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午飯很豐盛， 田小滿坐在桌子上吃的頭也不抬。

　　這頓飯全部都是田福做的，田阿姆剛洗開鍋，他就沖上來了。田阿姆倒是開心， 能躲個懶，順便和李文軒說說怎麼置辦年禮。他拍拍屁股走人了， 田阿父還是得留在這燒火。

　　他看著自家兒子行雲流水的動作， 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好哥們， 他們仨也多年沒能聚在一塊好好喝酒聊天了， 當年蓬勃朝氣的青年如今都長成了個糟老頭子了，不由得讓人感慨一句歲月催人老啊！

　　田阿姆帶著李文軒回到前廳， 跟他說起了自己家的事， “我家小滿他外公外嬤死的早， 現在他就只剩下了兩個舅舅， 上次辦酒的是他大舅， 二舅你也見過了。他們明天回到咱們家來聚一聚， 剛好你們順便就把年給拜了， 也省的多跑兩趟， 咱們家也不是拘禮的人。”

　　李文軒點了點頭， 這敢情好， 他也不想讓小滿來回顛簸。

　　“就是這年禮， 你心裡有沒有底？”田阿姆問他，他們小倆口給自家準備的倒是不錯。

　　李文軒嘿嘿一笑， “阿姆， 你教教我唄， 我也不知道兩個舅舅喜歡什麼。”

　　田阿姆也沒為難他，開口說道，“你大舅二舅都喜歡喝兩口，不過，大舅是喜歡喝酒，二舅喜歡喝茶。給他們的年禮除了最基本的四色糕點，四樣乾果之外，你再給他們準備點酒和茶葉，再一人一匹布就行了。對了，他們和你阿父一樣抽點黃煙，再一人一包煙絲。”

　　因為李文軒是新女婿上門，所以第一年的年禮是要稍微重一點的，到第二年就不用那麼多了。

　　李文軒點點頭，還好他沒自作主張買其他的東西，送禮嘛，不論價錢多少，送到心頭好才是最重要的。

　　飯後，田小滿腆著肚子靠在椅子上，一副吃撐了的樣子，田阿姆看不過去，讓他起來走動走動。

　　李文軒見狀，就問田小滿要不要跟他一起去街上買東西，順便消消食。田小滿懶洋洋的，只揮揮手，讓他自個去。

　　李文軒也不勉強，正準備出發，田福卻叫住了他，“弟夫，我和你一塊去。”雖然田福沒明說去幹什麼，但李文軒一聽就知道，准是他早上的話奏效了，他大舅哥想去物色一下店鋪了。

　　到了縣城之後，李文軒先去把東西買齊，田福就一個人先走走看看。待李文軒買好東西之後，他就去找田福了。

　　田福正在牙人的帶領下，看一間位置在東大街頭上的鋪子。這鋪子原來的主人是一對老夫夫，今年他們的兒子在外地發了財，恰好兒夫郎又生產了，他們二老就準備把這裡的鋪子賣了，以後就在他兒子那裡過了。

　　田福仔細地看了看這個鋪子，原主人十分愛惜東西，即使已經開了好幾年了，但還是乾乾淨淨的，看上去就讓人覺得舒服。

　　“如果您真心要買的話，我就給您透個底，賣家最低要求240兩。您看這店鋪，雖然在東大街最頭上，但是它旁邊就是南大街，那裡客商最多，您要是開飯館那絕對是客似雲來。再一個，這裡離西大街也不遠，你要買菜什麼的也方便不是？”

　　牙人看田福一臉的滿意，覺得只差一道火候了，於是再接再厲，“看您的樣子應該成親了吧？什麼，哦，快成親了，到時候，您夫郎不跟著您一起來？您看這個鋪子，它後面還有兩間臥房，到時候您夫郎孩子一起住這裡，多方便哪！”

　　田福對這裡是真的很滿意，眼見就要被牙人說動，李文軒就來了，他其實在外面聽了一會了，眼看田福就要被打動，他這會就出來打斷了。

　　“牙郎，你這個說的不對啊！它是距離南大街近，但是這最頭上平時來的人可不多，中間有條岔路，人家都直接從那走了。”

　　突然來了一個打岔的，牙人有點想發怒，回頭一看是李文軒，立刻變了臉色，他和鄭屠戶是熟識的，自然知道李文軒的厲害。“喲，李爺，您看您這話說得，平時這人也不少啊！”

　　“還有啊，這後面臥房靠近西街，那裡賣什麼的都有，味道特別重，夏天能熏的住？”

　　牙人被李文軒說的汗流不止，這屋子到了他嘴裡怎麼就一文不值了呢？瞧著田福因為李文軒的說法皺起的眉毛，牙人一咬牙，“這房子雖然是有些不好的地方，但是，這個價格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

　　李文軒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實際上他講的也不是那對老夫夫的價，這房子報價240兩，實際上能有190兩到他們手裡就不錯了，牙行慣會宰人，一般都是在賣家開的價格上浮兩三層，碰到講價的不虧，碰到不講價的是最好。

　　“那這樣吧，我這大舅哥也是誠心想要的，要是200兩能拿下的話，我們就要了，要是拿不下，那我們就再看看。”李文軒替田福做了主，田福自然也不反對，他知道弟夫是在幫他講價呢！

　　“這……這您也太狠了，一下子就砍了40兩，您看能不能再好點，不然我們這趟連茶水錢都賺不到了。”

　　“我們也是誠心想要，既然連這點要求都做不到那就算了。”李文軒絲毫不理會他賣慘，牙人十個有九個都是這麼說的，剩下一個比他還慘。

　　牙人看著李文軒臉上的堅定，以及田福看著李文軒一臉的信任，心裡暗暗叫苦，還以為過來一頭肥羊呢，沒想到卻有老虎在後面，罷了罷了，這房子位置確實不太好，賣就賣了！

　　“李爺您先別走，這一趟就當我送給您的，一口價200兩，您下回再有什麼需要可一定要來找我啊！”

　　李文軒朝他拱拱手，“哈哈，一定一定，這樣吧，我們三天后交款，也勞煩你去和賣家通知一聲了。”他從懷裡掏出半吊錢，遞給了牙人。

　　牙人接過錢，對他的怨氣少了一大半，畢竟講價的又不止他一個，其他人還不會給錢呢！何況他瞧著這李爺就像是個辦大事的人，賣他一個面子也不虧。

　　走出店鋪，田福靠近李文軒，小聲說道，“可真有你的，這一下來就是40兩啊！”

　　“是他們報價太高，我上次那個肉鋪就被坑了一筆。”李文軒還是後來和那周捕頭交好，才知道牙行的這個規矩的，自然不能讓他大舅哥再被坑了。

　　田福之前跟著他師傅學藝，手上還是積攢了一些銀子的，他們的掌櫃還算不錯，每月開發新菜也有獎賞，他也得過好幾次。至於不夠的，他就和家裡人借一借，等飯館上路了馬上就還。

　　李文軒走著走著，突然聞到了一股香味，四下一尋找，發現是食味居傳來的，他和田福說了一聲，就往裡面去了，等出來時，手裡提著一大包滷味，什麼雞爪鴨頭的，聞起來那叫一個香。

　　“看不出來，弟夫你還喜歡啃這些呢？”田福一般不太愛吃這邊邊角角的，吃起來好吃沒錯，可也費勁，他更喜歡大口吃肉。

　　李文軒笑了笑，“我不是很喜歡這些，但是小滿喜歡，等我們回去了，他肯定又餓了，先讓他打發一下肚子。”

　　田福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不錯，什麼時候都想著他家小滿，看來小滿也是傻人有傻福啊，沒挑錯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