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將軍的貓（2）

　　“言夫人，這是今天的晚報。”

　　年輕的警衛替嫻雅端坐著的貴婦人遞上了晚報。

　　他是新來的，忍不住多看了對方一眼。

　　女人年紀不小了，她並不怎麼太過注重保養，所以眼角已經有些細紋了，但是這並不讓人覺得她衰老或是遲暮了，而是一眼便給人優雅嫺靜的感覺，只覺得她並不似別的貴婦那樣刻意與時間做抗爭，雖然有了細小的皺紋，卻有種悠閒而從容的美。

　　“辛苦了。”

　　女人輕笑了一聲，那笑聲清韻而動聽，她今天又穿了一身復古的東方旗袍，一顰一笑間極有韻味，讓年輕的警衛忍不住臉頰一紅。

　　正巧被旁邊走過來的年輕男人看見了，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姑母今日真美。”

　　女人毫不在意，只笑著看他：“不是去看你哥哥嗎，阿朔不在家嗎？”

　　年輕男人摘下金邊眼鏡擦了擦，笑得很溫潤：“嗯不在呢，可能是因為奧利維亞公主的事兒在奔波。”

　　“奧利維亞這件事確實棘手，這位公主總是胡鬧，”言夫人歎了口氣，但是她看上去並不怎麼在意，重心更在她的孩子身上，“不過阿朔對於她也實在是太不上心了，但凡他肯對奧利維亞多上兩分心，她也不會鬧成這樣。”

　　年輕男人有些好奇：“我看二哥為奧利維亞公主失聯跑上跑下，怎麼就看出不上心了？”

　　言夫人笑著搖了搖頭：“你不和他從小一塊長大的不明白，他小時候由我帶著，當時我們吃了不少苦頭，他性格倔，總是冷著臉，有時候惹我生氣了臉色也改不下來，不過後來他倒是找了個辦法來哄我。”

　　“什麼辦法？”

　　“他身上有他父親‘左拉’的血統，左拉的全體雖然威風可怖，可是平時體態實在是可愛，”言夫人追憶著，忍不住笑出了聲來還順手比劃著，“那時候那麼小一隻，和小貓似的漂亮可愛得不得了，這樣可愛的小東西過來哄你，怎麼還生氣得起來？不過這種形態太弱小了，他向來不太喜歡，你是肯定見不著的。”

　　……

　　“太太可愛了我的天。”

　　沈之柔捂住胸口感覺一口氣下去就要喘不過來了。

　　沈之繁離貓離得遠，但只遠遠看到那水汪汪的藍色眼睛也覺得心頭兀然一軟。

　　這貓面相實在是漂亮，但是又極有氣質，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性別，但是沈之繁愣是從它的臉上看出了幾絲英俊的味道來。

　　他忍不住自己笑了笑，大概是這只貓實在是太可愛了。

　　沈之柔聲音都嬌俏柔軟下來了，這貓漂亮得能讓她遺忘被貓從陽臺上擠下去的花瓶和那幾株亡魂，也讓她快忘掉剛才回憶時的心酸了。

　　明媚柔軟的東西總是讓人也跟著明媚柔軟下來。

　　她小心翼翼又十分殷勤地跑過去，似乎是想摸摸它，然而她一伸手，那只貓就靈敏地後退了兩步。

　　也不能說是後退，它只是輕巧地繞了開去，有些傲嬌地側過頭。

　　……不知道為什麼沈之繁莫名從這只貓的眼神裏讀出了嫌棄這兩個字。

　　沈之柔倒是不惱，她只當這只貓是在怕生，後退了兩步怕它嚇得跑掉。

　　“這是誰家的貓啊，這麼漂亮，就是太認生了，真想摸摸。”

　　說著沈之柔又不甘心地上前想去揉揉那毛絨絨的小腦袋，都被對方輕巧地避開了。

　　“這麼漂亮的貓一定是家養的，應該是偷溜出來離我們家也不會太遠，”沈之繁順口問道，“我們家隔壁住的是誰？”

　　“我們家隔壁？”沈之柔一時沒反應過來，想起來以後也只是淡淡回道，“哦，就是那位言朔言將軍啊，這麼漂亮可愛的小貓咪肯定不是他養的啦，他一個單身男人哪來的少女心，哎可惜雖然長得帥，但是總那麼嚴肅，看起來那麼凶巴巴。”

