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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根[修真]》第36章
  第36章

  「我跟在白先生身邊度過了兩載時光,他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帶著我走遍了五湖四海。」朱衣看上去想找個人傾訴已經很久,微微側著腦袋,神色懷念。

  「自然,這個五湖四海和如今越女走過的地方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但確實是那兩年的經歷,造就了如今的我。」

  雍容女子聲音柔和,有著養尊處優者的輕緩,以及走遍千山萬水,看盡世間百態特有的沉穩。那是極有內涵,極適合講述的聲音。

  她口中的故事帶著青草的氣息,是苦盡甘來的甜蜜,亦有求而不得的惆悵。

  「在那兩年中,我學到了許多,修為也長進了不少,白先生確實是個凡人,不懂修煉,在生活上卻處處體貼。不怕您笑話,我一度以為我會跟著他一輩子。」

  窗外越女唱著,手中素劍舞出氣象萬千。

  朱衣看著由她一手帶出的姑娘們,表情柔和。

  宋懷塵抿了口茶,靜靜聽著。

  「兩年,我邁入築基,白先生自然是看不出我修為如何的,卻知道築基時會有怎樣的異像,我騙不了他。他說仙凡兩隔,我已入道,就不再適合和他呆在一起了。我苦苦哀求,他不為所動,將《聲律啟蒙》留給我後不辭而別。」

  「他一個凡人,離開的動靜能瞞過築基修士?」

  「如今想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回憶起來,那兩年我們風餐露宿,我有修為護體不覺辛苦,他一個凡人卻絲毫沒有衰老跡象,也是費解。」

  「他留了信給我,說等我找到另一個知道《聲律啟蒙》,並且能對上對子的人,就能得到他的消息。」

  朱衣望向宋懷塵,目光灼熱:「宋公子,白先生他,如今在何處?」

  「他是個凡人,自然是已經死了。」宋懷塵輕輕放下茶盞,視線依然停留在窗外的越女們身上,「楊花對桂葉,白簡對朱衣。」

  「我的那小徒弟,名字就叫做白簡,應該是你口中那位白先生的兒子吧。」

  朱衣愴然一笑:「你知我對白先生有情,卻對我說他只把我當女兒看?我遇見白先生是兩百年前,如果他真是個凡人,為何在兩百年後會有個十幾歲的兒子?」

  「亢龍有悔,盈不可久也,白先生來歷不同尋常,但也終有塵歸塵土歸土的一天。」

  「仙凡殊途,你該在他離開的時候就放下的。」宋懷塵自嘲的笑了笑,「自然,我也只會說些大道理。」

  朱衣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問道:「《聲律啟蒙》到底是哪兒的書?宋公子你為什麼會知道?越女一直很小心,從未唱過全本,唱詞絕對沒流傳開。天王蓋地虎的對子,又是什麼意思?」

  為了不讓人摸著規律,越女曲調一直在變,詞用不同的音調唱出來,和讀出來的天差地別,光憑耳朵聽很難分辨出到底是哪幾個字,何況裡面還有那麼多似是而非的典故。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這本書,絕對接不上下一句。

  「《聲律啟蒙》是我故鄉名為車萬育的書生寫的書,是給小兒啟蒙用的,流傳得並不算廣,我也很好奇他為什麼要用這本書。至於後面的對子,倒是老小皆知的。」

  「用流傳少的書,自然是因為他要找的便是讀過這本書的,特定的那個人啊。」朱衣卻覺得不難理解,「白先生花了兩百年時間來找你,你真的……確定他已經死了?」

  宋懷塵根本沒見過白簡的父親,他仔細想了想,回憶中也並沒有姓白的熟人。就算有,又怎麼會知道兩百年後,他會出現在這片時空、這片大陸上呢?

  「白先生的全名你知道嗎?」

  「白展堂。」朱衣立刻回答,「但我覺得,這不像真名。」

  聽見「白展堂」三個字時,宋懷塵沒繃住笑了一下:「確實是假名。」

  「為什麼這麼確定?白展堂是書中人的名字?就如同我和白簡一樣?」朱衣輕輕笑著,眼角眉梢是化不開的愁緒,「白先生對我說,他建越女班子,是為了方便行走天下刺探消息,他一直在找你。」

