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世子妃因為替暮嬋的婚事操心,已經好幾晚沒踏實的睡過覺了。
自從上次沈琤來了又走,他和暮嬋就再沒見過面了,暮嬋整日閉門不出,面對她和王妃的詢問,回答也是蜻蜓點水,點到為止,絕不過多吐露和沈琤的事情。
這怎麼行呢,郡主和沈琤若是出了岔子,不知道要影響多少人。
又等了三天,世子妃終於熬不住了,既然兩個人不往一塊湊,那只有她來出力了,趁暮嬋不在房中,取了她一件褻衣,以嶸王府的名義給沈琤送去了。
世子妃盤算著,送出褻衣,沈琤一定以為郡主想和他重修於好,必然登門拜訪,不管怎樣,只要他倆能見上一面,就多一份和好的可能。
世子妃估算著沈琤要上門了,打算找個機會在暮嬋房中閒坐,就等著下人通報燕王來了,然後她在一旁勸暮嬋見沈琤一面。
她到的時候,暮嬋坐在廳堂桌前撫摸著一隻才出生不久的幼貓,見了她,便對丫鬟們道:「將它抱走吧,世子妃有孕了,不能見貓的。」
「沒關係的,我哪有那麼嬌弱。你喜歡的話,就多讓她陪你玩一會。」
「我什麼時候都能跟它玩,還是嫂子你的身體要緊。」暮嬋情緒低沉的道,看得出就連撫摸剛才那個渾身絨毛的可愛的小生靈都不能讓她開心。
「你是不是還在生燕王的氣?」她坐下,笑問道。
暮嬋撇撇嘴:「什麼燕王?自己封的也算嗎?」虧她之前覺得琤郎厲害,又立了大功,讓皇帝冊封,而現實是,他挾持了皇帝,自己冊封自己,唉,恬不知恥。
世子妃尷尬的笑道:「可他不管是何種身份,都是你未來的相公。」
「不嫁就不是了。」
世子妃一驚:「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皇帝都賜婚了。」
「……賜婚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和他加封燕王一樣,都是威脅得來的。」
「可他對你是真心的。他可能威脅天下人,獨獨沒有強迫過你。」
這話說到暮嬋的心坎裡了,他在這方面的確還是好的,對她確實體貼。
這時候,有丫鬟在門外報:「燕王殿下來了,說是有要事和郡主商量,請您出去一見。」
世子妃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暮嬋的胳膊:「他或許來給你道歉了,你去見見他吧,吊著他行,但也要拿捏好分寸,別把他惹急了。他肯主動來見,你也別對他太狠了。」
暮嬋緩緩起身,似是要邁出步子出門,世子妃在心裡給她鼓勁,走啊走啊,快點勇敢的邁出一步。
可惜,暮嬋抬起的足尖又放了下來,重新坐下,對丫鬟道:「告訴他,說我不舒服,讓他回去吧。」
世子妃心裡一涼,不行啊,郡主你怎麼能拒不相見呢,他現在手裡握著你的肚兜,你們見面,他拿出來給你看,你們之間調笑幾句,或許就能化解干戈了:「你這麼叫他回去,他再不來了怎麼辦?」
「那我就去見他。」
世子妃重拾信心,你主動去見沈琤也不錯:「不如讓丫鬟告訴他一聲,說你過幾天去見他,讓他心裡有個底。」
「……或許再見他要三五個月之後,不能現在告訴他。」
三五個月?變數太大了:「為何要等三五個月?他有情你有意,就不要鬧彆扭了。」
「有些事情,我要想清楚,他也承諾給我時間考慮,你就不要勸我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現在,請讓我冷靜一下吧。你放心,我沒事的,想通了就沒事,我覺得我快想通了。」
「你是不是覺得這麼輕易放過他,不解恨?」
「嗯……有這個原因……」或者說,大部分是這個原因。
「不如你嚇唬他,說要退婚出家,宮裡有座清思殿,之前有貴妃在那裡帶髮修行,你去裝模作樣的住幾天,保管嚇得他吃不下睡不著,你這氣不就消了麼。」
要生氣也請快點生,旁人實在等不起。請立即氣沈琤一通,然後撒了氣,跟他和好罷。
