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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華褪盡》第96章
96九六、入地宮

  真的被韓朔逮到之後,輕什反倒鎮定下來,一邊安撫地摸著望朔,一邊笑眯眯地向韓朔回道,“韓真君,你可以叫我輕什,但請不要加上那個炎字。”

  “輕什?你若是輕什,那鳳熙找到的又是哪一個輕什?!”韓朔死死盯著輕什,像要用目光將他的心腸穿透一般。

  ——啊,那小子已經被尋出來了嗎?

  輕什默默念了一句,卻也並不覺得吃驚。炎輕什的本命玉牌一直都在鳳熙手裡,他這麼一失蹤,鳳熙第一反應定是用本命玉牌尋人。就算韓朔知道他並非真正的炎輕什,也免不了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任鳳熙去尋,只是結果當然可想而知,鳳熙尋出的炎輕什並不是韓朔要找的輕什,甚至於,那人的名字都早已不是“炎輕什”。

  “若是韓真君覺得我不配用輕什這個名字,大可隨便找個什麼稱呼喚我,或者,乾脆當我死掉,去尋那真正的炎輕什就是。”輕什聳聳肩,半真半假地答道,“若是韓真君對炎輕什這個名字都已失了興趣,沒關係,反正現在還有位與無憂仙君如出一轍的炎曦……”

  “閉嘴!”韓朔惱火握緊了拳頭,但沒等他再說什麼或者直接動手,一位不速之客便打斷了他們二人的久別重逢。

  “韓真君?”清雅又不失男子硬朗的聲音從韓朔身後傳了出來,緊接著,炎曦俊朗的身姿便出現在韓朔身邊。

  “說誰誰就到呢!”輕什臉上冷笑,手指卻抓住瞭望朔的項圈,暗示性地提了兩下。

  見到韓朔與一個戴面具的低階修士對峙,炎曦不由怔了一下,再看到韓朔的靈犼竟然與這人親密地站在一起,怔愕的表情裡便多了幾許異樣,當即無視了輕什的冷嘲,轉頭向韓朔笑問道,“韓真君,這位修士是……”

  “當然是他絕對不願意向你介紹的人。”輕什搶先答道。

  韓朔頓時怒目而視,“你……”

  他的話剛一出口,輕什立刻扯著望朔,飛一般地縱身向會著客廳外的石板路上躍去。

  韓朔這才明白輕什不過是用鬥嘴來尋找逃離的時機,根本不是他以為期待的那種原因,不由惱羞成怒地伸出手來,想要將人抓回身邊。可他當了太久的高階修士,早就習慣了神識威壓,因此手雖然伸了出去,身子卻沒跟著一起移動,反而下意識地放出神識,想將輕什定住。

  然而在防護大陣的作用下,神識根本離不開肉身一尺,當韓朔意識到神識無用的時候,輕什已帶著望朔落在了會客廳外的一塊石板上。韓朔再想動身過去抓人已是為時過晚,只能眼睜睜看著輕什腳下的石板驟然開裂,將輕什和望朔吞沒其中。

  待那塊石板已然重新閉合,韓朔才暴怒地追了上去,顧不得多想,攥起拳頭,向著那塊石板重重砸了下去。

  “喀拉”一聲巨響,整塊石板頓時化作一堆碎屑,四下飛濺。

  可碎屑散盡之後,下面卻沒了輕什和望朔的影蹤,只剩下一個一人高的不大空洞,隱約能看見底部和四周土壁刻著的古怪符紋。

  韓朔不甘心地縱身跳了進去,但四面牆壁都是實心土壁,韓朔拔劍挖了幾下,也只挖出了一堆黑糊糊的泥土。

  炎曦這時也從牆壁上跳了下來,走到空洞旁稍一打量便開口道,“韓真君,這是一處傳送法陣,你這一挖,反倒將法陣破壞,再也無法使用了。”

  韓朔收起龍牙犼,冷冷地瞥了炎曦一眼,“那又與你何干?”

  “韓真君,我並無惡意,你何必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呢?”炎曦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對這類中古法陣還是頗有研究的,若是你想在此地尋出那人,我大可助你一臂之力。”

  韓朔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說這是傳送法陣,那麼,你可知它會將人傳到何處?”

