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梳理情況

席紫的元嬰大典，以及她跟林譽的婚儀很快安排好了。

林家藉著這次的喜事，廣發請帖，邀請了問道星系諸多家族長老、族長和子弟前來觀禮。尤其是搶了林家一處戰場秘境的羅家與鄭家，由於長期的憎恨，讓林家人一路敲鑼打鼓而去。

據說到了嬋娟星後，早已得到指示的派帖人們到處吹噓，說他們家的天靈根五百年就修煉到了元嬰初階，長老林譽也是八百年達到元嬰高階，隨時能夠晉陞到巔峰，衝擊化神！

這兩個人都是無論放到哪個家族，均會成為標誌性的人物，尤其是他們現在還要結親，自然讓羅家與鄭家心頭髮堵。

自從東西雙方第二次大戰中，他們兩家聯合起來，趁著林家在對付神蹟星系時，出手搶奪了林家的一處戰場秘境後，便讓雙方成了不死不休的情況，絕對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就連神蹟星系那邊，赫茲家族有樣學樣，也搶了精靈族的秘境，弄得雙方勢成水火，不可能再和解。

雖說現在大家表面上風平浪靜，為了維持和平而忍耐，但誰都知道總會有爆發的一天，因此私底下小動作不斷，絕不讓對方好過。

如今看到林家出了這麼兩個極有前途的人物，羅家和鄭家哪能不鬱卒？可是心裡再不舒服，他們都必須要派人前去觀禮，而且派出的人身份不能太低，否則便是丟了兩家的面子。

在整顆成涵星無比忙碌時，程慕笙和冼歐力悄然離開了這裡，去往嬋娟星。在離開前，兩人從席紫那裡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那就是林顏飛與倪東竟然已經在一起多年了。

據說是當年林顏飛晉陞金丹中期的時候，一時出了岔子，差點隕落在心魔劫下，自己把自己給殺死。幸好為他把守洞府的倪東察覺到端倪，衝進去將他救下，卻被他在心神失守的情況中，錯手給打成了重傷。

林顏飛度過心魔劫之後，見到倪東重傷瀕死的模樣，非常震撼，便衣不解帶的照顧對方。而且感念倪東多年來對他的維護，林顏飛便決定要好好報答他，問他想要些什麼。

沒想到居然聽到了倪東對他的表白，隨後林顏飛想起數百年來的種種，例如總是只聽倪東的勸解和約束、對長輩介紹的那些女修不屑一顧、從來沒想過要跟任何女修成婚等等，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對倪東也是有情的。

兩人捅破了窗戶紙，自然皆大歡喜的在一起了。

想到了這裡，程慕笙抿著嘴微笑起來，讓走在他身邊的冼歐力側目。

「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冼歐力拉著他的手，避過前方幾個扛著貨物的工人，好奇問道。

程慕笙笑嘻嘻說：「我是想起了連亭和薛起宗、林顏飛和倪東，沒想到身邊有兩對跟咱們情況一樣的朋友啊。」

修真者向來信奉的是陰陽調和、剛柔並濟，所以基本上都是男女修士結合成道侶，像他們這樣兩個男人的情況非常少。現在又多了四個戰友，自然讓程慕笙高興。

冼歐力點頭道：「嗯，倒是沒有想過林顏飛和倪東能走到一起。」

那兩人看起來性格實在天差地別，根本想像不到。

程慕笙與冼歐力聊著天，趕路的速度卻不慢，很快隱藏身形來到了當初那個大峽谷。悄無聲息的穿過重重把守的人群，隱身在那處洞窟角落，查看著羅家人的進展。

「這裡的守衛人數是那時候的好幾十倍，看來他們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莫非快要把傳送陣修補好了？」程慕笙輕聲傳音道。

上次他們來時，這裡僅有幾十人，現在從峽谷外、峽谷內到洞窟中，一路起碼有近千人駐紮，通常只有事情快成功才會如此，所以程慕笙會有這樣的推測。

冼歐力觀察著來往人群，發現他們極有紀律性，並且大多數都守在洞外，能夠進入洞窟內的人依舊只有十多個而已。其中最忙碌的當然是那幾個老學究，他們穿著羅家、鄭家和沈家的法袍，正圍繞著那處傳送陣馬不停蹄的修復著。

比起當年看到的破破爛爛，如今這個傳送陣起碼修復到了九成半，還差最後半成就能修好，果然是快要成功了。

冼歐力對程慕笙傳音道：「我一直在想，上古時代費羅爾人同樣屬於神蹟星系，那為什麼通往艾諾神殿的傳送陣，會出現在這裡？那時候東西雙方的界壁尚未打破，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這個傳送陣為何會在嬋娟星？」

