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成了

豐禾路長安菜市場旁邊不遠就是小學，雖然是假期，但是周圍還有不少家屬樓，到了下午五六點的時間，街道上擠滿了小商販。

有賣冰鎮西瓜的，也有賣冰棍的，那些小吃攤更是多了。涼菜、燒餅、烤串，鬧哄哄的人群人潮攢動。

拎著公事包的上班族，提著菜籃子的老奶奶，主婦們抱著孩子穿行而過，越過一群中年漢子，看見兩道不一樣的身影。

兩名年輕的少年把三輪車停下，一名藍色運動衫少年跳下來，支了一張小桌子，一大筐的蔬菜串串放在桌子上，另一名白衣少年把車停好，取下一竹籃煤球，車上面也放著一筐籤子。

兩名少年似乎有點沒經驗，放好東西彼此看了下，猶豫著怎麼開口宣傳。王大媽剛買完魚就碰見他們了，估摸著是第一次做生意，拉不下臉，就走過去了。

“老闆，你這賣的什麼？多少錢啊？”王大媽慈祥的眼神看著兩人，近看更覺得倆孩子長得又精神又好看了。

蔣浩然只是在想廣告語，沒想到就有人上門了，聞言打開鍋蓋，遮掩不住的香氣直接四射開來，周圍一圈偷偷圍觀的立馬湊了過來。

“哎呀，好香啊，小老闆，你這賣的是什麼吃的啊？煮青菜嗎？”一名男子約莫猜到一點端倪。

蔣浩然點點頭，“麻辣串，也有三鮮味道的，蔬菜一串一毛，葷菜一串兩毛。先給錢後給串。大媽，你想要什麼口味的？”眸子看向王大媽。

王大媽是北方人，那肯定是吃辣啊。要了一塊錢的蔬菜串，沒有兩分鐘就燙好了，簡興文收錢，蔣浩然拿起串串放到小紙盒裡接著湯汁。

王大媽吹了吹就吃了一口，頓時被熱辣香噴的味道席捲了味蕾，草草吞了進去，趁還沒人點，直接大手一揮，“給我來五塊錢的葷菜，25串啊，別數錯了。給我拿鵪鶉蛋，牛肚，雞胗，丸子也要，哎，這個是什麼？”

簡興文嚇了一跳，這麼一分鐘就來了一單生意了，看見大媽問，立馬給他解釋了是什麼，都是方便製作，又容易熟的。

旁邊的人都是跟風的，市場附近有什麼吃的，他們基本都有底，這回新來了一個賣串串的，本來是要觀望觀望。

但是看大媽那生動的表情，毫不猶豫的把錢就甩了出來，而且是外帶？！看著蔣浩然用塑膠袋把一大把串串都拾掇好給大媽了，他們立馬也拿著一元兩元的跑去嘗嘗鮮了。

美食不分國界，如果味道不好，基本從顧客的眼角眉梢都能看出端倪，可要是味道好，那就更不用說了。

“老闆，再給我來兩塊錢的菜，隨便給我搭配點，我要麻辣的。”

“老闆，我要一塊錢的三鮮蔬菜串，青菜豆皮各一半。”

“哎哎，老闆，我的好了沒，都等了幾分鐘了？”

“不好意思，給，已經好了。”蔣浩然來不及擦汗，用袖子擦了一下汗。看見宋謹瑜拿手給他扇風，眸子亮了下，笑著輕輕搖了下頭。

周圍的商販絕對受了極大的影響，莫名冒出來的倆小孩幾乎把周圍一圈的人都吸引了過去，也不知道具體是賣了什麼吃的，心不在焉的翻著手裡的鏟子，煎餅攤好就放到了一邊。

鬧哄哄了一小時，一群人就散了夥，不過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賣完了。

煎餅攤的中年漢子不忿的把鏟子丟在一邊，這操蛋的世界，什麼啊，今天就沒做幾單生意，還能讓人好好做生意了嗎？

男人正不忿著，就看見蔣浩然提著一個袋子走了過來，“剛才太忙，往和您打招呼了，這是我們自家賣的串串，味道還行，您帶回去吃吧。”

男人也就敢私下埋怨，當面還是個老實人，“這、這太不好意思了，這不是你們賣錢的嘛。”

