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冬天的早晨冷颼颼,天還未亮,一向寧靜的社區顯得格外冷清,大夥兒都還躲在被窩裡睡覺的時候,武霖卻已經在院子裡熱好身,準備出門慢跑。
當他跨出大門的時候,眼尖兒的看見一抹剛從巷子口彎進來的身影,挺拔的身影隱在清晨霧氣之後,武霖看了看腕上的表。
這個時候兒子應該才剛從店裡正準備回來。
褚炤煒驚喜的看見有人從武家大門裡走出來,他原本以為還得在外頭站上一會兒,因為他來得真的太早,他不想要打擾到伯父、伯母的睡眠,畢竟伯父看他的眼神一向不是很痛快的樣子。
他在商場上也歷練過,他懂看人臉色,他知道伯父不是不喜歡他跟芝芝交往,只是伯父很介意他之前在芝芝房間過夜的事情。
他如果早知道伯父會這麼在意這件事情的話,他當初一定會把芝芝帶回他的住處,畢竟芝芝當天晚上連哭都不敢出聲,讓他於心不忍極了。
他之前已經去精品店看過好幾回,但是放在展示臺上的成品他一直沒有很中意,昨天晚上他還在公司的時候接到精品業者的電話,他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去精品店,他很滿意精品業者交給他的訂製品。
昨天晚上他本想直接過來找她,但是他竟然緊張得有些膽怯,他這輩子從沒如此慌張過,他一整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雖然對於她的感情有信心,但他仍是感到發慌。
大哥讓他煩得一整個晚上沒辦法回房間抱著老婆,稍早之前大哥才剛失去所有耐性把他撇在客廳,上樓去。
雖然天還沒亮,但是他再也按捺不住的開車過來。
“伯父,你早。”
“你這傢伙怎麼會這麼早來?”
“我今天起得比較早。”
“年輕人假日不多睡一會兒這麼早爬起來做什麼?”
“我有時候也會在清晨的時候運動。”
武霖揮了揮手,“我要去慢跑,等等記得把門關上。”
褚炤煒看著武霖遠去的背影,伯父今天竟然沒叫他不准上樓?褚炤煒心情愉快的走進武家,這彷彿是個好兆頭。
褚炤煒走進玄關脫掉鞋子,他今天穿著一套淺色的休閒的服裝,聽到門聲的蘇紫菱從廚房裡走出來。
“炤煒,是你啊,我還想說小堯怎麼這麼早回來。”
“伯母,你早。”
“早,你剛進來的時候有遇見芝芝她爸爸吧。”蘇紫菱笑著轉身走向廚房,爐火的東西還滾著。
“有,剛好遇見伯父他要出門慢跑。”
“芝芝她爸爸每天都要慢跑,這已經是他的習慣。”
褚炤煒本來以為緊張的心情已經平復許多,“伯母,芝芝在樓上吧,我上去找她。”
“好,一會兒下來吃早點。”蘇紫菱掀開浮動的鍋蓋,她將火勢轉小,“啊,對了,炤煒,芝芝她在……”
蘇紫菱轉個身,可是方才還站在沙發邊的高大人影已經不見蹤影。
“這孩子今天怎麼好像有點浮躁的樣子。”蘇紫菱歪了歪頭,她轉身回到爐火上的東西。
褚炤煒三步做兩步跨上階梯,當他來到武善芝的房門前,他卻望而卻步了。
褚炤煒站在房門前不斷深呼吸,但是他的腦子好像還是大量的缺氧,他感到腦子有些空白,他一手伸進口袋,握住一個硬殼的小方盒,這麼做好像能給他多一些勇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提起勇氣,一手握上門把,手把往下一壓,他徐徐的推著房門前進,當他站進房門,往床上一看的時候。
褚炤煒皺起眉頭,他的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只?
他還記得前天抱她的時候,她身子骨柔弱纖細得彷彿讓風一吹就走似的,但是現在窩在棉被裡的身軀卻高大魁梧。
褚炤煒抿緊嘴,他走上前,一把扯開鼓起的棉被。
“芝芝,別鬧了,我真的很累。”
褚炤煒睜大眼睛,一個男人赤裸著上身躺在他女人的床上,他的視線往下,雖然男人的身上還穿著褲子,但是褲頭卻已經鬆脫。
齊星斌側睡的身子曲了起來,他一手在身後摸索,“芝芝,很冷欸。”
褚炤煒目光如矩的瞪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他眯起眼,這個男人就是把芝芝送到巷子口,坐在車子裡的那個男人!
