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躺在病床上的麗莎姑婆困難的睜開眼睛,但是只看得見白茫茫的一片,「若娜?」她困難的發出聲音,她的喉嚨幹的像沙漠一樣。
「若娜怕你醒來肚子會餓,到樓下餐廳去幫你買些吃的。」安斯艾爾坐在病床旁的沙發上。
「少爺?」麗莎姑婆緩緩的轉向出聲的方向,若娜找的是少爺吧,她早就該猜到。
「讓若娜去麻煩少爺您,真是不好意思。」麗莎姑婆氣若遊絲的說著,「謝謝您,少爺。」
「你好好的休息,別讓若娜擔心就好。」
當晚安斯艾爾抱著意識昏迷的麗莎上車,載著她和若娜一路狂奔至於最大間、設備最完善的醫院,一進醫院他立即安排麗莎做一套完整的醫療檢查以及立刻安排麗莎住進頭等病房。
現下只等檢查結果出來,醫生看著麗莎意識不清、嘔吐的情況抱持著不樂觀的態度。
「麗莎知道自己的病,只是牽掛著小丫頭。」
「為什麼之前不治療?」安斯艾爾看著麗莎,他相信麗莎不是因為擔心負擔不起醫療費用的問題,母親一向待人寬厚、仁慈,僕人們要是有什麼困難都會跟母親開口。
「人生到最後總會走上這麼一遭,老伴都走了,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麗莎望著白淨的天花板。
「若娜怎麼辦?是你將她帶回來的不是嗎?」安斯艾爾無法抑制心中燃起的怒火,她是一開始就打算拋棄若娜嗎?
「我就算再長壽也無法守在她身邊一輩子,若娜總要學著自己長大,只是她太過膽小也太過懦弱讓我放心不下。」
若娜輕輕打開房門,她好像聽見姑婆的聲音,「麗莎姑婆醒了嗎?」進門的角度只能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安斯艾爾。
安斯艾爾看見探進房門的小臉,臉上線條不自覺柔和下來,麗莎沒有忽略掉安斯艾爾臉上浮現的些微的變化。
「姑婆醒了。」麗莎回應道,「讓你擔心了。」她看著剛進門的若娜。
「麗莎姑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若娜放下手上買來的食物趕緊走到病床前
「沒有,姑婆很好。」麗莎微笑道,今晚一定讓爾,請求他幫自己看護一下麗莎姑婆。
看見安斯艾爾點點頭,若娜輕輕帶上房門走出去。
安斯艾爾靜待著麗莎,他知道她刻意支開若娜顯然是有話要跟自己說。
「少爺這陣子頻繁的飛回法國是因為若娜嗎?」少爺一向以在美國的事業為重心,這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沒錯,我想見她。」安斯艾爾毫不避諱坦言道。
他不但為了她不計時間成本、繁瑣的頻繁往返美法兩地,更為了她放緩事業擴展版圖的速度。
他更假裝不經意,製造了許許多多和她在無意問相遇的情況。
「少爺對若娜有真心嗎?」麗莎雖然說話無力但是眼神卻是堅定的看著他。
安斯艾爾不禁感到怔仲,他知道自己在湖邊看見若娜的第一眼起就一直想接近她、靠近她,可是他沒有去想過為什麼?
為什麼?是因為真心嗎?
他的遲疑讓麗莎失望,「我不奢求少爺能對若娜另眼相待,麗莎只希望少爺不要傷害若娜,她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希望少爺您別為所欲為。」
她唯一能替孩子做的,就是將她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她怎麼能要求天之驕子只守護在一個女孩兒身邊?
