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宮宴
“這次回來了,準備在京城留多久?”季幼怡看著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安景瑞,眼帶笑意,語氣中有些不舍,顯然是希望他能夠多留一會兒的。
她這個養子,平時沒事就愛出去玩玩,西元的地界估計已經被他行了個遍了,就是不愛著家,說什麼皇宮給他感覺太束縛了,規矩太大,不如在外面自在,皇上也由著他胡鬧,居然還封了個什麼逍遙王,現在安景瑞更是變本加厲,一年到頭能有一個月在宮中,就謝天謝地了。
“過了十五再說吧,過兩天不是宮宴嗎?所以趕在這之前回來了。”安景瑞拂了拂袖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季幼怡身邊,“母妃您是知道我的,在皇宮呆不慣,不過母妃您放心,明年我一定多抽點時間陪陪您!”
“你啊!”見到安景瑞撒嬌的樣子,季幼怡即使想再說些什麼,心也軟了,“那你看看京中哪家的姑娘有喜歡的?你看你今年都二十一了,府上還沒個知冷暖的,這讓母妃如何放心?”
季幼怡想著,現在四子如此喜歡在外遊蕩,無非是府中無人,若是府中有了女主人,心中有了牽掛,自然就知道在京中多留一段時間了。
“還沒呢,母妃說這個做什麼,三哥不也還沒有娶妻嗎?”安景瑞說著,眼睛不由自主地從季幼怡的身上挪開了,每次回宮,母妃總會和他提到娶妻之事,真真是令人頭疼。
果然,一聽到這話,季幼怡的臉上就沒了好臉色,伸出手指戳了戳安景瑞的額頭:“你三哥是沒有正妃,但是府中已經有了一名側妃與兩名庶妃,正妃再等等也無妨,你看看你,別說庶妃了,連個侍妾都沒有,哪個成年的皇子和你一樣?”
“大哥不也沒有通……”房,最後一個字,安景瑞沒有說出口,因為季幼怡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了。看到季幼怡瞬間馬下來的臉,安景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的確,母妃一向不喜歡大哥,自己卻拿大哥來舉例,也難怪母妃會生氣了。
“你和他能一樣?他沒有母妃難道你也沒有嗎?”說著季幼怡瞪了一眼安景瑞,語氣也變得強硬了起來,“正好後日宮宴,大臣們都會將家中的女兒帶來,你自己好好看看,若是看不上,別怪母妃直接亂點鴛鴦譜!”
說完,季幼怡也不給安景瑞反駁的機會,直接揮了揮手,從貴妃榻上走了下來,“母妃現在乏了,你回吧!”
這是安景瑞第一次在季幼怡這裏聽到如此不客氣的話,這也直接說明了季幼怡對於此事的態度,的確,皇子二十了還沒有娶妻的,少之又少,很多在十五六歲的年紀,身邊的宮女就已經開了臉。
太子到現在府中還沒有一個女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皇后早逝,皇上與貴妃對他的事也不上心,俞正羲作為外祖,雖是長輩,對於外孫的房中之事卻也不好插手,這一拖,也就拖到了現在。
看來這次是躲不掉了,想到剛剛母妃的態度,安景瑞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太多的煩惱,不知道是因為真的不在意,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
……
轉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九,陸言蹊從早上起來,就處於一種非常焦躁的狀態,原因無他,每年的臘月二十九,都會舉行宮宴,朝中五品以上的大臣,都會攜成年的子女參加,因為這也是一次很好的結親機會,帶著成年子女去,也是為了更好的相看。
前幾年陸言蹊都沒有參加,其一是對於皇宮,陸言蹊並沒有什麼好感,其二則是因為今年才十七的陸言蹊,還不到加冠成年的年齡,雲婉儀也怕陸言蹊平時在外口無遮攔管了,在宮宴上也橫衝直撞,自然也就沒有帶陸言蹊參加的心思。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且不說陸言蹊現在已經與太子訂婚,作為准太子妃應該出席這次的宮宴,而且按照慣例也應該在婚前讓安景行與陸言蹊見上一面,就說皇上在給陸遠的帖子中,特別注明了帶陸言蹊參加,陸言蹊也應該到場。
說起來,去掉上次裝病時安景行倒將軍府的那一次,這還是這輩子陸言蹊第一次和安景行見面,上一次陸言蹊對於安景行的到來毫不知情,期間也一直在昏睡當中,自然也就沒了緊張之感,但是這一次,可是真正的第一次會面啊!
