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大靠山

　　陳景年眉一揚，笑道：「要說什麼？」

　　何清熠沒什麼表情，只望著他一會兒又低下頭，什麼也沒說。

　　陳景年長嘆一聲，道：「孩子啊！你不可能永遠也不接觸外人，試著去交交朋友，不往心裏裝入新的東西，那你便只有那些過去，每天一個人重複品嘗，回味，一遍遍的經歷，你不痛嗎？」

　　何清熠依舊低著腦袋，不說話。

　　看著何清熠這般模樣，陳景年既心疼又無奈，他知道有些記憶是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但也不能沉浸在悲傷中永遠走不出來，人生短短几十載，何苦來哉！

　　佯裝生氣的對何清熠吼道：「臭小子，這女娃娃為師收定了，以後要學會哄小師妹，不能讓她哭鼻子，聽見沒？」

　　何清熠臉色僵了僵，他不會哄孩子。不過，知道師父是關心自己才這麼做的，點了點頭，乖乖的去廚房做晚飯，順便運轉他那聰明的腦袋，女孩子要怎麼哄才不會哭鼻子！

　　東方家老宅

　　東方明跟著何清熠上了山，東方勤一一謝過當時幫忙的人便和東方家的眾人們回了南湖鎮上的老宅。東方勤一人在院子里收拾各種藥材，白萍，蘇琳在廚房做飯，而東方家的另一批人，此時都集中在東方蘭的屋子裡吵得不可開交。

　　東方蘭臉上的傷已經看了醫生，上了葯，東方明的那一巴掌真正是下了狠手，東方蘭的臉頰腫的老高，從未受過如此委屈的她，此時正趴在周雲懷中嗚嗚咽咽的哭著，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周雲今天威嚴受到了極大的挑戰，心情也很是不好，罵罵咧咧，東方勝夫妻倆在一旁附和，老爺子東方軍聽的心煩意亂，大吼一聲：「都閉嘴！哭什麼哭？」

　　今天，周雲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差，她發現一直掌控在手心裏的那兩兄弟似乎並沒有想象中掌握的牢，她的心很不平靜，彷彿又看到了自己變成乞丐站在一身光鮮的陶鶯面前，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瞬間的對比。即使後來，她跟東方軍要了很多的生活費，把自己打扮的比陶鶯還要光鮮百倍，但陶鶯身上那淡淡的光華與氣質，總是逼的她一身奢華也掩不住內心深深的自卑，不，陶鶯最後終究是輸了，現在的東方家是她周雲的。

　　至於東方勤和東方明，她絕不允許他們脫離自己的掌控，她要將東方家緊緊的抓在手裡，將他們死死的踩在腳下。

　　知道晨曦沒有危險，周雲的底氣也就足了，聽東方老爺子這麼一吼，火氣立即上來了，又是閉嘴，今天，他對他們說的最多的就是閉嘴。

　　「為什麼要閉嘴，蘭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哭兩聲都不行了？你看看蘭蘭的臉都腫成什麼樣子了？有他這麼當哥哥的嗎？下手這麼狠。」周雲不屈不饒的吼道。

　　東方老爺子險些被氣笑了，「他怎麼當哥哥的？你問問你女兒，有她這麼當姑姑的嗎？別說那孩子素來乖巧，就算她專橫跋扈，無法無天，那也只是個孩子，她怎麼就能下那麼重的手，一巴掌差點要了那孩子的命啊！你的女兒是女兒，人家的女兒就不是女兒了嗎？」

　　已經很久沒有在東方勤與東方明身上吃過這麼大的虧，周雲一時有些接受不了，她氣急敗壞的大叫道：「那孩子不是沒事了嗎？蘭蘭就是故意的了嗎？今天她受了多大的驚嚇，她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除了讓她閉嘴你有安慰過她一句嗎？」

　　看著周雲那無理至極的指責，東方蘭一臉委屈的哭泣，東方勝兩口子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東方軍心中一陣無力，幾十年的付出，他得到的只有不滿與抱怨，他一生奮力打拚，努力給他們最好的生活，如今，東方家的一切幾乎都到了他們手上，為什麼他們還嫌他給的不夠？老爺子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眼眶頓紅，一旁的東方輝連忙上前扶住東方軍，擔憂的叫了一聲：「爺爺！」

