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計劃

　　電話很快被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中年男人的聲音「靈均，怎麼想起給爸爸打電話了？」

　　趙靈均眼眶紅了紅，猶豫了片刻，堅定道「爸，我不等了」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痛快的笑聲「總算想通了？」

　　「他對我是真的沒感情，加上他對那個女人兒子的在意程度，宜修很可能會被剝奪繼承權」

　　「哎……是爸爸的疏忽，沒有查那個女人的兒子，沒想到他竟然是蕭燿的，你放心，爸爸不會讓你這麼多年的付出付諸東流，既然當初能讓大的不知不覺死於車禍，小的就更簡單了」

　　「不行」趙靈均否定「這裡不是那個偏遠小鎮，如果在帝都，在蕭燿身邊把小的弄死了，以蕭燿的性格，無論是否是意外，肯定不會那麼容易罷休，最後一定會查到趙家頭上」頓了頓，趙靈均接著道「他連那個女人的死因都派人查過，要不是那個女人死得比較早，我們不可能這麼容易逃過一劫」

　　「哦？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計劃了？」

　　咬牙點點頭「嗯，我打算……」趙靈均詳細說著自己的計劃。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趙青雲的女兒，狠起來跟老子一個樣」電話那頭的人贊賞道。

　　趙靈均看了看床上翻身的兒子，小聲道「好了，我掛了，宜修醒了，你弄到東西了在聯繫我」

　　「嗯」

　　「媽媽，肚子餓」宜修揉著眼睛坐起身。

　　快步走到床錢將兒子抱起「媽媽這就去給我兒子弄好吃的去，但媽媽有個要求哦」

　　蕭宜修歪頭奇怪的看著自己的媽媽，總覺得媽媽似乎有點不一樣了「要求？給媽媽唱歌嗎？」

　　好笑的搖頭「不是，媽媽希望你和我一起為早上的事情給爸爸道歉，宜修能滿足媽媽的要求嗎？」

　　宜修不滿的嘟嘴「是媽媽要道歉，把我推到地上，還惹爸爸生氣，宜修不用」

　　「小機靈鬼！是媽媽的錯，媽媽先跟我的小宜修道歉」捏著兒子的鼻子，趙靈均故做哭像「宜修也不想爸爸一直生媽媽的氣吧？」

　　見孩子搖頭，趙靈均再接再厲「所以呢，如果宜修願意陪媽媽一起去哄爸爸開心，爸爸肯定就原諒媽媽不跟媽媽生氣了」

　　想了想，小孩臉帶不情願的答應道「那好吧」

　　「啵～我們宜修最懂事了」

　　搞定寶貝兒子，趙靈均松口氣的抱著孩子下樓吃飯，邊吃邊教兒子晚上看見爸爸的時候要怎麼開口。

　　所以等晚上蕭燿剛踏進家門時，就被小炮彈抱住雙腿，面對兒子稚嫩的道歉，和趙靈均軟下來的態度，蕭燿也不好繼續為難，只道一句「下不為例」

　　樓下的一切，樓上的莫景宣都看在眼裡，聽在耳里，聽見那句下不為例，莫景宣對蕭燿多了一份遷怒。

　　「宣，怎麼了？」摸摸扭曲的黑色影子，蕭影問道。

　　收拾好情緒，莫景宣笑「沒事，只是有點討厭你那位父親了」

　　拉過莫景宣的手貼在臉上「不需要喜歡他，我們都是」

　　「呵呵呵，小傻瓜，那是你父親」

　　「有你就夠了，其他的不需要」

　　將孩子抱進懷裡，莫景宣嘆息道「寶寶啊，求你……」不要這樣在意我好嗎？

　　「怎麼了？」

　　搖搖頭「沒事，就是希望寶寶能多交些朋友」莫景宣此刻慶幸他只是影子，可以用黑暗掩飾眼裡無所遁形的擔憂與悲傷。

　　敏感的察身前人的情緒似有不對，蕭影猛的推開莫景宣，死死的盯著漆黑一團的影子「你要離開我？！」

　　怔愣了片刻，莫景宣將孩子再次拉進懷裡「怎麼會，我答應過你，不會離開」

　　「既然不是要離開，為什麼一直讓我多交朋友，你很希望我身邊有其他人？」

　　「你……太孤單了……」

　　蕭影搖頭否定「宣，我有你，我並不覺得孤單」

　　一下一下親吻著蕭影頭頂柔軟的發絲「我也是，但我依然希望你能答應我，不要將自己關在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的空間里，將你的心放鬆下來，嘗試著走出去好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接觸外面的世界，無論如何我會陪著你，陪著你一起去經歷生活，經歷你該擁有的童年」

　　蕭影窩在莫景宣懷裡沈默了很久很久，最終點頭道「我答應你，我們一起去經歷那些你想讓我經歷的」

　　得到滿意的答案，莫景宣開心得抱著蕭影連拋了兩個高高。

　　兩人這頭剛商量完，晚餐時間蕭燿便告知蕭影，已經給他在帝都安排好了學校，下週一開始去上課。

　　本因為這個消息高興的莫景宣在察覺到趙靈均微妙變化的態度後，大好的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女人依然沒有對蕭影笑過，但看蕭影的眼神由無時無刻的警惕，嫉恨變成了不以為意的漠視，彷彿對待路邊的一棵小草，絲毫的不在意，似乎蕭影於她來說已經不具備任何威脅。

