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帶她來到海邊。
車子停在濱海公路邊,他坐在駕駛席,她坐在副駕駛席,默默看著前方橙紅絢爛又隱隱透著幾分哀傷的夕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誰也沒開口說話,直到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他望向她。「你不舒服嗎?」
她回凝他,淡淡揚唇。
「其實我整個下午一直在頭痛。」
他微微蹙眉,「現在還痛嗎?」
「不痛了。」
說也奇怪,當她決定聽從自己的心,跟隨他逃離婚禮現場後,腦海裡一直如影隨形糾纏著她的那道聲音就忽然消失了。
為什麼?她自己也不懂。
方楚楚恍惚地尋思,凝睇這個她沒料到竟會前來搶婚的男人,她知道,至少有件事她必須弄清楚。
「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問得直率。
他微勾唇,彷彿早猜到她會這樣問。
「為什麼要跟我走?」
「這不是很明顯嗎?」她直視他,雖然臉頰正因害臊而染開一片薄紅。
「因為我真正愛的人……不是學長。」
「你愛我?」墨黑無垠的眼潭似欲以某種魔力召喚她沉淪。
「對,我愛你。」她自嘲地勾唇,終究還是回應了他的召喚。
「換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他似乎無法如同她一般坦率,別過眸。
「我不想你嫁給他。」
「為什麼?」
他沒立刻回答,半響,才嘶啞地回話。
「就是不想!」像孩子般任性的口吻。
她愕然,怔怔地看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圓形糖果,粗魯地撕開包裝紙,含進嘴裡。
他又吃糖果了,這代表他心裡其實有點慌,對吧?他並不如他強裝的這般鎮定。
他也許和她一樣心亂如麻。
方楚楚微笑了。
「你是在乎我的。」
他聞言,氣息一凜,兩道銳利的眸刀砍向她。
「是又怎樣!」
「不怎麼樣。」她加深微笑。
「只是……我很高興。」
她垂斂眸,語氣很輕,很溫柔,前所未有的溫柔。
韓非一凜,咬破糖果一角。
她雙手揪著白色婚紗的裙身。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學長,我不該就這樣跟你走,讓他傷心,但我真的很高興你來帶我走。」
她高興他帶她走?
韓非凜然不語,雖然他早就看出這女人一直悄悄愛著他,但他想不到她會如此毫不隱瞞地告白。
她不是很傲、很倔強的嗎?
「我爸說得對,如果我勉強自己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大概會……後悔。」
「所以你不怪我去搶婚?」他粗聲問。
她揚眸望他,笑顏清澈如水。
「我不是說了嗎?我很高興。」
他胸口一緊,她只是那麼清淡的一句話,他卻覺得自己被最嚴厲的雷神之槌劈中了,腦海轟隆作響。
不知哪來的衝動,他倏地掌扣她後頸,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向自己,吻她的唇。
他吮咬著她綿軟的唇瓣,將融化了一半的糖果送進她嘴裡,她嘗到那甜味,還有屬於他的純男性的味道。
「……是蘋果口味。」她在吻與吻之間輕喘地低語。
她本來以為自己換心後變得沒那麼愛吃蘋果了,但這蘋果口味的糖,這蘋果口味的吻,迷得她神魂顛倒啊!
他一面深吻她,大手一面探向她禮服後背,硬生生扯下一顆顆鈕扣。
「我不喜歡你穿著這件禮服,脫下它!」
因為他不樂意她成為別人的新娘吧!