※ ※ ※ ※ ※ ※
檢查報告的結果出來就跟麗莎自己所說的一樣,她罹患腦癌,她不願意做任何化療,只想開心的定完最後人生。
若娜陪伴她定完最後六個月的日子,即使若娜告訴自己不要哭,要沒有悲傷的送麗莎姑婆走,但是最後她還是忍不住伏在麗莎姑婆的遺體上痛哭流涕。
安斯艾爾從頭到尾都陪伴在若娜身邊,還幫她處理麗莎的後事,他依麗莎最後的心願,將她葬在她夫婿的身邊。
若娜讓安斯艾爾扶撐著,他們站在教堂外的墓園看著麗莎面帶微笑的照片。
「你要是再這麼傷心,麗莎會很難過的。」安斯艾爾低著頭對身旁嬌小的若娜說道。
「謝謝你。」若娜抬頭望著他,「如果沒有你陪在我身邊,我真不知道我會怎麼樣?」若娜紅腫的眼睛連日來都沒有任何消退的跡象。
她的身邊只有少爺會說中文,聽著自己熟悉的語言讓她一顆霎時飄蕩不定的心安穩了許多。
「麗莎雖然走了,但是你還有我。」這一句話包含著他更多情意在裡頭。
若娜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聽見麗莎姑婆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請求少爺好好照顧自己.
「少爺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兒再自己搭車回去,若娜想再多看麗莎姑婆幾眼。」這是麗莎姑婆生前最喜歡的一張照片,姑婆說她只喜歡看自己笑得開心的照片。是啊,姑婆這張照片真的笑得很開心。
「你想在這裡待多久我都陪你。」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躺下來好好休息,她眼下的黑影愈來愈重。
若娜靜靜的站著,她其實不想他離開,短短幾天而已她似乎已經離不開他溫暖的懷抱,不管她是哭到睡著、或是醒了又哭,他總是讓自己依偎在他寬大的胸膛裡。
麗莎姑婆,若娜好像戀上這個溫柔的胸膛了,怎麼辦?沒有人可以告訴若娜該怎麼敞了。
安斯艾爾靜靜的站在若娜身旁,直到天色將盡。
「回去吧,明天再來。」若娜柔順的讓他牽著小手,走出墓園、走出教堂。
一路上若娜安靜的不發一語,只是望著窗外不斷流逝而去的景色,安斯艾爾私心的放慢車速,他很滿足自己這些天來能夠陪伴在她身邊卻不願意看見她滿是憂傷的憔悴小臉。
望見她帶著哀淒的側臉,他的胸口不知道為什麼隱隱作悶?儘管再大口呼氣還是消不去胸口的悶痛。
※ ※ ※ ※ ※ ※
若娜走出僕人的住處看見少爺已經站在前面等她,她小跑步上前,為了包裹懷裡的小白花她多花了一些時間,這是麗莎姑婆喜歡的小白花,就種在廚房前面的花圃裡,為了讓花兒維持在最新鮮的狀態下,她算准了時間才跑去摘下,沒想到還是讓少爺等待了。
「不急,別跑。」安斯艾爾看著又更加瘦弱的小人兒,每次回來看見她,巴掌大的小臉總是會再消瘦幾分。
「少爺,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若娜撫著心口,才跑這麼一小段路而已她卻已經上氣不接下氣。
「你是不是都沒有吃飯?」安斯艾爾盯著她的手臂,纖細的手臂幾乎只剩下骨頭,大手一圈,圈起纖細手臂的手掌裡還有空隙,「真的太瘦了,你的手臂都快要沒有我的手腕粗。」
若娜突然感到一股熱氣沖向她的臉頰,手臂上的觸感好厚實,少爺的體溫好高,手掌的溫度都傳到了她的身上。
「少、少爺?」
「你還沒有回答我是不是都沒有按時吃飯。」別說按時吃飯了,她應該是沒有進食任何東西。
他知道她還沒有從悲傷裡走出來,她對麗莎的依賴如此深厚,她需要好長一段時間來接受事實以及習慣麗莎已經丕在她的身邊,他突然忌護起麗莎了,將小人兒的心思佔據得滿滿。
「有、有,我有吃飯。」若娜低下了頭,少爺為什麼要一直盯著她瞧?她的臉上有什麼不對勁嗎?
