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準備

“吃的差不多就回去吧，天都黑了，阿姨叔叔都等你呢。”蔣浩然難得語氣溫和的說話，簡興文卻渾身都不自在。

“我這不是怕你吃不完飯嘛，好了好了，那我明天再來找你玩啊。”兩三口把碗裡的米飯扒拉完，拿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夏天吃飯真是遭罪。

“咱們班的人都約好，下午一起去籃球場打籃球，你也一起去吧。你下午不是都沒事了嗎？”

“不去。”

“為什麼不去？”簡興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還有事。”蔣浩然丟下這句話，眼神直直看著門口，明顯讓人趕緊走。

“不識好人心。”簡興文嘟囔幾句，也不多說，要是蔣浩然不想說的，逼他都沒有用。

簡興文打開門就聽見蔣浩然在後面說道：“幫我向阿姨道謝，不過下次不要再送過來了，你們留著自己吃吧。”

簡興文揮揮手，“我走了。”也不說答應不答應，門直接帶上了。

蔣浩然看人走了才對坐在床上的宋謹瑜說道：“還不趕緊過來？阿姨做的孜然炒肉很好吃，你也嘗嘗。”

說完如法炮製，宋謹瑜眉開眼笑的吸食著噴香的肉的味道，感覺自己和那些妖怪差不多了，不過妖怪是吸□□氣，他是吸食食物香氣。

“這個肉真好吃，你不喜歡嗎？”看見蔣浩然只是吃著眼前的青菜，不解問道。

“很好吃。”蔣浩然夾了一筷子抬起眸子看著宋謹瑜，“只是他們家經濟也不富裕，總是買些吃的送過來，不好。”

宋謹瑜感覺美味的肉都有些食不下嚥了，也不管別的，直接飄到蔣浩然對面，雙手撐著桌子，雙眼比外面的星子還亮。

“浩然，聽我說。你知道麻辣串不？你手藝這麼好，賣這個絕對火！”宋謹瑜自信心爆棚，就蔣浩然現在這個水準，想要不火才有難度吧？

擼串雖好，但基本都是晚上出攤，蔣浩然又是孤身一人，如果有人合夥倒還好，如果沒有，白天出攤更安全一點。

“麻辣串？”蔣浩然眉梢輕挑，“是不是和烤串差不多？”他見過的晚上賣烤肉的一串一串的，聞著是不錯，但晚上……

“有點像又不一樣，來來來，我跟你說啊……”宋謹瑜直接坐到蔣浩然旁邊，眉飛色舞的說著這個串最好都是蔬菜組成，成本低廉。

也可以準備葷的，例如：鵪鶉蛋、牛肚、丸子這些方便吃食，燙一燙就能吃的。

蔣浩然雖然在認真聽著宋謹瑜親自講解的串串秘笈，不過聽一點就知道他的思路是什麼了。所以他有些走神的單手撐著下顎，微微眯眼看著身側的鬼。

微微的涼氣從身子一側傳來，談到高興處，宋謹瑜還會手舞足蹈的，看他一直沒有說話也只是不滿的嘀咕了兩句。

“我給你說，這個東西成本絕對最低，現在假期到了，好多人都會出來吃的。可惜了，要是冬天，生意估計會更好的。我們完全可以分兩個鍋啊，一個三鮮一個麻辣。”宋謹瑜說著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你覺得我的主意怎麼樣？”宋謹瑜湊到蔣浩然跟前，一副求誇獎求撫摸的乖寶寶樣，可惜他才要拍拍他的頭就被一股力量托住了手。

有些遺憾的放下手，蔣浩然正色道：“你的想法很好，只是現在是夏天，最熱銷的時間應該是早上到中午。下午太熱，也沒人想吃這麼燙又辣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和他現在的工作也有了衝突，放假才幾天，他手頭總共留的也就兩百多塊，鍋具什麼去租或者購買都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萬一生意不好，這錢要是賠了，下學期的學費可就徹底泡湯了。

宋謹瑜聽他這麼一說也拍了拍頭，又忘了現在可不是到處吹空調的地方，出攤確實要看時間。可是他去給人打工費勁也沒多少錢啊，為什麼不試試幹別的呢？

宋謹瑜這麼想也這麼問了，蔣浩然垂下眼瞼，思考了會兒，道：“明天中午我先去問問情況，具體除了鍋具還需要什麼，先打聽一下價錢，萬一錢不夠呢？”

宋謹瑜笑了，“好！那你早點睡，明天還要早點起呢。”

蔣浩然起身把碗筷疊放在一起，空碟子也端到水泥池裡。“一會兒我還要看看書，晚點再睡。”

宋謹瑜感慨果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以前他像蔣浩然這麼大的時候，暑假就是玩玩玩，作業雖然也做，但絕對沒有他這麼認真，甚至晚上還要挑燈夜讀。