　　周雲幾人見老爺子這般模樣，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東方軍扶著東方輝的手，看著這個已經快要長成的長孫，總算有了些安慰，他平復了一下情緒，把眼淚又咽了回去。

　　「周雲，我告訴你，你的這些孩子是我親生的沒錯，但老三老四那也是我的孩子，他們不是你生的，我不要求你疼他們，你偏心你自己的孩子，我也無所謂，但你給我記住，不要沒有底線的欺負他們，越過了我的底線，我跟你沒完。」

　　老爺子的聲音平緩，卻不容置疑。說罷，他不在看愣在那兒的四人，轉身對東方輝道：「輝子，和爺爺出去走走。」

　　院子里暖風徐徐，空氣中似乎都有這南湖山水的寧靜氣息。東方軍對著已略顯聰明穩重的東方輝，忽然問了一句奇怪的話：「孩子，你覺得你小叔怎麼樣？」

　　東方輝一愣，爺爺怎麼會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東方軍看著孫子那不解的模樣，感嘆道：「孩子，你懂得擁有一個有能力的長輩的重要性嗎？家資豐厚的人，只要稍微有點能力就能富貴一生，可你覺得，在你的長輩中，誰能給你這個條件？」

　　東方輝不假思索的道：「當然是爺爺。」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還有爸爸。」

　　東方老爺子笑笑：「可是爺爺老了，而你爸爸，沒有爺爺帶著他，他也不足以為你撐起一片天。」

　　聽到爺爺對自己父親這般評價，東方輝心中並不覺得不妥，他從小受爺爺親自教導，爺爺才是他心中唯一信奉的人，他有些試探地道：「那爺爺是想說，這個人是小叔？」

　　老爺子深邃的眼望著遠方，有些感慨又有些驕傲的道：「不，你沒有能為你撐起一片天的人，在你長成時，爺爺會教會你如何自己撐起一片天，但是，你小叔，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你最大的靠山。」

　　東方輝瞪大了眼。

　　老爺子抓住他的手，鄭重的道：「記住爺爺今天說的話，誰都不要告訴，包括你的父母，不要以為你奶奶把你三叔，小叔留在了南湖鎮，而你們都住在市裡的大房子里，廠子被你爸爸繼承，你奶奶就贏了，我告訴你，再過十年，你們很有可能就追不上你小叔了，爺爺現在偏幫著拉拔你們，不是因為我不疼你小叔，而是因為……因為你小叔根本就不需要爺爺費心拉拔，你懂嗎？所以記住，千萬不要得罪你小叔。」

　　東方輝吞了吞口水，完全沒想到爺爺會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不過，爺爺的話他向來都是聽的，連連點頭道：「我明白了，爺爺，你是不想將來我們被小叔甩的太遠。」

　　老爺子欣慰的笑笑，感慨良多：「都是我的孩子，我又怎麼捨得你們中的誰過的不好，為人父母的，都是會多為勢弱的那一個考慮，只是沒想到，爺爺這些年奮力打拚，讓你奶奶把那些孩子都教成了那副德行，唉……」

　　東方輝頓了頓，才弱弱的問道：「爺爺，那小姑今天……」

　　東方老爺子聞言面上有些苦澀也有些無奈，好久他才道：「你小姑這次是太過分了，晨曦不過是個孩子，那麼小的孩子掉進水裡，沒有人救不可能還有命，晨曦剛掉下去的時候也不會掉到水中央去，肯定離岸邊不會太遠，那水塘即便再深，岸邊也不可能會淹了你小姑，即便你小姑不會游泳，即便她當時被嚇壞了，可但凡她對那孩子有一丁點兒的在乎，也不會在那孩子掉水裡后對她不管不顧，她不但沒救人，還直接跑回了家，隱瞞我們，足以證明她對那孩子的命根本就不在乎，晨曦可是你小叔的心肝寶貝，唉……，這一次，爺爺也只能盼著，你小叔能手下留情了……」

　　老爺子是個典型的大家長，他還是很有遠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