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氣他？怎麼氣他？”顧淵嘟囔道，“你想整他，小心被他反整。”

“我假扮你的女朋友氣他啊。”林姍姍指指自己的臉，“我長得這麼好看，他看到我們在一起肯定會嫉妒。到時候你再牽著我的手，我們親密一點，就更像了。”

顧淵頓時笑出了聲：“……全天下都知道我喜歡男的，想讓他嫉妒，除非你去變性。”

“……”

“關總，您這邊請。”穿著白色西裝的餐廳領班殷勤地將關天遠往餐廳環境最好的雅座帶過去。

穿著一身黑的關天遠不緊不慢地跟在領班的身後。高級餐廳裡色調適宜的燈光映著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不像來用餐的，倒像是要找人討債的，加上他一聲不吭，眼神深邃而冷硬，頗有些讓人膽懾。

正是吃晚飯的點，餐廳裡已經坐了不少的客人，關天遠目不斜視地往前，沒看到躲在一盆盆栽後邊，用功能表掩住自己的臉的某個人。

而後，關天遠走到顧淵背後那一桌坐了下來。

正好跟顧淵背靠著背。

“二姐，你的消息真靈通啊，關天遠真的來了。”等關天遠落了座，顧淵這才放下菜單，拿起手機給顧萱發了一個消息。

顧萱很快就回了一條：“我專門找內部人員幫忙打聽的，當然不可能錯。我去拍戲了不說了！”

顧淵只好收了電話，而後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青年，低聲囑咐道：“待會兒你記得演得逼真一點，一定要按照我們之前安排的，逼真到以假亂真的程度。”

“我知道，我是要走專業演員道路的，演技還用你來操心？”對面拽得二五八萬的英俊青年頗有些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接著盯著顧淵咧嘴，“你自己別搞砸了就行。”

……

這特麼什麼演員，比雇主還拽。要不是看你長得帥，又是我二姐介紹的份上，我特麼揍你一頓再扔出去！

顧淵的肚子早就餓了，幸好很快就上了菜。

對面那位“專業演員”大爺什麼貴點什麼，看著陸續上桌的盤子顧淵心疼得要死。他現在不比當年，雖然家裡經濟危機是度過了，但也比不上從前，這一頓好幾千塊錢吃下來，他不心疼才怪。

他餓則餓矣，其實也沒太多心思認真地吃東西，倒是對面那位拽不拉幾的蘇博憶吃相挺好看，甚至可以說是賞心悅目，餐桌上的一舉一動都優雅又自然，都跟他那又傲又拽的態度相去甚遠。

顧淵一邊吃東西，一邊豎著耳朵聽背後那桌人說話。

之前顧萱告訴顧淵，今年國內最大的電影獎項關天遠那邊的娛樂公司贊助了不少錢，今晚，對方邀關天遠出來吃飯，就是專門對此事做答謝。

果然，顧淵偷偷地聽了一陣子，那兩人說的大多數都是那個金X獎的事情，後來才聊了一些簡單的私事。

說到私事，那邊的氣氛仿佛一下就輕鬆了不少。

請關天遠來吃飯的是個女人，三十多歲，打扮精緻，渾身上下從頭到尾都是靠錢堆砌起來的，頗有些事業有成的熟女風韻。

要不是知道關天遠也只喜歡男人，而且今晚關天遠的態度也算不上多熱情，這樣的一男一女坐在這種餐廳裡吃晚餐，顧淵早就憤憤地跳起來捉姦了。

好不容易聽到關天遠說“去一趟洗手間”，顧淵連忙收回耳朵，等了幾秒後一抬眼，就看到蘇博憶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挑了挑眉頭，用眼神詢問他“跟過去？”。

顧淵點個頭，放下刀叉，扯了餐布站起來。

他轉身的時候，正看到關天遠的背影消失在通往洗手間的過道方向，於是他跟蘇博憶兩個裝模作樣地往洗手間那邊走了過去。

一到洗手間門口，不等顧淵發出什麼指令，蘇博憶就自然地牽起了顧淵的手，把還沒準備好的顧淵嚇了一跳。

蘇博憶的手一緊，把顧淵往自己懷裡一扯，麻利地把人按到了自己肩頭。

“親愛的，你喝醉了。”蘇博憶摸了摸顧淵的狗頭，在他頭頂上呢喃。

顧淵趕緊強迫自己跟上蘇博憶的節奏，他埋在蘇博憶的胸膛間裝醉，心想演員就是演員啊，哪怕是個還沒出道的，戲感來得這麼快。

但他又忐忑不安，推開眼前的這道門，關天遠就在裡邊……

“親愛的，你還好嗎？讓你不要喝太多吧，你看醉成這樣，今晚我們都不能好好地快活一番了——”

邊說話蘇博憶邊推開了門，但開門進去之後，裡邊乾淨而寬敞，蘇博憶卻什麼人都沒看到。

他卡了一下殼，迅速地環視了一圈隔間，隱隱聽到最裡邊的隔間似乎有人在低聲講電話。他立刻反應過來，馬上就攬著埋在自己懷裡的顧淵往前走，而後拉開了中間的一道隔間門。

“幹嗎啊？！”顧淵傻乎乎的就被人推進了隔間，門一關，他就從蘇博憶肩膀上抬起來頭來，用口型詢問蘇博憶在搞什麼，“他人呢？”

