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人情世故

　趙靈兒哪裡像迷路的樣子。大口咬著又脆又甜的蘋果。歪著頭的樣子精靈古怪極了。

　李少陽現在是一片茫然。這個倒霉的深夜。同時被兩個女孩戲弄了。他只能走過去：「趙小姐。這麼晚了。你還沒回家麼。」

　趙靈兒卻是皺緊了鼻子：「你身上好臭啊。那個水池啊。經常有司機停車往裡面尿尿的。」說著她忽然咯咯笑起來：「不過王瑤姬也進去了。想起來就好笑。」

　李少陽無法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你。你怎麼知道……」

　「傻大叔……」趙靈兒刮刮鼻子：「不是我幫你。你早就被她抓住了呢。」

　李少陽回想當時的情形：「那個電線和攝像頭……你黑入了攝像頭。看到了一切。」

　趙靈兒咬了一口蘋果：「嗯嗯。大叔你還是比較聰明的。只是被王瑤姬嚇成了這樣。也有點太丟人了吧。」

　李少陽無語了。但不知為何。這個趙靈兒給他一種溫暖和熟悉的感覺。比起王瑤姬那個可怕的女人。這個女孩看起來更親切。但也更神秘。

　「你的黑客技術不錯啊。」李少陽試探著問道。

　趙靈兒吃完了蘋果。連果核都吃得乾淨。這才拍拍手：「大叔。你真沒文化。在真正的高手心目中。黑客是一個帶有侮辱的詞彙。而對頂級的計算機安全專家來說。黑客都是敗類和小偷。他們更看不起。」

　趙靈兒說起這個頭頭是道的：「而且黑客或者駭客。甚至是什麼白帽。黑帽之類的。也不過是計算機的奴隸。他們算不上技術高手。傳說中最強大的黑客。那個傳奇人物尼克。其實也只不過是利用一些漏洞和簡單的技術。滿足了自己的病態心理而已。」

　李少陽哦了一聲：「那在你心目中。誰能算得上真正懂計算機的。」

　趙靈兒走過來大方的牽住他的手：「咱們邊走邊說吧。」

　李少陽情不自禁跟著她。一起漫步在這凌晨的水果市場裡。

　「在我心裡。馮諾依曼算一個。圖靈也算一個。」趙靈兒認真的說道。

　李少陽大笑：「這兩位一個是計算機基礎的建立者。一個是計算機未來的定義者。都是被稱為計算機之父的偉人。你這個回答也算調皮了。」

　趙靈兒帶著他走出了水果市場。在前大街寬敞的路上散著步。卻說道：「就他們兩個了。其實還有一個人。雖然看起來很笨。對計算機技術也是一知半解。但他卻超過了那兩位計算機之父。創造了一個新生靈的誕生。在我心中。他才是真正的計算機偉人。」

　李少陽悶頭想了半天：「我還真沒聽說過有這樣牛逼的人。」

　趙靈兒抿嘴一笑：「以後你會明白的。」

　她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而是拉著李少陽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抬頭看了眼紅綠燈上的攝像頭。在肉眼無法看到的信息交流中。她嘆了口氣：「那女人太討厭了。真是窮追不捨。」

　李少陽一愣。但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因為他已經聽到了馬蹄聲。

　趙靈兒轉身握著他的手。大大的眼眸晶瑩剔透而又充滿溫暖：「大叔。我們今天只能玩到這裡了。但我真的要告訴你。這世界真心對你好的人不多。溫泉山的那些人雖然也是真心愛你。但他們實力太弱。我是真正能對你好。而又能保護你的人。」

