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軍的貓（4）

　　沈之繁抽了張紙巾沾了點水，憂心忡忡地開始收拾那張漂亮的小貓臉。

　　“生病了嗎？”沈之繁抓起小爪子揉了揉，擦乾淨以後又親了親它的額頭，仔細地研究了一下粉色的小鼻子，自言自語了一會兒，“要不要去醫院呢。”

　　貓把頭扭到了一邊，似乎不太好意思看他。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還裸著上半身，雖然對方只是一隻貓但是還是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還是套上了剛才的白色襯衫。

　　“我還是先把你送回去吧。”

　　他一邊整理著胸前的紐扣，一邊照著鏡子，只留給貓一個頎長好看的背影。

　　它眨了眨眼睛，半趴著看著，好在它現在是貓的樣子，所以剛才的事情也不會看起來太過丟臉。

　　如果是它原來的樣子……那就太不妙了。

　　他腦海中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充斥著金屬風暴的小星球，塵沙漫天，血肉的味道彌漫在周圍……渾渾噩噩間也是這樣一個身影。

　　比現在還要纖薄一些，但也已經是快要成型的少年人了，就穿著那麼簡單的一條白襯衫，出現在他混沌的眼前。

　　他還記得當時無意瞥見的對方白皙的脖頸，和襯衫的死白不同，那種白更美，透著瑩潤的光澤，在沙塵的中央卻又彷彿自帶著光……自當年一眼看中，此後果然就在心頭揮之不去了。

　　浮光掠影間，也是七年。

　　等到沈之繁抱起它的時候，它才收回目光，乖巧地趴在對方懷裏，又忍不住也往同樣的地方看去。

　　他的脖頸依然白皙修長，它看著看著，忍不住就有了一些想法，比如趁著這個形態比較方便偷咬一口什麼的。

　　輕輕咬一口，柔軟順滑的皮膚肌理會讓對方皺起眉頭，甚至張開嘴唇輕嘶一聲也說不定，然後再重重地吮一口，讓原本白皙的脖頸留下斑駁瀲灩的紅痕……

　　然而它高估了自己現在爪子的長度，偷襲未遂之下差點摔出對方的懷裏，最後只以一個有些滑稽的姿勢吊在對方的懷裏。

　　它聽見對方輕笑了一下，那笑聲越是無意越是蘇得不行，聽得它心裏癢癢的，但是又偏偏是對剛才它動作的嘲笑。

　　於是它氣鼓鼓地把臉埋到對方懷裏，又忍不住聞著對方身上的味道。

　　對方溫熱的指尖順著它的身體溫柔地撫摸下來，以示安慰。

　　哎，當只貓真好。

　　就算是將軍大人偶爾也會有這樣鹹魚的想法啊。

　　……

　　沈之繁興致衝衝地抱著貓到了隔壁家門口，按了門鈴才發現沒有人，十分失望。

　　難道不是男神的貓？

　　沈之繁有點疑惑，把貓輕輕放下來，想讓它自己辨別一下主人家在哪兒也好。

　　然而貓咪只是蹭著他的衣角，動也不動。

　　沈之繁一邊想笑一邊又覺得有些苦惱，將貓咪抱起來撓了撓它的下巴：“喵喵，你得回家呀。”

　　正愁著，旁邊的過道忽然傳來幾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因為是別墅式的建築，正好從門口這個角度都看不到對方。

　　“這奧利維亞公主也太能作了，特別警衛隊都出動二十個小時了，愣是一點影子都沒有……”

　　“還不是為了那個小白臉作的，我看中將這兩天臉色特別不好，肯定是被這件事氣的……”

　　“我下不了這口氣，你說要不我們乾脆去查了那小白臉的地址教訓他一頓啊，太不像話了這麼欺負我們將軍，還不是因為我們將軍好說話！要我我可都不能忍。”

　　“行啊我們現——”

　　“小白臉”沈之繁：“……”

　　沈之繁有點尷尬地看著那兩個青年轉彎看到他之後僵住的神情。

　　兩個青年幾乎看到他很快便認了出來，僵持了許久之後動了動喉嚨，都彼此從眼中看到了尷尬。

　　其中一個膽子大些，加上原本這口氣就在，清了清喉嚨就面不改色地開口了：“您好，請問您在這裏是？”

　　沈之繁差點脫口而出我是小白臉了，然而忍住了，沈之繁脾氣其實不算差，被這麼說也什麼感覺，只是輕輕笑了笑，晃了晃懷裏的貓。

　　“我是這裏的鄰居，剛搬來沒多久，家裏忽然來了一隻貓，這裏住戶不多，我想問問這是不是言將軍家的。”

　　兩個青年對看一眼。

　　——完了，這都鄰居了將軍大人還能忍？

　　——我看這小白臉遲早要完了也不用我們動手了。

　　——嗯。

　　兩個人忽然對沈之繁投來了憐憫的神色。

　　沈之繁：“……”

