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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華褪盡》第40章
四十、隱情

  “韓真君,魏仙君。”曇花仙子一臉無奈地再次插言,“你們在這裡爭一時的口舌之快又有什麼意義?難道一個把另一個辯倒了,就能說明你們的正確?就能讓無憂仙君回到你們面前?”

  “那你又有什麼高見?”魏明冷笑著反問。

  “我沒有高見,我只覺得,既然你們都覺得無憂仙君的失蹤與子陵仙君脫不開關係,何不直接去向子陵仙君問個清楚?”曇花仙子面色淡然地挑明瞭關鍵。

  “說的好!我現在就去把玄子陵叫來,大家當面鑼對面鼓地講個明白!”魏明拍案而起,摟著人偶便向殿外走去。

  韓朔和曇花仙子都沒攔他。他們雖沒有像魏明這般將自己的焦躁完全表現出來,但他們對玄子陵的疑慮卻並不比魏明少上分毫,只是考慮到玄子陵還要給他那戛然而止的雙修大典善後,這才回到這裡消磨時間。只是他們還可以等,而魏明的耐心卻已明顯耗盡,若是逼著他也一起等下去,這天城裡恐怕就要在血噴之後再上演一場血拼了。

  見魏明這個最愛挑事的走了,韓朔和曇花仙子都一臉清冷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輕什輕咳了一聲,開口問道,“韓長老,要喝茶嗎?”

  “泡一壺吧。”韓朔扭頭看了輕什一眼,點頭道。輕什釀酒的技術一塌糊塗,但他手裡的靈茶和泡茶的手法卻很讓韓朔滿意,在仙楚門的時候幾乎每日都要飲上一壺。

  輕什當即拿出茶具準備起來。當他把沖泡好的靈茶倒入杯中奉至韓朔和曇花仙子面前的時候,魏明也將臉色不佳的玄子陵領了回來。

  “兩位倒是好雅興!”看到韓朔和曇花仙子一人端著一杯靈茶輕酌慢飲的悠然模樣,魏明不由陰陽怪氣地譏諷起來。

  “給魏明仙君和子陵仙君上茶。”韓朔不動聲色地向輕什吩咐道。

  輕什沒有應聲,直接捧起紫砂茶壺分出兩杯新茶,送到先後落座的魏明和玄子陵面前,然後便端著茶盤以及剩餘茶具走向屋角,躲開他們這個高危之地。

  魏明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立刻挑眉向韓朔道,“你這心尖子倒是多才多藝,這手藝,不比我屋裡那專行伺茶的童子差。”

  “我現在時間寶貴,你還是少說點廢話吧。”不等韓朔回應,玄子陵已寒著臉將話題截了過去。

  “不想聽廢話?成!”魏明當即放下茶杯,冷笑道,“先把無憂的本命玉牌拿出來,讓我們看看無憂到底是死是活!可別說你沒帶在身上,還得到某處去取!”

  “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放在別處?”玄子陵撫上自己右手的儲物指環,探手從裡面取出一塊食指大小的白玉小牌,留戀地拿在手裡持了一會兒,這才向其中注入靈力。很快,一張與魏明懷中人偶一般無二的臉龐便從玉牌中浮現出來,一樣的靨輔承權,一樣的瑰姿豔逸,只是更加明眸善睞、顧盼多情,其中的氣韻更不是那人工雕琢的死物所能比擬。

  魏明頓時沒了言語,緊緊抓著懷裡的人偶,面色陰冷而蒼白。

  玄子陵這時候卻轉頭看向躲在一邊做背景狀的輕什,意有所指地向韓朔道,“韓真君,接下來的事,恐怕不適合你這小弟子在場。”

  “沒什麼適合不適合。”韓朔漠然道,“反正就算現在避開了,過後我也要再向他複述,不如直接留下聽個完全。”

  玄子陵不由怔了一下,轉回頭盯著韓朔,蹙眉道,“你當真這麼想?”

  “剛才還嫌我廢話,這會兒你自己倒也廢話上了。”不等韓朔答言,魏明已不耐煩地譏諷道,“不過就是一個低階弟子,就算讓他聽了又能怎樣,他還敢出去多嘴不成?廢話少說,趕緊將這玉牌的來歷交代清楚!今天若不將此事說個明白,別說你那新娶的小老婆,就是你玄子陵本人、你們整個玄家也一樣別想善終!”

