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旗艦營救-7
【開篇就粗暴打碼!摳鼻ING~~~】
半昏迷中, 楚環隱隱知道楚淵從外面接了積雪回來,燒了一盆熱水, 喂她喝了水, 又給他們兩人擦拭了身體。
楚淵不再追問,用薄被裹著兩人, 彼此擁著,在溫暖的床上睡去。
雪停風靜,山林寂靜得像曠古不變的太空。一陣清幽空靈的琴聲在識海裡響起。
那是古典絃樂的樂曲聲,悠遠空靈,彷彿月照山間,花落春江。萬物都在琴聲之中安眠,靈魂隨著那悠揚的樂曲輕輕飛離身軀,趁著風,在月下靜靜地飄蕩。
明月當空,一朵朵碗口大的潔白夜花在枝頭綻放,散發出馥郁的芳香。
她伸手,指尖還未觸碰到花瓣,一個聲音響起。
「你醒來了。」
誰?
誰在輕扣著古箏的弦,誰構造了這個花月撩人的畫面?
「我能感覺得到你。」
那是一道華麗而充滿磁性的男聲,像是大提琴低鳴,語調親暱。她卻覺得有些不適。
你是誰?
男人輕笑,嗓音愈發低沉迷人。
「你會想起我的, 而我也會找到你。」
找我做什麼?
一陣風自幽暗的深處吹來, 樹枝搖擺, 花朵從枝頭脫落,花瓣紛散開,化作無數飛螢般的亮點,環繞著她。
「你花了太多時間和人類呆在一起,已經變得和他們已經遲鈍了。」男人的呢喃彷彿就在耳邊,「而我會幫你想起往日的榮耀來。」
琴聲突然激狂,灌木,香花,明月,夜風,全部捲成一股亂流纏繞著她。那也不是什麼螢光碎片,而是一串串雜亂的數字和字母。
她抬起手,驚駭地發現自己的手也正在分解,變成了無數字符!
楚環抽氣,睜開了眼。
簡陋的小屋,日光從屋簷縫隙上透射進來。屋外,響起雞垂死掙扎的鳴叫。
渾身彷彿被打碎了重新拼接在一起般,痠疼無力,每一寸肌肉都在向她抗議昨夜的瘋狂。楚環嘗試爬起來,卻發現連撐起身體都難。
她看著自己的手,完整無缺,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捏起來,皮膚肌肉包裹著骨骼,是一雙再正常不過的手。
人的**會腐爛,會被焚燒成灰燼,會被腐蝕成液體,但是不會變成一串十六進制數碼!
她是一個人,又不是一段程序!
楚環再度嘗試挪動身體無果,認命地倒在被子裡,懶洋洋地叫:「哥——」
「哎!」楚淵推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隻沒了腦袋的野雞。獅龍獸變成家犬大小,跟在他的腳邊,似乎對野雞極有興趣。
楚淵把野雞丟在燒好了的滾水裡,擰了一塊帕子走到床邊,把楚環從被子裡剝了出來,給她擦臉。
「剛才抓了一隻野雞——應該算是野□□,雖然長著鱗片,但是看著和雞很像。」楚淵心情極好,眉眼中那曾經鬱結的冰霜和愁緒全部融化成了暖洋洋的春水,在英俊成熟的臉上流淌著。
楚環看著他,抬起手。楚淵彎腰俯身,吻上她的唇。
唇舌交纏良久,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還疼嗎?」楚淵指節輕輕蹭著女孩兒紅潤的臉頰,「讓我看看……」
楚環臉頰漲紅,拉開被子。
白日裡清晰的光線下,少女妙曼的身軀完美無瑕。楚淵發現昨夜製造的痕跡已消失殆盡,隨即發現昨夜還紅腫得經不得觸碰的私-處竟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我這新身體的復原能力挺強的。」楚環忍不住得意地吹噓,「其實我這新腦子也特別好用,簡直過目不忘……哎?」
對上男人深邃的眼睛,楚環暗道失策,卻是連抵抗的力氣都沒有,又被楚淵笑著摁在了床榻上。
泡著死雞的滾水變成涼水,屋內的粗-喘和呻-吟才終於停歇。楚淵看著楚環遍身重新出現的紅痕,心滿意足地起身。他拿起灶邊洗淨的衣服,給楚環穿上。
「這裡是哪兒?」楚環問。
蟲洞坍塌會造的失控亂流會將他們帶向任何一個坐標不明的空間。沒有落在隕石亂流中,沒有落在連氧氣都沒有的荒星上,而是落在了一個適宜人類生存的星球,他們這運氣簡直是上輩子救了全宇宙換來的。
「不知道。」楚淵讓她坐在床上休息,自己去處理那隻雞,「我早起上山四處望了一圈,往西三四公里的山坳裡有一個村莊。吃了早飯我們就過去。你發現沒,這裡的地心引力比朝歌要輕些。」
楚環點頭,心道難怪你昨晚那麼起勁兒,因為動作比以往要更輕鬆嗎?