  “這得容我仔細看看。”說著,炎曦也跳了下來。

  韓朔立刻側身讓開位置,但洞內空間本就不大,炎曦一下來,洞裡便不可避免地變得擁擠。韓朔也沒有留在下面盯著炎曦,乾脆地縱身回到地表,在上面等待他的勘察結果。

  見韓朔刻意避開自己,炎曦眼中閃過一絲惱意,只是臉上絲毫不顯,很是專注地觀察著洞內殘餘的符紋記號。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就在韓朔已開始不耐煩的時候,炎曦終於直起身子,抬頭向韓朔道,“韓真君,此傳送法陣的目的地應是向下偏西的某處,距離此地約十丈深百丈遠,韓真君若是想尋人,必得先入地宮。”

  “多謝炎仙君。”韓朔在輕什身後站著的時候就看到丹門的修士從會客廳內的入口進了地宮,這會兒聽炎曦說輕什被傳至了地下,立刻向炎曦拱了拱手,然後便頭也不回地向旁邊的會客廳快步走去。

  炎曦本來都伸出手想讓韓朔拉他上去了,結果韓朔壓根沒注意到他的動作,直接丟了個後腦勺給他。

  伸出去的手頓時被炎曦握成了拳頭,俊美的容顏也在刹那間暴出了青筋。

  輕什也沒想到石板下竟是一處傳送法陣,他只以為下面是座迷蹤陣,沒曾想腳剛沾到地面還沒來得及站穩,一股似曾相識的壓迫感便接踵而來,眼前的光景也隨之一變,由黑漆漆的牆壁換成了寬敞明亮的廳堂。

  輕什下意識地向右邊看去,見望朔的項圈仍然被他抓在手裡,望朔也好端端地跟在身邊,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慶倖這傳送法陣並不是會把人分開傳送的那種。

  “發生了什麼事?”望朔這時也回過神來,立刻忍不住問道,“我們怎麼到這裡來了?這是哪啊?”

  “很明顯,我們剛才進了一個傳送法陣,於是就被傳到了這裡——至於這裡是哪裡,我暫時也不知道。”輕什一邊回答一邊打量這座廳堂,右手仍緊緊抓著望朔的項圈,不敢鬆開。

  “那,那我們現在該去哪?”望朔忐忑地問道。

  “隨便走走看好了。”輕什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經過剛剛的傳送法陣,再看過眼前的這間廳堂,輕什不由得重新定義起這座地宮的來歷和用途,最起碼,絕不是像他那座洞府一樣完全就是為了戲弄人折騰人而建造的。

  看了看一左一右刷著紅色漆料的木門,輕什一時間也找不出兩者的差別,猶豫了一下,決定先走左邊,於是便扯了扯望朔的項圈,拉著它走到左邊的紅門面前。

  輕什很謹慎地沒有直接伸手推門,而是翻手從百寶囊裡翻出一根細長的銀針,先在木門上敲點了幾下,見沒什麼異常反應,這才用靈力包裹住門上把手,試圖用控物術將其打開。只是無論輕什是拉是推,木門都紋絲不動,連晃都不晃一下。

  輕什愣了愣,連忙將靈力沿著門間縫隙輸入進去,在裡面走了一個來回,很快便尷尬地將靈力收了回來,轉手把銀針也塞回了百寶囊。

  “怎麼了?”望朔好奇地問道。

  “這是道假門,裡面有一層鑄鐵,鑲在旁邊牆壁裡,壓根打不開。”輕什撇嘴道,然後邁步向對面的紅門走去,同樣放出靈力探查了一番,很快得到了一模一樣的結果。

  ——不可能沒有出口吧?

  輕什轉回頭,認真地審視起這間廳堂,可怎麼看都覺這地方再普通不過,壓根就找不出一點不同尋常之處。

  無奈之下,輕什只好動用最笨的辦法——用靈力一點一點地摸索。

  這麼一折騰,當輕什終於在廳堂的一個角落裡把出口翻找出來的時候,小半個時辰都快過去了。

  ——果然,洞府這東西就是用來為難別人的。

  輕什一邊在心裡腹誹,一邊將出口處的地板掀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你先下還是我先下?”輕什向望朔問道。