  玄子陵再好的脾氣也受不得如此挑釁,當即將臉一沉,橫眉怒目,“魏明!做人不要倡狂!!想挑戰玄家,得叫你們丹門的太上長老出來,你——還不夠資格!!!”

  “私人恩怨,不要牽扯宗門!”韓朔聽不下去,將茶杯重重撂在桌上。

  “不牽扯就不牽扯!”魏明冷笑,“我魏明是從不畏懼單打獨鬥,就怕某人沒有這般膽量!”

  “魏明,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我忍你不等於怕你!!”玄子陵怒道。

  “都別鬧了!算我求你們了行不行?!”曇花仙子一臉無奈哀歎道,“到底怎麼回事都還沒搞明白呢,你們這劍拔弩張的算什麼?!若是我們中的哪個死掉就能讓無憂仙君平安歸來,用不著你們互相殘殺,我自刎以換!”

  ——他們劍拔弩張是因為他們都在心虛,只是心虛的因由各有不同罷了。

  輕什暗暗冷笑,但想起自己只是背景,連忙垂下眼臉,收斂表情。

  “好了,還是先說這本命玉牌吧。”韓朔此時倒成了幾人中最冷靜的一個,見魏明和玄子陵的情緒都有些失控,連忙放出神識壓制住二人,將話題拉回正軌,“這玉牌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做的。”玄子陵垂下眼瞼。

  “你怎麼會有無憂的心頭血?!”魏明不由咬牙。

  “當然是他給我的。”玄子陵瞥了魏明一眼,淡然道,“難道還能是我強取的不成?”

  “他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心頭血給你?!”魏明一邊追問,一邊將懷裡的人偶抓得更緊。

  “他給我的,可不只是心頭血。”玄子陵揚起頭,神情淡定又略帶傲然地看向面前三人,“咱們也不必繞圈子了,我知道你們到底想問什麼,不就是我和無憂的關係嗎?沒錯,就像你們猜到的,我和他,早已情投意合,共用雲雨。”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就連魏明也無法再開口挑釁,只緊緊抓著懷裡人偶,像要將它生生捏碎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曇花仙子終於率先開口,“你,你既與他情投意合,為何還要另娶新人?”

  聽到曇花仙子這樣問,玄子陵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畢竟是玄家少主,娶妻、聯姻,是我身為玄家少主不可推卸的責任。就算我再衷情於無憂,也不能因為我與他的關係,讓整個玄家成為上界的笑柄。”

  因修真之人對子嗣的需求遠不像下界那般強烈,而壽命悠長的高階女修又一向稀少,男修尤其是高階男修之間相依為伴排遣寂寥之事很是常見,上界中人對同性歡好的態度也不似下界那般死板。但不管怎麼說,陰陽調和才是人間正道,養孌童納男侍尚能被視為風流韻事,可娶男妻就要超出世人包容力的底限了。尤其是玄家這般正統而又傳統的修真家族,更不可能坐視自家的少主、未來的家主與一個男人結為連理——修為太高生不出孩子是天道,為了一個男人不肯生孩子卻是大逆不道!

  “無憂仙君知道你要娶妻嗎?”曇花仙子咬了咬嘴唇,繼續問道。

  玄子陵笑了笑,“他以為我能推拒,我也確實為他推拒了很多次,只是……終究還是有了無法推拒的時候。”

  ——不是無法推拒,只是權勢與美人終成對立,魚與熊掌再不可兼得罷了。

  ——這種時候,但凡有點腦子的男人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輕什不動聲色地瞥了玄子陵一眼,微微彎了彎嘴角。

  蹲在他旁邊的望朔沒有忽視他的這點微妙表情,立刻伸出爪子拍了他的小腿一下,輕什連忙拿出一枚靈果,笑眯眯地塞進望朔嘴裡。

  “不過,我並沒有向無憂隱瞞聯姻之事。”玄子陵繼續說道,“當我意識到木已成舟再無轉機的時候,我便去了他的洞府,向他坦白此事,那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那是什麼時候。”魏明忽然發問,聲音裡再無惱意,只是冷冰冰地毫無溫度。