蘇博憶的眼珠子往左邊瞥了一瞥，意思是關天遠在他們左邊。

“我們還沒在這種地方做過呢，親愛的，反正沒人，要不我們在這裡親熱親熱？”雖然沒人看到，但蘇博憶卻把顧淵抱緊了，用十分親昵而又下流的語氣在顧淵耳邊說話。

跟說好的不一樣啊！之前不是說裝醉，然後在關天遠面前摟摟抱抱，再假親一番嗎。

現在居然跑到隔間來了……

顧淵沒說話，蘇博憶頓時用不耐煩的眼神瞪他一眼，“不會演了？！”

“啊、不、不要在這裡，廁所髒死了！”顧淵扭扭捏捏地憋出一句。

也不知道關天遠有沒有聽到，聽到了又有沒有把他聲音認出來。但是這麼隔著，倒像是他真的跟蘇博憶“出軌”了似的。

“哪裡髒，這種高級餐廳的廁所比普通的餐館還乾淨呢。你不是都有反應了嗎，我來讓你更爽，好不好？”

“不、不好！有人會進來的！啊、蘇、蘇博憶！”

草！顧淵毫無防備之下，蘇博憶居然真的親了他，雖然只是“啾”的親了一下脖子，但還是嚇得顧淵大叫一聲。

這一聲真得不能再真，顧淵差點蹦起來打人，然而他還沒真的反抗，蘇博憶又開始新的臨時發揮：“別叫那麼大聲，你是真的想讓別人聽到嗎？親愛的，你的屁股真翹，我現在就想進去。”

“我、我不想在這裡。”被蘇博憶團團摟住，雖然蘇博憶沒做出更離譜的事，也沒真的摸屁股，但顧淵還是有點排斥在這種半密閉的空間裡跟人這麼親近。

他推了蘇博憶一把，把人推開。蘇博憶頓時用“你以為我想抱著你”的眼神盯了他一眼，嘴裡卻十分親熱曖昧地說：“可我想在這裡跟你做啊，你摸摸我這裡，我等不及出去了，難道你想我們出去的時候，大家都發現我們倆變成了‘帳篷兄弟’？”

你妹跟你帳篷兄弟啊！混蛋！

顧淵連連跟蘇博憶擠眼睛，示意他“差不多了吧”，然而蘇博憶根本不理他，反而突然伸手往他臉上就是一掐。

“啊——靠！”顧淵痛呼。

“爽嗎？！”蘇博憶無恥地笑起來，“我說過我會讓你很爽的，比你之前那個關什麼，技術好多了。”

“爽你個頭啊！”顧淵真的生氣了，結束之後看我不扣你一半的酬勞！

“別害羞嘛，嗯？親愛的，你什麼時候跟姓關的老東西分手？我想帶你回我家見我父母，面朝大海，住進皇宮，等我們結了婚，你就是我的皇妃了。”

我草，你在做什麼夢啊蘇博憶！

要不是在這種地方，顧淵保證自己可以吐槽蘇博憶一千字。

這人什麼“專業演員”？演戲能演真一點嗎？就是個傻逼都知道什麼皇宮、皇妃是瑪麗蘇小說的劇情。這都什麼年代了啊，他是腦子壞了吧！

還有，關天遠才不是老東西，他才三十出頭而已！

顧淵氣得要命，但他只能忍了一大半的怒氣，埋怨道：“你別騙我了，什麼皇宮，我不稀罕。”

“那你稀罕我總行了吧，來嘛，就做一次，好不好？”蘇博憶突然重新湊近顧淵耳邊，低低說了一句，“配合我，他出隔間了。”

而後便用十分下流的語氣說了句：“你看你，明明裡邊都已經濕了，還叫我忍？我真的忍不住了，我們速戰速決！”

接下來就是各種扯衣服、撞隔間門的聲音，還有在蘇博憶的引導下，顧淵各種使勁忍、爽得忍不住之類的“嗯嗯啊啊”的假呻吟。

兩人你一下我一下地裝了十來分鐘，蘇博憶冷不防又在顧淵的腰上一掐。這一掐比之前臉上那一下狠了許多。

“啊！”

顧淵痛得眼淚都飆了出來。

“完工。”

蘇博憶傲慢地虛著雙眼，把自己的衣服弄得更亂，而後又把顧淵的衣領扯了幾把，將顧淵攬進了懷裡。

“夾緊一點，別流出來了。”

“你、我操你大爺！”顧淵痛得大罵。

就在他對著蘇博憶罵的瞬間，蘇博憶沒給他任何的提醒，手往鎖上一擰，長腿一伸，就踢開了隔間的門。

顧淵毫無準備，看到外邊的情況，頓時驚呆了。

他們隔間的外邊，站著一個男人。

高大的，渾身戾氣，看清楚顧淵以及攬著他的青年的瞬間，臉色更是青黑一片的男人。

他看著顧淵通紅的臉，那臉是顧淵被人氣紅的。但在男人眼裡，那種潮紅色完全就是另一種意味。

他看著顧淵滿眼的淚光，想起顧淵曾經在各種地方被自己操得又叫又哭，腦子裡的理性幾乎都已被壓抑的憤怒所取代。

他看著顧淵亂糟糟的衣服，以及親昵地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他的目光回到顧淵的臉上，顧淵瞪著雙眼，一動不動地呆在別人懷裡，仿佛因為他和別人亂搞而讓他撞上，所以才會面露出驚訝之色。

一切，都說明他聽到的……就是那麼一回事。

關天遠的身上幾乎都冒出了黑氣，那黑氣是懾人的、會將整個空間都吞噬的怒意。

他看了顧淵很久，很久，才逐漸將視線移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