共感網絡裡泛起波紋,楚淵感受到了,側頭朝她微笑。
灶火溫暖的光勾勒著他俊朗的面孔。楚環心中泛起陣陣柔情,不禁說:「你比以前帥多了,哥。」
「不嫌我老?」楚淵笑著。
「沒覺得。」楚環調侃道,「看來你平時果真很注意補鈣。」
楚淵大笑,笑聲渾厚爽朗,聽著讓楚環陣陣心跳加速,又想朝他身上撲去。
哎呀呀!黑暗哨兵的魅力太致命了!
那隻倒霉的山雞雖然看著怪異,但是煮好了十分噴香。手環檢測,也說肉可食用。兩人昨日連番各種大戰,都餓得前胸貼後背,把一隻肥大的雞啃了個精光。
迦樓羅恢復了精神,跳到獅龍獸的頭上和它玩。獅龍獸伸爪子撓它,抖動著薄膜般的翅膀。
「崑崙呢?」楚環打量金色的獅龍獸。她知道黑暗哨兵的魂獸全都是各種傳說神獸,也見識過獅龍獸的戰鬥力。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懷念那隻她從未有機會親眼見過的雪豹。
可她一呼喚,獅龍獸就甩著尾巴跑到她跟前,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的小腿,喉嚨裡咕嚕嚕。
「崑崙?」楚環震驚。
「不然你以為呢?」楚淵笑著,「不喜歡它現在的樣子?」
獅龍獸頓時歪著腦袋,用憂鬱的眼神望著楚環。
「啊!」楚環忙道,「喜歡!超級喜歡!哎呀呀,寶貝兒別這樣看我!」
獅龍獸釋然了,把大腦袋在楚環懷裡用力拱了拱。楚環摸著它的頭和翅膀,讚歎道:「真漂亮。」
迦樓羅吃醋了,飛過來嘰嘰喳喳叫,變大了的身子直接把崑崙給擠走。
楚環接連跳級,迦樓羅也隨著變化。它現在的成態已是當初的十倍,渾圓的身軀更富流線型,脖頸修長,尾羽柔韌,飛翔起來像一個雪白的精靈。
「你將來會變成什麼樣?」楚環摸著魂獸背上柔軟的羽毛,「也許真會成為一直白鳳凰吧。」
「走吧。」楚淵把波提亞軍裝外套翻了個面,給楚環穿上,「外面太冷,我背你。」
楚環沒拒絕。她如今抗不了寒,況且早上那一次做得也很狠,雙腿一落地就打顫。而楚淵渾身都冒著熱氣,像一個大暖爐。
楚淵背著楚環沿著先前探過的路往前方的村莊走去。
昨夜一場大雪,山林中的積雪沒過腳踝,掩埋住了崎嶇的地面。但是經過一夜養精蓄銳和補充能量,楚環如今精神十足,精神網將整片大地的景象都通過共感傳遞給了楚淵。
楚淵健步如飛,楚環伏在他的背上,舒服地眯著眼,和他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著話。
「這裡的地貌總讓我想起以前看過的母星紀錄片。」楚淵說,「你看,山川河流,沿途的植被,都和丹陽的差不多。楚家祖先之所以選擇把丹陽作為首都,也是因為它地貌和生態酷似母星。」
「烏鴉嘴。」楚環說,「萬一我們真給時空亂流丟到了一萬年前的母星怎麼辦?」
「那也沒什麼不好的呀。」楚淵笑著,「我們倆就在這裡住下來,找一份營生,再生兩個孩子。」
楚環扯著他的耳朵,「末世來了怎麼辦?楚國那一攤子事你丟得開?什麼叫再生兩個孩子。誰和你生過孩子了!」
「哦……」楚淵慢吞吞地說,「有個事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了。你知道我後來又生了一對雙胞胎,是吧?叫楚譽和楚思。」
「是啊。」楚環陰陽怪氣道,「昨晚還說只要我,沒情人呢。這兩個孩子從哪裡跑出來的?」
楚淵咳了咳,說:「那個……你還記得你冷凍過卵子吧?」
楚環呆掉。
楚淵扭頭朝背後望,「孩子都知道你是他們的母親的。逢年過節,都給你燒紙燒香磕響頭,從來沒有省過。當然,今年開始就不用了……」
楚環哆嗦著,深吸一口氣,咆哮:「楚淵!」
