓你拍好萊塢大片兒。我們需要做的,是用最少的精力去營造最佳的效果。如果照這個案子來,你先要找到足夠大的場地,對挑高也有要求。還有預算呢?你知道的,紐約總部對我們上一季的發行量並不滿意,財務方面本來就在採取緊縮政策……”

  對於這些問題,齊習早已經考慮過了:“地點我比較看好五十八號工廠,你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動用私人關係幫你去談。至於挑高照明這些,崔浪總有辦法解決的。預算這一塊,肯定有不少贊助商堵在門口等著投錢了吧,這次如果你們想將商業元素比重放大的話,我不會干涉。”

  “聽你這意思,就是非答應更換方案不可嘍?既然你自己都定了,何必還要商量。齊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莊森用眼睛把他上上下下掃描了一遍,半是玩笑半是挖苦地說,“你該不是被人下藥,迷住了吧?”

  齊習轉頭隔著玻璃牆望瞭望樂維,會心一笑:“不排除這種可能。”

  莊森神色一滯,緊抿著嘴巴佇立片刻,摘下眼鏡拿在手上擦拭著,慢悠悠拉長聲調問道:“可我……要是不同意換呢?”

  齊習從容應對:“很簡單,不換案子的話,就換掉我。”

  莊森詫異地抬起頭,不敢置信:“真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竟然拿自己的專業來冒險、胡鬧,你太讓人失望了齊習!”

  齊習聳聳肩,語氣不卑不亢:“是嗎?那真遺憾。我為自己活著,並沒打算去考量別人的希望和失望。”

  -

  沉默了足有五分鐘之久,莊森長長吐出口濁氣,下巴朝辦公室的方向一揚:“這麼說……你心裡那個換成他了?”

  齊習欠起半邊嘴角淡淡一笑,算是默認了。

  “也就是說,我現在正式出局了?”莊森眼底閃過一絲失意。

  齊習當即不滿地反駁:“Jon,你要搞清楚,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局’存在。從始至終,你和我都只是工作關係,無論當初在《風尚》,還是現在到了菲席。”

  莊森望著天花板苦笑了一下:“有時候我真搞懂,唉……從前我們不是挺合得來嘛,我也沒做過什麼損害到你利益的事吧?怎麼你就對我越來越疏遠了呢?尤其是從一年多以前開始,我真覺得你像變了個人。”停頓一會,他又壓低聲音質問道,“和你那個小朋友比,我到底哪裡不好?”

  齊習歎了口氣,開誠佈公地回答:“你哪裡都比他好,但我不會選擇你。你不是能陪我走到最後的那個人。”

  “哈,哈,你真行……”莊森在他面前來來去去煩躁地踱著步子,“你是憑什麼得出這種結論的?不經審訊就直接宣判嗎?”

  上輩子發生過的事,他當然沒機會知道,但齊習都牢牢記在腦子裡:“Jon,我問你,如果我只是公司裡碌碌無為的小職員,沒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也沒有和皮特叔叔的那一層關係,你還會喜歡我嗎?”

  被一語道破了“功利”的本性,莊森也絲毫不覺得難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我也承認我做人很現實。可人生是沒有“如果”這個詞的,你就是你,變不成碌碌無為的小職員。我喜歡的是現在的你,才華和成就難道不是你的一部分?就算到時候你真的……總之我也可以照顧你啊!”

  齊習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說話。他是把這當成笑話了,而且是不那麼好笑的笑話。

  軟刀子傷人更疼,莊森太陽穴一跳一跳往外鼓著,抬手把齊習扯到跟前:“那你又怎麼肯定,我做不到的事他都能做到?你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齊習漫不經心撥開了莊森的手:“你看,這就是我們倆的根本區別。你做一件事之前,考慮的是這件事能不能給你帶來預期收益,而我所考慮的是,我是不是真想要去做。”

  莊森努力克制著情緒,微微冷笑:“齊習,早晚有天你會後悔的。”

  齊習挑起眉梢:“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不介意被你看笑話。”

  兩人目光交鋒,無聲對峙著,牆壁上掛鐘的指標交錯移動,嚓——嚓——嚓——

  又幾分鐘後,莊森低頭調整了一下呼吸,也順便整理好情緒,將眼鏡架回到鼻樑上。厚厚的白色反光將真實眼神遮蓋住,他重又恢復成了那個冷靜沉穩的成功人士:“好吧齊習,我會拿這份方案給皮特先生看。不過我有個條件。就是關於給你媽媽做專訪的事……”

  他只把話說了一半,然後小心觀察著對對方的反應,方便隨時加碼或攤牌。齊習面無表情思索良久,艱難地點了點頭:“成交。”

  “那好,就這麼定了。”莊森一錘定音,顯然是談判老手,“我會派個人過來專門協助你,Moon怎麼樣?”

  齊習也即刻恢復到了工作狀態:“Moon資格比我還老,我指揮不動。換米米吧,派米米過來幫我。”

  莊森不解地晃動著手指:“你說米米?米米是新人,完全沒經驗,你確定要她?”

  齊習篤定點頭:“和抖著小機靈兒四處撒歡、嘎嘎亂叫的鬥雞相比,我更喜歡悶頭耕地順便琢磨著鬼主意的小牛……”起碼表面看來是這樣的。

  -

  樂維醒得很是時候,莊森這邊剛談好正事邁步要走,他就摳著眼屎、打著哈欠從辦公室裡晃出來了。

  看見莊森,他還嬉皮笑臉打起了招呼:“呦,大裝,什麼時候到的?怎麼就走了呢,也不多坐坐,還是說一看到我就想來個‘華麗轉身’?”

  莊森懶得應付他,只管習慣性地擠出個僵硬笑容,扭頭走了。

  目送著莊森走向樓梯口,樂維湊到齊習耳邊悄悄問道:“齊老師齊老師,阿Jon老師是不是整容啦?打玻尿酸了吧,要不臉咋能那麼僵呢,笑得比哭都難看。”

  說是悄悄話,可這悄悄的音量卻大到了足夠莊森把每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還說不是故意的!

  莊森咬著腮幫子回過頭想發作,正對上齊習朝他揮手:“Jon,今天開會時見到皮特叔叔,記得代我向他問好。”

  齊習也是故意的,擺明是在拿“皮特叔叔”壓他。考慮過個中利害關係,莊森又把湧到嘴邊的狠話嚼一嚼吞了回去,換上副溫和而大度地笑容:“齊習,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不想放棄齊習,一半是為了齊習本人,一半是為了齊習背後龐大的關係網絡。在他的愛情哲學裡,兩個目的並不衝突。

  “悉聽尊便。”齊習懶懶倚在桌邊,抬起手幫樂維整理著睡成了雞窩的頭髮,暖洋洋笑著,卻連眼神都不肯挪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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