  “就不能一起下嗎?”望朔很是為難。

  “呃,你還能變小嗎?要是能的話,我可以試著抱你下去。”輕什提議道。

  “能!”望朔立刻身形一晃,縮到了貓般大小,並縱身躍入輕什懷中。

  輕什晃了一下才將它抱住,然後也顧不得抱怨,直接向前邁了一步,跳進洞口。

  上面的廳堂被夜明珠照得通亮,下面的地道卻是一點光源都沒有。因著折騰了近半個時辰都沒人過來,輕什只當外面的傳送法陣無法重複使用或是不會重複傳往同一個地點,也沒費勁去合蓋頭頂上的那塊地板,反而借著上面瀉下來的光亮打量起自己所處的這條地道。

  “怎麼不走了?有危險嗎?”望朔有些緊張地問道。

  “倒不是危險……”輕什遲疑著答道。他確實沒看出這段路有什麼危險,他之所以遲疑,只是覺得這條地道實在太過粗糙,就像是下界凡人用一磚一瓦砌蓋起來,全無一點法術的痕跡。

  輕什不由起了好奇,正好這會兒他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便乾脆抱著望朔繼續之前的選擇,向著左邊隨便走了過去。

  雖然地道裡伸手不見五指,但輕什五感極佳,將靈力匯於眼眸之後,倒也不用擔心會發生絆倒撞牆的糗事,只是依舊不敢將望朔放下,怕路上突然遇到什麼意外,讓它一不小心就與自己走散。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前面便出現了岔路,輕什也沒多想,這毫無法術痕跡的地宮也讓他根本無法多想,只延續著此前的選擇,繼續向左。

  然後便又是岔路,又一次向左。

  這樣反復了三四次,路上雖遇到了幾處不知曾作何用的空曠廳室,地道卻依然沒有出現盡頭。輕什開始還進去探看一番,在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痕跡線索之後便再也沒了興趣,只徑直沿著地道不斷向前。

  ——我就不信它還能沒個頭了!

  輕什正這樣想著,前方卻忽然傳來了人語的聲音。

  輕什連忙停住腳步,拿出斂息符和隔音陣盤,將斂息符拍在望朔身上,陣盤掛在自己腰間,然後抱著望朔,緩步前行。

  說話聲是從地道旁邊的一扇鐵門後傳來的,似乎是有人正在那裡爭執。

  門虛掩著並未鎖死,爭執聲也越來越大,輕什還沒靠近門邊,就將裡面的兩個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我們望雲宗扶持,你們西南炎氏又能比恒虞炎氏好到哪去?不過是一樣苟延殘喘罷了!”

  “我與韓朔交往之事與炎氏並無關係,你不要惡意攀扯,汙我炎氏聲名!”

  前一個聲音很陌生,但後面這個輕什卻是剛剛聽過,正是此前一直黏附在韓朔身邊的炎曦。

  ——這又是鬧哪一出?

  輕什很是好奇地繼續聽了下去。

  陌生的那個聲音似在指責炎曦和西南隱炎背信棄義,與望雲宗結盟多年,如今卻垂涎韓朔的聲名,向仙楚門攀附起來。只是說著說著,那語氣就變了調,言語間也不再提及炎氏和仙楚門,只對炎曦倒貼韓朔一事又是咒駡又是嘲諷,簡直就像是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因嫉生恨了。

  炎曦的聲音倒是沒多久便沉寂了下來,偶爾回上幾句也多有克制。

  炎曦一示弱,陌生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來,並終於忍不住將話挑明,“炎曦,那韓朔除了修為高深哪還有旁的優點?就算你獻身於他,仙楚門也不可能接納你們炎家,你又何必糟蹋自己?而我,我對你傾心已久,我望雲宗與你們炎家也是世代相交,我們才是天作之合,良偶佳配啊!”

  “楊仙君……”聽到這番話,炎曦幽幽歎了一聲便沒了下文,似在欲言又止。

  但另一個聲音卻很快就驚喜地叫了起來,“炎曦,不,曦兒,你……你——”

  不過轉瞬,聲音便從驚喜變成了驚恐,同炎曦之前的那句歎息一般戛然而止後便再也沒了動靜,反倒是炎曦發出了一聲冷哼,嘲諷而又輕蔑。

  輕什動了動耳朵,發現裡面已再無第二人的氣息,卻飄出了明顯的血腥味,顯然是炎曦突然出擊,將那望雲宗的修士一擊斃命。

  ——連元嬰都沒逃得出去?倒真是好手段呢!

