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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仙界的和平》第17章
第17章 碧山少年(八)

  打從梁元忠這個名字出現在即將入門的弟子名單中,方淮就已經警覺,所以才主動接過了主持弟子入門試煉的任務。

  而現在,梁元忠居然死了?誰殺的?

  方淮腦中也是一團迷霧,好在這件事他不過碰巧被抓了個失職,與事情本身沒有牽扯,三春真人和玉虛真人並沒問他什麼話。

  大殿上因為三春真人和玉虛真人爭論無果,一時寂靜了。

  不一會兒,又有人來到,打破了寂靜。

  進來的是摧心堂堂主,和李持盈。摧心堂負責維持門中秩序,掌管刑罰,這件事自然由他們來調查,而李持盈卻是被三春真人派去協助調查的。

  兩人進來行禮。三春真人道:“查出什麼結果沒有?”

  堂主道:“根據屍身和出事的那片荒野地來看,似乎是在野外被魔獸所殺。”

  玉虛真人道:“你意思是他晚上不好好在客棧裡呆著,自己給魔獸送上門去?”

  堂主道:“當然也不是這麼說……”

  玉虛真人道:“而且仙界怎麼會貿然出現魔獸作祟?”

  李持盈淡淡道:“這魔獸並非貿然出現,而是死者自己飼養的。”

  玉虛真人怒道:“一派胡言!他馬上就要入太白宮,怎麼會飼養魔獸?”

  “那麼他隨身的物件又是怎麼回事?”李持盈示意,堂主將一枚掛墜取出,墜子是一枚鱗片。“這是魔蛇的蛇鱗。是從死者身上搜出來的。據同行的人說,的確曾見他帶著這枚蛇鱗。而他身上的傷口,也證實是蛇蟲一類啃咬出來的。”

  玉虛真人怒極反笑道:“人已經死了,你們還要拿這些片面之詞來糊弄本尊……”

  李持盈道:“人證物證俱在,師叔公不信,可親自去驗屍盤問。晚輩怎敢在長輩面前口出誑語。”

  玉虛真人瞪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三春真人道:“師叔,紅渠和張師侄(摧心堂堂主姓張)不過是奉命調查,師叔也不用難為這些小輩。你們先下去吧。淮兒,你疏忽職守,自己去摧心堂領罰。”

  方淮躬身道:“是。”

  說著便和李持盈還有堂主一塊退下了。離開了沉霧峰,方淮先去摧心堂領了罰,無非是扣他幾個月靈石。隨後回到父母的居所,見李持盈和方其生坐著,正談論方才的事。

  方淮不假思索道:“這事與師叔一家沒半點關係,分明是那玉虛師叔祖心疼弟子,亂給人安罪名。”

  方其生看著他笑道:“我們也沒說是你師叔師叔母做的。不過,你也太偏袒你師叔家了,尤其是瀟侄兒。”

  李持盈道:“是啊。餘瀟在三疊峰禁閉也有快五年了吧?你時不時偷偷地去探望他,以為爹娘不知道?你可知這樣做要是讓人看見了,對咱們兩家非議更多。”

  方淮道:“非議早就有了。何必關心那些外人的閒話。”

  夫婦倆都笑了起來:“我瞧你平日行事與人來往還算妥當,怎麼到瀟侄兒身上,就顧前不顧後起來。”

  因為主角是重點保護對象啊,不光身體安全要保護,心理健康也要保護。方淮心裡暗暗歎道,不過說到這裡,他心裡忽然朦朧地閃過一個念頭,昨晚梁元忠被殺,而他在三疊峰上無知無覺地睡了一個晚上……

  他在想什麼,他居然疑心到餘瀟身上去了?

  余瀟如今連金丹期修為都沒到,就算昨晚趁他睡著離開,逃過了他的眼睛,但也逃不過勘察附近的靈器啊。

  方淮定了定神,母親仍在叮囑他:“瀟侄兒在三疊峰受罰固然煎熬,但你也不要太頻繁去探望他,尤其是這一陣,玉虛真人指名的那弟子剛死,我看他多半還是遷怒了你師叔母,你這時也不要往瀟侄兒那裡跑了,免得招禍。”

  畢竟玉虛真人身為二代長老,若是有意把目光盯在餘瀟一家身上,保不齊會發現端倪。

  方淮聽母親說的話有理,儘管因為心頭隱隱的揮之不去的疑慮,迫切想要再去三疊峰見餘瀟一面,卻也按捺住沒有立刻去。

  梁元忠的事,因為證據合理,玉虛真人再怎麼心有不甘,也只能聽從掌門的決定,此事就以梁元忠飼養魔獸被反噬為結果,不了了之。

  直到三個月後,方淮才又抽出空當,避開眾人耳目,去了趟三疊峰。

  余瀟一如往昔,方淮把梁元忠的事當新聞和他說了,餘瀟態度十分自然,和平時聽他說那些奇聞趣事時的反應沒有什麼區別。

  方淮一顆心終於放下了。

  餘瀟望著他道:“所以師兄為了這件事,這麼久都沒敢來嗎?”

