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破陣

　掌機上的像素文字一直在重複，上面寫的是：壬子癸，甲卯乙，丙午丁，未坤申……一共八組古怪的詞語。

　「這是什麼意思？」三女圍過來看了半天，都是不懂。

　李少陽嘿然道：「你們三個不學無術啊，這些代表的是天干地支的方位。」

　他俯身蹲下，翻出一個紙殼子問道：「你們誰帶筆了？」

　九兒立刻遞給了他一支記號筆，作為情報人員，這種螢光記號筆是九兒一直隨身攜帶的。

　李少陽抓起筆，便在紙殼子上畫了三層圓，然後標註出了天干地支和八卦方位，最後組成了二十四個方位，口中解釋道：「這是風水羅盤代表的二十四山，也就是二十四個方位。你們看，這坎宮卦象，內有壬、子、癸三山，壬子癸代表的正北方位……」

　他一邊說著，一邊根據掌機裡的提示信息，畫出了一個方位圖，裡面有八個方位，分正反陰陽，組成八種不同的變化。

　諸女都看呆了。

　「這些方位有什麼用？」伊莎貝拉問道。

　李少陽默默把所有方位變化記在腦中後才起身道：「我也不知道，但這信息一定是趙靈兒傳出來的，肯定是有用的。」

　伊莎貝拉拿過了他手裡的掌機，翻看了一下驚呼道：「真是神了，這掌機連電池都沒了，怎麼還能顯示啊。」

　李少陽淡淡道：「這是利用的磁力，這種古老的顯示屏，裡面都有一層磁粉，根據磁力變化可以在顯示屏上出現文字。」

　伊莎貝拉疑惑的左右看看：「如果是趙靈兒傳遞來的信息，她是怎麼控制磁力的，而且還得是遠程操控，這根本不可能。」

　李少陽搖頭：「不是遠程操控，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是趙靈兒經過這裡的時候，提前給我們留下的信息，幸虧我們發現了，要不然她這一番苦心就全浪費了。」

　他們繼續前行。

　在這狹長的廢棄地下車站裡，一路上李少陽又發現了好幾個趙靈兒留下的提示。

　從早已消失的老式BP機裡，廢棄的手機上，電子玩具裡……只要是有電路板和顯示器的東西，似乎都在傳遞著趙靈兒的信息。

　一共八次提示信息，每一段信息裡又有八種方位變化，加起來，正是六十四種方位變化。

　「周易六十四卦！」李少陽忍不住衝口而出。

　他們已經走到了出口位置，在沒有任何提示，但李少陽卻似乎把握到了趙靈兒留下的信息真意。

　周易六十四卦，並不是僅僅六十四個卦象而已，而是以這六十四卦互相推演，按照一定的規律排列組合，可以得出無窮無盡的變化，正所謂廣大精微，包羅萬象。

　而趙靈兒傳給李少陽的這六十四卦象，卻是已經推理完成後的，固定的卦象。

　「伊莎貝拉，你在前面。」李少陽看看外面：「九兒，你把機械蟲控制好，我們需要控視野。」

　李少陽說完走出涵洞，便看到前方的山谷，山谷正中是生鏽的鐵軌，兩側全是還未完工的防空洞，上面的標語和時間顯示，這是三十多年前的建築了。

　在防空洞和鐵軌的盡頭，便是那水泥蓋成的站台，以及站台後那三間小房子。那就是鐵警四局。

　九兒打開隨身攜帶的便攜筆記本，十隻機械蟲開始放飛。在沒有了李少陽的靈念力後，這些機械蟲的威力大打折扣，利用電腦熱點放出的信號勉強可以控制。

　九兒熟練的將十隻機械蟲佈置在上空，而伊莎貝拉一馬當先，拔出魚腸劍後，身影飄忽不定，沿著鐵軌兩側開始偵查那些防空洞。

　李少陽示意周木蘭跟在自己身後，他們倆將沿著鐵軌直行。

　伊莎貝拉的動作很快，一個個防空洞都探查過了，每次身邊都跟著兩隻以上的機械蟲。

　四人在鐵軌中央碰頭後，伊莎貝拉首先搖頭：「防空洞裡什麼都沒有，也沒有什麼埋伏。」九兒立刻補充道：「鐵警四局周圍都探查過了，荒蕪一片，別說人，就連只蒼蠅都看不到。」