  ——如果無憂有他三分本事,估計也不會落得心魔侵體、神魂俱滅的下場了!

  輕什感慨著,抬手摘下臉上面具,連同腰間的陣盤一起收進儲物指環,然後便抬手推門,走了進去。

  果然,裡面站著一個,躺著一個。站著的正是炎曦,手裡拿著一把近乎透明的匕首,隱約能看到正有物體在匕首的刀刃裡晃動不停;而躺著的那個修士雖面朝下看不到臉,但身上穿的卻是仙楚門元嬰修士的服飾,身下也明顯有血溢出。

  殺人後被撞破,炎曦自然很是緊張了一下,但看到輕什的臉,緊張便立刻變成了驚疑,“小暉?!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輕什冷淡地反問。他並不知道無憂和炎曦到底是什麼關係,只能故作冷漠高深。

  “你離家那麼久,我們還以為你已經……”炎曦說著,目光已轉到望朔身上,不由雙眉一挑,“這不是韓真君的靈犼嗎?它怎麼會……你……你就是韓朔要找的人?”

  “別告訴我,你沒想到,我就是無憂。”輕什淡然說道。

  炎曦立刻翹起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我就奇怪,怎麼會有人和我一模一樣,原來是你假扮於我——如何?我這張臉,可還好用?”

  “再好用又能如何,假的,終究是假的。”輕什微微歎了口氣,“我能模仿你的臉,卻終究學不來你的兇狠毒辣。”

  “離開家,你倒是變聰明了。”炎曦把玩著手裡匕首,意味深長地說道,“真遺憾啊,我還是更喜歡整日跟在我身後叫哥哥的小暉,不管我說什麼,你都傻傻地相信,真真是——可愛之極,可憐之極。”

  輕什咧嘴一笑,“你連謊話都不願與我說了,是因為你已經打算像殺掉地上這傢伙一樣殺掉我嗎?”

  “小暉,太聰明了,並不好。”炎曦眯起眼,卻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好奇地問道,“聽他們說,你也是早就進階元嬰了的,怎麼如今竟又成了築基修為?莫不是,遇上了什麼禍事?”

  “你都想殺掉我了,又何必問這麼多呢?”輕什撫著懷中望朔,同樣不慌不忙。

  “哎,我原想著,若是你被別人害到這種地步,我便替你報仇雪恨的,你卻不肯領情。”炎曦很是傷心地歎息了一聲,緊接著便又笑語嫣然地說道,“不過我倒也要謝謝你,若不是你肯現身讓我知道你便是韓朔心心念著的人兒,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對這塊木頭下手,原來——他喜歡的是你這種笨蛋!”

  話音剛落,炎曦已將手中匕首調轉方向,直挺挺地向著輕什刺了過來。

  但他也僅僅只做了這麼一個動作,下一瞬,便驚詫地發現自己的身子竟已動彈不得,就像被繩索牢牢捆綁住了一般,完全不聽他的元神使喚。

  暗道一聲不好,炎曦下意識地想將自己的元嬰從肉身中脫離出來,拼著元神受損也要將面前這人擊斃,然而他的肉身卻像多了一層屏障,硬是將元嬰困在體內,無法離開!

  輕什笑眯眯地走上前,抬手將那柄半透明狀的匕首從炎曦手裡拔了出來,仔細地看了幾眼,自言自語道,“竟然是可以吞噬元神的噬魂刃,西南的炎家還真是藏了不少好東西!”

  炎曦張了張嘴,想要向輕什服軟求饒,可舌頭尚可以正常移動,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響。

  “別白費力氣了。”輕什一手抱著望朔,一邊拿著匕首拍了拍炎曦的臉頰,笑道,“你應該慶倖,我這人沒有虐殺的惡習,所以——你會死得很痛快!”

  隨著快字出口,輕什已將手裡的匕首從炎曦的臉頰上移了下來,毫不留情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看著炎曦的眼眸由明轉暗,最終變成一片空洞的死色,輕什將匕首從他的胸口中緩緩拔了出來,不理仍舊僵硬站立著的屍身,只低頭向困在匕首中的元嬰輕聲笑道,“還有一點忘了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麼小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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