她知道自己的氣色十分不好,可是沒有辦法,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她都會想起麗莎姑婆,知道她怕冷,麗莎姑婆總是用她溫暖的身子抱著她。
「可是我每次回來看見你,你總是變得更瘦。」每次回來他會帶她到麗莎長眠的教堂去,不是想要討好她,只是憂傷的小臉總是讓他忍不住想為她做點什麼事情。
他不會蠢得要她忘記麗莎,他只慶倖麗莎不是男人,否則他大概會因為滿滿的嫉妒而瘋掉。
「少爺。」心頭瞬間滑過了一股暖流,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見少爺好看的雙眼裡似乎有著濃濃的關懷,心頭上的那股暖流更暖了。
少爺是真的關心她的身體,城堡裡的其它人對她雖然好,可是跟親人般的親昵還是有一段差距。
「走吧。」安斯艾爾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牽起她的小手,他是城堡的主人,這個舉動在所難免會引來流言蜚語,但是他不在乎,他就是想要這麼做,「教堂離這裡有一段距離。」
若娜靜靜的跟著他走,大手傳過來的溫度讓她的心平靜下來,稍早在廚房裡她又想起麗莎姑婆俐落的身軀穿梭在流理台前的樣子。
麗莎姑婆總是叫自己坐在偌大的木桌前就好,不准靠近她、不准靠近沸騰的大鍋,就怕一堆鋒利的刀子會劃傷了她,滾燙的湯水會濺到她的身上。
「在想什麼?」安斯艾爾替她打開車門。
這台休旅車剛買沒有多久,跑車的外型雖然亮眼,馬力也符合他的需求,但是跑車的坐墊很硬實,坐起來稱不上舒適。高速行駛的車子尤其是跑車,坐墊絕對不能太鬆軟。
「少爺,我自己來就好了。」若娜趕緊系好安全帶,每次都讓少爺幫她系安全帶怎麼行?
她知道少爺沒有架子,但是她也不可以因此而腧矩,而且每次當少爺觸碰到她的身體的時候,胸口就會泛上一股莫名的悸動,太奇怪了。
安斯艾爾沒有勉強她,其實他都已經快要替她扣上安全帶了,也罷,小手要拿過安全帶的時候碰觸著他的手,柔軟的觸感好像還停留在他的手背上。
「你還沒告訴我剛才在想些什麼。」他轉動鑰匙發動引擎。
「想什麼?」她將小白花擱在腿上放好,不想壓壞了純白色的花辦,「我沒有在想什麼。」這花朵很特別,她在臺灣的時候沒.有見過,孤兒院後面是一片山頭,她在那裡見過不少植物。
「是嗎?我覺得你總是悶悶不樂的。」他將車子駛出城堡大門,「我帶你去教堂看麗莎是希望你能早點接受這個事實而不是沉浸在跟麗莎相處的回憶裡,麗莎要是知道你還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她不會高興你去看她。」
「我知道。」這些她都知道,她知道麗莎姑婆一定不會希望看到她這個樣子,可是好難,她打電話回去給冰姐姐,冰姐姐問她要不要回去臺灣?她會幫她買好機票。
她該回去的不是嗎?畢竟麗莎姑婆走了,她一個人待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她不想,她偶爾會想起少爺偉岸的身形,只要待在法國,少爺回來她就可以見到少爺,一但回去臺灣她跟少爺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我會趕快打起精神來,否則巴爾克又要哇哇叫了。」因為精神不濟的關係,她分內的工作不但做得慢,偶爾還會差一些小差錯,巴爾克總是看不過去的幫她攬起來做。
對他的眾女友來說,巴爾克實在不是一個專情的男人,但他卻是個很好的朋友,除了少爺之外,幫她最多忙的就屬巴爾克了。
他的舌燦蓮花可把眾女友哄得服服貼貼呢,他不去當廣播主持人實在是太可惜了,每次看見他拿著話筒又在騙女人,她實在很想上前敲敲他的頭。
「想到巴爾克就開心了?」笑開的小嘴讓他無法忽視。
「是啊,巴爾克很幽默風趣呢,城堡裡沒有人會不喜歡他。」她看著前方遼闊的景色,她喜歡城堡、喜歡法國就是因為這迷人的風景吧。
「喜歡巴爾克的人也包括你嗎?」醇厚的聲音很沉。
「當然,沒有人會不喜歡他。」她微笑的說著,巴爾克對於她來說就像孤兒院裡的小朋友一樣,每一個人都是她的兄弟姐妹。
「我呢?你喜歡我嗎?比喜歡巴爾克還多嗎?」他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有些急躁。
「少、少爺?」若娜側過頭看他,少爺怎麼會這麼問她?小臉紅了起來。
「回答我,喜歡我嗎?」發出聲音的喉嚨很緊繃,「比喜歡巴爾克還要多嗎?」就算巴爾克是他的好友也不能佔據她的心頭。
「少爺怎麼會這麼問?」她呐呐的絞著雙手。
「回答我。」安斯艾爾依舊一副自若的樣子,但是擱在方向盤上的手卻已經握緊,他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他無法想像她要是說出「不」這個字!