　李少陽腦中一片漿糊。既感受到了一種溫暖的安慰。又覺得很迷惑。

　趙靈兒卻是輕輕抱了他一下：「我走了。」

　「你……」李少陽沉浸在這古怪的感覺裡。想伸手拉她。趙靈兒卻飛快的鑽進一輛車裡。瞬間消失在路口處。

　李少陽悵然良久。那邊騎著駿馬的王瑤姬已經躍過了花壇。直奔自己而來。

　就在此時。警報聲大作。路口前後。十幾輛警車把整條路封死了。最後一輛大型武裝車開過來。王山跳下車。恭敬的扶著王老爺子下來。

　王瑤姬勒馬皺眉。側面吱呀一聲。一輛摩托車飛速趕來。憤怒的王風月扔掉頭盔。手掌凝聚黑色的火焰。就要上去跟「妹妹」理論。

　警車擋住了李少陽的視線。但他看到了王山對自己做的手勢。沉吟了一下。轉身快速離開了。

　封死的大路上。警車上的人依次走下來。竟然全都是王家的子弟。

　此時王老爺子伸出手中枴杖。擋住了氣勢洶洶的王風月。轉身對王山道：「你們到旁邊看著。」

　王山一點頭。王家子弟們便前後左右的圍住了整條路。留下了中間的空間。

　「你也去。」王老爺子用枴杖拍了拍王風月。少見的露出嚴厲的表情。

　王風月咬牙退到一旁。老爺子親自開了車門：「瑤姬。你進來。」

　王瑤姬很不情願的坐進了車裡。老爺子隨後進去。關了車門才沉沉嘆了口氣。

　「你也要攔住我。」王瑤姬首先說話了。

　王老爺子用枴杖敲著地面：「不。我是來幫你的。」

　王瑤姬哼了一聲：「我本來很快就能解決這件事了。」

　王老爺子再次嘆息：「大人。你這段日子學了很多東西。但最重要的知識我卻沒來得及教給你。」

　王瑤姬疑問道：「那是什麼。」

　王老爺子沉聲道：「人情世故。這是凡人最大的學問。就算是神仙。在這方面也是無知的。」

　王瑤姬不耐的推開車門：「那好吧。把這些東西準備好。放到我的練功室裡。我會看的。」說罷也不理會王老爺子的反應。就要出去。

　「你。不坐車回去。」王老爺子皺眉。

　王瑤姬看著車裡：「我才不坐這種囚車呢。」

　她翻身上馬。對四周的王家子弟熟視無睹。一聲喝斥。策馬離開。

　坐在車裡的王老爺子無奈的揉著腦袋：「傳說中如此偉大的……神明。竟然如此任性。不過關於她的傳說也大概如此。唉。這比教育孩子還難啊。」

　他在車裡沉思了許久許久。才下車出來。此時道路兩側已經堵滿了車。

　王山已有焦急之色：「老爺子。這條路不能封太久。交通管制是有時間限制的。而且影響太大了。」

　王老爺子淡淡一笑：「讓他們放出消息去。今天某劇組封路拍戲。警車助陣。王家大小姐客串演出……這件事要往娛樂八卦新聞上引導。你……明白麼。」

　他說這話。卻盯著王山。王山擦了把汗：「我明白了。」

　老爺子這才點頭。王家子弟都鑽進了車裡。有條不紊的離開。只留下了老爺子和王風月。

　「風月。你什麼都不要說了。」王老爺子深沉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卻伸手從懷裡掏出個信封遞給他。

　王風月本是一肚子話要說。這時候反而愣住了：「父親。這是什麼。」

　「打開來看看。」

　王風月只得打開信封。拿出了一疊整齊的資料。只看了一眼就震驚了：「DNA親子鑑定。」

　王老爺子沉重的點頭：「我知道你對瑤姬的來歷很懷疑。這份親子鑑定可以說明一切。」

　王風月翻看著親子鑑定。結果毫無疑問。王瑤姬就是王老爺子的親生女兒。也是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頓時王風月那一肚子話也煙消雲散了。

　王老爺子此時輕撫他的背。語氣竟有些哽嚥了：「孩子啊。你要理解做父親的不易。我實在是虧欠你妹妹太多。她自小與世隔絕。吃了不少苦。所以你得拿出做哥哥的胸懷。難道。難道你非得看著老父操心麼。」

　說著狠狠擠著眼睛。眼淚終於擠了出來。

　王風月此時五臟俱焚。心中慚愧到了極點。也是哽咽道：「是兒子太小氣了。我一定照顧好瑤姬。不讓您老人家操心。」

　父子倆交心相談。王風月自然是收拾情懷。精神振奮的去了。

　看著兒子遠去。王老爺子抹了把眼淚。嘿然坐進了車裡。

　車中的司機。王家老四轉過頭來。皺眉道：「大哥。這樣行麼。風月他。」

　王老爺子笑眯眯的拍著枴杖：「成了。風月這孩子不懂易理。表面上守舊復古。但其實有很深的科學素養。一份親子鑑定。這種帶有科學權威的證明。足以打消他所有的疑慮。這孩子也孝順。老頭我連眼淚都擠出來了。他還能怎麼樣。」

　王家老四佩服的看了大哥一眼：「薑還是老的辣啊。」

　王老爺子收了笑容：「只是和稀泥而已。不過老四你也得從家裡走出來。多看多學。有時候很多貌似無解的難題。用『人情世故』四個字來解決。要比動刀動槍玩異能效果好多了。」

　車子開動。向著北方衛戍區而行。

　快到王家的時候。老爺子忽然道：「老四啊。回去跟王山還有王猛他們幾個說一下。最近這段時間。弄一個項目出來。」

　王山和王猛都是王家在世俗的代表。分別在軍部和內閣做事。算是世俗界的王氏代言人。

　王家老四聽到這裡急忙問道：「要做什麼項目。航空還是軍工。」

　王老爺子沉吟道：「什麼項目都無所謂。但要把李少陽引過來。最好讓他能進入這個項目。」

　王家老四詫異：「這是為什麼。」

　王老爺子嘆息：「瑤姬她肯定還要見李少陽。李少陽在京都又沒有什麼正事。這樣會牽著瑤姬到處走。同樣也會牽著我們到處跑。與其如此。不如把李少陽拴到我們控制的範圍裡。這樣瑤姬也不會走遠的。」

　王家老四明白了：「這個沒問題。天蠍部隊前段時間本來要單獨建一個裝備基地。李少陽也曾表示要讓他的北方軍工來做。我們命令薛家配合一下。在軍工這一塊他們資源豐富的很……」

　王老爺子微微閉目：「就這樣吧。切記一點。要保護好李少陽。他的利益就代表了王家的利益。」

　車子呼嘯而去。晨光乍現。新的一天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