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在短刀們與虎徹一家進行著至少表面看來風平浪靜的相互介紹之時， 仍被蜂須賀用單手抱著的埃德加也總算是坐得高看得遠，不用精神掃瞄也能看清周圍大部分的情況了。然後， 他就通過自己那強到可怕的眼力察覺到了一個在小巷中鬼鬼祟祟徘徊著的身影。

　埃德加拍了拍蜂須賀的肩膀，示意他放下自己，並在之後用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無聲地「噓」了一下後，在打刀的點頭中走向了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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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哥~你在幹什麼呢？」

　「嗚哇——！」

　在那裡的是一位手持著長達近三米高薙刀的男性路人臉審神者。他被這突如其來的童聲給嚇了一大跳，就像是驚慌失措的小動物一樣， 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就跑， 並幾乎如博爾特附體般在短短幾秒內就跑到了巷子的另一頭。

　對此，埃德加拿起腳邊的小石子， 瞄準那位審神者跑的方向， 用力地扔了出去。

　「嗖——嘭！」

　在這具身體有著berserker職介加成的情況下，這個小小身軀下有著凶殘怪力的孩子所扔出的石頭捲起了周圍的氣流，使得這位男子即使及時地閃避開了主物體，卻還是被絞斷了耳側的發絲。

　「……」

　然後在石頭撞擊到牆壁之時，石頭更是直接嵌了進去， 並向內深入了一段距離。

　「……！？」

　這個審神者大約是被此情此景嚇得腿都軟了，他顫抖著回過頭看向了發出攻擊的人，於是便看見一個矮小的身影歡快地蹦跳著走了過來。

　「哇，路人臉大哥哥不準備逃了對嗎，太好了~請和我聊一聊， 滿足我的好奇心吧！」埃德加雙掌合十，揮了揮，一臉誠懇地拜託著， 完全看不出之前差點蓄意殺人的樣子。

　而這位審神者也好似是神經大條般地抓不住重點，只是呢喃了幾句：「路，路人臉……」

　「請快點和我說說吧，在這裡晃的原因呀，逃得很快的原因呀，長得那麼普通的原因呀什麼的~」埃德加那兩顆大眼睛眨呀眨的，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被可愛小孩兒的賣萌給拉回了心神，這位審神者竟沒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一般，平復了下被第三個問題給打擊到的心後，便準備聽話地作答。

　只見他擺了擺手，似乎想要展示一下這把刀，於是他手中光刀身就有一米長的那把薙刀立刻又與小巷狹窄的牆壁劇烈刮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嗚哇啊！」又是將這位審神者嚇了一跳。而他自己也是連忙對著刀道歉，「加了減輕重量的術式後我就又忘了你實際上又長又重，害你磕腦袋了！非常抱歉！」

　言語中，他能夠輕鬆揮舞這把刀，還可以跑得那麼快好像已經有瞭解釋。

　「嗯……」埃德加看著眼前的這個場景，摸著下巴彷彿是在模仿柯南進行了一番推理一樣，跳過過程直接詢問了結果，「大哥哥明明表現得對待刀既溫柔又負責，是為什麼要把它帶到這裡呀？棄養？」

　「！！！」

　這位審神者不由瞪大了眼睛，磕磕絆絆地說道：「什，什麼啊，哈哈，哈哈哈，我怎麼可能扔掉他呢，哈哈……」一副非常心虛、心虛到爆的樣子。

　大約也是知道自己演技堪憂，他在埃德加那狀似極度純良的眼神下只感覺自己無從遁形，深深嘆了口氣後，猶如一個失意的大叔一般說出了真相，「大哥哥我啊，是個新人審神者，靈力不足，本丸的空間也不大。本想著鍛幾把打刀太刀隊伍成型就可以了，結果家裡居然槍、大太刀一天內全齊了！更是來了兩把薙刀！這已經不僅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的問題了，家裡已經沒有餘糧……揭不開鍋了啊……」

　這大約也是靈力稀少的歐洲人的煩惱了，至今還沒有槍與薙刀的埃德加對此的回應是可愛地歪了歪頭：「要是不喜歡就把他們全部都刀解不就好了？」他以孩子般天真的口吻說出了冷血的話，讓這位審神者直冒冷汗，幸而他又補充了一句，「啊，煉結掉也可以。」

　「呃，」審神者為他的話語停頓了幾秒後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刀劍男士們明明都是人形，有了自己的思想不是嗎，他們一個個都滿心期待著自己的主人能夠使用它們，最後的結局卻是被作為了素材給消耗掉，這不是很可憐？」

