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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別臉紅》第4章
  第三章

  「姐姐,這是欺瞞世人的壞事。」成淡秋搖著頭道。「你該不會想答應吧?」

  「有何不可?」成凝夏努力勸著她,「這不能說是壞事,而是幫助人,最重要的是還有謝酬可拿。我們可以用那筆錢逃得更遠,甚至曰後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都不成問題呢!」

  瞧,這是多麼利人又利己啊。

  「這……」成淡秋仍然猶豫,「萬一到時候人還沒找著,唐太夫人已認出我不是她的孫女怎麼辦?」

  「這個嘛……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囉。」對於這一點,成凝夏倒是挺樂觀的。「說不定唐家小姐很快就被找到了,一切的問題就迎刃而解啦!」

  好說歹說,成凝夏終於說服成淡秋首肯。

  這可不容易,別瞧成淡秋看似柔順沒有主見,真要固執起來,連成凝夏都無計可施。

  「好,我們現在就去告訴那位唐大爺我們的決定吧!」

  大事底定,成凝夏心裡一放鬆,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奔向房門。

  「啊?」門一打開,外頭那道將手負在背後的等待身影將她嚇了一跳。

  「你一直在這裡等著?」

  唐行深寬肩微聳,不答反問,「一切都商量好了?」

  「是啊。」成凝夏瞧著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你早料到我們會願意留下來,是吧?」

  唐行深微微頷首,視線掠過成凝夏,落在這時才怯怯地出現的成淡秋身上。

  「那麼,事不宜遲,還請陳姑娘前去更衣打扮,準備到太夫人房裡去。」

  語畢,他手一揚,後頭的丫頭們立刻上前,帶走成淡秋。

  成凝夏直覺就要跟上去。

  唐行深及時擋下她,「你上哪兒去?」

  「我只是……」好奇想跟過去看看妹妹如何更衣打扮。成凝夏差點如此回答,幸好及時住嘴。

  哎呀!別忘了,她現在是陳夏,是人家的兄長,一個做人兄長的想看自己的妹妹更衣打扮?說出去不被人當成什麼色鬼才怪!

  打了個哆嗦,成凝夏用力搖頭。

  「若沒事,陳兄弟隨在下到偏廳稍事休息,一起等候陳姑娘?」

  「好啊。」點點頭,成凝夏便跟著唐行深往偏廳走去。

  唐行深人高腿也長,輕鬆的跨個一、兩步,成凝夏就得跑個三步才跟得上。

  一到偏廳,腿已酸的成凝夏便一屁股往檀木椅上一坐。

  這座偏廳格局稍小,佈置倒是豪氣,一整面牆掛上一幀偌大的刺繡。

  「好漂亮!」視線轉了一圈,成凝夏瞬間被刺繡迷住。

  這幀刺繡以各色植物花卉為主,間或點綴鳥雀異獸,深紅的底色,金銀藍白的繡線,勾勒出令人驚艷的圖樣。

  「這是蘇繡?杭南繡?還是景繡?」

  「都不是。」唐行深答得隨意。「是西域的刺繡。」

  「西域?」她驚呼。「難怪瞧起來這麼不一樣……可是,這塊布這麼漂亮,怎麼不拿來裁衣作裳,反倒這樣往牆上掛?」

  「這就是西域人佈置屋子的方式,繡塊漂亮的布,掛上牆面作裝飾。」

  「原來如此。」成凝夏轉過身,難掩一臉的欣羨,「唐大爺去過西域?」

  「不曾。」他光是坐鎮唐家莊,打理家業都來不及了,哪得抽空去西域?

  這刺繡是與唐家莊交好的商隊特地帶回來送給他的。

  唐行深注意到成凝夏一臉神往的模樣。

  「你想去西域嗎?」

  「想啊!」成凝夏咯咯一笑,原本看似平凡的小臉像是點了百盞燈般倏然發亮。

  唐行深心中一動,一時之間竟無法從那張含笑的臉上挪開眼。

  「以前我曾聽人提過,西域有千百個國度,風俗民情大異其趣,子民的長相也和漢人大不相同,我一直想親眼瞧瞧。」

  「男兒志在四方,這是件好事。」他嗓音微啞,像是要掩飾不該有的心動。「那你怎麼沒去?」

  「我……」是一介女兒身,怎麼去?成凝夏趕緊轉個話題,「唐大爺,唐家莊是做什麼買賣,做得如此家大業大?」

  「錢莊。」這只是眾多家業之一。

  錢莊?