　　莫景宣疑惑，是暫時的收斂？還是這個女人已經另有打算？

　　猶記得前世直到他逃出蕭宅，趙靈均和蕭宜修都還生活在蕭宅，莫景宣曾無意中聽他人談論過，蕭家是蕭影憑借自己的力量爭來的，原本蕭影的繼承權是蕭燿發瘋前就已經決定並擬好文書的，但這個女人似乎用什麼手段證明瞭文書是在蕭燿精神狀態不穩定後擬定的，所以最終文書被判定無效作廢，才有了蕭影和蕭宜修的繼承權競爭，雖然最終蕭影贏了，但以那個女人一直住在蕭家主宅來看，她似乎讓蕭影最終都拿他無法，至於具體怎麼回事，莫景宣沒有問過，因為前世他對蕭影的生活從未感興趣過。

　　不過，倒是知道前世這個女人對蕭影雖然不存在什麼威脅，但總會小打小鬧的弄些麻煩。

　　說起來前世他並不討厭這個女人……好吧，在前世，對於那些跟蕭影作對的人，莫景宣都不討厭，只是這一世……趙靈均這女人怎麼變得如此讓人厭惡。

　　莫景宣皺眉，這個在未來會給寶寶製造麻煩的女人，一定得弄走才行！想到這裡又嘆了口氣，現在想再多也無濟於事，敵不動他就沒有好的理由動一動，不過無論這個女人想幹什麼，他只要好好守在蕭影身邊，監視這個女人在家裡的一舉一動便好，只要將一切惡意的可能，攤開在所有人眼裡，將其扼殺在搖籃中，他就不信趙靈均還能翻出什麼花來。

　　無論莫景宣有什麼打算，在週一到來的前一天，這些都得拋開，因為陪寶寶買書包文具最重要，入學是蕭影另一種人生的開始，莫景宣很重視。

　　更重要的是，莫景宣希望蕭影能在這個學校一直讀到小學畢業，而不是中途轉學到他們曾經相識的那所學校。

　　同時莫景宣也不想去面對他至今都不想面對的事情……這一世，那個莫景宣是否還存在，如果存在，是否會又一次掙脫不開宿命的與蕭影相識，相交直到……如果不存在，那他莫景宣存在過的證明是不是就真的徹底被上帝抹去了？

　　深吸一口氣，也許不存在才是最好的結果，從源頭杜絕未來一切糟糕的經歷，還是……找個機會去看看吧……去那個讓人厭惡的莫家……

　　「宣？」蕭影皺眉晃了晃已經走神很久的莫景宣。

　　回過神，莫景宣拉起小孩的手下樓「沒事，走吧」

　　低頭看看漸漸變得透明的手，蕭影眼神暗了暗，不在說話，任由莫景宣拉著他的手下樓。

　　依舊由蕭燿親自帶蕭影去買書包，蕭宜修吵鬧著要一起，被趙靈均強行拉進屋。

　　當車駛出車庫的時候莫景宣將意識延伸至二樓趙靈均的房間。

　　而此時趙靈均剛剛將電話撥通「爸，弄到沒有？」

　　「別，我自己過去拿，你過來太顯眼，正好今天他陪那野種去買東西，我有時間」

　　「行，你在哪裡等我，我馬上過來」

　　「嗯，好，掛了」

　　隨著女人將電話掛斷，莫景宣延伸出的意識線也因為距離過遠而斷裂，但聽到這些足以。

　　彎了彎嘴角，知道女人有所行動以後莫景宣反而松了一口氣，只要行動了，將她趕出蕭家的機會也來了。

　　父子兩人出門採購，直到天黑才回來，而後備箱也被塞滿了。

　　莫景宣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意識粘在女人身上，發現女人去廚房支走了廚子，然後抖著手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白色的沒有任何標記的小玻璃瓶出來，之後便什麼也沒做，只是拿著瓶子不停的深呼吸，彷彿在下什麼決心，最終她什麼都沒做，又將瓶子放進口袋，離開廚房。

　　失望的嘆口氣，莫景宣知道趙靈均肯定不會就這麼放棄，一定還有下次，只是寶寶明天就要開始上學，他該怎麼監視這個女人？不過……竟然她想要傷害寶寶，那一定會等寶寶在家的時候動手，中途的監視其實可以勉了，至於這個女人會不會對其他人不利……莫景宣表示，這個家的其它人他莫景宣可不在乎，他保護好蕭影就行了，當然，順便的話也會保護蕭燿，嗯，前提是順便。

　　第二天早上，莫景宣充當鬧鐘，負責叫醒服務。

　　輕輕的拍拍小孩的臉「寶寶，該起了寶寶，今天是你第一天上課，不能遲到」

　　半醒處於迷糊狀態的蕭影閉著眼睛，伸手圈住莫景宣的脖子，掛在他身上「宣，尿尿」

　　「呵呵呵！」莫景宣無奈的捏捏小孩的鼻子「好好，抱你去尿尿」

　　將小孩抱到馬桶前，替他脫了褲子，扶穩小弟弟的時候莫景宣突然覺得有些羞恥。

　　前世就是這玩意進入他身體的？它現在還這麼小……「咳咳」假咳兩聲，驅走腦袋里莫名其妙的想法，莫景宣專心把尿。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心疼寶寶早起的莫景宣充當起了全能奶媽，把尿，洗手，刷牙，洗臉，換衣服，樣樣都包攬全了，等做完這些又暗自唾棄自己太慣孩子了，只是給孩子擦潤膚乳的手依舊沒停下。

　　他不知道的是，蕭影在他為他把尿的時候已經清醒了，半睜著的眼睛一刻也不曾從莫景宣半透明的臉上移開。

　　「宣，你永遠是我的」蕭影突然開口。

　　依舊是半睜著眼，所以掩去了眼底讓人驚心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