　這句話讓埃德加想到了巷子外面那兩把曾經自願被煉結掉的虎徹兄弟，不禁笑了笑：「大哥哥果然是個好人，所以為什麼要帶著薙刀在這裡晃來晃去呢？」他實際上早已通過讀心知道了緣由，但還是想要聽這位善良的審神者親口說出來。

　「呃……這是第二把岩融了，我不捨得煉結掉他，也不想讓他在我的本丸裡鬱鬱寡歡、無事可做，本來是希望委託時之政府給他找個好主人的，結果工作人員跟我一再強調無特殊情況的話，刀劍的轉移是不被允許的，要是打定主意一定要送人，可以算作是刀口買賣，要探查我的本丸是不是暗黑本丸了……」

　「嗯~嗯~這就是家裡寵物太多，沒有辦法養第二批，便準備送人的心情吧~」埃德加邊說邊給自己自我贊同式地點頭。

　「這，這麼說倒也是沒錯……」審神者不由跟著埃德加點頭。

　「然後一見我就跑是以為工作人員要追上來搜查的緣故~」

　「是，是的，就是這樣。」審神者繼續點頭，越來越有節奏。

　「那麼，不如交給我來養這把薙刀吧~」

　「嗯，是的是的……啊，不對！」他還慣性般地繼續點著頭，過了一秒才察覺自己說順了口，連忙改口道，「小弟弟，這可是薙刀，很消耗靈力的。我還是希望找一個不會承受太大壓力、靈力強大的大人作他的新主人的。」

　「哎？是因為擔心我才不給我啊，真溫柔。」埃德加又是讚揚了下這位審神者，而後聲音變得低沉，「我還以為，你是不願意將自己辛苦搶來的刀交給我的緣故呢。」他又是上前走了幾步，「噠噠噠」的腳步聲在這空蕩的巷子中聽上去不但沒有了歡快感，反而平添了些許沉重的壓迫。

　「見到我拔腿就跑是因為發現自己的身形暴露了，想要儘可能地降低洩露情報的可能。然後在眼看著逃不掉了之後，這才臨時想了個藉口，打算就這樣糊弄過去，不是嗎？討厭啦，作為小孩子被看不起了呢。」

　埃德加這樣說著，小小的身影被背後的光照射，投影出了一個高大男人的影子，為那位審神者的臉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僅是前面的那些舉動，這位審神者的話語也是漏洞百出。

　時之政府的確不可能同意審神者之間的刀劍轉讓，或者說，這個世界的規則不允許。通過各種交易在短時間內就堆積出一位手握全體高等刀劍的審神者，可是有礙於整個時空的穩定的。

　畢竟這個世界似乎還挺樂於維持住溯行軍與時之政府兩邊微妙的平衡的，至少在現在還不會去輕易打破它。

　——舉例子的話可以參照他自己。

　輕輕鬆鬆地打敗了所有的溯行軍的結果，就是在不久後通過聖盃間接讓他遠離了這裡好一會兒，直到他在途中不斷找到更有意思的東西，對毆打敵方不感興趣後，才偶然地想要回到這裡。

　看似這一切的選擇都是出於自己的決定，但細細考慮來，其中有太多巧合的因素在裡面。他自己是在被吉爾伽美什捅中同一個地方後才有了些許的察覺，而聖盃在之後也是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自己它所知道的一切，然而對於這些東西它本來也就只是一知半解的程度。

　還有很多可以探索研究的東西在裡面呢。

　……

　這一點先放一邊，繼續說說這位審神者的漏洞。

　時之政府不會同意審神者內部的刀劍交易沒有錯，但若是上交給政府後政府還是很樂意進行分配的。正如虎徹一家，那兩位就曾被分到了不少本丸，而曾經作為初始刀的蜂須賀在放棄被選擇權之後，也是做了不少除了上陣以外的、時之政府提供的其他工作。

　不止這一點，這個審神者為刀加上了減輕重量用的術式，也更是體現了他不單純只是為了方便攜帶薙刀。畢竟都已經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不願他被煉結這種程度了，那麼也就是說他是化作人形過的，那麼通過主人的身份，讓人形的他自己走不就行了。

　因此，這個舉動只是為了在刀做出掙扎與反抗時能更好地壓制罷了。

　同時，一位捨不得進行刀解、煉結的善良審神者，會以這種強制壓迫的手段來狠心地拋下一把有了意識的薙刀嗎？而且還是放在這種鮮有人煙、空蕩蕩的小巷裡，說是等待有緣人，不如說是期待沒有人吧？