　　其中一個搖了搖頭，衝他擺了擺手道：“這不是將軍大人的貓，我們言將軍從來不養貓，你走吧。”

　　“啊，這樣啊，”沈之繁歎了口氣，不是一星半點的失望，“那打擾了。”

　　“欸等等，”其中一個青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遞上了口袋中隨帶的紙和筆，“您是沈先生吧，能不能給我妹妹簽個名呢，她最近生了場大病心情很差，您能不能鼓勵一下她呢。”

　　旁邊的青年一臉迷茫。

　　——臥槽你叛變了！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都是為了我妹妹，你這種沒妹妹的人不會懂的。

　　——……

　　沈之繁笑了笑也沒有拒絕，因為不方便只能先將貓咪放了下來，然而一放下剛才還沒任何徵兆的貓忽然跑了起來，飛快熟練地竄進了將軍家的院子裏。

　　沈之繁沒反應過來，又丟了貓又沒見到男神，非常失落地簽完名就想走人。

　　暗自裏罵了人家又討要了人家簽名的青年十分不好意思：“這個……真對不住。”

　　“沒關係，也不是我的貓。”話是這麼說，但是沈之繁還是失落地望了一眼將軍家的庭院，因為貓身形小能跑進他家裏，跑進將軍家也不稀奇，加上那位青年說將軍不養貓，他也沒往這是將居家的貓這方面想。

　　青年一咬牙，衝沈之繁承諾道：“沈先生，如果將來將軍大人要對你做什麼就報我的名頭吧！我跟了將軍大人很多年，他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沈之繁：“？”

　　旁邊的另一個青年目瞪口呆。

　　——喂，你反水也太快了吧？

　　——我忽然覺得沈先生是個好人，一點不生氣還給我妹妹簽名。

　　——我靠，那我不就是唯一那個壞人了？

　　——說起來我們到底是怎麼用眼神交流得這麼順利的？

　　——這我怎麼知道，可能是作者寫起來比較順吧……

　　正當兩位青年眼神交流電閃雷鳴間，將軍家的門忽然開了。

　　沈之繁心口一跳，一抬頭便看到穿著睡衣的將軍大人有些睡眼朦朧地走了出來。

　　不、不穿正裝的言將軍也依然非常英俊。

　　沈之繁默默在心裏感歎一句，剛剛還失落的心情又上升了，甚至忍不住想笑一下，但是又怕看上去太莫名其妙，只能忍著。

　　言朔的目光直接繞過兩名青年落在沈之繁身上，他不動聲色地解釋道：“抱歉，剛才睡著了，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事，”沈之繁乍一下見到男神沒什麼準備，舌頭又有點捋不直了，“就是我家進來了只貓，想問問是不是您家的？”

　　“是我家的，”言朔點了點頭，“剛養幾天。”

　　沈之繁覺得自己分外幸運，剛想旁敲側擊出簽名的事兒，旁邊那位一直沒什麼表現的青年忽然攔在了將軍的面前。

　　“沈先生，您先走吧！”

　　——臥槽哥們兒，你也反水了？

　　——我不能讓你一個出盡風頭。

　　——那你也不能當著將軍面兒這麼幹啊！

　　沈之繁有點困惑，看向那位青年：“怎麼了嗎？”

　　言朔也是一臉不解。

　　“將軍！”青年攔在言朔面前，“只有從容大度才能贏回奧利維亞公主的心，您不能這樣，沈先生，您快走吧！”

　　一臉迷茫的沈之繁十分摸不著頭腦，但是青年忽然這麼大聲地讓他走，又提到了那位奧利維亞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也是，他搶了將軍未婚妻這件事……將軍大概真的不待見他吧。

　　今天來得匆忙，下次應該帶點禮物來聊表心意？

　　這樣想著，沈之繁還真就滿心抱歉地回家去了。

　　來不及說話就看著沈之繁背影消失在街角的將軍臉色都快青了。

　　青年尤不自知，覺得總算是自己這次出盡了風頭，十分大義凜然。

　　另外那位要到了簽名的青年比較機靈，他看了一眼將軍的神色，嘖嘖搖了搖頭。

　　——兄弟你顯然是要完了。

　　——不，我們將軍大人公私分明，不會生我氣的！

　　“勞倫，”言朔臉色是真青了，“你很有空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艾妮這場沒戲份，一邊嗑瓜子一邊看劇本，順便和勞倫嘮嗑。

　　“你和導演怎麼樣了？”

　　勞倫挺開心的：“他跟我道歉了，還說不會壓榨我戲份了，你看我這次不是出場了嗎？”

　　“啊，在哪兒？”艾妮掃了一遍劇本，最後終於看見了，“……呃，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角色快完了？”

　　“啊，不會啊，”勞倫不太明白，“很正面，有臺詞有露臉啊，怎麼會完了呢？”

　　艾妮磕了一把瓜子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導演技高一籌。

　　算了，也就勞倫這個缺心眼能被吃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