  嗯,瞧瞧唐行深一派從容的神氣、簡單卻考究的衣著,確實很有錢莊當家的架式。

  「那你生意一定做得極好。」思及自己一入唐家莊,一路走來所看所見的榮華景象,成凝夏由衷佩服道。

  「尚可。」唐行深回答得輕描淡寫。

  「這哪叫尚可啊?唐大爺,你開了幾家錢莊?」

  「僅此一家。」只不過,半個天下分號有九十九家。

  「生意做得多廣?」她納悶地問。

  「僅限城內。」只不過,想和唐家莊做生意的商賈,都會親自到春江城拜訪。

  「來往的商賈有幾行、幾家、幾人?」她滿臉遲疑。

  「一行一人。」雖說是三百六十五行,但這三百六十五人全是各行中的翹楚。

  「你每日談得成幾樁生意?」她問得擔心。

  「一日一樁。」而一樁生意的獲利,最少也是尋常人家三百六十五日的所得。

  被盤問到此,唐行深終於對成凝夏的情緒變化有所察覺。

  為何這陳家小子在他如實回答每一個問題後,臉色從開朗、驚詫、遲疑,逐漸變成擔心和難過?

  這教他一愣,陳家小子在擔心些什麼?又難過些什麼?

  他尚未發問,成凝夏就已經自行說出答案。

  「原來你經營得這麼辛苦、吃力啊?只開一家錢莊,又只做這一座城裡的生意,而且每天還只談得成一樁生意?唉唉唉,唐大爺,不是我囉唆,你不多努力是不行的,你每天只談得成一樁生意,是很難將唐家莊維持下去的。」說著、說著,成凝夏還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鼓勵著他。

  「不過呢,做人家老大的合該多擔當些,要奉養長輩,照顧弟妹,還得養這一整個莊子的人呢!不多想些開源節流之道怎行?」

  生平第一次,唐行深張開了嘴又閉上,閉上了又張開,嘗到何謂啞口無言的滋味。

  成凝夏悶道:「你不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

  還真是有道理得教他說不出話來。

  成凝夏則是不明白眼前的男人怎地活像被雷劈中。「還是你覺得我說得很沒道理?」

  唐行深忽地垂首,肩膀同時開始微微震顫。

  哎呀!他該不會是哭了吧?成凝夏頓時冒出滿頭冷汗。

  「唐大爺?喲呼,唐大爺喲……」糟糕,是她哪句話說錯,刺激了他?這下可不妙了。「那個……唐大爺,其實事情也沒那麼糟糕啦……」

  他的肩膀持續震顫著。

  「不然我提供你幾條開源的路子。多去拜訪城裡的各大商家,打點人情關係是挺重要的,只有百利而無一害。說到節流嘛,就更簡單了,晚上十盞燈只點上六、七盞,夠亮夠用就好。用膳時十道大菜減個四、五道,吃得夠飽就好。還有啊……咦,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唐行深老是低頭抖肩膀做什麼?成凝夏不假思索的雙手一伸,硬是抬起他低垂的臉。這才發現,「喝!你沒在哭嘛!」

  什麼?他為何要哭?強忍的笑意頓時無法再壓抑,洪亮如鐘。「哈、哈、哈哈哈……」

  「不要笑!」真是糗大了!小臉頓時泛紅,成凝夏惱羞成怒,連連跺腳。

  「不要笑啦!」

  想到自己方才在他面前說過什麼蠢話,什麼同情他,什麼熱心指導他開源節流……啐,他一定是把她的話當笑話聽!

  「少爺!」周管家才一靠近門邊,便被偏廳裡傳出的笑聲嚇住了。

  天啦,少爺在笑。

  在大笑耶!

