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聚靈陣

八艘純黑色中型護衛艦，長約八十米，寬有二十米，艦艏尖長，整體形如劍魚，在天空一字排開，給人以非常強烈的視覺衝突。

它們的速度飛快，如同魚游大海，幾乎在眨眼間就到了近前，橫在那裡像是八頭隨時能擇人而嗜的猛獸。

程慕笙從陽台看出去，在他的角度僅僅能看到八艘護衛艦的艦艏，但是他完全能夠想像出這是一股多麼龐大的戰鬥力量，恐怕整顆日維瓦星有這麼多護衛艦的勢力可不多。

很顯然，這些護衛艦是來自於駐紮在星球上的聯邦軍方勢力，應該是他們收到消息稱礦工們要大規模暴動，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

「軍方的護衛艦我可以理解，那幾十艘礦業艦是則麼回事？安迪·桑坦在搞什麼鬼？」程慕笙皺眉悄然道。安迪不是日維瓦星的居民，他隨時可以離開，為什麼要指揮著礦業艦跟軍方叫板？

他聲音輕微，沒想到依然被光頭壯漢捕捉到了，對方大笑道：「原來你們還什麼都不知道啊？第一個發現黃金樹葉的人就是聯邦軍士，他們老早猜到那些低賤的礦工不死心，已經全面封鎖了整個星球的港口和航道，並派出了軍隊暗中監視著那些個有艦隊的大佬，保管連只蒼蠅都別想飛走！

這招真的太狠毒了，徹底堵住了星球上可以離開，和有能力離開的人。我們的聯邦政府向來對反叛之類的事盯得特別緊，這不，逮個正著。安迪那幾個礦場的負責人也是倒霉，都沒處說理去。」

光頭的嘴裡說著倒霉，臉上卻帶有幸災樂禍的奸笑。

程慕笙幾人沒想到背後竟還有這麼多事，頓時心情更沉重了。可是光頭像是說上癮了，叉腿坐在地板上繼續道：「你們可以放心，短時間內是打不起來的，這點礦業艦就想跟護衛艦掰腕子？我估計安迪等人正在聯繫紅蜘蛛、刀客等星盜頭子，準備聯合起來搏一搏。不過嘛，我猜軍方肯定也有後手，否則他們隱忍了這麼些年，不可能突然雄起。嘿，這回可有得搞了。」

他整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架勢，程慕笙心道事情鬧大了，他們也會跟著遭殃，有什麼好神氣活現的！

正如光頭所說，數十艘艦艇懸停在那裡，既不散去也不動手，光在那兒擺pose，倒把平頭老百姓們嚇得屁滾尿流。

到了夜裡，將席紫和趙奶奶送回她們的房間休息後，程慕笙與冼歐力也到客房準備睡覺。雖然光頭等人態度囂張嘴巴更臭，但有他們在外站崗，安全係數確實增加不少。

兩人的遊戲艙搬了過來，但是都沒興致上遊戲，呆坐在並排的兩張大床上愣神。托拜厄斯不甘寂寞的冒出來，在兩人腦海裡說：「現在知道你們有多渺小了吧？還發什麼愣？抓緊時間修煉啊！要是你們修煉有成，一劍劈過去，一個魔法丟過去，那些護衛艦算個屁！」

托拜厄斯說的粗魯，但話糙理不糙，還是有幾分深意的。程慕笙他們一旦離開這裡，橫亙在前方的必然是無盡艱難險阻。他們為了順利逃開漫延整個黑星系的末日之危，必須要依靠亞當家的力量，可對方不是善茬，反而是傳承延續了數萬年的魔法家族，也許將來會遇到的事情會比末日更加恐怖也說不定。

但他們別無選擇。尤其是程慕笙，他保有上一世的記憶，自然深刻明白足以毀滅幾十顆星球的災難有多震撼人心！

一顆顆天外隕石像雨點般從天而降，不斷向地上的人群砸去，並且發生了相當於核爆的大爆炸！不僅如此，威力狂猛的隕石雨還引發了電磁風暴，讓整個星系的電力和無線電陷入癱瘓，想要與外界聯繫尋求幫助都做不到！

所以，無論困難重重的修煉，或是要去戰場秘境走一遭，都無法改變程慕笙遠離黑星系的決心。

被托拜厄斯警醒後，程慕笙和冼歐力不再多想白天發生的事，各自修煉起來。

兩人都有自己的空間手鏈，冼歐力的那個是銀色，程慕笙的為黑色，是從天乾寶戒中倒騰出來的，樣式十分不起眼。他們兩個把平時修煉要用到的東西放在空間手鏈裡，包括冼歐力練劍用的精鐵劍、劍典劍訣；程慕笙隨時要觀看揣摩的纏繞九式和藥劑製作手冊等。