  方淮道:“那玉虛真人一心只認為這事是師叔母做的,我怕惹他懷疑,就一直沒有來,免得被他看出痕跡,徒增口舌。”頓了頓,笑道:“你連著三個月都沒人陪你說話,一定無聊得很吧?我來得急,也沒帶什麼解悶的玩意來。”

  餘瀟道:“師兄人來了就好,東西都不重要。”

  這話反而更惹人憐惜,至少方淮是很吃這一套。於是興致勃勃道:“我今日無事,就多陪你一會兒。對了,我剛練成一支琴曲,彈給你聽怎麼樣?你在峰上待得久,琴棋書畫這些想必都生疏了。”

  他這些年除了做好首席真傳的分內事,閒暇之餘,見別人都在修煉,他便將李持盈給他的那本琴譜放在手邊練習。那張七弦琴也成了他隨身攜帶的東西。

  練琴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只不過練久了,漸漸能在撫琴時找到一點內心的安寧。

  有時候獨坐在林間,琴聲從指間流出,在他的心靈和大腦中震顫著,把他對於未知世界和未來的不安盡數撫平。

  方淮自認是個普通人,一個在21世紀生活了二十多年,思想和觀念都已經定型的人。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刻起,“方淮”的身體裡裝的就是一個有自己的思維方式和為人準則的成年人。所以他幹不出剖走主角金丹,傷害他一家的事。換做其他任何一個無辜的人,他都不會這麼做。

  方淮本來是彈琴給餘瀟解悶,但隨著曲調悠揚起伏,不禁有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不過儘管如此,他雙目不能視物,耳朵總是比別人要靈敏許多,所以在聽到一聲低低的歎息時,他立刻驚醒過來,抬頭道:“誰?”

  餘瀟道:“師兄?”

  方淮站起身來道:“我聽見有人歎氣,你這峰頂上有別人?”

  餘瀟上前拉住他的手道:“師兄莫不是聽錯了?我也在這裡,並沒有聽見有人歎氣啊?”

  “沒有嗎?”方淮偏過頭來,皺著眉。不怪他太警惕,他偷偷來探望餘瀟這事,讓誰知道了都是個把柄。何況他是首席真傳,看似有母親和外公撐腰,但太白宮上下,也有不少眼睛在盯著他。

  餘瀟道:“沒有。師兄是不是太累了?”

  方淮臉色有些狐疑,但被餘瀟勸慰了兩句,仿佛真的是他聽錯了,只好暫且放下心來。

  琴曲被方才那個小插曲一打擾,也沒了續彈下去的心思,方淮便一邊和餘瀟說著話,一邊在石桌旁坐下,只不過剛坐下,他無意識地轉動拇指上的扳指,靈戒自然而然放出靈力感知周圍的物體,立刻察覺到一旁擺各種小玩意的石架上,與平常相比仿佛有什麼不一樣了。

  這些小玩意都是他一樣一樣帶來的,方淮再熟悉不過,走到石架旁,伸手撫摸上面一件瓷器,形狀是一隻仰著頭抬起爪子的貓,果然上面有缺口和裂紋。

  一隻手握住他伸出去的手道:“這件瓷器被我不小心打碎了,怕師兄怪罪,所以沒說。”

  方淮道:“沒什麼。”他把那瓷器取下來收進寶囊裡道:“既然破損了,不如我拿回去修補修補,再給你送來。”

  餘瀟道:“好。”

  方淮道:“看來我的確有點累了。那我先回去了,等過兩天再來看你。”

  餘瀟頓了頓道:“好,師兄慢走。”

  方淮招來白虎,囑咐了他兩句,便下峰頂去了。

  等離開了三疊峰,到了僻靜的山林中,方淮騎著白虎,心頭還想著方才的事。不由低頭道:“大白,那聲音你聽見沒有?”

  大白動動耳朵,呼嚕了一聲。也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它雖然身形長大了,但靈獸心智發育向來緩慢,一般要到三十年以上才能成熟,而後才能開神智。

  方淮歎一口氣,摸摸它的大腦袋。或許真的是他多疑了吧?