他萬萬沒有想到武善芝竟然還有再跟這個男人聯絡,褚炤煒憤恨的扭頭看向浴室方向,他一腳踹開浴室門,卻沒有在浴室裡看見預期的小人兒。
褚炤煒氣憤填膺的走到床鋪邊,他扯開男人身上的棉被,他忿恨的將棉被甩在地上。
“芝芝,我說了不要吵……”褚炤煒一把抓起齊星斌的頭髮。
齊星斌才痛得睜開雙眼,“你搞什麼鬼?”惺忪的睡眼還沒來得及睜開,迎面就是一拳過來。
這下子齊星斌可徹底清醒,在他還沒看清楚來人之前,又是一記重拳揮過來,齊星斌被拳頭揮趴在床上。
“媽的!”齊星斌擦去嘴角的血漬,他回頭一瞪,“你搞什……”
迎面又是一個拳頭過來,齊星斌閃到一邊,褚炤煒的拳頭雖然沒有正中目標,但是一半的拳頭仍擦過齊星斌的臉。
齊星斌不甘示弱的從床上爬起來,高挺的身軀猛的撲向褚炤煒,“媽的,敢打老子?你活膩了!”
褚炤煒憤怒萬分的拳頭不斷落在齊星斌臉上、肚子上,齊星斌也不是一個好惹的傢伙,他抓起褚炤煒的頭,往前奮力就是一敲!
額頭上這一個重擊讓兩個男人一時都有短暫的暈眩,晃動的景象讓誰也看不清楚誰,兩個男人索性扭抱在一起滾打。
五斗櫃上的陶瓷娃娃搖著搖著便滾落到地上,應聲碎裂,床頭上的相框也倒落在床上,一旁的梳妝椅讓褚炤煒拿起來砸,齊星斌睜大了雙眼,他也趕緊拿起手邊的檯燈,媽的,他到底是誰?
“碰碰!蹦蹦!”的聲響吵醒對面房間裡的人,當武善芝打開房門的時候,她最喜歡的水晶紙鎮竟然摔在她的腳邊破裂。
武善芝沖向她的房門,她的房間就好像戰場一樣,她愣住的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你們在幹什麼?”武善芝雙手伸直的握緊拳頭,奮力一喊。
熟悉的聲音讓褚炤煒雙手一頓,他回過頭,齊星斌趁這個時候將手上的鐵盒子他的頭上一砸!褚炤煒悶哼一聲。
武善芝慌張的沖到褚炤煒的身邊,她捧著褚炤煒的臉,他忍痛的模樣讓她心疼極了,武善芝憤怒的轉頭,“齊星斌!你怎麼可以打他?”
“我為什麼不可以打他?你瞧這傢伙把我揍成什麼模樣?”齊星斌咬牙切齒,他轉身走到梳粧檯前照鏡子,“媽的……”
齊星斌用大姆指擦著嘴邊的血漬,這傢伙專門攻擊他的臉就對了。
武善芝拉著褚炤煒坐在床沿邊,她站在他的面前,心疼的審視著他身上的傷勢,“你們怎麼會打架?”
武善芝輕撫著褚炤煒的臉龐,她看見他的左眼角不知道讓什麼東西劃出一道傷痕,右邊的眼睛腫了起來,嘴角邊也滲出一絲血漬,他的右半邊臉幾乎是一片瘀青,她擔心他身上還有其他傷勢,卻忽略了褚炤煒一臉難看的臉色。
褚炤煒抿著嘴,他看著埋胸前的小頭顱,他知道她是真的擔心他,但是那個男人,褚炤煒憤恨的眼神往梳粧檯的方向又是一射。
齊星斌咬牙看著鏡子瞪自己的傢伙,他非常不爽的轉身,“媽的,你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不分青紅皂白抓人就打,你剛從精神病院裡跑出來嗎?”
齊芯語挺著一顆大肚子走進來,即將臨盆的她很害怕受到風寒,她擔心藥物會影響到肚子裡的胎兒,儘管有些藥物是孕婦可以服用,但她還是能避免就儘量避免,所以她每天一早起來一定會套上一件又一件的衣物。
齊芯語簡直不敢相信她眼前所看見的景象,“這……”
齊星斌一看見齊芯語,“姐!”人高馬大的傢伙馬上往大肚婆撲去。“姐,你看人家的臉啦。”
齊芯語心疼的看見弟弟臉上青一塊又紫一塊,“你怎麼會弄成這副德性?”
齊星斌怨忿的瞪向褚炤煒,“還不都是那個傢伙害的!”
“齊星斌,你還有臉這麼說?炤煒的頭都讓你給砸到流血!”武善芝心疼的抱著褚炤煒的頭。
“我的頭就沒血嗎?”齊星斌把頭低下來,“姐,那傢伙剛才不但用椅子砸我,他還用蠻力抓我的頭髮,我都快痛死了啦,我以後會不會禿頭?”