程慕笙沉吟片刻後，說道：「根據我以往對空間魔法陣的研究，以及地精族那個崩毀的秘地，大概可以做出猜測——所有戰場秘境、空間秘地都是漂流在無盡虛空中的，它們到處飄蕩，只要有空間裂縫或是空間波動的地方，都能夠到達。

比如地精族那個，就在三萬多年中飄蕩了好幾處地方，最終來到瓦提雅山脈中。而不管是戰場秘境、空間秘地還是洞天福地，本質上來說都是背靠無盡虛空，並且混沌虛空無處不在。

基於這種種原因，再看這裡的傳送陣，我認為問道星系和神蹟星系所擁有的虛空，從上古時期開始就是相通的，如果有人可以遨遊虛空的話，說不定早在好幾萬年前，就能來往於兩個星系之間，並不受界壁的影響。

至於這個傳送陣嘛，有可能是費羅爾人當年留下，或是什麼能人無意中去過艾諾神殿，回來後建立起了傳送陣。可惜時代久遠，真實情況已經不可考了。當年我們不是還看到了兩個精靈來此嗎？我們那個時候就猜測會不會精靈族也有同樣的傳送陣，說不定真有這個可能，否則為什麼羅和通跟安德魯·埃爾維斯會打起來？」

提及那一場毀滅了整個黑星系的拚鬥，現在的程慕笙和冼歐力可以很冷靜面對，因為兩人都知道總會有一天，要跟那兩位算總賬。

仇恨埋藏於心底，並不用時時宣之於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兩邊都在盡力修復傳送陣，而且經常互通有無，五百年過去，竟然還沒能修復好傳送陣，也太差勁兒了吧。」冼歐力鄙視道。

通過多次的查看，兩人已經基本把事情捋順了：一開始，羅家和精靈族差不多同一時間，都發現了各自領地上的傳送陣，雙方各自仔細查證後，確定與上古時期的費羅爾人有關，隨即當然是抓緊時間修復傳送陣，哪怕費羅爾人死了，艾諾神殿塌了，但是一處空間秘地有多麼值錢，絕對能讓雙方卯足了勁兒想要得到手。

由於都是建立在外界，同樣通向艾諾神殿，兩個傳送陣同時開始修復，彼此間應該會有一些特殊反應，讓雙方都知道還有人在打秘地的主意。於是，為了爭奪所有權，羅和通與安德魯相約在陣法重重的隕石帶比過一場，毫無節制之下，毀掉了整個黑星系！

他們兩個爭鬥的最終結果，應該是互不相讓，外加傳送陣修復不易，便相約暫時攜手合作，等到傳送陣修補好再說。後來雙方開始互通有無，共同參詳傳送陣修復之法，才會有程冼兩人見到的那兩個精靈族，來到嬋娟星的一幕。

另外一方面，羅家與鄭家屬於一丘之貉，肯定會讓他們知道，在借助鄭家陣法師幫忙的同時，也為了將來能夠壓過精靈族打下基礎，畢竟誰都知道高傲的精靈族，從來沒有盟友這種東西。後來不曉得哪裡出了紕漏，又被沈家知道了，便要求分一杯羹，因此當年才會有沈柒鋒和羅依依來到這個洞窟的事情。

那個時候，程慕笙和冼歐力在嬋娟星的珍寶閣拍賣會上，就見到了沈柒鋒與羅依依，並且聽說他們之間早已貌合神離，沈柒鋒想要踹了羅依依回頭去追連亭。但是沒想到他們兩個還會結伴來參加拍賣會，讓許多人都感到不解。

然而，如果有空間秘地作為樞紐的話，這兩個人代表著身後的家族，暫時選擇合作是非常有可能的！否則，如此重要的地方，沈柒鋒、羅依依、兩個精靈，當年怎麼會接觸到？

回過頭來看，這件事竟然是從五百多年前，黑星系毀滅作為開端，直到現在仍然沒有完結！

程慕笙和冼歐力稍微一琢磨，就把這些事情掌握得□□不離十。

「關於這個傳送陣，估計還得問前輩才行。前輩，麻煩你為我們解惑吧？」程慕笙討好的問道。

托拜厄斯懶洋洋的聲音傳來：「做什麼？」

程慕笙趕緊問道：「前輩，為什麼這個傳送陣如此難修？都在四大家族手裡五百年了，仍舊沒見他們修好。」

「當然是傳承斷絕這個老生常談的話題。空間傳送陣的佈置方法，不管是神蹟還是問道，早就已經失傳了。如果讓這些人平白佈置一個出來，估計更加為難他們。而現在則是有尚且完好的部分，可以給他們研究，所以才有修復的可能。