她微笑,順從地頷首。
「好,在這裡嗎?」
他一震,驀地離開她,彷彿這才驚覺兩人是在車上,車窗外隨時可能有人經過目睹他們親密的舉動。
他磨牙,「當然不是這裡。」
他發動引擎,踩下油門,以最快的速度將她帶到某間能夠眺望海景的汽車旅館,進房以後,他迅速拉下窗簾。
「要我現在脫嗎?」她不是故意的,但含笑的嗓音就是噙著某種諧論。
他像是惱了,扯落頸間黑色的領帶,黑色西裝外套也甩到一旁,接著解開白襯衫。
他像是黑夜的惡魔,帥透了的惡魔,毫不客氣地索討自己的所有物,她身上這件名家設計的白紗禮服很快成了暴力之下的祭品,萎落在地。
室內幽暗,然而她只穿著絲料襯裙和白色吊襪帶的胴體卻泛潤著某種銀色光澤,與他陰鬱的瞳光相互輝映。
他伸手抬起她下巴,那佔有慾十足的眼神逼得她下意識地往後退,跌落床榻。
「你害怕?」惡魔咧嘴,露出森冽的白牙。
「誰、誰說我怕?」她可是方楚楚,眾人眼中最頤指氣使的大小姐,怎麼可能怕?她高傲地抬起下頷,但抓著襯裙裙擺的雙手仍是洩漏了她的動搖。
「你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對吧?」他單腿跪上床沿,傾身俯望她,嘴角勾著某種邪惡的威脅。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沒好氣地睨他,不說話。
他笑了,一一扳開她緊拽住裙擺的手指。
「不用擔心,我會盡量不弄痛你。」
「真的……會痛嗎?」顫啞的嗓音拂過他耳畔。
「第一次會痛。」
「有多痛?」
「不一定,看情況。」
「你好像很有經驗。」她不高興了。
他望向她嘟起的芳唇,「等下你就會明白,男人有點經驗是好事。」
「你是……」
她想問他的經驗是跟誰?是田曉雲嗎?但他沒給她機會,雙手撫上她大腿,曖昧地解開吊襪帶。
她感覺到他粗礪的掌心撫過自己腿間柔嫩的肌膚,不禁敏感地顫抖。
他卸下襪帶,順手沿著她美腿的曲線蜿蜒而上,拇指隔著薄薄的內褲,壓揉她女性私處。
「你、你在幹嘛?」她驚呼。
「別緊張,放鬆。」
要她怎麼放鬆?他正在對她做那麼令人害羞的事!
「你……別弄了。」她慌得手足無措,她知道男女之間有情慾,卻是初嘗這般顫慄的滋味,太激烈了,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拜託你不要玩了,放開我……」
怎麼能放?到手的獵物,她以為自己還逃得了嗎?
韓非冷笑,他以為自己的思緒可以一直維持冷靜澄透,畢竟他想得到她,可不是為了愛。
對他而言,她就只是個玩物而己。
但,在這肆意玩弄的過程中,他的腦袋漸漸昏沉了,體內有一股熱血在沸騰,胸臆有某種火苗在躁動,他的心跳亂了,呼吸也變得粗重。
果然男人還是無法控制野性的慾望嗎?
當她嬌軟的胴體依偎著他時,他有種想揉碎她的強烈渴望,好想緊緊抱著她,
直到她和自己骨血相融。
他要她,瘋狂地想要她,什麼遊戲調情的技巧他都顧不得了,此刻他只想將自己的分身深深埋進她體內。
他脫下自己的長褲和內褲,裸身與她相貼,她很害怕,卻也升起異樣的興奮,玉手試探地撫摸他胸膛的肌理。
「這裡。」他拉下她的手,要她握住他身上最陽剛堅硬的地方。
她嚇一跳,直覺想鬆手,他卻不肯放,她只得怯怯地感受他滾燙的分身在她掌心裡彈動。
「這個……太大了。」她心韻凌亂。
「所以你還是怕了?」他低聲嘲笑。
她沒說話,不肯承認自己的確很害怕,玉手不服輸地搓揉按壓,學他挑逗她的動作。
他倒抽口氣,下腹氣血上湧,再也持不住僅存的理智,俯首埋吻她豐盈的胸乳,他狠狠地吻著,大手粗暴地扯開她內褲,探索那灼熱腫脹的陰唇。
那裡己經充分濕潤了,只等著他的佔領。
他調整自己的分身,在入口處若有似無地摩挲,她酥麻難耐,一陣陣地痙攣,指尖用力掐捏他背脊。
「你、在幹嘛?別玩了……」
她嗚咽地求饒,話語未落,他己乘勢強悍地侵入,脆弱的薄膜被衝破了,劇烈的剌痛排山倒海地席捲而來,她驚聲尖叫。
「韓非!」她痛得流淚,雙手抵著他胸膛徙勞地想推開他。
「你走開,好痛,走開……」
淚珠成串碎落,與汗水交融。
他挺起腰,又是一次強力的衝刺。
「不要!」她啜泣地嘶喊。
「你放開我,好痛……」
她哭了?
韓非震住,昏熱的腦袋這才清醒,看著被他強壓在身下的她,那消瘦的臉蛋,以及彷彿一揉就碎的嬌柔腩體。
她看來就像快暈倒了,他以為動過換心手術的她會比以前健康許多,難道還是一樣脆弱?
