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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根[修真]》第17章
  第17章

  沒來得及看一眼阿晚有沒有被救下,天雷就已經劈到了背上。

  神魂離體,宋懷塵根本連痛都沒來得及感覺到,意識就已經被撕成碎片。

  一片混沌之中白霧茫茫,既像鶴亭望仙蹤林吃人的霧靄,也像無象殿前的隱匿陣法。

  零碎的片段從眼前閃過,交織出不可名狀的畫面來。

  宋懷塵坐在汽車駕駛座上,副駕駛座沒人,前頭放著一塊電腦屏,是在考駕照內場。

  腳下油門剎車離合踩上去都是軟的,車子完全不聽使喚,直角轉彎不僅壓了線,還攆上了隔離帶。宋懷塵會開車,剎車、離合都踩下去,甚至連手剎都拉了起來,可車子還是一個勁的往前衝,他熄火拔鑰匙,車子越衝越快,考試不合格的語音提示火上澆油,一遍又一遍的響著。他轉著方向盤想往場邊的輪胎墊上撞,車子卻完全不會轉彎,直直往前衝,壓過油菜花田,撞進玉米地,而後駛上環山高速,撞斷護欄,衝下懸崖絕壁,咚一聲掉進湖裡。

  駕考失敗的提示變成了尖銳的警笛聲,紅藍兩色光芒在水面交織,離宋懷塵越來越遠。

  水湧進車廂,瞬間沒頂,宋懷塵屏住呼吸,在越來越濃的窒息感中,在對死亡的莫大的恐懼中,拚命去撞車門。

  車門終於開了,宋懷塵往上游去,水流托舉著他,將他送上離水面極遠的白色高台,宋懷塵爬上高台,掌心膝蓋磕著石子的痛楚異常鮮明。

  他四肢著地的喘息了會兒,視線裡是白色地面上繁複瑰麗的花紋。宋懷塵有強烈的預感,他不能在這裡趴著,於是呼吸完全沒有平復的男人隨手從佈滿碎石斷刃的地面上抓了個什麼當做枴杖,支撐著自己站起身來。

  視線抬高,宋懷塵看見了高台盡頭的石階,石階下是一片廣闊的平地,依然作白色,與高台一般,佈滿了碎石斷劍,放目望去,一片斷壁殘垣。

  然而平地之上,斷壁殘垣中,一襲襲白衣逶身下拜,如片片落雪融化在地上。

  宋懷塵用手中的東西支撐著自己,那東西在宋懷塵施加的重量下往下頓了一小截,兵刃切入堅石的輕響傳入耳中。

  嚓——

  嚓——

  嚓——

  一聲一聲的,刨木花特有的聲響傳入耳中,越來越清晰。

  宋懷塵睜開了眼。

  窒息的痛苦,神魂碎裂的痛楚,統統傳遞到肉身上,宋懷塵還沒來得及看清自己的處境,就差點又被沒頂的劇痛打回昏迷的混沌。

  冷汗瞬間濕透後背,宋懷塵難以承受的彎下腰去,雙手撐地的瞬間,打坐的姿勢散了,細細一層灰塵騰了起來。

  耳中嗡鳴,他聽見有人在喊「把禁制撤了!快把禁制撤了!」

  宋懷塵腦內混沌,十分的疑惑,什麼禁制?

  身體先於大腦行動,手指自然而然的彎曲,將閉關禁制撤銷。

  外界新鮮的空氣湧入,衝散室內的混濁,滿地塵埃爭先恐後的飛起來,嘩啦啦是什麼東西成片倒地的聲音。

  有人衝了進來,扶起宋懷塵,將人放到榻上躺平。

  宋懷塵在晃動的視線裡認出了所處的地方,也認處了來人。

  他回到了映山湖邊的小村莊裡,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之內。

  來人是陸亭雲,面色比之前見過的幾次好了不少。

  「你……」宋懷塵嗓子干癢,偏頭咳出了一口淤血,「你怎麼在這裡……你自碎金丹了?」

  他當初對陸亭雲說的讓他把修為降到練氣,不是要他進映山湖,而是為了畫出符咒,不過如今人都已經進來了,這些解釋就免了吧。

  「不然等死嗎?」陸亭雲笑笑,轉過身不知從哪裡拿出塊帕子給宋懷塵擦了擦嘴角的血。

  「你先躺著,我去找黃藥師。」陸亭雲在宋懷塵肩膀上按了下就出去了。

  被留下的宋懷塵側頭看去,吃驚的發現將他的房間與正堂隔開的那堵牆被整個打掉了,放眼望去,正廳內佈置與他閉關前的差距極大。

  那些裝藥材的瓶瓶罐罐沒有了,那些為了給病人看病掛起的草簾沒有了,靠牆一張八仙桌,後面放著草藥櫃,一眼看出去,空空蕩蕩。

  八仙桌前面點的地方,放著只蒲團,蒲團周圍滿是刨花,旁邊點,是幾隻木偶的半成品。

  禁制撤除,苦澀的藥味一點點漫過來,宋懷塵看見原來牆在的位置,也就是禁制所在的位置,倒了滿地的小木偶,有圓有胖,有高有瘦,有的還塗了顏色,花花綠綠,好不熱鬧。

  宋懷塵躺在榻上,渾身的劇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他苦中作樂的想,殺煞天雷果然名不虛傳,比晉階劫雷難挨多了。