你們都知道，上古時期神蹟星系的魔法陣，構造主要為陣列，可是這種方法消失在歷史當中，如今只剩下回形結構、串行結構和環形結構為主。那個什麼普利莫，被成為陣法大師，也沒辦法還原出空間魔法陣，就是因為缺失了對陣列的研究這一環。

同樣的，上古時的問道星系，用來當做法陣陣眼、陣盤的東西遺失了，他們缺乏相關資料，想要修復這個傳送陣可不容易。更何況，艾諾神殿的事情他們絕對不會公開，沒辦法請教那些陣法大師，只能自己慢慢摸索，用了數百年不出奇。」托拜厄斯把事情掰開了說，足以讓程慕笙和冼歐力聽得明明白白。

程慕笙繼續舔著臉問：「前輩，按照他們的速度，還需要多久才能徹底修復？你如此見多識廣，是否知道那些費羅爾人在艾諾神殿中過得好不好？」

托拜厄斯道：「照我估計，他們起碼還要好幾十上百年才行。看著似乎快要完成了，只剩下半成的功夫就行，但最終這一點是決定成敗關鍵所在，想要讓傳送陣發揮作用可不簡單。至於費羅爾人，等你們進去了自然知曉。」

見他沒有正面回答，程慕笙不禁懷疑，是不是托拜厄斯也不清楚？

但這個問題不太重要，趁著托拜厄斯被他叫醒，程慕笙趕忙詢問：「前輩，你對神蹟和問道熟悉嗎？知不知道哪裡有比較偏僻的地方，沒有被那些家族把持，可以讓我們建立洞府的？」

「呵，你們也太孤陋寡聞了吧，只顧著修煉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我只能指點你們去找『散修聯盟』，具體要怎麼找到那群人，去哪裡建洞府，你們自己看著辦。」

「就這樣？前輩你多說點消息啊！前輩？前輩……」

程慕笙無奈，這位前輩是絕對的大爺，脾氣一直都這麼橫，說不理人就不理人。

冼歐力撓撓下巴：「散修聯盟？似乎在不少玉簡上都看到過。上古時代，那些沒有實力加入門派、或是不願意接受門派束縛的修士，共同組成了這麼一個組織，用來抱團取暖。莫非現在這個聯盟還存在？」

程慕笙聳肩攤手，他啥也不知道。

既然這裡一時半會兒拿不出結果來，兩人只好離開，去尋找那個散修聯盟。

這個聯盟不用多說，肯定是問道星系的特產，與神蹟星系絕緣，恰好兩人都在嬋娟星上，於是決定就地找人打聽。原本走之前程慕笙想要留下一縷神念，卻又擔心將來傳送陣修復好，羅家、鄭家和沈家的化神期太上長老會來，到時肯定會發現他的神念，只能作罷了。

兩人變換了相貌，來到嬋娟城中。

這座城鎮群依然熱鬧非凡，來往的修真者多如天上繁星，跟數百年前沒有絲毫區別。兩人走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重新體會到了那種寧靜與平和。

他們不曉得應該去哪裡打聽，只好來到一家為修士提供服務的客棧住下。看著牌匾上的『飛仙客棧』四個字，倒是挺有那種感覺。

飛仙客棧中的所有掌櫃、跑堂、大廚等全是練氣期修者，這座客棧不會給凡人提供服務，唯有修真者才能進入。程慕笙和冼歐力將自己的修為控制在築基中期，這種實力不高不低，用來在外行走最為合適。

如果是練氣期，一些門檻很高的地方進不去，還容易被人忽略，拿不到什麼情報；如果展現出的實力較高，又會太過打眼了，平白惹來所有人矚目。

客棧門口，一位迎來送往的小二，在確定他們是築基期修士之後，立即熱情的把他們往裡請。兩人說明先吃飯後住店，點了十多道菜品，讓小二麻利的去準備。

小二去廚房下單回來，笑容可掬的問道：「兩位前輩還有其他吩咐嗎？」

程慕笙環視四周，整個客棧一層和二層幾乎每桌都滿了，後院住宿的地方同樣人聲鼎沸，不由得好奇詢問：「這麼多人啊？」

「那是當然，羅家與鄭家三年一次招收弟子，整個星球的修真者都蜂擁而來。兩位前輩看上去不像是羅家、鄭家的子弟，應該也是來拜師的吧？以兩位前輩的實力，肯定不用考評，直接就能進入山門，成為親傳弟子！在此，晚輩預祝兩位前輩馬到功成！」小二不停說吉祥話，把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了。