男人推辭著，蔣浩然直接放到了他手裡，“不值幾個錢，以後還要多相處，等我開學了估計來擺攤的時間就少了。”

男人一聽這還是個學生，頓時有些詫異的掃了下眼前的少年，也不推辭了，“這是賺學費呢？東西我就拿著了，以後要是有事來找你張哥，我姓張，哈哈哈，我就占個便宜喊我張哥就行。”

“我叫蔣浩然，那邊那個是我同學，也是過來幫忙的。”蔣浩然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能讓眼前的男人想像力無限飆升。

當然，事實的真相也差不離，他確實是要賺學費，還有生活費。只有讓周圍的人知道了這個情況，因著同情或是別的，都不會過來找麻煩。

再說，他開學了，擺攤的時間就更少了，周圍的商販哪怕看不過眼他們生意的紅火，都會忍耐一時半會兒的。

簡興文是不懂這些彎彎道道的，按著蔣浩然的交代，把剩餘的串串裝好都分送了出去，周圍靠近的大約就是幾家，也不算多。

主要他們沒考慮到的是，這生意竟然這麼紅火，那些人都和搶的一樣把吃的一掃而空，中間因為太忙有沒有收錯錢都有些記迷糊了。

等兩人把空筐和一大堆竹簽子帶回去時，兩人腳步都有些急切，宋謹瑜更高興了，生意這麼火，證明以後可以繼續幹。

蔣浩然要是擺上兩個月，即使後期有人模仿了他，也搞出同樣的吃食，但是不說這個味道怎麼樣，最初的客人也會習慣去老店，這是一種慣性。

宋謹瑜最自豪蔣浩然做出來的吃食，那肯定是獨一無二啊，也許幹的好了，他們還可以開店，搞連鎖！

兩人一鬼回去的速度很快，把東西安置到一樓，火星滅掉之後就爬到了三樓，關好門，兩個年輕的大男孩把簾子都拉了起來。

簡興文把腰間的挎包取了下來，拉開拉鍊，零錢掉的一床都是。收的時候都是隨手塞進去，找的時候就隨便扒拉兩下，導致這錢的形狀也是亂七八糟的。

蔣浩然和簡興文一人分了一撥錢，一張一張展平疊好數起來，一塊、兩塊、五塊……

宋謹瑜著急壞了，哎呦，數的也太慢了，數了一遍還要數第二遍，這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不成？

“蔣浩然，怎麼樣？賺了多少，有三十嗎？”宋謹瑜習慣了以後的紙幣，看著一床五毛一塊的，也有點數不清到底大約是多少。

偏偏簡興文數完就是一臉的癡呆狀，應該是賺的還不錯吧？

蔣浩然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揚起唇角看著宋謹瑜說道：“賺了一百零三塊！”語氣裡掩飾不住的雀躍和激動。

身邊的簡興文以為是對他說的，立馬激動的點頭，“浩然哥，太好了！就算扣掉本錢，也賺了好多，今天我們也準備的太少，不然肯定賺的更多！”

宋謹瑜看著蔣浩然明亮的眸子，頗有些辛酸的感覺，辛辛苦苦忙了一早上在串蔬菜，剝蛋殼，一天下來賺了一百，反而高興的不行。

在以後隨便幹點什麼，賺不到一百呢？

宋謹瑜的腦神經非常粗，甚至還沒想到十年前的一百和後世的一百，簡直沒有可比性，光看他的房租就能看出來了。即便在以後便宜的單間不得一二百？

蔣浩然可不知道宋謹瑜跑遠的思路，只是鄭重把零錢收好，“早上就不去擺了，我看下午這個時間段就很好，明天早上多準備些，下午可以多賣點。”

蔣浩然出了一次攤，就知道客流的重要性。早上雖然涼爽，但是大早上的不會有太多人吃的那麼辣，一般還是會選擇豆漿油條包子等東西填飽肚子。

簡興文這回拿蔣浩然的話絕對是當聖旨來聽的，聽了這話一直點頭，“浩然哥說的對！要是生意這麼好下去，等暑假結束，就有六千了！”

蔣浩然還冷靜一點，“那是毛利潤，賺了六千，扣掉本錢估計賺四千吧。”

“那也很厲害啊！”簡興文激動的揮揮手，“我爸媽一個月才賺了兩百，也虧的是不付房租，鐵飯碗，福利好，不然還真不如去賣早餐呢。”

