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魚

　　幾人把筐子抬到院子裡，放在院裡的石桌上，田阿姆聞聲，也從廚房出來了。

　　“小滿，你們回來啦！”田阿姆用抹布擦了擦手，“文軒，快進來，快進來，老頭子，還不招待一下文軒！”田阿姆嗔怪的看著在院中歇著的田老漢。

　　“是啊，文軒，進來坐，他兩個哥哥這次從府城帶了一罐上好的酒回來，我一直都捨不得喝，今天你來，咱們兩來一杯？”田老漢就記掛著他的酒，而且他知道，有李文軒在，田阿姆絕對不會控制他的，就算事後要怪他，那也沒什麼了！

　　“這老頭子，就知道酒！”田阿姆怒視田老漢，得到一個討好的笑容，又把頭轉向李文軒，“文軒呐，進去吧，還有這個牛小哥，也一塊進去，今兒就在嬸麼家裡吃上一頓，嘗嘗你哥夫的手藝！”

　　牛金笑著答應了，隨著李文軒一起走近堂屋。

　　“小滿啊，你跟阿姆一起做飯！”田阿姆狐疑的盯著心神不定的田小滿，覺得這孩子不知道怎麼了，從回來一句話都沒說，就愣愣的站在那裡。

　　“啊？”聽到阿姆叫他名字，田小滿才醒過神來，“哦，好的阿姆！”看著田阿姆探究的目光，他連忙提起裝肉的籃子，往廚房跑去。

　　來到廚房，發現田阿姆已經炸好了花生米。田小滿端起花生米，拿手拈起一顆，就扔進了嘴巴裡，“嗯？又穌又脆又香，阿姆，真好吃！”他一顆接著一顆往嘴裡扔，嚼的嘎吱作響。

　　“油放的多當然好吃了！”田阿姆有點小心疼，要不是為了哥婿，那死老頭子可沒這麼好的待遇。“好了，你少吃點，給你爹他們先端去！”

　　“阿姆，你偏心！”田小滿又往嘴裡塞了幾顆，不滿的說道。“自從李文軒來了，你就不疼我了！什麼好吃的都想著他！”

　　“唉呀，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我這都是為了誰啊？”田阿姆用手點著田小滿的額頭，“別給我說那麼多！快給他們送去，不許再吃了啊！”

　　田小滿嘟囔著，磨磨蹭蹭的送到堂屋裡，放下就走了。回到廚房，發現田阿姆在處理小魚。把它們放在小砧板上，用刀往它們肚子那裡一切，再用手一帶，肚子裡的髒東西就都出來了。這種小魚肉嫩，身上也沒有鱗片，很好處理。

　　這些小魚是今天田福從河邊抓回來的，他難得在村裡，今天得閒就到處走了走。走到他們村的小河那裡，看見一個圓圓臉的哥兒蹲在那裡，手裡拿了個小簸箕在水裡穿梭，口裡還念念有詞，“魚兒魚兒快上來！魚兒魚兒快上來！這裡有好吃的！”

　　田福暗笑，魚兒上來可沒有好吃的，你倒是會有一旁好吃的！這哥兒正是和他小弟玩的特別好的楊小果。從小兩人就是東家吃了西家轉，他多少次在自家飯桌上看見他。這幾年都在外面，倒是難得看到他了。

　　他走過去，和楊小果蹲在一起，問了句，“小果啊，抓著了嗎？”

　　楊小果一驚，人就往前栽去，幸好田福手疾眼快，抓住了他，可是手上拿著的小簸箕卻順著水，漂下去了。“你賠我的魚！”他轉身怒視來人，完全不管剛才自己其實啥也沒撈到。

　　田福無奈，好吧，這事是他的錯，誰讓他嘴賤，嚇他呢？“小果，那我幫你撈幾條，行嗎？”

　　“得撈很多很多條！”楊小果得寸進尺。索賠之後，他才有心情仔細看一看，是誰驚走了他的魚？

　　“田福哥哥？”上次田小滿下聘，他陪著田小滿一起在房間裡坐著，根本沒看見田福，算算日子，差不多有小半年沒見著了，怪不得他一下子沒認出來。

　　“喲，小果，終於看清楚了？”田福笑嘻嘻的看著楊小果，“那還要不要田福哥哥賠你魚啊？”

　　“嗯？”楊小果陷入兩難的境界，平常沒少吃他托人送回家的糕點，但現在魚他也想要，怎麼辦呢？

　　“我和你開玩笑呢！”田福看他皺起的小臉，不忍心讓他為難。

　　楊小果一聽這話，立馬又高興的笑了起來，臉上的笑容又大又燦爛。

　　田福把剛才漂掉的簸箕用棍子拉了回來，然後用岸上的石頭搭了一個小壩，囑咐楊小果把上游的水攪混，然後脫下鞋子，挽起褲腳，就淌下了河。

　　不一會兒，他就撈了許多上來，接收到楊小果崇拜的眼神，他得意的想著，捉魚這種事，果然還是要漢子才行！

　　兩人撈了半個多時辰，就把楊小果帶來的竹簍裝的差不多了，楊小果十分高興，平時他和小滿捉好久才能捉到一碗，於是就大方的分了田福一碗，讓他帶回去，也給小滿嘗嘗。

　　田小滿確實很喜歡，他每次捉到這種小魚，總是讓他阿姆用家裡的鹹菜一起炒了，炒的又辣又鮮，吃起來可下飯了！

　　他看他阿姆在處理小魚，就掀開旁邊的大缸看了看，“阿姆，沒有鹹菜了！怎麼辦啊？”他轉過頭朝田阿姆大叫。

　　“今天我們不做那個，”田阿姆頭都沒抬，他把處理好的小河魚洗了，放了鹽，米酒，醬油，花椒醃了，邊用筷子攪拌，加快醃制的速度。

　　“哦，好吧。”雖然吃不到鹹菜小魚，但他覺得沒關係，他阿姆做什麼他都愛吃！

　　“你去切些薑，再多切點大蒜子，”這道菜得用很多大蒜子才行，“哦，對了，辣椒也切些，這些都得切成沫啊！”

　　“哦，好，”田小滿一邊答應著，一邊按他阿姆說的去做。

　　田阿姆見魚醃的差不多了，就起了鍋，把剛才炸花生米的油又燒熱了，把醃好的魚瀝出汁，倒進小魚，炸的酥脆了再撈上來，“那些切好了沒？”

　　“好了！”田小滿脆脆的應了一聲，然後把那些調料端了過來。

　　田阿姆把多餘的油倒在一個碗裡，然後又把小魚倒下去翻炒幾下，就把蒜末薑末和辣椒末一塊倒了下去，鍋裡馬上出現了一陣誘人的香味。田阿姆又往裡灑了些醋，再放上水煮一會，收汁了以後，就能裝盤了。

　　一上盤，田小滿就拿著筷子在旁邊等著了，他得先嘗嘗。一入口，脆、香、麻、辣一起湧進了味覺，還帶著點點微酸，田小滿幸福的閉著眼睛，點了點頭。

　　看到他那陶醉的樣子，田阿姆很無語，這孩子，一吃東西就這樣，以後嫁到別人加去可怎麼辦呢？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告誡田小滿最多只能吃三條，就得端桌上去！

　　田小滿不情願的答應了，偷偷想著，要趁他阿姆沒看見多吃一點。

　　田阿姆裝作沒看見他那副雞賊的樣子，手腳麻利的又做了幾道家常菜。

　　一端上桌子，發現這些漢子們已經就著花生米和蒜米魚喝上了，他翻了翻白眼，肯定是這老頭子憋不住了！看他等會怎麼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