  男人內視氣海,見心魔凶獸被劈得奄奄一息,正舔著傷口低聲哀嚎,困住它的籠子上爬滿了銀色閃電,讓它不敢輕舉妄動。

  殺煞天雷替宋懷塵困住心魔,卻也對他造成重創,天雷立於靈台之上,靈台綻出裂紋,天雷之威順靈台而下,經脈寸寸破碎,節節斷裂。

  重傷之下,宋懷塵此刻形同廢人,就算是在無象殿,也得好好調養上幾十年才能痊癒。

  而在凡世……

  宋懷塵歎了口氣,覺得自己還是別想下去比較輕鬆。

  陸亭雲帶著黃藥師匆匆返回,蓄著山羊鬍的藥師穿了身短打,捲著褲腿,腳桿上還沾著泥,看起來之前居然是在下地。

  「醒了?」黃藥師表情驚喜,「我給你把個脈?」

  這一回,宋懷塵點了頭。

  黃藥師按住宋懷塵手腕,眉頭越皺越緊。

  一邊的陸亭雲表情緊張:「怎麼樣?」

  宋懷塵笑:「你怎麼看上去比我還忐忑?」

  陸亭雲正色:「如果不是因為我,宋兄不會遭此一劫。」

  「是劫躲不過,與你沒什麼干係。」黃藥師把手收回去,宋懷塵躺著看人累,撐著床榻坐起來,就這一個動作,便讓他又冒了滿頭的汗。

  宋懷塵傷得頗重,身處凡世,黃藥師也沒太好的辦法,只能說「養著吧。」

  宋懷塵雖傷得重,但五感依然敏銳,再加上黃藥師顯然不是冬天的打扮,他便知道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絕對不短。

  「你昏迷了半年了。」黃藥師告訴他,「那天三道劫雷落下,我們這邊都聽到了巨響,後面還崩了半片山崖,死局完全被激發,光亮得凡人都能看見。」

  「沒過多久,陸道友自碎金丹進來,告訴我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我急忙來喊你,你已經沒了意識。」

  「偏偏你這禁制還是用靈石而不是自身做的陣眼,我完全沒辦法進來。」黃藥師睨他,「如果我能早些進來,你或許不會傷得這麼重。」

  「我們拆了牆,卻破不了禁制,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一次又一次的汗濕全身,一頭黑髮化作雪白,」陸亭雲靜靜接口,「我們一度以為你迎來了天人五衰,救不回來了。」

  宋懷塵瞅了眼自己的頭髮,黑的:「什麼時候的事?」

  「我進來的當天。」陸亭雲回答他,倒了杯熱水遞過去,「持續了大概有一兩個月,你的頭髮才又漸漸變黑。」

  「那天——」對宋懷塵來說,那一日的事情就是前一瞬,卻成了別人口中的半年前,這樣的時間差讓他很不習慣,「那天天雷劈下來後我就失去了意識,你可知結果如何?」

  「於青言死了,我們找到了他的屍體,但葛青恐怕還活著。」陸亭雲人在映山湖,卻沒斷了和外面的聯繫,吳不勝定時給他送消息,「三道天雷同時劈下,胡射城已毀,葛青的魔修身份也瞞不住,我的冤屈算是洗刷了,葛根被藥師谷除名,離開洞府後立刻不知所蹤。」

  「為什麼說葛青還活著?」

  「一來我們沒找到他的屍體,二來,我身上的蠱毒未解。」陸亭雲道,「葛青事發,藥師谷掌門登門致歉——這是我來映山湖之後的事了,吳師弟傳訊告訴我的,蝕骨香這一道蠱確實是養蠱人死自然能解的。」

  「既然事情已經明瞭,你為何不回宗門?」宋懷塵想了想,「宗主依然與你不對付?你師父還沒出關?」

  「我師父……」陸亭雲頓了下,露出一抹苦笑,「我師父羽化了。」

  宋懷塵一愣:「抱歉。」

  「沒什麼可抱歉的,」陸亭雲收了苦笑,又變回了雲淡風輕的開朗模樣,「我師父這一關本就凶險,若非如此,掌門也不至於對我圖窮匕見。」

  「我是大師兄,蠱毒未解,形同廢人,若回去了,對沒了師父庇佑的我這一脈來說,絕對是雪上加霜,倒不如說在外雲遊,尋解毒方法。因為經歷了這一磨難,我尋到了突破契機,再回去時,就該是元嬰大能了。」

  陸亭雲是驚才絕艷之輩,修真途上歷經磨難,鑄成金丹也是破而後立,凶險非常。故而此刻他讓吳不勝虛虛實實的放出話去,信的人頗多。

  「吳不勝是小師弟,也已步入金丹,有個年輕的金丹真人撐著門面,熊耳峰也不至於被太過為難。」

  「熊耳峰?」

  宋懷塵靜靜聽著,滿心感歎,等「熊耳峰」三個字出來時,心中止不住一樂,「這名字,與你和你師弟,彷彿不是很搭?」

  陸亭雲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道:「我們這一峰可都是憨厚可愛之人。自然,若被惹急了,也當像熊一個巴掌過去,便撕下一塊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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