除此以外，就是讓他們能加快修煉速度的靈石！

是的，托拜厄斯在天乾寶戒中收集了大量用於修行的靈石，分為下品、中品和上品，每一塊靈石都聚集了海量的靈氣，可以直接吸收煉化！當程慕笙和冼歐力知道這些形似玉石的石頭有什麼用處時，不由得驚掉了下巴。

可是托拜厄斯不允許他們直接使用靈石，因為兩人根基太淺，如果一開始就用靈石來修煉會讓他們產生依賴感，而外界的靈氣太稀薄，等到靈石用完說不定他們就後繼無力了。

但為了讓兩人加快修煉步伐，托拜厄斯指點兩人用零碎的靈珠擺出聚靈陣，能夠最大限度吸取靈氣，納為己用。靈珠是在挖掘靈脈時碎裂的靈石碎屑，所含靈氣流失了許多，用來擺聚靈陣卻完全足夠了。

當程慕笙和冼歐力正確擺放出聚靈陣，坐進陣中後，皆感到不可思議。如果說原本在運轉心法的狀況下，聚集到他們周圍的靈氣如霧的話，在用了聚靈陣後靈氣就形成了汩汩湧動的水流，直接將兩人包圍！

他們不用花費過多的精力去引動四周的靈氣，聚靈陣會自發吸引靈氣聚攏過來，完全是神乎其神。

第一次徜徉在靈氣海洋中的時候，兩人舒服得低聲呻吟，臉上浮現出愉悅與欣喜。那種被時間最純粹力量包裹的感覺太舒服了，就像是回到了母親的肚子裡，那樣純粹和乾淨，沒有絲毫雜質，連丁點惡念也感受不到，唯有最純最美的本真。

這些天來，兩人已經離不開聚靈陣的幫助，讓他們的修為也同樣突飛猛進。

只可惜這方宇宙是在萬年前，才由先輩大能們新開闢出來的，雖說天地元氣會隨著宇宙逐步完善而增加，但是到底形成時間短暫，尤其對於一片宇宙來說更是猶如新生嬰兒，所以靈氣比問道星系要稀薄許多。

因此哪怕使用了聚靈陣，程慕笙和冼歐力想要提升等級也不容易。

到目前為止，修行了四個多月，冼歐力才勉強升入練氣二層，正在穩定境界。程慕笙則依然停留在築基期初階，想要邁入中階不知道需要多久。

程慕笙的修行屬於兩手抓，修真與魔法齊頭並進，以修煉精神力為主；冼歐力不用說，練劍才是他的根本，自身修為只要在穩步提升就好。

兩個人盤坐在床上修行了一整夜，第二天醒轉過來後都神采奕奕，沒有半分頹然。

或許是休息了一夜的緣故，趙奶奶和席紫祖孫倆精神好多了，不再極度戰戰兢兢的樣子，臉上重新有了些許血色。

程慕笙關懷問道：「你們覺得好點了嗎？」

席紫喝著牛奶俏皮一笑：「有這麼多人保護，我跟奶奶覺得很放心。」她已經想通了，那十個壯漢肯定不敢讓她們有任何閃失，哪怕是受傷也不行，會引起她爸爸的反彈。

要知道席志國是被那些人抓走的，並不是心甘情願，萬一他的老母親和女兒出了事，說不定會玉石俱焚。席紫也是想到每個月那些監視她們的壯漢，都會給她和奶奶拍生活視頻，不用說一定是給她爸爸觀看，才明白過來。

見她心情好轉，程慕笙總算放心了。

瞥了一眼十個壯漢，他們似乎在各自的崗位值守了一整晚，基本上沒有移動過。程慕笙心裡一動，覺得這群人對自己的職責與任務挺有責任感，並不是應付僱主而已，否則他們大可不必如此盡職盡責。

程慕笙悄然跟冼歐力交談了幾句，兩人都認為拋開成見的話，這十個人算是難得的有組織有紀律——他們昨天在變故發生的初期就趕來席家保護，再來到過後便各自找地方蹲守戒備，期間除了光頭外其他人連話都沒說過，一直到現在仍然警戒如初。

雖然沒有跟這種人打過交道，但程慕笙和冼歐力此時也看出了這群人的不凡。

他們很自律，也很負責，不像是隨便被雇來監視人的混混，反倒有點像接受過訓練的軍人。那個光頭嘴上沒把門，說得很兇狠，可昨天跟他們解釋了事情的變化與發展，細想起來，對方要是真的心腸歹毒，肯定不會多說。

