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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難而返》第112章
第112章

  隨著冷風吹進脖子裡的,還有淅淅瀝瀝的水線。

  就這麼一會功夫,竟然開始下雨了。

  衛邵歌仰頭看了眼天上往下亂飄的雨絲,心裡升起些煩躁,他從小就不喜歡下雨天,一下雨就好像預告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樣,讓人心煩意亂。

  尤其是,剛剛被牽住的手,這會已經鬆開了。

  他目光落在笑成插/進口袋裡的右手腕上,在黯淡的夜色裡顯得格外的白,好像蒙著一層光。

  這讓他咽了一下口水。

  “你餓了?”

  笑成突然頭也不回的問了句。

  “有點,剛在桌上都沒吃什麼。”衛邵歌面不改色的說。

  就聽見笑成“嗯”了一聲。

  衛邵歌等了幾秒沒聽見下文,抬頭去看,突然才發現笑成就穿了件薄薄的緊身絨衫。外套顯然是忘在包間裡了。

  但他這會一點也不願意對方回去那個場合,他自己也一樣。

  衛邵歌眉頭微蹙,早在來之前他就應該預料到的,他一點也不喜歡,對方明明就在身邊,注意力卻全然沒在自己身上。

  真是不公平,他根本就挪不開視線,而這個人卻可以和別人談笑風生。

  他這麼想的同時,兩三下解開扣子,把外套脫下來,直接給搭在了笑成肩上。

  笑成肩上一暖,隨即胳膊一動,就打算還回去。剛好這會車子開過來了,衛邵歌當先走了下去,付過小費,坐進了駕駛位。

  等到笑成在副駕駛上坐好,並且系好安全帶,他緩緩發動了車子。

  他覺得今天狀態出奇的好,自己從始至終都非常冷靜,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就算是心裡煩躁到極點,他也完美的控制住了這種情緒,沒有讓它影響自己的行為。

  這是很難得的。

  衛邵歌一邊開著車子,一邊這麼想。

  車廂裡靜悄悄的,不像是他們來的路上,兩個人雖然也說的不多,但絕不會安靜到這種地步。

  這好像預示了什麼?

  就好比這個天氣。

  真是糟糕。

  他這麼想著,卻又因為這個狹小的車廂空間裡,只有彼此兩個人升起了一股愉悅。以至於都有些不擔心對方將要和他說什麼了。

  大概因為現在狀態很好,他確信自己能夠做出冷靜的決定。

  路邊店面流光撲面壓來,他打著方向盤轉了個彎。

  笑成從來都是很理智也很客觀的,他不覺得對方會感情用事,因為一兩句話就聯想許多。他擔心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衛邵歌這麼想的同時,快速吸了口氣。

  雖然這種記憶混淆,有很大幾率在短期內得到恢復,他也不希望是現在。

  這太快了。

  他還沒有……什麼都沒有開始,就要結束?

  有時候他也會情不自禁覺得,自己其實就是趁虛而入。如果笑成什麼都記得,絕對不會這樣毫無保留的接納他,而他自己,也完全沒有勇氣坦然面對笑成。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有病,更不願意旁人知道他有病,尤其不願意,這個“旁人”是笑成。

  大概是出於一些僅有的尊嚴。

  在察覺到自己越來越失控的時候,他下定決心要提出分手。不僅僅因為當時不得已的情況。真正的原因,不過是他無法忍受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對方面前。

  他從來都是最出色的。

  無論是學業上,工作上,運動上,還是他經手任何一件事,他總能做到十全十美。所有人親近他,喜愛他,仰慕他,他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他不在乎。

  但這並不是說他不看重這些。

  即使是,在別人眼裡,唾手可得的這些,實際上也是他付出了精力和心血,才一點點造就。

  這是他賴以為存的偽裝……偽裝成和別人一樣的樣子。

  就像是衣服和鞋子,如果沒有這些,就好比讓他赤身裸體站在眾人面前。

  他承受不了?

  不,他能。

  即使多麼艱難,他還是選擇了承受。否則兩年前,他也不會做出接受治療的決定。無論是國內的醫生,朋友,還是導師,都勸告他,沒有必要這麼做,他現在表現棒極了。

  但他知道壓根不是這樣的。

  他所有的完美和漂亮都是在別人面前。

  而這個人,就像是把裁紙刀,輕輕鬆松就劃開一層層膠帶的包裹。他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醜陋不堪的東西一點點洩露出來。

  這簡直令人絕望。

  而溢泄的污濁則會玷污了對方。

  對方是這麼乾淨。

  而他呢?

  他最失控的階段,不知道手上沾了多上骯髒……亂七八糟的片斷一閃而過,理所當然的,最後擺平了一切,花點錢,或者是別的什麼。他早就清楚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從他母親的絕望裡,從他父親的冷酷裡,他學會了生存之道。

  他可以打掃得乾乾淨淨,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但事實上呢?

  他根本不是對方看到的,想到的,或者希望的樣子。

  非但如此,他早晚會害了他。

  笑成是這麼聰明通透,每每在他面前,衛邵歌都覺得自己乾淨漂亮的外殼馬上就要融化蒸發。

  然後呢?