　四周安靜極了，情形也古怪極了。

　如果是王家控制了趙靈兒，怎麼會連個放哨的都沒有？李少陽看向了那三間小屋子：「伊莎貝拉，你先沖一下試試。」

　伊莎貝拉微微點頭，身子猛然斜衝而起，一腳踩著站台飛上了半空。她人在半空，手裡的魚腸劍已注滿了閃電之力，霹靂般擊向了正中的屋門。

　屋門之上冒起一團火焰，大門在瞬間被燒成了渣滓。

　李少陽帶著兩女隨後趕到，四人一言不發的衝入了屋子。

　伊莎貝拉揮舞匕首護衛著李少陽，周木蘭雙手各握著一把捷克天蠍式微型衝鋒槍，而九兒，卻是操控機械蟲進入了戰鬥狀態。

　但這屋中一個人也沒有，而且有一種古怪的寬敞感，他們的正面便是一道鐵門。

　伊莎貝拉皺眉拉開了鐵門，又露出了一個入口。

　四人下意識的進入，便看到了紅色的正方形地磚，大理石的台階，塗滿顆粒的石材外牆……左右還有那熟悉的淺綠色油漆的木頭門，棕色油漆的木質樓梯扶手。

　李少陽倒抽一口冷氣，轉身再看，背後卻是堅固的牆壁，哪裡還有什麼鐵門和石屋，他們彷彿穿越了時空，再次回到了起點。

　熟悉的台階，平台，還有平台通往地面的出入口。到處都開著燈，甚至連頭頂上的牆皮都一模一樣，包括那日光燈的嗡嗡聲。

　他們真的回到了起點。

　繼續前進，走的還是那條老路，只不過這次沒有了趙靈兒的提示，最後穿出這個涵洞，再次看到了鐵軌和鐵警四局。

　剛才被破壞的屋門又恢復了原樣，伊莎貝拉再次破壞，四人再次進入，還是那道鐵門！

　鐵門第三次被打開，再次看到了紅色地磚，大理石台階，綠色木門……

　等到第四次再穿過地洞的時候，李少陽止住三女：「我們不能再這麼繞圈子了。」

　九兒擦了一把汗：「這肯定是幻覺，我們可能在進入地道的時候，就中了毒，這種毒會讓我們進入一種輪迴般的幻覺，我覺得我們應該原地休息，想辦法驅毒。」

　李少陽沉思了一下：「不，幻覺的可能性不大，因為我們每次走過這塊地方，其實環境是在變化的。」

　三女吃驚的看著他：「有什麼變化？」

　李少陽指著天空：「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第二次，我就看到東邊有點光線了，現在，你們看，那邊太陽雖然被山谷擋著，但是正在上升。這說明時間是在正常變化的。」

　三女這才發覺，四周已經明亮了不少，溫暖的陽光在山谷一側露出了一抹柔光，只是剛才太緊張了，根本沒發現。

　周木蘭便道：「既然時間一直在變化，那我們一定是進入了一個古怪的空間，這個空間是閉合的圓形，入口和出口都是那三間屋子，所以我們一直在反覆的走著圈子。」

　這個解釋看似合理，但伊莎貝拉提出了異議：「如果是你說的這樣的閉合空間，那為什麼我們每次經過的時候，我在地道里做過的記號都消失了？」

　伊莎貝拉說著，順手又在牆壁劃了一個十字架：「我一路上留下了上百個這種記號，每次重複走的時候，這些記號都不見了。」

　「那還是幻覺嘛。」九兒大聲道。

　伊莎貝亞哼了一聲：「我看著像是玄幻小說裡的陣法，不但能讓我們產生幻覺，還把我們固定在一個圈子裡。」

　這個說法比周木蘭的猜想還要玄乎。但李少陽似乎想到了什麼，招手讓三女跟在自己後面，然後他用手中的紙和筆，加上一根從旁邊拆下來的釘子，做成了個簡陋的羅盤。

　羅盤上標註好天干地支與陰陽八卦，正中的天池以一個塑料瓶蓋代替。李少陽舉著羅盤，辨明方位，輕輕踏出一步：「壬子癸，正北，行九步十尺……」

　這是趙靈兒留下的六十四個方位變化之一，這一腳踏出，眼前景色似朦朧起來，然後一團霧氣撲來，將整個鐵軌和山谷都籠罩了。

　「有用！真的可能是陣法，這陣已經被啟動了！」李少陽激動的一拍手：「趙靈兒留下的信息果然是至關重要的。」

　從正北轉正西，然後西南，一步步微妙的移動和變化，按照那六十個方位嚴格前進。

　他們遇到了濃霧，狂風，暴雨，閃電，雷鳴，甚至是大雪紛飛，冰雹落石，等到最後一步走完，眼前豁然開朗，狂風暴雨一掃而空，霧氣散開，陽光明媚。

　這時再看前方，還是那條鐵軌，卻沒有了山谷，防空洞也在，但只剩下一個了。而鐵警四局所在的屋子也只有一間，而且就在他們左手方的鐵軌邊。

　這才是真實的情景，李少陽回頭再一看，地洞出口的地方，一個直徑半米的圈子裡，已經被他們踩出了深深的小溝。

　「我們就在這個半米的圈子裡走了好幾千圈！」李少陽嘿然道：「你看，連石頭都被踩到泥巴深處了。」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鐵警四局的屋門打開，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領頭的男子拍手讚道：「厲害，連我的『八方幻雨陣』都破了。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