　「哈哈哈哈，小弟弟你真是的，推理動畫看太多了啦。如果這是我從偷了別人家那裡偷來的刀，那麼有什麼用啊，恐怕把他召喚出人形讓他出陣幹活的同時，我也就已經被他斬了吧。」審神者打著哈哈，滿臉都是對想像力旺盛的孩子的無奈。

　「唉，會有被斬殺的危險難道不是因為你是暗墮的審神者的緣故嗎？只是偷東西這種程度的話，這些實際上挺單純的刀感覺還是會放過你的呢。」

　「……」被點出暗墮身份的審神者沉默不語。

　埃德加也沒有在意，繼續說了下去：「而且呀，要是想的話你完全可以一點~一點~地把它捏碎到重傷無法動彈的程度再化作人形嘛，到時候只要砍下無力反抗的它的手腳，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吶？反正刀劍男士是只要不死透就可以存活的付喪神嘛，想要進行些切片研究還是挺容易的。」

　「……」他的本意實則只是想要將這把薙刀和自家受傷了的暗墮薙刀相融合罷了，結果被埃德加這段凶殘的描述壓制得鴉雀無聲。

　——我以為為了讓刀劍增長一兩點屬性就將他們煉結掉已經是很殘酷的事了，因此才想出了相互融合，組成一個全新的個體的方法，就此成為了進行可怕研究的暗墮審神者。沒想到，原來時之政府一直在暗中做著凶殘、可怕的切片研究！？

　「啊啊，我就說這個時空的大家都特別可愛，所以作為其中一員的你也很可愛哦？」埃德加在審神者警惕的眼神中又是輕鬆愜意地向前走了幾步。

　「……」孩子毫無緊張感的靠近反倒是使得這位審神者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岩融。

　「啊對了，修正一下吧。我覺得你一開始說的話也並不全是忽悠呢，畢竟討厭煉結和不擅長說謊好像都是真的呀。」

　「……」暗墮的審神者沒有回話，只是兩目緊盯著埃德加，在他的不斷接近中注意力越發集中，並在距離兩米左右之時，猛地揮動了手中的薙刀。

　被加持了術式的刀身輕如燕，使用起來自然也是敏捷迅速如脅差，即使這個孩子身體敏捷，卻也不可能在這狹小的小巷中躲過近在咫尺的範圍攻擊！

　「咔——」

　「……！？」清脆的響聲從他手中的刀柄處傳來。

　埃德加的確沒有躲閃，面對斜著劈向他、揮動空間佔據了小巷橫截面近三分之二的薙刀，他只是跳了起來，站到刀身上輕巧地跺了一下腳。

　於是被緊張的審神者死死握住的薙刀在讓自己變輕的術式作用下，被兩份人類的力量給……從中折斷了。

　「啊！？你都做了什麼啊！？你難道不是為了救出這把刀才行動的嗎！？」

　兩人之中，反倒是強取了薙刀的那一個更為激動。他就猶如是劫持了人質準備撤退，轉眼間人質就被警察精準地開槍射殺了的綁匪，迷茫之中難掩憤怒！

　「『救』？這不是正義的一方才會做的舉動嗎？可在這種無人小巷的場景裡，通常就只有反派角色會在此登場哦？」埃德加彷彿是覺得礙事般將一半的薙刀向一旁踢了踢，然後帶著更為燦爛的笑容向暗墮的審神者靠近，「吶，繼大哥哥的違法行為之後，殺人越貨round to，就要開場啦，敬請期待吧？」

　「嗯！？……啊！！！啊啊啊……咳唔。」

　慘叫聲戛然而止。

　……

　「哎呀哎呀，原來暗墮的審神者死了之後是和那些刀劍一樣化作白光的啊，和諧處做得真好看呢~」埃德加將手掌橫放於額前，欣賞了一會兒後拍了拍手，對著已經空無一物的地方進行著鼓掌讚歎。

　接著他才走到那把斷成兩截的岩融身旁。

　「和他相對應的，沒有消散的你就很頑強了嘛，」埃德加舉起其中的一截，用指節敲了敲它的刀身，「呵呵，刀劍男士什麼的，果然很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　　暗墮審神者的想法大致就是被煉結掉的刀都太可憐了，就因為弱小、重複了這種原因付出了生命，最後又只是增加了一兩點屬性，那還不如由他來創造一個更合理的融合方案。

　他和埃德加一比，簡直就是正義的一方嘛，是個好人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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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巴形薙刀資料的時候，被岩融放置時的呼嚕聲嚇了一跳於是趕緊讓他出場溜一溜。

　雖然對於這把園長來說，簡直就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座火焰山一樣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