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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鋸戰》第11章
第11章

  梁軒又在徐飛這裡盤桓了兩天。除了餓得很了叫個外賣,平時的活動基本就是打遊戲、看電視、干。徐飛家裡的每一個角落基本都被腐蝕過,甚至連陽台都難逃魔爪:梁軒拉了窗簾,把徐飛按在陽台一角操他。徐飛撅著屁股,臉被窗簾蒙著,差點要不能呼吸。有那麼幾回,窗簾被不小心拉開一點,露出外邊青綠的樹枝,和不遠處的停車場。還有人從停車場走過——徐飛緊張得要命,後邊一直收縮,爽得梁軒倒抽冷氣,死捏著他的屁股叫他「放鬆」。

  12年的第三天中午,梁軒的經紀人發了訊息過來,要他「你媽逼的快給我滾回新京來,我求你了大爺」。梁軒那會兒還在給徐飛口交,腦袋前後晃動,嫻熟地吞吐徐飛胯下的那根玩意。徐飛按著他的後腦勺,語無倫次地呻吟:「別舔——不——舔,舔那裡——」腦子已經一團漿糊。當梁軒的手指一點潤滑沒有,直直地插進他的後穴,徐飛在梁軒的嘴巴裡射了出來。

  梁軒咳嗽了幾聲,但還是把徐飛的精液吞了,又伸出舌頭,上上下下地把徐飛的雞巴舔乾淨。徐飛虛軟地躺在那裡,看梁軒那張潮紅的俊臉,還有他嘴邊白濁的液體,性器又不由自主地抽動一下。梁軒看了微笑,問他:「還硬得起來?」

  硬不起來——這兩天實在射得太多。徐飛皺著臉,踹了梁軒一腳,坐在沙發上笨拙地穿褲子。梁軒也整理好儀容,撿了不停震動的手機看一眼,道:「我要走了。」

  徐飛手一頓,又飛快恢復,無所謂道:「行。」

  他們把昨天剩下來的一點披薩吃了。梁軒去收拾行李,徐飛給他聯繫本地的一家服務公司,叫了輛車過來。臨走前梁軒略略駐足,像是想說點什麼,但徐飛不管不顧地把他往外推搡,嘴裡說:「有事電話。」

  好像他們真的會給對方打電話一樣。

  春節過後,徐飛去了話劇團上班。他參演的話劇叫做《公園裡休憩的長椅》,是一出嶄新的原創劇本,講三對男女圍繞著公園長椅發生的故事。徐飛演一個大學生——他為此剃了頭髮,又刮乾淨了臉,隔兩天還要貼個補水的面膜——喜歡上附近一家寫字樓的女經理。每天在公園長椅附近和女經理「偶遇」,把自己早起兩個鐘頭買的早點送給她,因為「最近做活動,買一送一」。院裡要踢校際足球賽,他鼓足了勇氣,請女經理去看。女經理卻帶了男朋友過來,介紹他說「這是我在公園裡認識的一個小弟弟」。哨聲響,大學生被敵對主力一腳鏟到了小腿。

  「這太慘了。」徐飛看著劇本說:「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付子川聽到徐飛嘀咕,笑得直打跌——他是劇團裡另一個男演員,二十剛出頭的年紀,個子挺高,卻長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徐飛很快和他相熟了起來。

  三月的時候,梁軒和張瑾因戲生情的新聞佔據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梁軒25歲,張瑾28,正是所謂的「女大三,抱金磚」,數不清的人在社交網絡上送祝福。通稿幾乎是千篇一律的「郎才女貌」,也沒人覺得不恰當。

  徐飛回爸媽那兒吃飯,看到老媽又在讀QQ熱點,頓時知道不好。果然徐媽問他:「這回是真的了?梁軒和張瑾看著挺般配的。」

  徐飛覺得崩潰:「媽,我怎麼知道啊。」

  「行行行,知道你現在攀不上人家了。」徐媽說:「但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帶個對象回來給我看看?」

  徐飛一腦門磕在桌板上。

  徐爸坐在旁邊幸災樂禍。徐媽白了老伴一眼,又說:「媽也不是給你壓力。知道你那個……總之,男孩子女孩子都行。你喜歡的,我們就喜歡。媽只是覺得,你總是一個人……太孤單了。」