暮嬋蹙眉:「嗯……這個……我……想想。」
世子妃道:「生氣也是得考慮時間,宜短不宜長,長了他就習慣了。」
暮嬋道:「我哪天進宮,先看看那清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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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皇后的雪山獅子貓生了一窩小貓,叫她去選一隻,欣然前往。挑了其中最可愛的一隻,叫煙露裝到籃子裡,準備帶回王府去。
忽然想起嫂子的話,問皇后:「聽說宮裡的清思殿空著呢,我想去看看。」
皇后哪裡敢不順著暮嬋的意思,派了宮婢護送她去清思殿觀覽。
清思殿之前曾有一位貴妃在此帶髮修行,在那之後,有幾代皇帝們都在此煉丹修道。
在追求長生的同時,也在民間廣尋處女,服用丹藥後,徹夜御女,是什麼樣的丹藥,一目了然。
只是暮嬋並不知道,只記得那位貴妃的事情,沈琤曾說要給她選個地方做掌門,她忽然對這個地方充滿了好奇。
不知道真做了道姑會怎麼樣,是不是真的能清靜。
要不然假裝真的要出家,嚇嚇沈琤。
不行……他會真的擔心……自己還是不要鬧出動靜了。
她走進清思殿,這裡先帝的丹爐都還在,只是沒了燒火的道士和追求長生的皇帝。
大殿兩側的書架上擺滿了各種道煉丹的書籍和裝丹藥的瓶瓶罐罐。她來了好奇心,抽了一本細細品讀,忽然一抬頭看到了宮婢,反而嚇了一跳,便叫她們都出去。
自己找了個蒲團,坐下來,閉眼尋找了下做道姑的感覺。
待了一會,她嘆氣,就是沈琤給她找道觀,她也做不了掌門,她靜不了心。
於是又回去看書,不知過了多久,她就聽啪的一聲,是瓷器碎裂的清響,一隻大花貓打著噴嚏,雄赳赳的走了出來,一身的白色粉末。
走到暮嬋跟前,翹著屁股蹭她的腿。
暮嬋知道這是貓想要親近的表現,便蹲下來一邊給它拍打粉塵,一邊摸它的尾根處。
這粉塵極細膩,直往人鼻子裡鑽,她稍微吸了一下,便打了個噴嚏,然後用衣袖扇了扇空氣中存留的粉末:「這什麼啊,這麼香。」
那貓在這時討好的躺在她鞋面上,不住的翻身打滾。
暮嬋騷著它的肚皮,笑道:「你呀你呀,真是小賴貓。」
貓舒服的咕嚕嚕叫著,將身上的粉塵蹭到了她滿手,暮嬋掏出帕子擦淨手指,好奇的聞了聞帕子,卻因為量小而嗅不出究竟是什麼香。
她便抱起花貓,在它身前嗅了嗅,一股強烈的香氣撲面而來,她一鬆手,掩住口鼻:「這香料一定壞掉了。」
那貓掉在地上,喵喵叫了一聲,發著咕嚕嚕的聲音,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殿門。
暮嬋繼續在架子前瀏覽,不時抽出幾本翻看。就算自己不能一輩子出家,但暫時在這裡住幾日,或許也不是件壞事。
清靜清靜也挺好的……
清靜……
她漸漸覺得她越來越不能心靜了,心跳的厲害,臉頰微微發熱。不過,她有的時候到了新的環境,會有這樣的症狀。
突然吱嘎一聲,殿門被打開,她心說不是叫她們在外面等著麼,怎麼進來了?她探身去看,未見人影,正納悶的時候,忽然一回頭,看到沈琤出現在她身後。
她嚇了一跳,血氣都湧上了臉頰,登時如晚霞一般的通紅:「你嚇到我了!」
「不怕不怕,我給你揉揉。」沈琤笑瞇瞇的貼上來給她撫心口,暮嬋被他一摸,肌膚如被灼燒一般的,從一點迅速遍延全身,她忙躲開:「你來幹什麼?我現在不想見你。」
每次都是這樣,口是心非,褻衣都送了,不就是和好的意思麼:「你是不是送出肚兜後,覺得自己太大膽了,不好意思見我了?我知道,所以你上次才對我拒不相見。不過沒關係,我這人從來都是沒臉沒皮的,你不見我,我來見你。」
暮嬋茫然的問:「什麼肚兜?」話音一落,就見沈琤從袖中掏出一個東西在她跟前抖了抖,自己的東西,她很熟悉,便伸手去搶:「你什麼時候偷走的?還給我!」