「喜歡。」她把頭垂得低低,「若娜很喜歡少爺。」
一股歡喜瞬間在他的胸口炸開!揚起的嘴角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隨即想到她的心裡還有另一個男人。
「比喜歡巴爾克還要多嗎?」
「巴爾克?」若娜困惑的自語著。
「沒錯,我跟巴爾克你喜歡誰比較多?」在她的心裡不管巴爾克是不是勝過他?他都不允許有別的男人在她心裡。
「那不一樣。」少爺怎麼跟巴爾克一起提?她不想把少爺當作兄弟姐妹來看待,她做不到。
「怎麼不一樣?你就這麼喜歡巴爾克嗎?」他的心沉了下去。
「不、不是。」
「到底是怎麼樣你說清楚!」他抑制不住胸中的焦躁,只要一想到她的心裡還有別的男人存在,他就憤怒的想殺人!
「少爺?」若娜讓他的怒吼嚇了好大一跳,待她一向溫和的少爺是怎麼了?
車子裡一片沉默,過了好半晌,安斯艾爾依舊緊握著方向盤,眼睛直盯著前方道路。
他緩緩的開口道:「我給你時間忘掉巴爾克,不要讓我等太久,我沒有耐性。」大手幾乎快捏斷了方向盤。
「少爺,巴爾克就像哥哥一樣的照顧我,你也知道他嘻嘻哈哈的個性,多虧了他的熱心,若娜才能這麼快的適應城堡裡的生活。」巴爾克真的幫了她不少忙。
她知道少爺對她好也感覺得出來少爺對她不一樣,但是她不能隨心所欲釋放心裡的渴望,她知道自己的身分。
「真的嗎?只是這樣?」他的身子逐漸的松了下來。
「是真的。」她朝他笑了笑,「我才不會喜歡上巴爾克呢,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什麼叫忠誠。」
「忠誠?」
「是啊,男人擁有一個女人是忠誠,擁有兩個女人是不忠,擁有三個女人是罪該萬死,巴爾克的話……」她扳著手指頭數,「萬劫不復,巴爾克絕對會萬劫不復。」
聽見她認真的口吻,安斯艾爾不禁莞爾一笑,忠誠是吧,似乎不是很困難。
※ ※ ※ ※ ※ ※
若娜站在麗莎姑婆的墓碑前,十字架前放有一小束鮮嫩的白花,她不知道她就這樣站了多久?
她只知道少爺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他大可以不用這麼做,不用每次回城堡都送她過來教堂看姑婆,也不用每一次都陪她枯站在這裡。
他的這份心意說不感動是自欺欺人,但是他是少爺。
「少爺,我們回去吧。」她抬起頭來望著身形高大的他,即使背著陽光,他身上依舊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尊貴氣息!