等蔣浩然把家務幹完，擦乾淨手，拿出下學期要上課的書預習時，宋謹瑜已經困得躺在床上睡著了。

天知道一個鬼為什麼還會覺得困？睡覺難道不是人類才有的特權嗎？

蔣浩然雖然在看書，但是時刻關注宋謹瑜的情況，發現他困倦的揉揉眼，側躺在床上睡著的時候，過去想蓋個被子，發現被子也蓋不了，只好作罷。

抬頭看看黃色的燈照射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最後還是搖搖頭，決定下次有空白天看書吧。

洗漱過後，躺在床沿，看著宋謹瑜閉起的雙眼，顯得格外清俊的容貌，輕輕道了晚安，心裡缺失的什麼東西被補齊了一樣，也跟著進入沉沉的夢鄉。

月光照在宋謹瑜顯得有些透明的身影上，泛起瑩潤的白光，不過沉睡的兩人都沒有發現。

第二天宋謹瑜是在一陣風聲中被動叫醒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精神就是有些不好，昨天還神采奕奕，今天就蔫的和脫水蔬菜一樣。

蔣浩然正從樓梯上往下跑去，這棟居民樓一共就四樓，呈回字狀，四樓是頂樓，房東在那裡種了挺多的花草，早晨都能聞見露水和花朵的香氣。

“昨晚休息的還好嗎？”蔣浩然邊跑還能邊問幾句，雖然今天有些遲了，腳步也不顯得慌亂。

“睡得不錯，不過還是有些困。”宋謹瑜也不和他解釋為什麼他現在依舊覺得虛弱，精神有些不濟。

“以後你早點休息，我晚上都會看會兒書的，你不用陪我。”蔣浩然這話說的自然，宋謹瑜怎麼覺得那麼彆扭呢。

也沒時間想別的，蔣浩然下了樓，攤子旁邊早就坐了一圈的人了，張愛國夫妻倆忙的腳不沾地的，王淑華看見蔣浩然這麼遲下來，看周圍客人挺多，也沒發火。

等忙過這一圈，人少了之後才沒好氣的放下筷子，“浩然啊……”

張愛國一聽老婆這個腔調就知道這人又一肚子火了，瞪了她一眼，反而讓她點著了脾氣，看見蔣浩然解開圍裙走了過來，忙了一早上依舊一身清爽。

可樣子再好看，人也得勤快不是？雖說是早上到中午，六點半過來也不算什麼，但那些老頭老太太的可不就是這個點買吃的回去嗎？

“王嬸，您說。“蔣浩然禮貌道，一米八的身高，還有些單薄的肩膀迎著陽光，眉眼俊秀，薄唇輕抿。

“浩然哪，你看你也在長身體，總這麼早起床也不好。正好，我侄子說有時間過來幫忙，我看，過兩天你就呆在家裡歇著吧，看你這麼辛苦，我都不好意思了。”王淑華憂心道，眼尾的皺紋都皺在了一起。

蔣浩然愣了一下神，點點頭，“好，那我再幹幾天吧。”也沒有抱怨他們一開始約定好要做兩月的事，只是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宋謹瑜反而有些氣呼呼的，雖然是想著自己做生意了，但是這女人這麼明顯的嫌棄他能看不出來？來了兩天，看見蔣浩然起早貪黑的忙活生意還要兼顧讀書，太不容易了。

如果他沒有來，沒有幫忙想著，提出主意，那蔣浩然失業之後要做什麼？估計還是打些短工。

蔣浩然去上廁所，宋謹瑜還念叨著讓他別擔心，他們的生意肯定會火！到時候根本不用擔心別的，還可以雇人給他打工。

洗個手出來，就看見張愛國徘徊在走廊處，看見蔣浩然出來還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哎，浩然啊，不好意思啊。你王嬸就是這個脾氣，她娘家侄子非求著過來這裡找工作，這不，才把你的事攪合了。”

蔣浩然靜靜說道：“張叔，你別說了，我知道的。本來每天你給的錢就已經很多了，也算照顧我了。現在你們不缺人，也很好。我本來想著過兩天自己做個小買賣，賣點吃的，還怕你們找不到人替我。所以，您也別和王嬸鬧了脾氣。”

“做買賣，賣吃的？你要做什麼啊？現在的生意也不好做。”張愛國屬於保守派，守著這家攤子他就很滿足了，讓他創業做別的，他反而會畏首畏尾。

“還沒想好呢，也許到時候有不懂的還會問問您。”蔣浩然溫和道，讓張愛國稍微撿回一點長輩的威信了。

“沒事，有不懂的到時候直接問我，我肯定幫你。”張愛國豪爽的拍下胸脯說道。

雖然事後被老婆擰著耳朵訓了一頓，不過對於蔣浩然識相的沒有非要回來，王淑華還是滿意的。

生意哪是那麼好做的？固定的攤販都有了自己固定的客源，新開的顧客也不一定賞臉，還是要看你賣什麼，味道如何。蔣浩然一個學生，又懂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