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速之客

　城東夜市街連通了東西四個路口，每到晚上六七點的時候，這裡就擺開了數百個攤子，賣什麼的都有，街道兩側都是老城區的平房，這裡也是下面縣裡，進城打工人員的租住天堂。

　這裡的房租是市區裡最便宜的，空間也不錯，都是民房，加上這條夜市街和周邊的小飯店，消費不高就能活得很滋潤。

　在這裡，時光彷彿退回了10年前，各種早已絕跡的好地方還存留著，李少陽甚至看到了幾家隱蔽的洗頭房，還有幾家1元店，按摩店什麼的。

　老鬼帶著他，卻是走進了正中的一家老網吧。

　在如今網咖流行的時代，這種古老的網吧竟然還保留著，而且人還不少。

　「這裡上網便宜，1小時1塊，包天才10元。」光頭很是懷念的看著左右：「記得以前我經常在這裡包夜的，沒想到老鬼就藏在這裡。」

　一個月只花幾百塊錢，就能把這裡當旅店了，最妙的還能天天上網玩遊戲，對那些打工者來說，這個老網吧也是難得的放鬆之地。

　程陽光帶著李少陽來到了二樓的包間，在最角落靠近廁所的地方，指了指那間最髒最破的包間：「老鬼就在裡面。」

　網吧廁所的髒亂僅次於火車站，就在廁所門口，還扔著幾條血紅的衛生巾，嗡嗡的蒼蠅滋潤的活在老式冷氣機的嘈雜聲中。

　李少陽摀住了鼻子，程陽光這時候也是一陣反胃，他惡狠狠的踢開了包間門，頓時一股泡麵味混雜著濃重的煙味，與外面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讓人感覺如進了地獄般。

　李少陽立刻看到了老鬼，鬍子拉碴的，頭髮蓬鬆著，讓人意外的是，他氣色竟然不錯，似乎還長胖了不少。

　包間裡連窗戶都被堵上了，破舊的空調開得嘶嘶響，這樣的天氣，老鬼竟然披著一件軍大衣，愣愣的看著他們。

　桌子上17吋純平顯示器一閃一閃的，顯示著一款網頁傳奇的畫面，狹小的空間裡，地上鋪著硬紙殼，上面還有一團髒的都分不清顏色的毯子……

　程陽光皺眉看了看，連個讓老大坐的地方都找不到。

　老鬼這時已認出了李少陽，第一個反應不是逃走，而是露出激動又驚喜的表情：「是您，您怎麼找到我的……」

　李少陽無語了：「老鬼，你這真是活得不像人，像鬼了。」

　老鬼擦擦鼻子，急忙拉過唯一的一把椅子，用袖子使勁擦了擦。

　李少陽也沒坐，旁邊光頭捏著一把欠條走過來：「老鬼，你欠的錢可不少啊。」

　老鬼臉一下就白了，對他這種混混來說，還不起錢，那是最丟人的事了，但很快他苦笑起來：「大哥，我現在只求保命，哪還有法子還錢啊。」

　這老鬼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李少陽的出現，對他來說不是壞事，甚至有可能是轉機，他現在山窮水盡，缺的就是一位能解救自己的貴人。

　這邊李少陽說話了：「老鬼，你知道張浩然在哪裡麼？」

　老鬼擦著袖子，慢騰騰說著：「我，我也許，也許知道他在哪兒……」

　程陽光一聽就火了：「什麼屁話，老大問你話的，你說知道還是不知道就好了，什麼也許，也許的……」

　李少陽心中冷笑，對老鬼的心思一目瞭然，當即冷冰冰道：「你想跟我討價還價？光頭，叫那幫債主過來。」

　別，別！老鬼欲哭無淚，伸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是我錯了，李哥，您坐下，坐下聽我慢慢說。」