  他瞠目結舌,僵立於門口,看著整日總板著張嚴肅的臉,現在卻笑得比戲子還誇張的少爺。

  「咳!」笑聲倏地中斷,眨眼間便恢復一派冷峻的唐行深看向他,「什麼事?」彷彿方纔的笑聲是假的,沒那回事。

  「啊?是、是陳姑娘已經準備妥當,要去見太夫人了。」

  「很好。」唐行深吸口氣,站起身。「記得教所有人從現在開始改口,喚陳姑娘為小姐。」

  「是。」周管家應道,心想方才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怎麼可能會看見少爺笑得比戲子還誇張。

  「唐大爺,那我呢?」成凝夏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老夫人見著了我,我該怎麼交代我的身份?」

  「你嘛……」唐行深思付著道。

  周管家敢發誓,少爺的嘴角真的微微揚起,而且揚得愈來愈高。

  天啦,少爺真的是在笑耶!

  在唐家莊待了大半輩子的他再次瞠目結舌,僵立當場。

  見到假扮成唐盈盈的成淡秋,病倒在床上的唐太夫人果真像服了帖強心藥,原本消沉的意志振奮了不少。

  「盈盈啊,日後你可別再亂跑了。」

  唐太夫人讓人扶坐起身,背靠著繡枕,讓丫頭餵食湯藥,一雙眼睛捨不得從帶著淺笑的孫女臉上挪開。

  「幸好這回你承蒙好心的貴人相勸,才能平安回家呢。」

  「呵呵……太夫人言重了。」老人家口中的貴人,也就是成凝夏,有些彆扭地打哈哈道。

  夜半逃家的唐盈盈,中途卻被情郎拋棄,走投無路的她,被好心人救了並送回家。

  這就是唐行深為成凝夏安排的身份——唐盈盈的好心貴人。

  且為了報答這位貴人,唐行深力邀成凝夏在唐家莊住下,好生款待。

  成凝夏起先還懷疑,唐太夫人會相信這套謊言嗎?

  不過顯然的,這套聽起來挺虛假的謊言,出自於一臉正經的唐行深口中,竟增添了七、八分可信度。再加上成淡秋那張與唐盈盈極為相似的容顏,更將最後那兩、三分可信度添個齊足。

  喝罷湯藥,唐太夫人準備小憩。

  「盈盈,陪奶奶睡一會兒吧。」她要求孫女留下來陪伴。

  「是的,奶奶。」

  至於成凝夏,只好默默退出唐太夫人的廂房。

  成凝夏覺得有些不捨。唐太夫人雖然現在病懨懨的,可是依舊慈藹得讓人願意多多陪伴、親近她。

  對成家姐妹而言,唐太夫人就像個她們不曾擁有過的奶奶。

  不過話說回來,那麼和藹可親的奶奶,怎麼會有個老是板著臉的孫子啊?真奇怪。

  閒著沒事,邊想邊走,不知不覺,成凝夏晃到唐行深的書房外。

  見到幾個唐家莊的帳房正走出房門,她立即上前,往書房裡頭瞧。

  「唐大爺?」

  「進來吧。」唐行深沉聲自房裡道。

  「打擾了。」嘴裡意思意思地這麼說,其實她一點打擾人的歉意也無。相反的,她一臉興致勃勃,很高興終於有事可做。

  「你在做什麼?」

  「對帳,」唐行深將手中的帳冊一合,馬上又動手翻起另一本帳冊.

