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場無妄之災
像這種村子的,差不多家家都是沾親帶故,雖然可能村民與村民之間也存在一些矛盾,畢竟常年生活在一起,一些碰撞肯定是有的,但是面對外人時,那絕對是一家人一般的團結,哪怕其中有些有個別小心思的,這種時候都不太會出頭,否則以後就別想在村子裏立足了。
所以這會兒所有人都矢口否認這件事,而找到樓九的地方則是在一間很久沒有人住過的空屋地窖中,門上甚至還落了一把積灰非常嚴重的大鎖。
不過陸承赫等人也並不急著審問,反正在場的一個都別想跑。
原本以為樓九是在山裏失蹤了,這麼些天都沒找到,身體狀況不一定會怎麼樣,所以醫療隊早就跟在村裏等著了,這兩天還幾乎免費的將村裏人的身體都給檢查了一遍。樓九被找到後,醫療隊的第一時間就過去給處理傷口問題。
就目前來看除了長時間沒有進食之外,最大的問題應該就是斷了的腿和頭上的傷口。頭上的傷口要回到市里做深入的檢查才行,而腿上的如果當時立刻給處理了那問題肯定不大,但是看傷的程度,應該是斷了之後直接被關了起來,根本就沒人給處理過,所以有一定腿瘸的可能性。
聽到醫生這個話,陸承赫他們都沉默了,就連最鬧騰的聶勇都不說話了。
倒是樓九,卻還是笑道:“瘸就瘸了,好歹還活著不是,我還想著,這偏遠山村的,這次說不定就真的玩完了,沒想到我這麼命不該絕,那樣都被你們找到了。”
聶勇白了他一眼:“你就閉嘴吧,聽你那鴨嗓子簡直刺耳。”
樓九笑了笑,躺在床上看著這群老朋友,感覺真好。
詢問過了原因才知道,這是一場因容貌引發的血案。
這個村子十分的偏僻窮苦,有些年輕的外出務工有的還能找得到媳婦,有些年紀稍微大一點的想要找媳婦根本不可能。有一戶人家前兩三年才用所有的積蓄娶了一個媳婦,那是一個年紀在農村來說,已經是有點大的男人了,三十多歲,今年孩子才剛兩歲。
這人叫三根,家裏三代單傳,人長得其貌不揚,他的媳婦可以說是用錢買來的。那個女孩家裏情況也不太好,住在臨鎮的一個小村子裏,那邊的條件比這裏是要好那麼一些,但比起鎮子上就窮的多了,以三根的條件壓根就找不到這麼好的。
但是那女孩家裏家裏突然出了事,急需一大筆錢,有人就牽了一根線,算是將事情給搭成了。
對於有些男人來說,買來的女人跟求來的女人是不一樣的,這個三根典型就是其中一個,所以對那個女孩並不怎麼珍惜,家裏的農活都讓女孩做,生了孩子連月子都沒過就下床幹活了。有時候喝醉了還非打即罵,甚至連孩子都打。
這次的事情主要是那個三根晚上又跟從外面務工回來的人去喝酒了,那女人帶著孩子半夜的求到了樓九這裏,因為三根對她看管的十分嚴格,她說要外出做工養家都不讓,就把她困在這個村子裏,還囑咐村裏的老人看著她,別讓她跑了。
而那女人見過樓九幾次,那樣斯文有禮,笑容裏彷彿有陽光的男人是她從未見過的。她自然不會奢望能怎樣,只求這個看起來十分好心又很有能耐的男人將她帶出去。哪怕帶不走她,帶著她的孩子離開也可以。她不希望她的孩子繼續重蹈她的人生,哪怕帶出去當孤兒拋棄了,也比留在親生父親身邊來得強。不是她覺得這個男人會心善的答應她才求來的,而是他是這些年來,唯一來過村子的外人。
這一幕被提早回來的三根撞見了,這村裏的大小媳婦就沒有不喜歡這個樓九,那模樣就是三根這樣的男人見了有時候都忍不住看直了眼,現在半夜三更的見到自家媳婦跟一個這麼招人的男人在一起,瞬間便酒氣上湧,等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那樓九已經滿身血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了。
樓九是他們村裏的貴客,村長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以後村裏的娃子能不能走出去,村裏人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全看這人了。三根一時情急之下,就想要拋屍荒野,可是將人帶出了房子之後才發現人沒死,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救人,而是隱瞞著不讓事情曝光了出去,於是直接拖到了空屋的地窖裏給鎖了起來。
第二天村裏人發現人不見的時候,還當是這人一大早又進山了,一直臨到晚上都沒回來,村裏人真的以為他出事了,然後準備下山去聯繫人救援。
害怕事情暴露出去的三根逼不得已這才將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就有了那一場旺財說的吵鬧。一部分人認為要將樓九送去醫院,畢竟人還活著,要如果不管,那就殺人了。一部分認為不可以,因為他們之前才剛簽了一份合約,如果這時候放樓九出去,那樓九肯定再也不會跟他們村子合作了。如果樓九不在了,合約卻還在,即便合作不下去,違約金肯定是要給的,這樣大家多少都還能得到點。
其中鬧的最厲害的就是三根的老母親,那可是家裏三代單傳,如果樓九出去了,要告他們兒子,那他們是絕對不依的,吵吵鬧鬧險些動手。最後還是考慮到眾人的利益,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了。
更重要的是,誰也不知道樓九在外面的能力有多大,要是因此記恨上了他們村子,對他們報復的話,那一村人恐怕都要被連累。於是最後大家一起想出了這個辦法,製造深山失蹤的假像。