沈琤一躲,暮嬋撲了個空,靠到書架上,撞掉一本書下來。
她拾起來,待要放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個子不夠,將書本丟給沈琤:「這個給你放回去,然後把你手裡東西還給我。」
沈琤笑道:「你自己撞掉的,自己放回去。」然後抱起她舉高:「這回夠得著了吧?」
暮嬋低頭看他,正對上他的眼睛,她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仿佛有什麼東西融化了,將書放回去,輕聲道:「你放我下來吧。」
「你看看還需要什麼書,趁現在我抱著你,便一併取下來吧。」
「……不了。」待被沈琤放下來,她理了理衣裳:「……其實你還挺好的。」
沈琤笑:「我當然好了,要不然你能跟我和好嗎?其實你叫人給我帶一句話就行了,送這個東西給我,弄得我思緒萬千,晚上根本睡不著。」
褻衣不是自己送的,她能想到會送這個東西的只有嫂子。暮嬋猶豫不決,該不該乾脆借這個機會,將錯就錯,與他和好呢?
他倆這個彆扭也鬧了好幾天了,況且他……況且琤郎他,真的待自己很好。
暮嬋低下頭,心跳如鼓,仿佛心裡揣的不僅是個小兔子,而是一窩在春天裡奔跑著活蹦亂跳的兔子:「……是我送的……不想跟你鬧了。」
沈琤攬著她的肩膀,在她臉頰上親了下:「我越來越信那句古話了,夫妻沒有隔夜仇,有的話,就多過幾夜。」
暮嬋被他逗笑,抿嘴道:「又胡說了。」
「你不就喜歡我胡說麼。」
她覺得他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熱氣噴到耳中,身上不禁起了一層小疙瘩,悄悄側目看他,遂即臉頰一熱,推開他的胳膊,徑直走出藏書區,到了偏殿中的軟榻上坐下。
她心跳的厲害,腿又發軟,若不是走得快,這會說不定就跌倒沈琤懷裡了。
沈琤讓偏殿裡的宮婢都下去,然後與暮嬋並排坐著,握著她的手,裝模作樣的嘆道:「幸好你原諒我了,否則我又得死一回了。」說罷,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提心吊膽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怔怔出神,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話。
他膽子不禁大了:「但臨死之前,一定要和你圓房生幾個孩子才行。」
暮嬋這一次聽到了:「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娘子,你真不講道理,我有出息的時候,挾持天子,號令天下,你恨我。那我沒出息,就想跟你圓房,你還罵我。你幫我拿個主意,究竟要有出息或者沒出息到什麼程度,才恰到好處。」說著,往她身上靠:「快幫我拿個主意。」
很奇怪,每次他纏過來,她都能應付自如,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她竟然只想呆坐著不動,讓他往自己身上靠。
沈琤也發現了,她每次多少會掙扎一下,這一回她卻愣怔不動,於是笑道:「哦,我懂了,你想跟我親熱是不是,故意坐著不動,讓我挨著你。」
暮嬋被他戳破了心事,羞答答的哼了一聲:「誰說的。」
「哎呀呀這可怎麼好,我娘子還不知閨房之樂就這麼黏人,萬一等到圓房了,豈不是日日夜夜都離不開我了。」他得意的道:「不過,你放心,就是十個你,我也應付得了,就怕你受不住我。」
她聽了,莫名的口乾舌燥,心中躁動越甚,嬌嗔道:「你閉嘴!」
太過得意忘形,又把她惹怒了,沈琤分外珍惜這次和好,心說見好就收吧,陪個不是趕緊三十六計走為上吧:「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給你陪個不是,不煩你了,我走了。」