「這麼痛嗎?」他啞聲問。
「很痛啊!你這壞蛋,痛死了!」粉拳怨恨地猛敲他肩膀。
他任由她發洩怒氣,一動也不動。
「可是現在不能停下來。」
「為什麼不能?」
「我會慢下來,你忍耐點。」
「我不要忍耐!你走開!」她更用力地打他。
「噓,乖,聽話。」他低聲哄她,伸手替她擦拭頰畔的淚水,她感覺到他的溫柔,總算稍稍平靜下來。
他埋首吻她,用舌尖挑逗她,與她唇舌交纏,令她分心,然後慢慢地,很慢很慢地在她體內移動,耐心地等待她適應他的尺寸,即使她緊窒的通道將他逼得快發瘋。
他不確定過了多久,或許是漫長的一世紀,她終於不再抗拒,主動迎合地抬起翹臀。
至此,他方能縱容自己盡情傾洩野蠻的慾望……
她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眸緊閉。
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
韓非側過身,不知所措地凝望她,該喚醒她嗎?大手貼在她瑩潤的肩頭,遲疑好片刻。
「楚楚,楚楚?」
她動也不動。
「楚楚!」
「別叫。」她輕顫地啟唇,嗓音如貓咪細咽。
「我快死了。」
「什麼!」他驚駭。
她揚起羽睫,瑩瑩的明瞳閃爍著類似調皮的光芒。
「被你弄壞了。」
所以她沒事?他鬆口氣。
「你很緊張嗎?」她似笑非笑。
韓非一凜,忽地對自己的反應很不滿,他是怎麼了?竟然擔心她!
「我覺得身上黏黏的,好難受,好想洗澡。」她像是撒嬌般地抱怨。
「可是我沒力氣動了。」
「我知道。」才剛剛承受了那麼激烈的第一次,她確實會全身虛軟無力。
他翻身下床,這間汽車旅館的房間很大,還有個半露天的陽台,陽台上嵌著一座貝殼狀的按摩浴缸,他在浴缸放了八分滿的熱水,然後將她從床上打橫抱起。
「你想幹嘛?」她驚問。
「你不是說你沒力氣動嗎?我幫你洗澡。」他答得理所當然,小心翼翼地讓她坐進浴缸。
居然要一個男人替自己洗澡,方楚楚羞得粉頰生暈,連玉頸都渲染一片薔薇色澤。
「我自己洗就好。」她嬌聲抗議,「我身上……很髒。」
「不只髒,還流血了呢。」他低語。
她更嬌羞了,「所以說你走開啦!」
他偏不走,在她身後坐下。
「這個浴缸很大,足夠容納我們兩個人。」
「可是……」
「還痛嗎?」他打斷她。
她愣了愣,半響,才恍然他在問什麼。
「當然痛啦!」沒好氣地嬌嗔。
「我不是說都被你弄壞了?」
他沉默兩秒,接著拿一條毛巾替她擦背。
「我也擔心會弄壞你,你都沒好好吃飯嗎?為什麼還是這麼瘦?」
因為她食不下嚥啊!
一個不是為愛結婚的女人,能夠開懷地大吃大喝嗎?
方楚楚苦笑,沒告訴他真正的原因。
「可能我的體質就是吃不胖吧!」
「那你以後就多吃點。」
「那可不行!萬一胄撐壞了怎麼辦?而且女人胖了不好看。」
「你根本是太瘦了,還擔心自己胖?」他冷哼。
「女人瘦得像竹竿才難看。」
「呵。」她嘟嘴。
「所以你是嫌我像竹竿很難看?」
「知道就好。」
「韓非,你……壞蛋!」她氣得回身潑他水。
他沒有躲,湛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她被他看得呼吸不順,忽然覺得兩人這般裸裎相對洗鴛鴦浴比方才在床上做愛似乎還更親密。
她慌忙轉回頭,不敢看他。
他繼續替她洗澡,擦過背後,拉起她藕臂,一寸寸洗拭。
「既然你希望我胖一點,那我以後多吃點好了。」她不甘心似地嘀喃。
「剛好我現在愛上吃甜食,常常吃的話應該很快就長胖了。」
「你愛上吃甜食?」
「對啊,以前我不喜歡吃甜的,但現在不曉得為什麼,我整天都想吃甜的東西,尤其是豆沙包。」
「豆沙包?」他訝異。
「嗯,還有巧克力伯朗尼。」她笑著頷首。
「喂,我們等下去買豆沙包來吃好不好?你不覺得包子裡包著濃稠甜膩的紅豆餡很好吃嗎?」
她愛上豆沙包跟巧克力伯朗尼?韓非思緒打結,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亂了。
「我也愛吃……豆沙包。」
但比起他,曉雲才是豆沙包的狂熱擁護者,豆沙包和巧克力伯朗尼,正是她最愛的兩樣甜食。
為什麼她會染上和曉雲一樣的嗜好?
