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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根[修真]》第59章
  第60章

  住手!」

  一聲呼喝炸響,靈力風暴將四名巡邏兵從冰刃前險之又險的推開。

  宋懷塵足尖輕點冰柱, 飄然落地。雨水依然直接穿透他的身體, 靈力風暴卻將他的衣袂吹了起來。

  救下四名巡邏兵的是趕來的狄榮山, 暴雨之中,他黑色大氅上翎毛根根分明, 沾水不濕,更多了一層冰冷的光澤。

  城主府大陣呼應,狄榮山一抬手,頭頂上法陣一亮, 一道細細的符文直連到地上,並向四周延伸。地牢前石頭地面驟然亮了,龐大的陣法露出真容,一閃即滅, 看上去就像沿著地面游動一樣。地上的符文一路衝進了地牢兩扇大門之間的窄縫中, 消失於目力不可及的黑暗深處。

  沒有人說話, 場上氣氛肅穆, 四個巡邏兵連同周圍的城主府護衛跪了一地, 在暴雨沖刷下巋然不動, 狄榮山的城主身份昭然若揭。

  陸亭雲看了眼宋懷塵,輕聲道:「要不你先回去?」

  狄榮山在這裡, 不會有人沒眼色的阻攔宋懷塵離開。陸亭雲的「回去」還有第二重意思,讓他回到肉身中去。

  宋懷塵這麼回答他:「那也要回得去啊。」

  狄榮山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一眼帶著他一貫的柔軟腔調,但卻被雨水沖刷的異常明亮冰冷, 就像他大氅上的翎毛般,再不似平日裡的奢華無害。

  「下面還有一個不該在的。」

  陸亭雲下意識的往腰間一按,手下卻摸了個空,他的劍不在。

  狄榮山沒在意他的動作,宋懷塵看見了,不知為什麼心中一動,突然對陸亭雲無本命劍傍身的不安感同身受。

  於是宋懷塵握住了陸亭雲的手。

  大雨穿身而過,手卻實實的握上了,陸亭雲渾身一震,扭頭看宋懷塵,卻見對方一副一無所覺的模樣,視線沉沉的投在狄榮山身上。

  因為角度關係,黃藥師沒看見宋懷塵的動作,狄榮山看見了,那冰冷的眼睛裡露出了詫異的神色。迎著狄榮山的視線,陸亭雲不管不顧的回握了宋懷塵的手。

  宋懷塵看他一眼,嘴角揚起一個微小卻溫暖的弧度,隨即轉頭問狄榮山:「誰?」

  狄榮山沒答話,直接伸手一抓,從地牢內衝出的金色符文裹著一個人。

  這人陸亭雲認識。

  他鬆開宋懷塵的手,上前一步:「遲谷。」

  這是金谷園道一的師兄,遲谷。

  城主府的大陣如同活著的鎖鏈,將遲谷牢牢鎖住,大雨沖刷下,被封印了全部靈力的年輕修士顯得狼狽,他環顧四周,神色警惕中帶著茫然,彷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抬頭露出的一張臉確實俊朗好看,有人因求而不得為他犯險,似乎也說得通。

  但當他察覺到自身處境後,眼中的迷茫慢慢被消沉和認命取代,他低低笑了笑:「被發現了啊。」

  「發現我就是採花大盜啊。」遲谷回答,他看見了陸亭雲眼中的懷疑,繼續說了下去,「沒有人挾持你,你是自己走來這裡的。」

  陸亭雲眉梢一揚:「我不是。」

  「何必斟酌我話中的細節呢。」遲谷覺得好笑,臉上的無奈苦笑更大了些,「你是自己走到了地方,上了我的馬車,然後被帶來了這裡——這樣就對了吧?」

  「那馬車沒有馬伕卻走得極順暢,好似有看不見的人操縱一般,就像你明明不想動,卻還是走了出來一樣。」

  宋懷塵發問:「你用了什麼方法?」

  「繅絲的花蕊。」遲谷乾脆的回答了,「繅絲是一種植物,因細如蠶絲得名,它的花蕊更是細得難以用肉眼看見。繅絲花蕊採摘下後可培養成活,輔以靈藥法陣可培育成類似靈寵的東西。」

  「它們能自己行動,完成主人佈置的一些相對簡單的任務,被它們纏上的人,只能做它們要求的那些動作。」

  繅絲從打開的窗戶中飄進來,附著在陸亭雲身上,控制著他讓他走出門去。

  陸亭雲聽見的貼著地面的腳步聲,是繅絲在地上游動。

  繅絲控制著馬匹,讓它按既定的路線行走。

  「這是一種蠱。」聽完遲谷的描述,黃藥師直接下了判斷,「因為陸亭雲之前中過蝕骨香,對蠱毒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所以才能略微抵擋繅絲的控制,將腰牌扔出。」

  「我沒聽說過什麼繅絲。」狄榮山冷冷道,「陸亭雲中招了,那被迷暈的八宗修士是不是都已經中了這種蠱了?」

  「沒有。」遲谷一口否決,「繅絲煉製極困難,哪能控制所有人。」

  「那我更不明白了,既然連八宗都懶得理——採花大盜所求僅僅只在美人,那為何要把人放進城主府?」狄榮山揚起聲音,「平陽城主府不是鐵板一塊,但想堂而皇之的將人送進來,恐怕也需要費不少工夫吧?」