  「他說如果我不願意陪他,隨時可以走,說以我的資質無論到哪個仙門都能成座上賓。」

  「如今你的修為……」宋懷塵估量了下,「化神期?」

  「是呀,化神,我如今修為靠的全是一本《越女劍》。」

  「越女的名字是劍法的名字?」宋懷塵笑了一聲,「白先生不愧是書生。」他話鋒一轉,「你如今已至化神,就該知道,以你的資質,任何一本秘籍,都能將你送上高峰。」

  修仙講緣法,如同阿晚能頓悟入道,朱衣亦是難得的天道寵兒。

  「宋公子,你明明只是個元嬰,說話口氣卻大得很,」朱衣語氣中並無不快,「這一點與我那白先生,相似的很。」

  「能和我說說,你們故鄉是什麼樣的嗎?」

  「白展堂和你說過什麼嗎?」

  「他說他那兒沒有修士,凡人至多練武,最厲害的招式是葵花點穴手,天下第一美人潑辣得很,名叫佟湘玉。」

  宋懷塵接口道:「天下最有名的飯莊是同福客棧,殺手姬無命被手無縛雞之力的呂秀才活活說死,刁蠻任性的雜役郭芙蓉長得也漂亮的很,還會排山倒海掌。」

  朱衣點頭:「是的。」她看見清俊男人眼神投得極遠,越女劍舞絢爛,窗外黃藥師、陸亭雲都看得入神,宋懷塵卻將它當做回憶路上點綴的零星小花,不肯施捨一點兒注意力。

  宋懷塵此刻的表情,和當初白先生對她講述故鄉時的一模一樣,朱衣屏住了呼吸,目光專注的盯著白衣男人,試圖從他身上找出她掛念了兩百年的人的影子。

  宋懷塵喝了口茶,覺得淡而無味,他察覺到朱衣熾熱的視線,卻連頭都懶得轉過去:「你帶著越女走天下,不是為了完成白先生托付給你的願望,而是為了找到他。」

  朱衣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她說是。

  「但我卻不知道白展堂為什麼要找我?」是專程找他,還是在找他們的同類?

  「白先生沒有告訴我原因,他說你一定會出現,你出現後,這個世界會變得不一樣。」

  「這可真是讓人壓力山大的評價。」宋懷塵話音一轉,「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繼續找下去?」

  「走了兩百年,也該歇歇了,」朱衣笑了笑,笑容既苦澀又釋然,「白先生葬在哪兒了?我想去看看。」

  「在一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映山湖邊上,歸園田居腳下。」

  「看來白先生那句話真不是瞎說的,宋公子您一來,這世界真的不一樣了,歸園田居,映山湖,以前可沒人知道這兩個地方,近日裡卻傳得沸沸揚揚。」

  陡然間一道靈力波動自窗外透進,只見陸亭雲週身被一層白光籠罩,天上隱有雷鳴呼應。

  紫霞飛散,彤雲流淌,是修士晉階的徵兆。

  池上越女紛紛停了動作,向後掠去,動作不急不緩,臉上神色也是輕鬆平常。

  宋懷塵看出了門道:「越女劍能助人晉階?」

  朱衣的笑容中透出自豪,和片刻前那傷春悲秋的模樣截然不同:「越女劍精妙非常,劍修觀劍有感不少見。」

  陸亭雲週身氣勢節節攀升,白簡驚醒,黃藥師眼看著天上降下一道紫氣,直衝少年而來,拿不住該不該把白簡拉開,就這麼一猶豫,紫氣已經直直灌入少年頭頂。

  少年渾身一顫,口鼻中溢出鮮血。

  宋懷塵看情況不對,當即掠了出去。

  白色身影一閃而過,快得朱衣都看不清殘影,雍容女子詫異挑眉,心想元嬰就能有這般身法?

  心念電轉,她也跟了出去:「讓我來,我修劍。」劍修更清楚這時候該怎麼辦,她不可能讓也許是白先生兒子的少年出事。

  宋懷塵清楚這層原因,拉著黃藥師退開。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這兩個就都要突破了?」宋懷塵還有心情開玩笑,「黃藥師你要不也順便晉個階?」

  「我能維持修為不退就夠好了。」黃藥師擔心白簡的狀況,不耐煩和宋懷塵玩笑,壓低聲音問,「你們在裡面聊了些什麼?越女劍太精妙了,我看著不像是此間的東西。」

  「我們剛剛就在聊這個。越女劍,越女歌,都是白簡他爹從外頭帶來的。」

  「外頭?哪個外頭?」

  宋懷塵扯出個笑:「我那回不去的故鄉。」

  「你故鄉不是……」黃藥師想說海外十洲,想說根據映山湖人的形容,白簡父親肯定不是海外十洲的修士,隨即他想起宋懷塵一早說過他在海上遇難才到了鶴亭望,那麼他這個故鄉……

  「你故鄉在哪兒?」

  這話出口,黃藥師也知道自己是白問,宋懷塵都已經說了「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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