他驚疑不定,「那你喜歡白玫瑰嗎?」
「喜歡啊!」
「以前就喜歡嗎?」
「以前倒沒特別喜歡什麼花,不過你這麼一提……嗯,白玫瑰確實很漂亮,潔白高雅,有種純淨的韻味。」
我最喜歡白玫瑰了!
為什麼?
你不覺得白玫瑰很高雅,有種純淨的韻味嗎?
記憶中的對話在耳畔迴響,那是曉雲溫醇甜蜜的嗓音。
為什麼她會說出和曉雲一樣的話來?
韓非駭然,久久,腦海一片空白。
隔天,韓非替方楚楚去附近的小店隨便買了幾件衣服,待她換上後,兩人便開車持續沿著濱海公路往北走,來到基隆。
兩人逛遍了基隆的名勝古跡,去仙洞巖看天然海蝕洞、上荷蘭城跟炮台合照、
坐在外木山漁港的礁石平台發呆,午餐大啖各色海鮮,傍晚來到幽靜的情人湖。
基隆多雨,此刻正是煙雨朦朧,兩人合撐一把傘走在吊橋上,忽地,方楚楚幽幽揚嗓。
「聽說這裡有個傳說。」
「什麼傳說?」韓非問。
她沒立刻回答,仰起瑩白的容顏,朝他嬌悄地眨眨眼。
「就怕你聽了以後會後悔。」
劍眉一挑,「後悔什麼?」
「後悔你跟我來到這裡,還跟我一起沿著湖畔走了一圈。」
「那會怎樣?」
「會怎樣?呵呵。」她輕聲笑。
「傳說是這麼說的一對男女沿湖畔走一圈就會成為熱戀的情侶。」
他盯著她明媚異常的眼眸,默然無語。
方楚楚心一沉,表面仍強顏歡笑。
「怎麼?看你的表情,你好像真的後悔了?」
「……」
「怕什麼?如果你不想跟我談戀愛,我不會纏著你,我……」
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吻堵去了方楚楚倔強的發言,她愕然,理智瞬間當機,只能傻傻地任由眼前這偉岸俊酷的男子淺啄自己的唇。
他慢條斯理地吻著她,在傘下,在綿綿細雨裡,然後,俯首與她額頭相抵。
「我們結婚吧!」他無預警地拋下一句。
她凍住,「什麼?」
「嫁給我。」拇指輕柔地撥過她唇瓣。
他這是……向她求婚?
她不敢相信,芳唇在他的撥弄下瑟瑟顫抖。
「那……你的公主呢?」
他聞言,身子像是徙然僵硬,目光闇沉。
「你的公主,田曉雲怎麼辦?」她並非有意讓語鋒帶刺,但就是克制不住。
他沉默地注視她,她看不清煙雨裡他的眼潭藏著什麼樣的思緒。
「這不關曉雲的事,她……就像我妹妹一樣。」
「可是你很愛她!不是嗎?」她固執地追根究柢,想要一個明確的解釋。
「只要她一通電話,你隨傳隨到。」
「現在己經不是這樣了。」
「不是怎樣?」
「現在她打電話來,我不一定會過去。」他直視她。
「我己經懂得拒絕了,是你教會我的。」
是她教會他的?
方楚楚啞然,想起自己確實跟他說過一個公主徹夜未眠的故事,從那之後,他就有所改變了嗎?