  “二十多年前。”玄子陵歎了口氣,“確切地說,是二十三年零七個月又十八天。”

  “二十三年前?那時候韓朔已經閉關衝擊化神,我也在丹門的地火室裡煉製靈丹——曇花你呢,你那時候在做什麼?”魏明繼續問道。

  “在尋找宗門所在。”曇花仙子淡然道,話一出口便發現玄子陵和魏明都用異樣的眼神看她,只好繼續解釋道,“我一直想要開宗立派,最近這五十年一直在尋找合適之所。”

  “你的心也不小呢。”魏明撇撇嘴,卻也沒再多問,將目光重新轉向玄子陵,“後來你就沒再去找過無憂?”

  “怎麼可能沒去。”玄子陵苦笑道,“只是每次去,洞府裡的侍童都說他在閉關。我以為他是不肯見我,還用了手段逼問他的身邊侍童,卻得知他是真的在閉關修行,這才沒再過去打擾,直到去年……”

  “子陵仙君,過程就不必說了。”曇花仙子突然插言,“我只想問你一句——可是你害了無憂仙君?”

  “無憂的本命玉牌就在這裡,他若受傷身隕,這玉牌又怎能完好無損?當然,若不是因為這塊玉牌一直無損,我也不可能一無所知地在外面空等,以至於無憂失蹤那麼久才被發現。”玄子陵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舉起右手,一字一句地正色說道,“我玄子陵以自己的心魔起誓,我雖傷了無憂之心,卻絕不曾害他本人分毫!”

  “只是不曾害他?”韓朔似是想到了什麼,猛然抬頭,咄咄逼人地看向玄子陵。

  玄子陵微微一怔,對面的魏明卻是眼睛一亮,馬上追問道,“沒錯,這話的貓膩可大了去了!若你只是將他囚禁在身邊,可也算不得傷害!”

  ——想法很好,方向不對。

  旁邊偷聽的輕什暗暗撇嘴。韓朔顯然聯想到了他那次的一通假設,而魏明本來都是個陰謀論者,沒事也要挑出事來。只是,事情若真如他們設想的那般,那他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我若是將無憂囚在身邊,又怎會將一樁二十多年前的婚事拖到現在,將新娘子都拖得換了人?而且——”玄子陵苦笑著抬手指向魏明懷中的人偶,“這東西又是從何而來?除了無憂,這世間還有誰能做出這般精緻完美的人偶?”

  魏明立刻冷笑一聲,將人偶又抱緊幾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我也徹底攤牌好了。”玄子陵繼續道,“不僅是我有無憂的本命玉牌,無憂那裡也一樣握著我的本命玉牌。我之所以會安心在外面等他出關,也是因為我每次施法搜尋自己的本命玉牌時,法術所指的位置都是無憂的洞府。”

  “這事倒是越發地蹊蹺了。”魏明眼珠一轉,又問道,“這兩次去無憂那裡,你就沒搜一搜?”

  “你覺得我會沒試過嗎?”玄子陵冷笑著反問。

  “再試一次。”曇花仙子忽然說道。

  “嗯?”其他三人都是一愣。

  “當著我們的面,施法找一次你的本命玉牌。”曇花仙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三人再次一愣,隨即便露出恍然的表情。只是恍然之後,魏明面色更冷,韓朔眸色更深,只有玄子陵面色紅潤,深深吸了口氣便應了曇花仙子的建議,抬手掐訣,施展起搜尋法術。而正如幾人預料的一樣,咒法的靈力剛從玄子陵的指尖飄散出來,魏明懷中的人偶便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