  他這次來看餘瀟,本來是準備多陪他一會兒的,因此把手頭許多事情都推了,結果橫生枝節,沒呆多久就下山來了。這時候即便回自己的住所,也是無事可做。於是便讓大白放緩了速度。

  白虎馱著他走在密林中,這裡是碧山深處,十分荒僻,叢林茂密。頭頂上鳥啼聲清脆,嘁嘁喳喳不絕於耳。林中卻十分清幽。

  臨近傍晚,方淮雖看不見夕陽,卻能想像霞光漏過枝葉滲進來,此起彼伏的鳥啼聲,想必更顯得林子裡的畫面空幽美好。

  他思緒漫無邊際,時而對方才的事情感到一絲疑慮盤桓在心頭,時而又傾聽林中的聲音,想到琴譜裡有一首《鹿柴》:“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複照青苔上。”

  把“人語”改作“鳥語”,就再恰當不過了。

  他正這麼想著,耳邊居然真的聽到了《鹿柴》的琴聲。

  方淮先是愣了愣,而後精神一振,這回總不是他的幻聽了吧?

  他拍拍白虎毛茸茸的脖頸道:“你說呢?你要是聽見了,就帶我去看看是誰。”

  大白當即調轉方向,馱著他向密林的深處跑去。

  越靠近,琴聲越發明晰而深遠。這首《鹿柴》本來是作曲者傍晚行走在古木之中,描繪其空寂幽深的境界,但耳邊的這道琴聲之中,卻隱隱摻雜了一股道意。

  大白穿過林木的縫隙,跳過一截橫木,終於停了下來。

  琴聲也跟著停了。

  方淮從白虎身上下來,朝著一個方向拱手道:“太白宮五代弟子方淮,見過這位前輩。”

  約莫數丈之外,一個男子爽朗的笑聲響起道:“我還以為這深山之中,不會有人走進來呢。”

  方淮道:“打攪前輩撫琴,實屬無意。只是聽前輩奏的這曲《鹿柴》,意境高深,忍不住循聲而至。”

  那人很是驚訝道:“你認得這曲子?”

  方淮道:“晚輩的外祖母曾傳下一本琴譜,其中便有這首曲子。”

  那人來了興趣道:“那你會不會彈奏它?我練習這支曲子已經許久,但總是不得其意。”

  方淮想了想,他雖目不能視,對這人來歷也毫無所知,但從這人的琴音中,聽出一股瀟灑疏朗之氣,便對對方先抱了兩分好感。聽他請自己彈琴,也就走出來幾步,取出琴來彈了一支《鹿柴》。

  曲調一樣,可那人卻越聽越驚奇,等琴音落下後,便拍掌大笑道:“好!你彈的這支曲,才算是返璞歸真,回歸本原。”

  方淮不知道他那麼驚奇是為什麼。向來修道之人,修為越高深,心志越堅定,“道”也越純粹。在修道的過程中,“道”是慢慢形成的,它滲透到一個人行為舉止,思維想法,乃至對世間萬物的感受和認知。

  所以這人撫琴之時,不自覺將自己的“道”融入了琴聲。這樣反倒使方淮平時練慣了的曲子,多了一番別的意蘊,像是空幽的古木林中,多了一個人在吟唱。

  而自己的彈奏不過是照葫蘆畫瓢,沒什麼脫俗的地方,他這些年練琴都是選的無人的地方,自娛自樂罷了,也只有餘瀟聽過他彈琴,再來就是面前這位。

  那人卻如獲至寶,對他道:“這位小友……”

  方淮趕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那人又詢問他師承,得知他母親是李持盈後,笑道:“原來是紅渠真人的愛子,難怪有如此天賦。”

  天賦?方淮不由苦笑,這恐怕是跟他最搭不上邊的詞了吧?

  他拱手道:“敢問前輩是來自……”

  那人笑道:“鄙人是昆侖弟子,道號月枯,小友不必再稱我為前輩了。”

  昆侖?方淮忽然靈光一閃,不由道:“請問……”

  那人卻也道:“還想向小友探聽一個人,是一位年輕的姑娘,個子高挑,佩著長劍,也是我昆侖弟子。不瞞你說,我來此處正是因為門中長輩傳喚,命我帶她回去。”

  昆侖的女弟子,佩著長劍,跑到碧山來……

  方淮忽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對啊,他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餘瀟在三疊峰頂,可不止悟出了“琴心三疊”,他還遇見了個妹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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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瀟站在“桃花岩”三個大字前,凝視著那行雲流水般的字跡,他初來三疊峰時劍道粗淺,並沒感受其中的真意。此時再看,卻覺得劍意有如碧海潮生、驚濤拍岸,從四面八方向他湧來。

  “咦,原來已經有人了?”

  一道女聲響起,清亮有如山谷溪聲,停在餘瀟的背後。

  餘瀟在這峰頂囚禁數年,許久未聽過人聲,甚至因為長期沒和人說話,連聲音都有些嘶啞。

  “誰?”

  他轉過身去,只見一個少女身著嫩黃的紗衣,腰配長劍,秀眉鳳眼,微帶笑意。見了他的模樣,不由得一怔。

  餘瀟想起來自己臉上的疤痕駭人,不由別過臉去。

  峰頂寒風不息,把少女的衣袂吹起,真有如仙子降世一般。

  ——《金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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