稍微商量了一會兒，兩人決定去問個清楚，看看那些人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趙奶奶正在準備早餐，席紫在看動畫片，程慕笙和冼歐力沒有去打擾她們，逕直走到了守在客廳房門口的光頭身邊。

冼歐力拎了一瓶紅酒給他，說道：「兄弟有空嗎？咱們好好聊一聊？」

光頭斜睨了他們一眼，抬手拿過酒瓶聞了聞，醇香沁人的酒味兒飄散出來，直勾勾把人肚子裡的酒蟲給攪動，根本忍不住。光頭揚脖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大片亮麗的紅色酒液從他嘴邊流出，別有一番豪爽之氣。

「好酒！」光頭大吼，然後把酒瓶子順著地板扔出，朝窗邊一個眼饞半晌的壯漢扔過去，被對方抱在懷中不撒手。

再次打量程慕笙和冼歐力兩人幾眼，光頭打著酒嗝說：「你們想問什麼？」

兩人跟著他席地而坐，程慕笙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他：「大哥你們不是一般的混混或打手吧？看氣質絕對不像啊。」

光頭聽他這樣說，哈哈大笑道：「我們難道還有氣質這種東西？」

「那是當然，幾位大哥極有紀律，並且非常富有責任感，你們的行動謹慎而又專業，絕對是接受過訓練的吧？咱們現在同坐一條船，你就別隱瞞啦。」程慕笙仗著年紀輕，說話大喇喇的，表現出愣頭青的感覺，就算惹怒了對方也可以推脫到年輕上，有個退路。

客廳中另外三個壯漢都看過來，臉上表情有些倨傲，帶著點自豪，明顯有來頭。

那些人沒有隨意出聲，拿著紅酒瓶傳來傳去，每人喝了一大口。光頭見程慕笙說話莽撞呆愣，卻沒有被他騙過，要知道這些人見慣了大場面，只是在接下席紫這宗任務後才蟄伏了幾年，看人的眼力可絲毫沒降低。

光頭覺得有點意思，原本他真以為這兩個經常來席家蹭飯的年輕人是不懷好意，想要趁機佔祖孫倆的便宜。但在幾次遠距離觀察後，他就知道這兩人沒有惡念，很多時候席紫要送禮物還送不出去。他後來認為兩人是好打抱不平的熱血青年，如今看來也不夠準確。

有些人唯有真正接觸才能看清楚對方的為人。

光頭用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兩人肩膀，笑道：「那就跟兩位小兄弟聊聊吧。我們這些人以前是干僱傭兵的，來自同一個傭兵團，不過傭兵團十多年前就解散了。隨後我們被如今的僱主找到，出了大價錢讓我們只效命他一人，不像從前一樣去接僱傭任務。哥幾個合計過後，就賣命給了僱主。沒想到被派到這裡來監視小丫頭，沒勁兒透了！」

一直在偷偷摸摸偷聽的席紫聞言皺了皺鼻子，這難道是她的錯不成？

餘光看到她的反應，光頭挑眉說：「小丫頭別不服氣，想當年咱們兄弟可是縱橫聯邦的『怪鴉傭兵團』成員，來給你當看門的確實大材小用。」

程慕笙和冼歐力完全沒聽說過，反而是席紫瞪大眼睛驚呼：「怪鴉傭兵團！真的假的？光頭大叔你別說大話！」

光頭嘿嘿笑了兩聲不答話。

程慕笙追問道：「怪鴉傭兵團很出名嗎？」

席紫仔細看向光頭跟其他壯漢，實在看不出太多情緒，半晌後解釋說：「我曾經在星網上看到過關於他們的事蹟，據說二十年前蟲族潛入到聯邦境內，悄無聲息的抓走了上千公民，其中有幾個是學術界泰山，有很重要的地位。政府去跟蟲族交涉，對方卻絕不承認這件事，讓政府一時無計可施。

後來，政府招募了五十多個傭兵團，共兩萬僱傭兵，去蟲族邊境『南安普頓』星系抓他們的族人回來，爭取掌握籌碼再次跟對方交涉。沒想到那一次蟲族特別精明，佈置下陷阱將前去的兩萬人幾乎都殺死了！

當時消息傳回來後全聯邦駭然，一時間卻拿不出更好的辦法，而且蟲族的殘忍與兇狠讓政府膽寒。就在所有人以為會吞下這次啞巴虧時，卻有三十多個僱傭兵平安返回，並抓回了三個蟲族的上校和八十多名蟲族士兵。這些僱傭兵來自同一個傭兵團，正是屬於怪鴉傭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