　　貓：“……”

　　“嚴肅有什麼不好，”沈之繁忍不住為男神辯解道，“而且哪里凶巴巴了，連對我的時候言將軍都是挺溫柔的。”

　　貓又微微歪了歪頭，看著離他有點偏的青年。

　　“拉倒吧，”沈之柔皺了皺眉，“全帝國都知道你給他戴綠帽子了，我看他現在八成在想怎麼把你剁吧剁吧吃了。”

　　“……”沈之繁一想起這件事就心塞，他有些無力地歎了口氣，可是依然忍不住辯解道，“可是我剛才和他要簽名的時候他很好啊，還說要謹慎待之呢。”

　　沈之柔愣了愣，然後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哥我忘了你現在年紀小，哎你閱歷還是不夠啊。”

　　沈之繁：“……”別說從某些方面來說沈之柔還真比他大了。

　　“他到時候要是因為這件事約你千萬別出去，你想啊，他那麼位高權重一個人一定特別高傲好面子，肯定受不了戴綠帽的，說不定正好借這個藉口把你神不知鬼不覺突突突了呢。”

　　沈之繁頓了頓，有些遲疑：“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有點道理……”

　　貓：“……”這麼胡說八道的話有道理在哪里呢。

　　“可是要是言將軍真的約我出去這怎麼能拒絕呢，”沈之繁繼續道，微微低著頭似乎有些苦惱，“而且都是鄰居的話我明天是不是得主動去拜訪一下他才比較禮貌呢，說不定還可以消除他對我的誤解……”

　　“……”沈之柔一時有點無言以對，她臉色有點古怪，“我發現哥你好像對言將軍特別有好感？”

　　正在默默偷聽的貓搖了搖尾巴，它故意趴下來兩隻前爪互相搭著半躺著假寐，一隻耳朵卻抖了抖半豎起來。

　　沈之繁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麼又開始迷之臉紅，有些支支吾吾道：“男人對於崇拜物件的感情你是不會懂的。”

　　沈之柔很迷，因為她發現她確實是很看不懂。

　　“不懂就不懂咯，”沈之柔忍不住嘟嘟囔囔著，“臉紅什麼噢。”

　　沈之繁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解釋，他有些掩飾地將話題又繞到貓身上。

　　“它的毛看上去真軟。”

　　沈之柔也立刻被重新帶回了貓身上，神情十分嚮往，然而那貓咪十分警惕，她一有動手的趨勢對方就會睜開眼睛，輕盈地在陽臺上邁著步子，看似溫柔可愛，實則一根貓毛都抓不著。

　　沈之柔數次失敗後終於絕望了，絕望之下她終於隱隱意識到這只貓可愛面容下的惡劣本性。

　　優雅步伐之下似乎尾巴卷得十分愉快從容，眼睛睥睨著微微眯起，似乎戲弄她讓它頗為愉悅。

　　沈之柔有點恍惚，這只貓，它是要成精了吧？？？

　　沈之繁也有點手癢，聽說貓類是故意將自己的外表弄得那麼可愛無辜就是為了激發人類內心的喜愛，達到生存的最終目的。

　　不過看著沈之柔屢試屢敗沈之繁也有點喪氣，覺得這只貓果然十分有靈性。

　　不過他還是沒忍住，嘗試著向前走了一步。

　　貓歪了歪頭，柔軟的大尾巴搖了搖。

　　沈之柔自己出醜了很久現在忙不迭打算看沈之繁的笑話：“你現在距離還不夠近啦，再近一點肯定不行。”

　　沈之繁和那只貓的眼眸對視著，心裏忽然一動。

　　那眼睛十分漂亮，好似璀璨星河似的。

　　他心裏忽然有了一個念頭，這眼神這樣溫柔，好像是在渴望他似的。

　　於是他又向前一步。

　　沈之柔幸災樂禍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微微張大了嘴巴。

　　陽光快落下了，夕陽的餘暉溫柔得像層金色的薄紗，熠熠閃爍著，將青年影子拉得很長，貓的毛髮也被染成金色，只見它高傲地揚起頭，在沈之柔期許的眼神中，一點都沒有猶疑地跳入了青年的懷裏。

　　今天的沈之柔也十分委屈的好嗎。

　　excuse me？

　　呵，這個看臉的世界她都已經認了，可是現在為什麼連一隻貓都要來傷害她，她又做錯了什麼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