  人偶面露驚恐地看向魏明,魏明的臉上卻已白得不見了血色。

  “魏仙君,請將這人偶借在下一用吧。”玄子陵收起法訣,意味深長地看向魏明。

  “用不著,我自己動手就是。”魏明冷笑一聲,一把扯掉人偶身上的白色衣衫,露出和面容一般的白瓷肌膚。

  人偶越發地驚恐,掙扎著想要從魏明手下逃離。

  魏明此時卻毫無憐香惜玉之心,起身將人偶丟在面前的桌子上,一隻手按住他的身子,另一隻手重重砸向他的左胸。“哢嚓”一聲,左胸心口處的白瓷外殼已是碎成一堆渣塊,裡面的烏色木骨亦隨之暴露出來。而就在這烏色的木骨裡,正常人的心臟所在之處,很明顯地嵌著一塊與桌上那枚玉牌一般無二的白玉小牌。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原本掙扎著的人偶也因為被魏明毀了身子,破了他依憑的禁魂法陣而魂飛魄散,安靜地躺在桌上,變回了靠靈石機關才能簡單動作的純粹人偶。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工夫,曇花仙子忽然站起身,一句話不說地向殿外走去。

  “曇花?”韓朔不由問道。

  曇花仙子停住腳步,頭也不回地答道,“從今以後,無憂仙君之事與我再無任何關係。”

  說完,曇花仙子推開殿門,幾步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呵,呵呵,哈哈哈……”她一走,魏明便緊跟著大笑起來,但無論韓朔還是玄子陵都沒再出言打斷,任由他笑到沒了聲音。

  “笑夠了就繼續吧。”韓朔漠然道。

  “當然,繼續。”魏明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伸手取出人偶心口處的玉牌,略略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甩手丟向玄子陵。

  “多謝。”玄子陵接過自己的本命玉牌,面無表情地向魏明抱了抱拳。

  “客氣什麼。”魏明雙眉一挑,“這人偶論理說該也是你的,只是……玄兄不會小氣得連個念想都不肯留給在下吧?”

  “魏兄多慮了。”玄子陵淡然道,“我既已娶妻,便再不會糾纏於往事,更無顏索求無憂的相關之物,就是這本命玉牌,也不該再由我來保管。”

  說著,玄子陵將無憂的那塊本命玉牌推到桌子中央。

  魏明卻沒有像玄子陵預料的那般果斷伸手,反而在沉默了一會兒後,向韓朔開口說道,“韓朔,這塊玉牌還是先由你來保管吧。”

  “嗯?”韓朔也不由一愣。

  “我的心性你也清楚,若真將這塊本命玉牌放我手裡,保不齊我會用它做出什麼事情,比如招魂,比如詛咒。”魏明緊緊握著拳頭,似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我不想傷了他,我就是再怨再恨,也不想——真的傷了他。”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保管。”韓朔點了點頭,伸手將桌上玉牌收了起來。

  不見了玉牌,魏明這才逐漸放鬆了神情,大力地喘息了幾口,將桌上已沒了生氣的人偶重新抱回懷中,隨即又詭異地笑了起來,“還是這個好,怎麼折騰都不會心疼。”

  玄子陵的臉色並沒有因玉牌落入韓朔之手而生出絲毫的波瀾,反而更加鎮定了幾分,越發地貼近於平日裡的溫文爾雅。

  “兩位,既然話已經全說明白了,還請容我先走一步,處理家中的那攤亂事。”玄子陵起身道。

  “等等,還差一件呢。”魏明卻再次開口,“下毒的肯定是你們玄家自己人,但那張傳音符又是誰放的,你有沒有頭緒?”

  玄子陵搖了搖頭,“今日賓客眾多,那一處又是進門時的必經之路,實在很難探查。”

  “那你就不查了?!”魏明不由挑眉。

  “無論是什麼人放了那張傳音符,終歸少不了目的二字。”玄子陵淡然道,“我等只需耐心等待,那人便會自露馬腳。”

  ——那你就慢慢等吧。

  一旁的輕什端起沖泡好的新茶,一邊品味,一邊腹誹。

  魏明明顯對玄子陵的這種處理方式很不滿意,但玄子陵不願查,他也沒法逼他。反正那殘存的半張傳音符還在他魏明手裡,玄子陵不肯從賓客中排查,他就從傳音符的出處下手。

  “若無其他事,我便告辭了。”玄子陵再次說道。

  “滾吧。”魏明轉過頭,不再看他。

  玄子陵也沒和魏明計較,向韓朔拱了拱手,轉身離開了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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