齊芯語揉揉弟弟的頭又揉揉他腫起來的臉,可是手才剛碰上弟弟的臉頰而已,齊星斌便痛得叫了出來,齊芯語不捨極了。
“齊星斌你不要一直亂叫!人家炤煒都沒有出聲。”武善芝愈看齊星斌愈生氣,褚炤煒的臉色讓她以為他是痛極了。
“他神經病!他幹嘛抓著我打?我認識他嗎?”
武善芝愣了一下,她低頭,“炤煒,是你先動手的?”褚炤煒只是抿緊了嘴。
“當然是他先動手的,不然是我先動手的嗎?”齊星斌轉頭大吼大叫,但是一回頭面對姐姐又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姐,我真的好痛喔。”
“你坐在這裡等等,我去房間拿藥。”
“姐姐你快點回來,不然他們兩個等一下又要欺負我。”
齊芯語讓弟弟的樣子給逗笑了,他不去欺負別人就好了。
“炤煒,你為什麼要打星斌?我還以為是他先動手。”
“武善芝,你太過份了,問都不問就說是我先動手。”
“齊星斌你閉嘴!炤煒,你怎麼會動手打人?”
齊星斌瞪大雙眼,一屁股坐在床上,武善芝判若兩人的態度讓齊星斌氣得牙癢,女孩子長大了果然就是別人家的!
“炤煒,你為什麼一直不肯說話?”
齊芯語拿著藥膏進來,她將瓶瓶罐罐的藥膏放在床鋪上,她拿起其中一瓶替弟弟上藥,武善芝也伸長了手拿過藥膏。
武善芝將清涼的藥膏輕輕抹上褚炤煒臉上紅腫的地方,她避開破皮流血的傷口。
其實褚炤煒胸口裡的怒氣已經消去大半,但是這種狀況讓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他一時衝動沒有搞清楚狀況。
“你啊,沒事就愛跑到人家的家裡睡覺,被打了活該。”
“姐,你怎麼這樣說?”
“人家炤煒來找芝芝,看見芝芝的床上躺了一個男人,你還沒有穿衣服,炤煒要是沒有生氣才奇怪。”
“姐……”
武善芝低頭,“炤煒,你真的以為我跟星斌是怎麼樣了嗎?”
褚炤煒一張嘴閉得死緊,只見一臉健康的膚色上泛出不自然的紅暈,他有些僵硬的撇開臉。武善芝感到不可思議,“炤煒,你瘋了嗎?我跟那種傢伙怎麼有可能怎麼樣?”
“喂,武善芝你給我說清楚,我是哪種傢伙?”齊星斌老大不爽的側過身。
“別亂動,你這樣姐姐會不好替你上藥。”齊芯語輕輕把弟弟的臉轉回來。
“炤煒,我跟星斌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我已經知道了。”褚炤煒有點難拉下臉。
“星斌是我大嫂的弟弟,他常常愛在外頭鬼混,每次要是喝多了酒就會跑過來我家睡覺,因為他要是滿身酒氣回去給昊叔發現,他會死得很慘。”
“嗯。”褚炤煒雙手扶上武善芝的腰,他享受著柔軟小手輕輕撫過臉頰的溫柔。
“喂,武善芝,我哪裡有死得很慘?我只是不想讓我家老頭生氣而已。”
齊芯語寵溺的笑了一下,弟弟真的是太愛玩了,“你別亂動。”
“炤煒,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有。”褚炤煒睜開眼,露出儒雅的笑容。
“星斌他很不要臉,他不睡沙發,所以他每次來我都得跑去跟嫂嫂一起睡覺,昨天半夜我又給他趕出我的房間。”
褚炤煒揚起嘴角,“我知道,我沒有生氣。”
“你沒有生氣你打我幹嘛?”齊星斌瞪大眼,側過頭,齊芯語手指頭上的藥膏剛好抹上他的眼睛。
“呃……”齊芯語頓了一下。
“啊……辣死我的眼睛了啦。”齊星斌搗著眼跳了起來。
武善芝一時也看傻眼,褚炤煒好心的吐出一句,“快去浴室用清水沖眼。”
“這我也知道還用你說嗎?”齊星斌又叫又跳的沖進浴室。
大家的目光跟著齊星斌移到浴室,武善芝開口:“我的浴室門怎麼破了個洞?”