「還是你希望我繼續愛她?」他啞聲試探。
她宛如被雷擊中,倏地全身顫慄。
「不,不要!我希望你愛我,希望你眼裡除了我,看不到其他的女人,希望你專心一意,只看著我。」
她一連串地吐落心聲,那麼焦灼,那麼迫切,他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愛他。
「看來你是個很會吃醋的女人。」他淡淡地嘲弄。
她橫睨他,好氣他故意捉弄她。
「對,我是!怕了嗎?」
他微微一哂。
「要把你剛才的求婚收回去嗎?」這回換她試探他了。
「你覺得我剛才那算是求婚嗎?」
好可惡啊!他明明己經佔盡上風了還這樣逗她。
「怎麼不算?你說我們結婚,要我嫁給你。」
「我是那麼說。」
「那就是求婚,我不管!」她蠻橫地揪住他衣領。
「你話都說出口了,不準反悔!」
他絲毫沒把她的「威脅」當回事,依舊一派氣定神閑。
「你果然是個嬌蠻的大小姐。」
「你後悔了?來不及了,你己經被我……」她驀地頓住。
心悸著,呼吸亂著,她遲疑地垂落視線,這才敢確定他真的牽著自己的手,十指勾纏。
他牽了她的手,如此出其不意,卻又適時地撞擊她心房。
她覺得……好幸福!醺然若醉。
「我應該先上你家提親嗎?」低啞的聲嗓拂過她耳畔,曖昧地搔癢著她。
她努力平抑迷亂的心韻,「要提不提隨便你,不過有件事我得先做。」
「什麼事?」
「我必須取得學長的諒解。」她揚眸望他。
「逃婚這件事我很對不起他,我希望他能原諒我,他原諒我,我才能安心……嫁給你。」
他倏地用力捏她的手,「難道他不原諒你,你就不嫁給我了嗎?」
她聽出他不滿的口吻,芳心飛揚。
「你怕了嗎?」
他一凜,責怪似地瞪她一眼。
她甜甜笑了。
方楚楚和秦光皓約在他工作室附近的咖啡館見面,韓非也陪著她一起來,只是為了給兩人私密談話的空間,他遠遠地坐在另一張桌子。
「他幹嘛一直瞪著我不放,是怕我殺了你嗎?」秦光皓似嘲非嘲。
方楚楚知道他這人素來愛開玩笑,但沒想到在這般尷尬的時候,他仍有這種閑情逸致。
「學長。」
「所以我的身份從未婚夫又恢復為學長了嗎?」
「對不起,學長。」她真誠地道歉。
秦光皓沒說話,臉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斂逸,眉宇嚴肅地擰攏,他默不作聲地啜著咖啡,像是深思著什麼,過了許久,才放下咖啡杯。
「你很生氣嗎?」方楚楚小心翼翼地問,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
「說不生氣是假的,昨天我真的很生氣,氣到想把會場整個都砸了,但經過一天下來,我己經冷靜多了。」
「真的很對不起。」
「你就只能對我說這句話嗎?」
她黯然不語。
秦光皓凝視她,苦笑。
「算了,楚楚,我沒怪你。」
她訝異地一震。
「我本來就知道你沒那麼愛我,頂多算是很喜歡我這個學長而己,你真正愛的是那個男人吧?」
她不知該說什麼,說什麼都只是傷害他。
「只要你幸福就好。」秦光皓寬容大度地原諒了她。
一顆珠淚墜下,「學長,我真的……很抱歉。」
秦光皓微微一笑,伸手替她擦拭眼淚,「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如果那傢伙對你不好,如果你過得不幸福,一定要跟我說,記得我永遠會站在你這邊,就算當不成夫妻,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學長!」方楚楚心弦震盪,她何其有幸,有個男人這樣愛她,毫不計較她對他的背叛。
「不過我雖然可以不怪你,但是那傢伙嘛……」秦光皓冷哼一聲,忽地站起身,大踏步走向韓非。
兩個男人相互對峙,空氣中劍拔弩張的火花嗤嗤作響。
半晌,秦光皓歪唇一笑。
「你做的好事啊!」隨著這句話落下的,是一記結實冷硬的拳頭,狠狠痛擊韓非腹部。
他像是早料到了,沒有躲,連哼都不哼一聲。
「這算是我的回禮。」秦光皓森冽地撂話。
「你別以為事情這樣就結束了,要是你對楚楚不好,我隨時會從你身邊搶走她。你最好小心點!」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的。」韓非冷靜地回嗆。
「呿!」秦光皓不悅地啐,回頭朝方楚楚擺擺手,毅然轉身離開。
他走得彷彿很瀟灑,臉上表情卻不瀟灑,陰沉的眼眸宛如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天空,預示著不祥--
等著瞧吧!韓非,總有一天楚楚會選擇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