  徐飛心裡一軟,悶悶地恩了一聲。

  隔天去排練時,徐媽發了條微信給徐飛:「朋友介紹的。」

  徐飛盯著屏幕上一左一右兩張照片發了一刻鐘的呆。付子川溜躂溜躂過來,往徐飛手機上看了一眼,問道:「你朋友?男的挺帥,女的就差了點。眼睛好像有點鬥雞眼。」

  徐飛用力地揉了揉臉。半晌無奈道:「相親對象。」

  付子川愣了一下,隨即開始狂笑。他的笑聲簡直彷彿魔音灌耳,讓徐飛想把他塞進馬桶裡沖走。好半天他止住了笑,往徐飛旁邊坐下,又說:「你爸媽是這個。」沖徐飛比了個大拇指。

  徐飛喃喃說:「得了吧。」付子川卻說:「我十四歲的時候和我爸媽出櫃。我爸差一點沒把我的腿打斷。我離家出走,來平海投奔我阿姨,我爸媽也不聞不問。只當我死了。你明白那種感覺嗎?」

  徐飛略微有些吃驚。付子川是那種特別外放的性格,總是在笑,讓人覺得他的世界裡根本沒有半點兒煩悶。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來。

  付子川看到他表情,「哎喲」一聲,撞了撞徐飛的肩膀:「行了,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只是想說,你爸媽對你真的挺好。你打算去見哪個?」他指了照片:「我看還是男的。」

  徐飛知道他不願多談,也不再提,順著付子川說:「我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付子川瞇起眼睛,望了徐飛一眼,突然說:「有心上人了。」

  徐飛險沒被口水嗆死。「你是十七歲的女高中生嗎?」他說:「求求你別這麼噁心。」

  「所以確實有心上人?」付子川不依不饒。

  「沒有。」徐飛瞪他,站起身道:「別亂說話。」

  下班前徐飛站在舞台中央,排演他最後的一段獨白。吊頂上的聚光燈映得他渾身發熱,讓他有種要被灼傷的錯覺。「愛是什麼?」他問:「是幻想,是每天夢裡你天女似的駕臨?是早上在陽光裡看到你的臉,金色的光影在你唇角落下的斑紋?是我坐近你,你身上親暱的香水味道,還有你手指散發的輕柔熱度?還是疼痛——小腿骨被狠狠地踢中,我倒在雨後泥濘的青草地上,耳朵裡一片轟鳴?對,是疼痛。疼痛使我驚悸,疼痛使我清醒。疼痛使我明白,我甚至沒有資格參與到對你的愛裡來。」

  台下的劇組成員紛紛地給他鼓掌。付子川大叫:「非常棒!」徐飛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些喘不上氣來。

  晚上回去,他幾乎是倒頭就睡。夢裡看見了梁軒,盤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低著頭在研究徐飛的遊戲手柄。徐飛說:「不是這樣弄的。」過去要把手柄搶走。梁軒卻甩開手柄,把徐飛拉到了自己腿上,按著徐飛的後腦勺吻他。

  醒過來以後徐飛發了好久的呆。天只是濛濛的亮,白色的日光滲過窗簾,在房間裡落下淺淡的影子。他躺在床上,想起三個月前梁軒坐在這裡,告訴他:「張瑾今年會做我女朋友。」想起他們在錫蘭的日子,梁軒說:「我們並沒有在交往。」想起梁軒在他身上撫摸的手,指尖劃過他胸口的翅膀。想起他唱歌時梁軒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他去見了徐媽介紹的那個男人。對方有一米八,長了雙略略上挑的丹鳳眼,但臉部線條十分硬朗,因此並不顯得陰柔。看徐飛過來,他站起身點頭,說:「你好。」等徐飛坐下,他又說:「謝謝你能夠過來。」

  徐飛道:「是我謝謝你能來。」

  男人輕聲地笑了。他叫王勉,做金融生意,穿一身筆挺、合身的西裝,是個一望即知的成功人士。徐飛不知道他媽媽是從哪裡認識來的這種角色。

  「我看過你演的戲。」王勉說:「《一路向南》《線人》《多走一步》……你演得非常好。」

  徐飛有些吃驚。《多走一步》是他04年拍的,是一部非常前衛的實驗性電影,講幾個年輕人在青春即將結束時的困惑、憤怒、犯罪。徐飛在裡頭貢獻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全裸演出。