他們彼此的距離真的很遠,少爺舉手投足都看得出來出身不凡,而她卻只是一個讓媽媽丟在菜市場裡的孩子。
她笑了出來,朝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她只想讓他看到她美好的一面,安斯艾爾不解的看著她,每每來她總是要待上兩、三個鐘頭。
「我怕麗莎姑婆會看膩我,今天我們就早點回去吧。」她拉起不動的大手,在外面她才敢這麼做。
安斯艾爾讓她牽著走,盯著前方的後腦勺,他想起今天的她似乎沒有落淚,他緩緩的露出一抹微笑,小女人竟然自己要求走人,看來總算是有一點進步了,他應該不用再看見一雙核桃眼了。
「這麼早回去城堡裡也沒有做什麼事情,我們隨意去逛逛吧。」安斯艾爾說著。
若娜回過頭來,「真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大少爺,城堡裡的活兒可是做不完的呢。」她擠了擠一雙美目,「不過如果少爺願意帶若娜去混水摸魚,若娜也很樂意。」
看見一張難得調皮的小臉,他突然心情大好了起來,「少爺我就帶著你去混水摸魚吧。」他豪氣的說著。
「謝謝少爺。」若娜露出真正的笑容。
「一會兒到了街上可別再喚我少爺了。」安斯艾爾吩咐著。
若娜困惑的回過頭,「那若娜該叫少爺什麼?」
「咳!」他頓了一下,「就安斯艾爾吧,我不想讓別人認為我帶了個女僕出門。
「是的,安斯艾爾。」若娜柔順的喚了一次他的名字,她在心裡喚過好多次卻沒有一次叫出聲音。
他滿意的勾起嘴角,「你很聰明。
※ ※ ※ ※ ※ ※
當安斯艾爾帶她來到街上的時候,她忍不住驚歎出聲,生活在古色古香的城堡裡,她一直有著童話故事般的想像,但是看到街上的建築物時,她才真正有在異國的感覺。
來到法國這麼久,她從來就沒有踏出城堡逛過,回異的建築風格別有一番風味,她已經當自己是半個法國人了。
安斯艾爾不曉得來到街上有什麼好驚歎?不過看見她一張興奮的小臉,她的好心情似乎也感染到了他的臉上。
他勾起好看的嘴角,沒有直接返回城堡是對的,她需要透透氣。
若娜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接著拉起裙擺轉了幾圈,「呵呵……」她不在意路人怎麼看她?反正她回去城堡之後也沒什麼機會再出來逛逛了,「呵呵……」
她充滿感激的看著安斯艾爾,要是沒有他,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度過失去麗莎姑婆的這一段日子。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墊起腳尖,雙手攀著他的肩膀,在微楞的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呵呵……」他以為只有他會出其不意的吻人嗎?她也會。
安斯艾爾瞪視著一雙慧黠的圓眼,笑他是吧?大手一摟,他提起纖細的蠻腰,霸道的吻住來不及驚呼的小嘴!
「唔!」他的嘴唇緊緊的貼著她的唇,讓她動彈不得。
安斯艾爾伸出舌尖慢慢的描繪著她優美的唇辦,當小嘴不堪酥癢的張了開來,靈活的舌頭隨即竄人她的小嘴裡,逗弄起柔軟的丁香小舌。
火熱的吻愈燒愈狂,兩隻小手揪緊他胸前的布料,他的唇好熱,他的胸口也好熱,他就像火爐一樣的焚燒她的身子。
安斯艾爾環緊懷裡的小人兒,他真想當場要了她!
生性浪漫的法國人對於在街上熱吻的情侶早已見怪不怪。只是這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格外登對,英俊偉岸的男子摟著一位纖細亮麗的東方美人是多麼的賞心悅目。
安斯艾爾戀戀不捨的鬆開雙手,再不就此打住他會上演一場活春宮,他不在意自己的身軀裸露在他人面前,但是她不行!
她的媚態、她的呻吟都只能是屬於他!
厚實的拇指撫了撫紅嫣的唇辦,沉醉的小臉令他滿意,「我們還在外頭。」看見她睜開一雙迷蒙的漂亮眼睛,「如果是在隱密的地方,我就可以盡情的吻你了。」或許會要了她也不一定。
迷蒙的雙眼逐漸清澈,她忘了他們是在街上,她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跟他吻了起來,嗅,天啊,若娜撫著燒紅的雙頰。
不是輕輕的一吻而已嗎?怎麼會變了樣?!