  他冷笑一聲。

  想起回國之前拿到的那一頁所謂治療建議——

  “……尋求説明,在特殊物件的接納,包容,引導之下,嘗試自我的再次建立……”

  呵!

  真是可笑。

  他怎麼可能在對方面前把自己僅有的最後一層保護撕掉?

  他怎麼可能暴露出自己真正骯髒不堪的樣子?

  就算是全世界人都清楚看出他有多醜陋,在這個人面前,他也必須漂亮。

  他壓根一點都不想笑成想起來,因為那會讓笑成記得,自己並不是看到的樣子。

  而是不正常的,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或許他還會想知道更多……但這是他不允許的!

  他必須維持僅有的尊嚴。

  車子緩緩開下停車場。衛邵歌拔下鑰匙,轉頭說了句“走吧”,開車門下了車。笑成也跟了上來,他肩膀上還披著對方的外套。

  這會時間還不晚,地下停車場不時有車子開過來,他們繞過車燈,走到角落的入戶電梯。進了電梯,笑成手機響了起來,蔣郭澤那邊打過來,是之前的事情有了眉目。

  兩次襲擊,明顯是針對笑成,蔣郭澤心裡早有猜測,查了之後果然如此。艾森在港島掛出了百萬花紅,要買笑成的命,可惜幾個月過去,港島上下竟然沒一個敢接。他只好輾轉聯繫s市地下勢力,說要花錢買命。然而對方一聽笑成的身份,就知道事發必是重案,不肯冒險,艾森找到中間人幾番遊說,又多次提價。這邊終於鬆口,說是把生意交到下面人手裡,他十中抽九,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下麵的人,也只管綁架勒索,不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蔣郭澤也是花了不少錢才知道這些,頓時怒火上湧,腦子裡想了七八個法子,勢必要置艾森於死地。當即就給笑成打電話,一個是提醒他最近仍要小心,這兩年都等得了,十天半個月又怎會忍不下來?艾森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另一個就是想和他好好合計一番,究竟怎麼把艾森解決乾脆。

  這邊他興致勃勃著,卻發現對面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情緒不高的樣子。蔣郭澤不由得話音一頓,問他“怎麼了”。

  就聽對方說,“我這兒有個事,現在必須得解決。”

  蔣郭澤聽他語氣就覺得不太對,也就“哦”了聲,讓他解決問題之後聯絡自己,就結束了通話。

  那邊笑成“嗯”了一聲,掛斷電話的時候,已經穿好了拖鞋。

  衛邵歌比他進來早一步,他把手機隨手放在鞋櫃上,想了想乾脆關了機,然後上樓。

  他現在心挺亂的。

  在選擇性失憶的這段時間,醫生的解釋,他對衛邵歌特殊的感覺,都傳遞給他一個特別重要的訊息——這個人對你而言非比尋常。

  否則為什麼你什麼都記得,唯獨忘記了這一個人?

  而就在剛剛,他不僅記起了衛邵歌,記起了自己重活了一輩子。

  還記起了被有意塵封在記憶深處的一件事——

  他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

  他做過一件極其軟弱的事。

  他曾經自殺未遂。

  上一世在因病去世之前,有過一段時間,他多次的嘗試自殺。就在衛邵歌出國之後的第四年。

  並不是簡單的為情所困。

  那大概是他最困難的一段時間,性取向的問題一直折磨著他,加之從醫失敗,下海經商卻屢屢碰壁,還有長期以來父母給與的壓力。他在一種孤立無援的情緒之中終於崩潰。

  終於某一次的嘗試中,他把自己推到了生死之間那條模糊的界限。

  醒過來之後,他恍惚,慶倖,隨即就深切的感受到對死亡的恐懼。

  也是那個時候開始,他下定決心,不能讓自己這麼一步步滑下去。但這非常困難,他起步太低,得不到家庭支持,沒有能夠信賴的夥伴,一切都舉步維艱。而他自己也屢屢受到……困擾。

  他無法接受,自己竟然做過這麼軟弱的事。

  於是他花了一大筆錢,飛往國外,找到專門的醫療機構進行催眠,使他能忽略掉曾經的軟弱……以及錯誤。

  對不應該動心的人動心。

  他那時是這麼認為的。

  他覺得自己錯了。

  在那之後,他將這段經歷徹底塵封在記憶深處,連帶的,衛邵歌這個人也模糊成一片無足輕重的虛影——

  直到他們再次相見。

  怎麼說呢?

  在命運的指引下?

  這個說法讓他微微笑了一下,但隨即,笑意又消散了。

  原來如此——

  他初見時才幾乎認不出對方的樣子。

  對於對方的親近,才諸多抗拒。

  記得所有的一切,卻唯獨忘記他一人。

  因為上一世,他原本就不想記起來。

  笑成心裡繁亂不堪。

  那並不是他,上一世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似乎根本不是同一個自己。

  即使仍舊記得當時是怎樣一種艱難的處境,他也想像不出自己做出……決定時的心境。

  現在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無論是輕生……還是借由外力淡化另一個人對自己的影響。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有代價。

  就好比他如今的強大。

  笑成調整了一下呼吸,推開門,“邵歌?我想和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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