暮嬋吞了下津液,沒有留他。
他一下子喪氣:「我真走了,明天去嶸王府找你……」走到門口,忽然聽到她喊了一聲:「琤郎——」
沈琤頃刻露出笑容,然後慢慢轉身。
「你……你回來吧。」
他哪有不回來的道理,幾步就跑到她跟前。
暮嬋跪在軟榻上,心底的悸動隨著心弦一次次跳動,血氣不住的上湧,燒的兩個臉頰滾燙,只是這一次,她卻不想掩蓋,拿起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甜膩的喚道:「琤郎……」
沈琤受寵若驚,反倒不敢直視她炙熱的目光:「你不生我的氣了?」
「本來是生氣的,可是一看到你的臉,不知為什麼就不氣了。」她沒有說假話,她也不清楚他今日這般吸引自己,仿佛回到了初回京城那次,他如天神一般的英俊神武,一想到這個人會娶自己,便止不住的心動。
沈琤得意的笑道:「就說你還是喜歡我的。」說完,等著她反駁,可她的粉拳遲遲沒有落下,白眼也沒送來,定睛一看,她對他反而是青眼有加,眼神痴痴的望著他。
他無法不被這樣的眼神鼓舞,捧起她的臉,也不征得她的同意,深深吻上。
與往次不同,她在短暫的遲疑後,情動的回應他。
這樣真好,在他懷抱裡享受著被無微不至保護的感覺。她知道,她的琤郎會這樣永遠溫柔的保護她的。她追逐這樣的感覺,內心想要的更多,徹底淪陷在這份踏實而舒服的感覺中。
沈琤現在卻很清醒,漸漸的離開她的唇:「……你今天能給我答案嗎?」然後順著她的小巧的耳垂,耳語道:「願意嫁給我了嗎?」
在此刻,暮嬋心裡顧不得想其他事物,她此刻眼中只有沈琤,聽了他的話,像是往本就不平靜的湖面扔了一塊石子,濺起了更多的漣漪。
往事一件件浮現在眼前,他一路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受半點委屈。
暮嬋勾住他的脖子,眼神迷離的頷首:「琤郎……你對我真好……」這般好的郎君,她想和他更近一些,臉湊過去,主動親了他一下。
沈琤從沒受過這樣的待遇,怔了下笑道:「我有這麼好嗎?」
「當然有……」她輕撫他的臉龐,滑過挺直的鼻梁,手指落在他唇間:「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和你生氣,真不應該……讓咱們錯失了那麼在一起的時間……」
「也沒有很久,就幾天而已……不過,我真的每時每刻都想和你在一起。」
暮嬋低眉一笑:「和我在一起做什麼?」
他咧咧嘴:「你知道的,我明說了,你可要打我了。」
她嘟嘴:「我有那麼凶嗎?」
聽她甜膩的嬌嗔,沈琤如同被抽走了魂魄,恍然間搖頭:「……娘子,你真美……」暮嬋聽了誇獎,咯咯一笑,勾著他的脖子,賴在他懷裡:「琤郎,你怎麼光說話,都不知道抱抱我。」
沈琤罵自己昏了頭,怎麼光顧著說話,連最起碼的擁抱都忘了,忙將她抱在懷裡,一起跌在榻上。
她在他懷裡,語氣溫柔如水:「琤郎,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對……我們李家氣數已盡了……總會有人取而代之。你是真男子,不可能放棄稱王稱霸的機會,與其他人來,不如你來,還能保護我們周全。」
「那是自然,我必然善待皇室。皇帝最近都在打馬球,我看他快樂的很。」
她一撅嘴:「我不想聽你說旁人,我就想聽你說咱們兩個。」
沈琤求之不得,在她耳畔道:「現在咱們之間沒有隔閡了,就等著婚期了,下個月初八,一轉眼就到了。」說罷,看她眼眉笑彎,知道她也在期待,不禁心中更加歡喜。
她則舔了下嘴唇,帶著幾分媚態,嬌滴滴的詢問:「我不在你身邊這幾日,你怎麼忍得住的?」
他腦袋拱蹭到她脖頸間:「你說呢?你故意這麼說起這個話頭,讓我難熬對不對?」