　李少陽搖頭嘆息：「我不是給了你那段視頻麼，你就什麼都沒做，被張浩然逼成這樣？」

　老鬼慚愧的低下頭。

　原來他拿到那段食人魚視頻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去敲一筆，然後跑路。

　但他也太小看張浩然這個前老大了，敲詐不成，視頻也沒了，還差點被滅口。也算他運氣好，和張浩然手下的小麗關係不錯，抽個機會逃了，這才躲在網吧裡，人不人，鬼不鬼的。

　李少陽對這些毫無興趣，皺眉再問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張浩然在哪？」

　老鬼搖頭：「那王八蛋藏的太深了，我也不知道具體在哪兒，不過……」他低聲諂笑道：「我知道張小麗那女人在哪裡，那女人肯定知道張浩然的位置。」

　李少陽不齒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對程陽光道：「帶他換身衣服，吃頓好的，找到張小麗藏身的地方，先不要驚動那女人，等我處理。」

　他說著又看向老鬼：「這件事辦好了，你那些債務我可以幫你清了，但你要是敢玩什麼花招……」

　他唰的一聲拔出了手槍，對準老鬼的腳下勾動扳機。

　因為帶著消音器，槍聲很微弱，但跳動的彈殼和火藥味，讓老鬼當場嚇尿了褲子。

　……

　走出網吧，程陽光追了上來，臉色猶豫：「老大，您，您這是要收留這傢伙？」

　「你說老鬼？」李少陽笑著搖頭：「這種垃圾，我是不會收的。」

　他語氣放緩了，拍著程陽光的肩膀：「你和他不一樣，雖然都是混混，但我收你，是因為你還有走上正路的機會，老鬼那種人，已經沒救了。」

　他緩緩出了一口氣：「你跟著他，多帶兩個人以防萬一，尤其注意，如果發現了司徒浩民的蹤跡，千萬不要衝動，安全第一。」

　程陽光回味著老大的話，心裡暖暖的，他現在已不是當初那個小混混了，而是跟著李少陽幹事業的有為青年，光是這一條，就夠他感激一輩子了。

　看著程陽光帶走老鬼，李少陽走回銀色蝙蝠前。

　此時吳彤提著個大編織袋，卻一直站在車前，趕著四周來玩的孩子：「別碰著了，你，就是你，你家長是誰，誰讓你在上面亂畫的。」

　李少陽看著這喜感的一幕，吳彤這樣做，並不是要討好自己，而是此人確實是愛車的，可以算是車痴了，他這完全是為了銀色蝙蝠。

　走到吳彤面前，李少陽遞過車鑰匙：「想不想溜一圈？」

　吳彤驚喜的嘴都合不攏了：「我，可以？」

　……

　吳彤是個靦腆的人，但一說起車來，那是滔滔不絕，一路上邊開著車，邊跟李少陽說這銀色蝙蝠的故事，又說當時蝙蝠俠的劇組，曾經讓小丑開著這輛車，拍了幾個酷炫的鏡頭，可惜後來正式版被剪掉了……

　一直到了家，李少陽才止住他的話：「吳師傅，別忘了明天去怡景一趟，程陽光會給你安排個工作的。」

　吳彤戀戀不捨的下車，臨走的時候還說著：「您這車右邊的制動系統有點問題，得趕快修一下，還有發動機也該保養了，千萬別耽誤了，這車全球只有一台，記得哈……」

　李少陽搖頭看他離去，轉身開了屋門，卻被眼前熱鬧的情景嚇了一跳。

　一台最新ps4擺在客廳中，更有一台69吋的超大電視，此時王薇薇等三個女孩正圍在沙發上，大呼小叫著玩著遊戲。

　而旁邊坐著一個小美女，正不停指揮著：「薇薇你向東邊走，那邊有個最新的寵物可以收服……靈芝，你怎麼這麼笨，不是說了打BOSS的時候要先開啟防禦的麼……」

　李少陽咳嗽一聲：「蘇蘇，你怎麼到我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