“芝芝,剛才伯母叫我們早點下去吃早餐。”
“喔,好啊。”武善芝轉頭看向褚炤煒,“我去嫂嫂的房間洗臉刷牙,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嗯。”
齊芯語在浴室門口看了一下弟弟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之後也走出房間,一早就鬧哄哄的讓她的身體有點受不了。
武善芝的房間裡又只剩下兩個男人,齊星斌在從浴室裡出來之後,他朝褚炤煒哼一聲便走出去。
褚炤煒摸著口袋裡的小方盒,他又開始緊張。
齊芯語下樓沒多久後,齊星斌也跟著下樓,蘇紫菱轉頭一看見他的臉。
“天啊,星斌,你的臉怎麼會搞成這副德性?”
“都是那個叫什麼炤、叫什麼煒的害的。”齊星斌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天啊,阿姨看看。”
“哎,痛、痛啊……”
蘇紫菱趕緊放開原本是一張帥氣的臉孔,“你這樣子回去,你媽媽看見之後一定會心疼死了。”
“媽,我剛才在樓上已經幫他上藥了。”
“我看這沒有一個禮拜是不會消下去,我剛剛還以為會不會是我聽錯,樓上怎麼會有砰砰的聲音。”
“那傢伙把芝芝的房間都給砸爛了。”
“你還好意思說人家?你不也有份?”齊芯語說著。
“哼。”齊星斌撇過頭去。
“炤煒應該不是這麼浮躁的一個孩子啊。”蘇紫菱轉身將爐火上的鍋子端到桌上。“芯語,你坐著就好,都要生了別一直走來走去。”
“我多拿幾雙碗筷。”
“他們兩個還沒有要下來吃早點嗎?”
齊芯語拉開放著碗筷的櫃子,“芝芝說她換個衣服就會下來。”
這時候褚炤煒跟武善芝也恰巧從樓梯上走下來,當他們走進廚房,蘇紫菱又看見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孔。
“天啊,你們兩個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要打成這樣?”
“沒什麼,伯母,我一時搞錯了而已。”
“哼!”齊星斌隨即又哀號一聲,他因為“哼”的太過用力而扯痛了臉上的傷勢。
“你也真是的,星斌是常常來我們家過夜沒錯,可是芝芝自從長大以後就沒再跟他睡在一張床鋪了。”
“伯母,我知道。”褚炤煒難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媽,炤煒他一開始也不知道嘛。”武善芝撒嬌的扯著蘇紫菱。
“那我被打活該嗎?”齊星斌仰起頭。
齊芯語拍了弟弟一下,“你安靜一點。”
“哼!”齊星斌隨即又哀號一聲。
“人家星斌只是過來我們家睡個覺而已,你要他這樣子回去讓霏霏阿姨跟昊叔看見了,他們會有多心疼?”
“媽,炤煒也受了傷,人家看了也很心疼啊。”
褚炤煒開口:“伯母,真的很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再這麼衝動。”
蘇紫菱沒好氣的看了女兒跟褚炤煒一眼,“你下次真的別再這麼衝動,能進來我家的都是自己人,跟星斌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還有凱風、爾烈跟爾儒,你可別再見一個就打一個。”
“我知道。”褚炤煒還沒這麼困窘過。
“通通過來吃早點吧,我看武霖跟小堯也差不多時間要回來。”
武善芝拉過褚炤煒,她不讓褚炤煒坐靠近齊星斌的位子,齊星斌只給她一個“幼稚”的眼神。
“炤煒的臉有上藥嗎?”
武善芝笑眯眯的看向母親,“有啊,我當然有幫炤煒上藥。”難道她要幫臭星斌上藥?
褚炤煒坐在武善芝的身邊,但是他有一部份的心神好像飄到別的地方去。
“炤煒,這早餐不合你的胃口嗎?”
“不是,伯母。”
“你多少將就吃一點,我們家一向吃中式的早點比較多。”
“我在家裡的時候也一向是吃中式的早點。”褚炤煒拿起碗筷。
“你不是一個人住在外頭嗎?芝芝上次跟我說要去市區找你。”
“我在市區是有一間公寓。”褚炤煒喃喃的說著。
“媽,炤煒的房子暫時讓一個親戚借住,他這陣子搬回家。”
褚炤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思索著口袋裡的東西要怎麼拿出來才妥當,他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時機,但是他卻不想再拖。
“這樣啊,這樣炤煒每天不就很早就得起床準備上班?”
“他本來就很早起床啊,他才不像某人天亮才睡覺。”武善芝的目光兇狠的飄向齊星斌。
“你在說我姐夫是吧?”齊星斌吹著碗裡的稀飯。
“我說你!”
齊星斌才不甩她,他喝著熱騰騰的稀飯,熱呼呼的稀飯滾下肚,他胃裡的酒精好像都瞬間蒸發一樣。
“好像有人回來了。”蘇紫菱聽見外面大門開啟的聲音,她才剛說完沒多久,屋子的門也讓人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