想到這裏,陸言蹊就止不住地緊張,即使宮宴在申時末(晚上六點)才舉行,陸言蹊卻早早地就起了床,從卯時(早晨六點)開始,就在翻看著自己的衣櫃,想要找出一件穿起來好看的衣裳。
“觀言,你看這件怎麼樣?”陸言蹊說著,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身上一如既往地穿著一件紅衣,若說和上一件的差別,恐怕就是袖口的圖案不一樣了吧。
觀言看著比以往穿的更薄的少爺,坐在凳子上,簡直想直接翻白眼,卻也生生的忍住了,就是聲音,有些有氣無力:“很好看,但是少爺,這已經是你試的第九件衣服了,恕小的直言,我實在是沒看出,這九件衣服有什麼差別。”
也不怪觀言如此說話,原因實在是太簡單了,陸言蹊從早上開始就一直換換換不停,但是九件衣服無一例外的全是紅衣。
紅衣,在陸言蹊心中,有著不同尋常的地位。上輩子大婚之時,陸言蹊怎麼不願意穿嫁衣,即使當初安景行送來的婚服,是男子慣用的款式,但是心中有不甘,又怎會願意穿上?自後此事一直成了安景行心中的遺憾,到了陸言蹊死的時候,也沒能來得及給安景行看一次,自己穿著紅衣,是什麼樣子的。
許是上輩子留了遺憾,這輩子就忍不住想要填補,再加上陸言蹊本身的相貌原因,紅衣穿上的確好看,這一穿,也就沒有再脫下來過。
“你這是什麼眼光!當然不一樣了!第一件袖口的花紋是月季,第二件是梅花,第三件是竹葉,這一件是蓮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陸言蹊見觀言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直接甩了甩衣袖,在鏡子面前看了又看,最後又瞅了瞅被自己丟在床上的幾件衣服,艱難地做出了決定,就現在這一件了!
決定好衣服之後,陸言蹊又打開了另外一個箱子,箱子中擺著大大小小的發帶,陸言蹊瞧瞧這個,又瞅瞅那個,想要找一個比較合適的,用在身上,又怎麼也下不定決心。
陸言澤走進陸言蹊的房間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觀言趴在桌前,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陸言蹊的床上丟著七八件兒衣服,桌上散亂地放著零零散散的小飾品,而陸言蹊本人正對著鏡子不知道做什麼。
“小弟,你這是,在做什麼呢?”看到這樣一幅畫面,陸言澤差點兒被嚇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弟這裏是遭賊了呢。
聽見大哥的聲音後,陸言蹊回過了頭,對著滿臉疑惑的大哥,眼睛亮了亮:“大哥你來的剛好!快幫我看看,哪一條發帶比較合適?用蓮紋的和衣服比較搭,但是會不會讓人覺得我不會搭配啊?但是這一根會不會太素了?”
說著,陸言蹊揮了揮手中一條沒有繡花的發帶,也不等陸言澤開口說話,又繼續問道:“還有扇子,你覺得玉扇骨的好看還是竹子的和我的衣服比較搭?”
怎麼也想不到小弟會問自己這樣的問題,一年到頭都穿著一個款式從來不換發冠的陸言澤有些啞口無言,若是小弟問自己如何行兵打仗或是武功套路,自己能夠張口就來,但是這穿衣打扮……?
想到這裏,陸言澤向觀言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目光:三少爺這是怎麼了?
“少爺從卯時就起床了,隔上半個時辰就換一件衣裳……現在正在換發帶呢。”也不怪觀言現在這幅樣子,實在是因為今天的陸言蹊,太能折騰了!
雖然知道小弟喜歡俊的性子,但是這樣頻繁地更衣還是第一次見到,陸言澤難免有些擔憂:“小弟你這是……怎麼了?”
“去去去,男為己悅者容!大哥你怎麼連這點兒也不知道,小心嫂子以後嫌棄你!”說著陸言蹊擺了擺手,繼續看著手中的發帶,這是自己和景行第一次見面,不好好整理下著裝,怎麼能行?
被小弟的話堵得不知所措的陸言澤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看到小弟依舊非常糾結的樣子,陸言澤終於忍不住了:“但是小弟,咱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要準備出門了……”
這也是陸言澤來陸言蹊房中的主要原因,本以為小弟已經準備好了,誰知道居然還在換衣服?想到這裏,陸言澤心中因為白老先生的緣故本身對安景行有了的那一絲好感,立馬就煙消雲散了,甚至還有點想重新去套一次安景行的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