暮嬋嬌聲低笑:「有我在,我怎麼能讓你難熬呢。」手從他面龐滑到脖子處,向下游走。
沈琤一把握住她的手,笑道:「我就說說,在這裡可不行,畢竟在還在宮裡,不比我的府邸。」
她微蹙眉心,繼而展顏一笑:「……不知為什麼,我一點不怕,也不想顧及旁人怎麼想。」
他厚著臉皮道:「嗯……可能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太喜歡我,今日得見就什麼都不想顧忌了。」
「大概是吧。」她說不清現在心裡是什麼滋味,明明興奮高興,卻有躁動空虛。於是又往他懷裡拱了拱:「琤郎……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了,就想和你在一起。」
沈琤趁機道:「你不如跟我回府,在成婚前咱們日夜也在一起,不過,你肯定怕我把持不住……」
她無所謂的慵懶道:「你就是現在把持不住又如何?」
沈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真這麼想?」
「嗯……」她心中躁動,眼皮卻發沉,迷糊糊的道:「……嗯……反正我早晚是你的人……再說還有不足一個月就到婚期了,就算懷了,外人也看不出來。」
沈琤本就一直靠毅力克制自己,如今她這番話哪裡還受得住,便想去脫她罩在外面的大袖羅衫。但動作到一半,突然停住:「這裡不行,一會被人撞破就太沒趣了,你隨我回府去吧。」
她含羞點點頭,不知為何,就覺得跟沈琤在一起美妙無比,他對自己做什麼都行。
沈琤拉著她的手,兩人出了清思殿,漫步在午後的暖陽中,清風徐徐,溫柔的撫著暮嬋的臉頰,她沐浴在微風中,漸漸薄衫被吹得通透,渾身清涼,她的神思慢慢找了回來。
……我……我剛才都幹些什麼?我即將要去幹什麼?
暮嬋如蛇咬一般的甩開沈琤的手,然後不可思議的捧著自己的臉,天啊,自己剛才怎麼會那麼衝動?
一定貓身上那些粉末的關係……貓身上有藥粉,接著沈琤就來了……
沈琤本來拉著她的手,心裡正美,猛地被她甩開了,手裡一空,納悶的回頭問她:「怎麼了?」就見她舉起了手,只是停在半空中,似乎在猶豫落不落下,臉色也介於隱忍和爆發中間。
沈琤不明所以:「你幹什麼?要打我?」
「對,就打你!」
自己沒討打的地方吧:「等我真把你怎麼著了,再打不遲罷。不過真到那時,你就捨不得打了。」
「誰說捨不得的?」打的就是你這下藥的傢伙。
沈琤全然沒覺得,還把臉貼過去:「不信你捨得。」
她咬唇不忍,將手緩緩放下,突然這時就見沈琤得意的勾了勾唇角,似是十分得意。
這傢伙就是吃準她喜歡他,才敢下藥設計她的,不給點教訓不行。暮嬋一提氣,照他左臉頰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為什麼打我啊?」
「因為你對我下藥!」
「我……我沒有。我下藥?我直接強你也不會下藥!清思殿裡各種丹藥都有,助情的也有,別是你自己不小心碰了,然後賴到我頭上。幸好,剛才沒碰你,否則你後悔了非得殺了我不可。」
的確,他沒必要下藥,是自己太衝動了,暮嬋向來知錯就改:「是我不好,我給你揉揉吧。」
哼,我受委屈了,平白因為沒做過的事挨打,沈琤一掃胳膊,硬氣的道:「不用。」
「琤郎……」
「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要見皇上,你自便罷。成婚之前,我都不去見你了,免得挨耳光。」
暮嬋追上一步:「琤郎,你晚上來嶸王府吧,我杯酒招待你,給你賠不是。」
他愣了下,但轉念一想,老子是那麼好哄的嗎:「不去!」說罷,就聽她似乎在他身後輕笑了一聲。
怎麼著,看不起他的定力嗎?沈琤回眸,放出話去:「我說不去!就不去!」
不去,絕對不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