簡興文嘀嘀咕咕抱怨道，這年頭，工人是很值錢的，福利好，工資也穩定，可比地裡刨食的農民強多了。

街上的小商販賺的是不錯，但是不體面！

簡母他們不反對蔣浩然做這個，也是因為情勢如此，但最後蔣浩然還是要走回正途，去讀大學的。

大學現在在華夏是什麼情形呢？那是有出息的人才會去的地方，出來後都是端鐵飯碗吃公家飯的，哪怕只是幹個文員，國家給醫療福利還分房，並且擁有城市戶口，這一件件的優惠政策哪怕明知道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也讓簡母他們一定要把兒子弄進大學。

“行了，阿姨他們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忙了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吃飯去吧，叔叔他們肯定在等你了。”蔣浩然看著已經有些變暗的天色說道。

“哎哎，好。這個……浩然哥，不然也讓我媽嘗嘗味道唄，你看，他們都還沒吃過你的手藝呢。”簡興文不好意思嘿嘿笑道。

“早準備著了，等一下，我給重新準備一鍋，你把湯也帶回去，還可以在家照著樣子煮。”蔣浩然俐落的把多準備的配料重新配好，點火放油。

簡興文扭捏捏捏道：“浩然哥，太麻煩你了，我看隨便用剛才的湯煮煮就行了。”

蔣浩然睨了他一眼，“興文啊……”

“啊，浩然哥，什麼事？”依依不捨收回的眼神。

“只有求我的時候，你才會叫我浩然哥。”蔣浩然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這口是心非的小毛病誰不知道啊。

簡興文臉皮早就鍛煉出來了，這點程度的嘲諷算什麼，有吃的就行。

“我這就是怕我媽放心不下，要是她吃到你做的好吃的，那肯定只要擔心你是不是收錢收到手軟！”理直氣壯的為自己的貪吃找了掩護牌。

蔣浩然懶得搭理他，儘快把湯底原樣複製做了一遍，當然湯肯定沒有那麼多，太多也用不完啊。找了個盆給裝了起來，再用袋子套著，十分鐘的路程應該是沒太大問題的。

簡興文東西到手匆匆道了別，直接抱著盆回去了，賣了一小時口水早就流了一堆，現在可以回去隨便煮了。才不會用什麼搞串串呢，直接當火鍋煮，什麼都扔進去，想想就激動！

時間晚了，家裡蔬菜肯定還是要當天解決的，不然第二天還是會蔫壞了。

蔣浩然煮了一鍋米飯，青菜湯，麻辣串必不可少，宋謹瑜也不抱怨，反而吃的很高興。

“浩然你做的串串，我每天吃都不會膩，你沒看見那些人吃到串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等我們生意做的好了，就可以開店，搞連鎖，就不用這麼辛苦的出攤了。”

蔣浩然笑笑，“並不會累，之前要忙一早上，不也就這麼忙過來了嗎。剛才才多久時間？這點程度不算什麼。”

蔣浩然說的平靜坦然，淚點低的宋謹瑜都有些食不下嚥了。從外表看他有些漠然，其實內心特別柔軟，看見社會新聞都會傷感一陣。

父母去世那一陣子，他一直鬱鬱寡歡，即使再三告訴自己要想開點，但是情緒總是提不起來，時間久了，才慢慢的走了出來。

“不過你的想法不錯，一直小打小鬧最多確保生活無憂，想要安身立命，還是要擴大範圍才行。”蔣浩然吃了幾口，看見宋謹瑜不說話，還以為他又困了。

“是不是又累了？先去床上睡著吧。我一會兒也休息了。”蔣浩然輕聲催促道。

宋謹瑜被提醒了才覺得身體困乏的厲害，微微蹙眉說道：“好奇怪，最近我都覺得特別累，鬼都是這樣的嗎？”

蔣浩然聞言放下碗筷，皺眉看著他，突道：“我看看你那個葉片印記。”

宋謹瑜感覺腦子轉不過彎來，後來看他走了過來指指自己的鎖骨，才哦了一聲，把衣服拉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日萬只是夢想，然而我還是鹹魚……

終有一天我能再次日萬成功！！

晚安小天使，麼麼麼麼噠，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