不過他們發現看不透程冼兩人的修為，知道肯定不是他們這些練氣期能比，便不著痕跡的轉開了腦袋過去。

這個世界總是實力強的人為尊。

程慕笙打斷小二的恭維，不著痕跡的開始套話，只見他憂慮的對冼歐力說道：「大哥，來參加弟子選拔的人也太多了，我們的希望不大啊！以咱們兄弟倆的實力，如果還被刷下去了，哪兒還有臉回去。」

冼歐力也是一臉凝重：「確實，我們都小看天下修士了，在家時自以為無敵，現在才發現是自己坐井觀天。」

小二見他們面露憂愁的樣子，便寬慰道：「兩位前輩不要妄自菲薄，來的人再多，還不是要以實力說話？看兩位前輩身上沒有佩戴任何家族的徽章，想必是來自散修聯盟？如果你們二位在聯盟中的實力能拔尖的話，參加選拔絕不是問題。」

程慕笙和冼歐力眼神一碰，都對這個『上道』的小二非常滿意——什麼都沒說，他自己就腦補出了兩人的身份，真是好人吶！

一個客棧的店小二、修為只有練氣三層的修士，都知道散修聯盟的事情，看來想要打聽出來不算難事。

這裡人多眼雜，兩人不好多問，便打發小二離開了。

等到吃過飯，程慕笙交付了為期半年的住宿費，定下客棧後院的一個獨立小院，便準備出去到處看一看。

掌櫃的將餘錢找補給他時，程慕笙不經意間問道：「我想打聽一下，城裡有沒有專門販賣情報的地方？尤其是關於此次羅家和鄭家選拔弟子……」

話不用說得太清楚，掌櫃的就明白了，大概這種問題很平常，他根本沒有過多考慮便直接說：「回稟兩位前輩，玲瓏閣是我們嬋娟星上專門做情報生意的地方，價格非常公道；而千機閣與堪輿閣也做與情報相關的買賣，可是不如玲瓏閣那麼專業。」

「謝了。」程慕笙留下一塊下品靈石當做酬勞，與冼歐力一起走出客棧。

冼歐力說道：「歐陽川大師所在的門派，就是堪輿閣吧？那肯定是出售與法陣有關的事物，而那個千機閣多半出售法器法寶，這兩個地方竟然還兼職做情報生意？」

「有什麼稀奇？只要有錢賺，肯定會有買賣，多正常。」程慕笙向來是財迷，所以對這些做生意的商人本性很清楚。

兩人說著話，很快來到了玲瓏閣中。甫一進入，便有位輕靈飄逸的漂亮女修迎上來，朝兩人盈盈一笑：「歡迎兩位前輩光臨敝店，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告訴晚輩？」

只有同是修真者，才能使用前輩、晚輩的稱呼，凡人只能稱其為上師、仙子、仙人等。

程慕笙看了看店內，裡面被分成了幾十個面積相當的小隔間，每個隔間的房門上都掛著牌子，綠色代表沒有客人，紅色則表示已經有人在內。

他指了指那些隔間問道：「你們招待顧客的地方規格全部一樣嗎？*性如何？」

女修臉上保持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對他們解釋道：「當然有規格更高的貴賓室，能讓顧客體會到更好的服務。當然，規格越高，*性越好。」

「最好的是哪一種？」

「如果兩位前輩選取最高規格，將由敝店築基期前輩為兩位服務，可以保證整個問道星系的情報都一清二楚，只要兩位提問，必定能得到回答。當然，這樣不一般的服務價格比較高昂，五塊中品靈石一個問題。」

一塊中品靈石等於一百塊下品靈石，也就是說一個問題就要五百下品靈石！

還真是會賺錢。

程慕笙點點頭說：「帶我們去吧。」

女修聞言，笑容立馬更為燦爛，能夠介紹使用最高規格的客人，她可是有不少佣金收取的。將兩人領到了三樓，走廊兩旁的房間很少，總共只有六間，如今全部都空置著，掛了綠牌。

推門進入其中，裡面僅有一張桌子四把椅子，其中一把上面已經坐了位微胖的中年修士，另外三把椅子放在他的對面。中年修士手裡捧著一本古籍，津津有味的瀏覽著，見到有人進來，才收起了書本面對他們。

女修引著程慕笙與冼歐力坐下，便立即退出了房間。

這間房內佈置了大量隔絕查探的禁制，能夠防止別人窺視，以程慕笙的陣法與禁製造詣，沒發現任何問題，這才放下心來。

中年修士看到他們如此謹慎，不置可否，開口溫和的詢問道：「不知兩位道友想要打聽哪方面的情報？」

他的修為同樣在築基中期，所以彼此間只用互稱道友，不用前輩來晚輩去了。

程慕笙道：「我們想知道散修聯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