  「呃,謝謝。」他有點兒尷尬。想著這位相親對像看過他對著鏡頭自摸,不免就有點想逃。

  好在王勉看出他困窘,沒再在電影上談下去。「吃什麼?」他遞了菜單過去。

  他們斷斷續續地聯繫了大半年。六月時《公園裡休憩的長椅》演出,王勉也會隔三差五地過來,時不時還要送一束花到後台。漸漸的劇團裡的人就都知道,徐飛有了個「長得很高富帥的男粉絲」——一時流言四起。當然泰半都是從付子川那裡傳出來。

  十一月的時候,安平獨立電影節如期拉開帷幕。徐飛卻生了病,在家裡躺了整整一周,錯過了這一場獨立電影的盛事。等電影節最後一天頒獎,梁軒參演的《陽台上的女人》拿了評委會大獎,梁軒自己也拿到男演員獎。一時間各種有關梁軒的通稿又滿山滿谷,放眼過去,全是梁軒海報上沉鬱英俊的側臉。媒體驚呼:「梁軒的時代到來了。」

  王勉買了兩張《陽台上的女人》的電影票。到電影院時,還給徐飛打趣:「你們以前明明一塊兒工作過。他應該寄兩張票給你。」徐飛嗤了一聲。

  影廳裡人很多。本來這種文藝片受眾絕對不廣,但奈何有個梁軒,所有人都想過來看個新鮮。徐飛縮在位子裡,看片頭過去,梁軒的身影從螢幕一角慢慢地走出來。他穿一件飄飄蕩蕩的白襯衫,腳步略有些蹣跚,但脊背挺直,形容清冷,叫人下意識地忽略掉他身上的殘疾。

  有女生在前排忍不住地低呼:「好帥啊。」

  徐飛靠著椅背,有一點想笑。

  到片子的結尾,梁軒演的軍人被控告盜竊,抓起來塞進了看守所。陽台上那個一直偷偷看他的女人湊了錢去給他保釋,對他說:「以後就有我照顧你。」梁軒端坐在派出所外邊的長椅上,歪著頭看那女人,像是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鏡頭拉近,讓人看到梁軒的眼睛:痛苦、沉默、惆悵、嘲諷……幾乎就要直直地望進所有人的心裡。像一把槍。像一根……帶刺的木頭。

  徐飛倏地站了起來。

  「我上個洗手間。」他低聲和王勉說。

  洗手間裡空無一人。徐飛仔細地洗手,又用力地洗了兩把臉。再抬起頭時,他看到鏡子裡自己的臉,臉頰被手搓得通紅。

  他出去站在過道上,正好放到電影裡的最後一幕場景。女人給梁軒洗腳,梁軒掙扎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放棄。他坐在床沿,低著頭,睫毛垂落。大螢幕上,徐飛甚至能望見他鼻翼上一點小小的雀斑。

  「了不起的電影。」

  出了影廳,王勉這樣評價。徐飛沒有開口,沉默著和他走了一段路,終於還是停下來,說:「我不能再繼續這樣……」他頓了頓,看王勉向他望過來,苦笑道:「我不能再和你玩曖昧。」

  王勉點點頭:「你不喜歡我。」

  他是這樣直接。徐飛道:「抱歉。」

  王勉笑了。「你道什麼歉?」他說:「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這都是很個人的事情。只能說我們沒有緣分。」

  他們擁抱了一下。回去的路上,徐飛仔細地想:他究竟為什麼不能喜歡王勉。他想不出來。

  睡覺時他又夢到梁軒。這幾個月,他總是夢到梁軒。梁軒吻他,梁軒坐在他的床上讀書,梁軒和他搶遊戲手柄。每次醒過來,徐飛都要發呆,然後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自我厭惡。

  但這一回他想到王勉說的。「我喜歡你,你不喜歡我。這都是很個人的事情。」所以他想,也許他可以不必再生自己的氣。他必須和自己和解,向自己承認——他喜歡梁軒。喜歡得已快要昏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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