像他們這種住在深山裏的,預防那種大型野獸是必須的,雖然隨著一代代人過去,這種戒備已經越來越淡,但一些老人還是知道山裏有種草,燒了能夠掩蓋氣味和血腥氣。所以村長組織著人將整個村子都清了一遍,這才下山去報警。
只是沒想到那樓九似乎身份還有些特殊,竟然還驚動了大鎮子上的警局。當時村長就已經有點慌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順著事情發展下去。等看到那個樓九的朋友也來了,一個個竟然是直接坐著直升飛機來的,這些好多村民都有些慌神,然後閉門不出也約束著家裏的孩子不要亂說話。
好在他們這裏比較偏遠,地方話一般人也聽不太懂,見樓九的朋友都往深山的方向去想,並沒有注意到村子裏,後來大家才漸漸鬆了口氣。誰知道竟然突然被發現了,還出動了這麼多警察。
一開始村民集結在一起的時候還挺橫,死活不招認,然而對付這種刁民那些特|警有的是經驗。只要這些人集結在一起,那絕對是負隅頑抗的,但單對單的審文,就這群恐怕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還沒問兩句就全招了。
聽完了事情的起因,聶勇和沈濤都覺得有些無語,就連樓九自己都很無語。來到這種深山裏尋找一些天然的食材,樓九也並不是全無準備的,但那都是對山裏有可能出沒的一些野獸準備的。除了最開始過來考察地形第一次接觸這些村民的時候他帶了人,後來慢慢接觸的多了相互都熟悉了,自然也沒有那麼戒備了。誰知道竟然還會發生這種狗血的意外。
聶勇問道:“那個女人呢?我們都來了,那個女人為什麼不向我們求助,沒事的時候想著求人幫忙,這人出了事卻悶不吭聲,這種人你就不該給開門。”
“也許害怕,或者是被拿孩子威脅,所以才沒有站出來吧,也是個可憐人。”
這種事誰能提前預知,經過了這麼一場禍事,當真是死裏逃生的樓九早就精疲力盡了,要如果不是毅力撐著,恐怕直接昏死過去了。這會兒跟發小們將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之後,整個人徹底放鬆下來,意識也開始迷迷糊糊了。
不過在徹底昏過去前,他聽到沈濤在他旁邊提到了商凡兩個字。他沒有來,他知道的。雖然在那黑暗的地窖中他不止一次的幻想商凡能夠推開那扇門進來,能夠帶他離開,如果他真的來了,那無論還要自己等多久他都願意。可惜幻想終歸是幻想,現實,始終是現實。
左寧被陸承赫抱在身上,折騰了一天,從大早上的過來一直到半夜,雖然人順利的給找到了救出來了不枉費這場辛苦,但陸承赫懷抱太溫暖的,暖的他昏昏欲睡。
陸承赫就這麼抱著小布丁坐在一旁聽著聶勇數落著已經昏睡過去的樓九,和那個航班延時到現在都沒出現的商凡,那些別人的感情是非他向來不參與,也不評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種事不管旁人看的有多麼不值得,但都體會不了當事人的感受。
突然想起那天在溫泉旅館裏樓九對他那個不算祝福的祝福,遇到一個能令自己喪失理智的人,看了眼無比狼狽的樓九,陸承赫默默搖了搖頭。一低頭,就看到睡在自己懷裏整個癱軟成一灘泥的小布丁,忍不住笑了笑,一手抱著他,一手還要托著他整個快要九十度彎曲的腦袋。這睡姿,真的是蠢的沒誰了。
睡夢中突然一個失重感令左寧猛地一驚,整個身體直挺挺的立起,然後睡眼朦朧懵逼的看著陸承赫,隨即又一眯一眯的乾脆靠在陸承赫的肩膀上再次睡去。
陸承赫摸了摸他的腦袋,不一會兒這小東西又睡的死沉。
聶勇在一旁輕嘖了幾聲:“都說現在的人將寵物當兒子養,我以為你會是一股清流,結果沒想到,你也逃脫不了這群毛孩子的魔掌,看看你,真是把小布丁寵的沒邊了。”
陸承赫朝他斜了一眼,見樓九被抬上了擔架朝著外面的直升機過去,便抱著小布丁跟在了後面。後面的事情自然有人來處理,人找到了,他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這種荒村裏面,這深山古宅的,的確令人有些瘮得慌,也不怪小布丁不願意去床上睡,死活要黏在他身上了。
突然想到什麼,陸承赫朝身後跟著的沈濤道:“將那只小黃狗帶上,能找到樓九,多虧了它。”
沈濤滿頭問號的照辦了,真該說不愧是養了狗的人,換做以前,陸承赫哪里注意得到這麼一隻小土狗。不過多虧了它?難道陸承赫已經通過小布丁學會了汪星語,竟然能跟汪星生物交流了?
左寧迷迷糊糊的能聽到陸承赫帶著他離開的聲音,原本還以為今晚說不定要在那個棺材床上過夜呢,雖然有陸承赫陪著睡哪兒都行,但多少還是覺得有些滲人。這種老宅子,那種老式的床,還不知道那床經歷過了多少位往生者呢。
確定了今晚會回家之後,左寧再次放任自己睡死過去,真是困死狗了,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感覺回到家差不多天都要亮了。不過雖然累,但左寧還是挺有成就感的。能夠這麼快的將樓九救出來,可不就是他的功勞嗎。
在陷入黑甜的夢鄉之前,左寧想著等睡醒之後一定要找陸承赫要獎勵!
一覺無夢到天亮,左寧舒舒服服的在被子裏伸了個懶腰,還沒睜眼便往旁邊摸了摸,沒人。於是這才睜開眼睛爬起來看陸承赫在不在房間。
不過這個房間顯然不是家裏的房間,像是酒店的套間,然後感覺被子蓋在身上的觸感不一樣,左寧往自己身上一看,光溜溜的,滑嫩嫩的,白不溜丟的,變回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