安斯艾爾拉下羞澀的小手牽著她前進,「根本就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這裡是法國的街道。」
「還、還是會有人多瞄了幾眼嘛。」若娜嬌羞的說著。
「跟在電車上做起愛來,我們的吻只是小意思。」男女在電車上做愛的照片已經吸引不了法國人了,更何況是接吻而已。
「你怎麼這樣比!」若娜不依的跺了跺腳。
安斯艾爾停下腳步,「我說的是真的,報紙已經不刊登諸如此類的照片了,沒有賣點。」
「我才不管報紙有沒有賣點。」
「是照片有沒有賣點,不是報紙。」思路清楚的他說著。
「你好討厭喔。」
「是,我討厭,我們可以走了嗎?」他一副看著小孩子的模樣,「我渴了想喝杯咖啡,你呢?」
「我也喝看看咖啡好了。」大家都說咖啡很香,可是她已經習慣喝熱可哥了,咖啡真有這麼的好喝嗎?
若娜抬起他們相握的手,她把五指跟他交握著,她仰起滿滿的笑容,「安斯艾爾,你的手掌好大喔。」
安斯艾爾挑了挑眉毛,還以為她要說什麼,「是你的手太小了。」
她握緊他的大手,今天就准許她放縱一天吧,回去城堡之後她會努力收拾好紛亂的心情。
安斯艾爾這麼用心的幫她,她要是再不從悲傷裡走出來就太對不起他了。可惜她無法回應他的感情,這段還來不及茁壯的感情不是她要的起。
「安斯艾爾!」她大叫著他的名字。
安斯艾爾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悲傷過度?開始反常了。
「我的耳朵沒有聾,你可以省省力氣不必用吼的。」他慢條斯理的說著,一點也不在意路人的眼光,倒是吼叫出聲的人紅了雙頰。
「你等一下要請我喝咖啡喔,」她抬起紅潤的小臉,「是你提議要去喝咖啡的。」
這女人,這還用得著說出來嗎?他安斯艾爾怎麼看都不會像是一個小家子氣的男人吧。
「我不但要請你喝咖啡還要請你吃東西。」
「太好了,其實我也好想吃東西。」她歡呼著,欣喜的大眼讓對街上的景象給誘了過去,「安斯艾爾你快看。」
他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只是一些街頭上的藝術表演而已。
「我們快點過去。」她鬆開緊握住他的手,一股勁兒的沖向前,全然沒有注意到左側一輛疾駛而來的車子。
這舉動,教他的心跳幾乎要停止!
大步往前一跨,安斯艾爾抓回她向前沖的身子,「你這個笨蛋!這裡是馬路你知不知道?」他失序的吼著。
「唧!」一聲尖銳的煞車聲音響起,刺激了所有路人的耳膜,「小心一點!」車子裡的駕駛在瞪了差點肇事的傢伙一眼之後揚長而去。
受到驚嚇的她楞住了,她只看見安斯艾爾氣急敗壞的俊容,聽不見他開開合合嘴在吼些什麼?
「你還好吧?」安斯艾爾擔心的問著,他及時把她拉了回來,可以確定她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是她的表情卻讓他不得不擔心。
「我、我很好!」她撲向他的懷裡緊緊擁住這個男人,夠了,可以讓他這麼關心她,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若娜?」安斯艾爾讓她一連串不尋常的反應給弄糊塗了,她用力的摟緊他,爾後放了開來,「安斯艾爾,我們先去看看對面的表演再去喝咖啡好不好?
「當然好。」只要她喜歡就好。
她仰起頭朝他笑了開來,「安斯艾爾,你真好。」
「到現在才知道?」他挑了挑眉毛。
「快走吧,我等不及要看看表演了。」她拉著他前進,這一次她可是小心的看左又看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