  哇,難道唐行深不會看得眼花撩亂?她光是旁觀,就被那些數字打敗了。

  「呃,看起來不怎麼有趣。」

  「是不有趣。」

  「也很麻煩。」

  「是很麻煩。」唐行深邊說邊振筆疾書。「只是,這是商賈經營必行之例事,不能或忘,更不得馬虎。」

  成凝夏頷首,「也是,帳目若出了問題就糟糕了。唐大爺,我能請教你幾件事嗎?」

  「說。」

  「我想要請你教我一些經商之道,諸如這些對帳、談價、買賣之類的事。」

  「為什麼想學?」唐行深終於抬起頭看她。

  「因為我以後也想開店做生意。」

  成凝夏可是很認真的盤算著日後的出路。她思來想去,決定將來拿唐家莊給的謝酬做生意,不求致富,但求姐妹倆生活無虞。

  凡事都需要學習,需人指導,她想經商,現成的夫子就近在眼前,不好好利用還真是可惜。

  「我不……」唐行深第一個反應是拒絕,因為他不曾教導過什麼人,可是對方滿臉祈求的神情是那麼生動,他突然覺得難以拒絕。

  「好嘛、好嘛!」見他遲疑,似已有望,成凝夏連忙加把勁繼續道:「我會付你束修的,說「好」,說「好」嘛……」

  聽著這樣的語調,唐行深覺得渾身不對勁。

  這不對勁的感覺又酥又麻,一股熱燙直竄腹下,大腿肌肉甚至開始緊繃。

  求了老半天,成凝夏卻發現她愈是求,唐行深臉上的神情愈發緊繃,難道他是那麼不樂意教她嗎?

  「算了!」求過一回又一回後,她欲打退堂鼓。

  此路不通,她再去找別的方法就是了。

  「就這麼算了嗎?」見她轉身欲走,心神一定,唐行深出聲道:「想要做生意,首要條件便是具有愈挫愈勇的精神。」

  愈挫愈勇?不就是「死纏爛打不罷休」嗎?

  邁向房門的成凝夏停步轉身,霍然開竅,急忙又跑回他面前,「唐大爺,求求你收我這個學生!」

  就這樣,成凝夏開始了她學習經商之道的日子。

  一日。

  「唐大爺,真高興您來,讓舍下蓬篳生輝。」

  「唐大爺,您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真是世間少有的男子。」

  「唐大爺金口,說什麼都是對的……」

  自員外張三的筵席離開後,唐行深與成凝夏兩人坐在回唐家莊的馬車中。

  「今日,你學到了什麼?」

  「耶?」成凝夏還沒從方纔那場筵席的陣仗中回神,「學什麼?光聽他在那裡甜嘴蜜舌就夠了。」

  唐行深微微頷首。

  她忽地醒悟,「莫非……帶我出席筵席也是教導我?」

  「今日,你學到了什麼?」唐行深再度問。

  成凝夏思索著道:「我學到,要做生意,得舌粲蓮花。」

  又一日。

  「唐大爺,江南來的那批貨可難得了,許多人都搶著要呢。」

  「唐大爺您要的話也行,就不知開價多少?」

  「唐大爺,我為您留貨,不過您得快點作決定。」

  待自商賈李四的酒肆出來後,唐行深又問了,」今日,你學到了什麼?」

  「今日嘛……」成凝夏這回反應比較快了,「這人說話反反覆覆,像是要跟你做生意,又好像不肯。」

  「為何不肯?」

  「因為價錢沒談攏嘛。」一方開價低,一方索價高。「啊!我懂了,這是欲擒故縱!」

  再一日。

  「唐大爺,想當年我爺爺認識令祖父,他們還常常一起喝小酒。」

  「唐大爺,舍妹和令妹也算是手帕交……」

  待自王五的店裡出來,唐行深這回還沒開口,成凝夏就先興奮地嚷著,「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攀親帶故。」

  非常好!唐行深不吝給她一抹嘉許的眼神。

  就這樣,夫子領著學生,一項一項的學下去。

  兵法有三十六計,而唐行深所指導的經商之道其實也差不多如此,如死纏爛打、欲擒故縱、攀親帶故……形形色色,讓成凝夏忙著學也樂意學,領悟一項個中道理時,便開心得小臉粲笑若花。

  今日也不例外,待自商賈錢六的銀樓裡走出來,成凝夏馬上胸有成竹地說出自己的看法,「這人脾氣修養很好呢,無論他人說什麼都是笑笑的,這應當就是伸手不打笑臉人?」

  「沒錯。」唐行深頷首,沉默半晌後才道:「你學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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