楚淵眼裡盈滿了笑,繼續朝前走,「其實這當初是爸爸的主意。你該回去找他老人家算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楚環使勁扯著男人的耳朵,「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楚淵低頭走路,表情有些晦澀,低聲說:「你死後,我覺醒成為黑暗哨兵。但是前期精神閾值很不穩定,又特別自責。畢竟你人都沒了,我成為黑暗哨兵又有什麼用……反正,頭半年裡,我日子過得不大好。」
輕描淡寫裡,卻是刺入骨髓的疼痛。楚環平靜了下來。
「後來爸看不下去,就和我說,你還沒有後,沒人給你繼承香火。我當然想要個我們的孩子 。於是又花了大半年,找到一位非常適合的代孕母親,植入了兩枚受精卵。然後譽兒和思兒就出生了。有了孩子,生活重新有了重心,才終於恢復到了正規上。」
楚環把臉貼著男人的後頸,手臂摟緊了他的肩。
「我……我還沒有看過他們的照片。媒體上沒有。」
楚淵把楚環放下,打開了手環上的照片。
楚環第一眼看到照片裡那對笑顏如花的雙胞胎,一股奇妙的熟悉和感動油然而生,眼眶立刻濕潤了。血脈的牽連是如此奇妙。只需要一眼,她就知道這兩個孩子確實是她的。
清俊斯文的男孩繼承了她愛笑的嘴和楚淵硬朗的輪廓,活潑的女孩繼承了她的烏髮大眼和楚淵高挺的鼻樑。他們是那麼鮮活、青春,在全息動態相片裡搖頭晃腦地笑著。
楚淵又調出一個視頻,正是清央宮的草坪上,雙胞胎正和一個身影酷似楚淵的青年在進行彩彈槍大戰。那青年身手矯捷,把雙胞胎打得屁滾尿流,慘叫連連。旁觀的人群哈哈大笑。
「大哥太凶殘啦!」楚思花著一張臉,撲進楚王的懷裡撒嬌。
楚譽木著一張臉從她身後走過,抱著水杯大口喝水。
「譽兒的性格像他爺爺。」楚淵說,「雖然是弟弟,但是比思思穩重多了。對了,這是牧兒和他的未婚妻。」
已長大成年的楚牧面容俊美,融合了楚淵的陽剛俊朗和他母親沈鬱的傾城美貌。他爽朗大笑著,正揉著楚譽的頭髮,一手摟著一個俏麗的短髮女郎。
「姓穆,S階嚮導,是他研究生院的同學。父親有士大夫的爵位,還是丹陽中央大學的人類學教授,母親是個兒科名醫。挺不錯的孩子,爸和我都挺喜歡她的。」
楚環怔了好一會兒,說:「哥,你都要有兒媳婦兒了。」
「你也要有侄兒媳婦兒啦。」楚淵毫不在意地笑著,又把她背起來,繼續大步朝前走。
楚環在他背上看著那些家庭錄像,一邊抹眼淚。
「爸老了好多,他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他後來認識了一個女嚮導,是個失偶的昆蟲學家,來往也有好幾年了。」
「爸爸有女朋友了?」楚環頓時來了精神,扒著楚淵的耳朵,「他要再婚嗎?我靠這事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
「坐好了別亂動。」楚淵拍了拍她的屁股,「再婚這個事爸沒提。我是晚輩,也不方便問。那位趙博士人也挺不錯的,至少連那麼挑剔的阿璇都挺喜歡她的。」
「阿璇過得如何?」
「就她還是老樣子,吃吃喝喝過自己的小日子。所有人裡,最無憂無慮的就是她了。」楚淵說,「譽兒和思思有一半是她帶大的。思思那乖張的脾氣,就是她給寵出來的。」
楚環不安地問:「我和你的事,爸和她知道多少?」
「爸是早就看出來了,阿璇則是在你死後才發現的。」楚淵說,「我不是向你訴苦。不過你死後我的狀態很不對勁,身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一點端倪的。」
這還不是訴苦?楚環又好笑又心疼,攀著楚淵的肩,親了親他的臉頰。
「沒事的,以後有我疼你。」
楚淵耳朵微微發紅,面無表情地咳了咳,腳步輕快地衝下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