  「有這個閒功夫,為什麼不去多找幾個美人?」

  遲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放空顯得氣死沉沉:「因為採花大盜所求,不在美人。」

  「採花大盜所求世所不容,世所不容……所以要報復。」

  「報復。」宋懷塵開口,「既然選擇了採花賊這條路,那必定是困於情。」

  「無論是繅絲、平陽地牢、世家府邸佈置……這些影響你報復成敗的因素,都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安排妥當的。但你卻和踏月樓女修定了親,聽小雪峰的語氣,應該是最近的事情。」

  「莫非這門親事是強買強賣?如若不是,你不覺得有愧於你的未婚妻子嗎?」宋懷塵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遲谷臉上的神色。

  宋懷塵說到「有愧」時,愧疚從遲谷臉上一閃而過。

  宋懷塵看見了,狄榮山看見了,陸亭雲黃藥師都看見了。

  踏月樓宛芳說遲谷品行端正,看來沒有說錯。

  「你一邊覺得愧疚,一邊還能做下如此精密的佈置?」宋懷塵不相信遲谷就是採花大盜,他承認得太乾脆了,要知道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見過採花賊的真容。而他對做這件事的原因含糊其辭,也讓人很在意。

  說自己是採花賊,又說採花賊的目的不在於人——聽上去滿是苦衷,都已經被抓住了,為什麼還不把真正原因說出來?

  「看你的樣子,你是真心喜歡你的未婚妻,既然已經有人能讓你完全接納,你為什麼,還放不下過去的事呢?」宋懷塵說這話的目的是試探,說完自己卻也感慨起來。

  正是因為凡世遇到的人讓他上了心,對無象殿、鶴亭望的憤懣漸漸就散了。

  所以遲谷的行為更顯得不合邏輯。

  狄榮山直接就問了:「你在替誰頂罪?」

  遲谷很平靜:「我沒有。」

  「你要知道,一旦你真的成了採花賊,名聲受損的不僅是你自己,還有和你定親的那位姑娘。」

  遲谷將所有情緒都藏了起來:「我是採花賊。」

  「可別冤枉別人啊,」從周圍巡邏兵一動不動的跪姿中,遲谷猜出了狄榮山的身份,「平陽城主。」

  「這麼說我就懂了。」狄榮山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採花大盜曾經因為誤判進過平陽地牢,估計時間還不短,所以熟悉內部構造。」

  平陽地牢的陰濕修士也受不了——被關在裡面的還大多被封了修為,只要不是窮兇惡極,長時間關押的囚犯隔段時間就會被帶出來曬曬太陽。

  「他不是世家子弟,就是被世家奉為上賓的八宗弟子,」為保安全,世家府邸內的佈置時常變動,只有經常出入的人,才有把握不觸動那些時不時就變了位置的陣法,「而他被關進來的原因,恐怕和陸亭雲你有關係。」

  陸亭雲一愣:「我?」

  宋懷塵明白狄榮山的意思:「否則他為什麼只抓你呢?」

  採花賊,採花賊,說不得便是風流債,陸亭雲的魅力,宋懷塵從他兩個師妹對他的表現上已經窺知一二。所以他帶著揶揄去拍陸亭雲肩膀,看對方一臉無辜的表情只覺得好玩。

  然而樂極生悲,手還沒拍到陸亭雲的肩膀,他眼前陡然一黑,霎時間感覺不到身體四肢,雨水的粘濕冰冷卻變得異常鮮明,直往骨頭縫裡鑽,帶來酸澀的痛意。

  明明連身體都感覺不到了,為什麼會痛呢?

  宋懷塵苦中作樂的想。

  然後他聽見了一道冷冽的聲音:「你怎麼了?」

  那聲音宋懷塵聽見過,在幻境中的無象殿內。

  宋懷塵自然不會回答。

  聲音停頓了下陡然變得激烈起來:「……你,你看不見了?!出了什麼事?」

  一道虛弱得如同蚊蚋的聲音響了起來:「天人五衰……」才說了四個字,那聲音就顫得不像樣,停頓了好久才繼續接下去,「我的天人五衰,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這麼早!」

  面對激烈的質疑,虛弱的聲音似乎笑了下,他發出了幾個含糊破碎的音節,像是有很多要說的,卻都因太過虛弱而成不了句子。

  唯一清晰的是這麼一句:「我是個惡人,自然……自然要早下地府……還債。」

  酸冷澀痛陡然變成烈火焚燒的痛楚,陌生的聲音響起來:「你一念改千萬人命格,使無辜者枉死,因果輪迴,十殿閻羅如今罰你在十八層地獄嘗遍枉死者所經痛楚,你認嗎?」

  回答聲中含著無法忽視的痛楚,話都說不出的虛弱倒是沒了。

  宋懷塵聽見一道莫名熟悉的聲音說:「我認,所以我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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