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留下

程慕笙做了一個夢。

在睡夢中，他夢到了一個身穿黑色長衫的男人，站在一座山的山巔，側臉對著他，遙望著遠方。那個男人面容堅毅，手提長劍，雙眼裡倒映著漫天星辰，令他顯得神秘莫測卻又充滿了無上神威。

忽然，一個飽含淒苦的聲音響起，如泣如訴，又哀又怨。

「晏塵……」

那個聲音充滿了思念與惘然，情緒極其複雜飽滿，令程慕笙一聽就能明白想要表達的情誼。那種追憶、緬懷、懊悔，在兩個字當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晏塵，九離仙尊？

難道山巔上那個手提長劍的男人，就是九離仙尊晏塵？！

想到這裡，程慕笙猛地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程慕笙先是迷茫了一會兒，回味著剛才的夢境。夢中的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心中難免有些疑惑與不解，他夢到的真是九離仙尊？可是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

而且到了現在，他忽然想起一百多年前，他剛通過天乾寶戒認識托拜厄斯，又跟冼歐力一起發下神魂誓言，兩人一塊兒研究寶戒中的玉簡典籍時，那個晚上就做了同樣的一個夢。

只不過當時不曉得為什麼，他第二天將夢境全部忘記了，再也沒有想起過。但是如今再次夢到，他自然而然便想起了當初的事情。

程慕笙感到很稀奇，他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夢中的人真的是九離仙尊嗎？那個呼喚晏塵的人又是誰？怎麼覺得有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然而很快程慕笙就將這些統統拋到腦後，因為他回憶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

「力哥！」

程慕笙激動得大叫，該死，他明明應該在給力哥治傷，為什麼自己卻睡著了？

「睡醒了？」旁邊傳來冼歐力的聲音，程慕笙看去，發現他正好端端坐在那裡，身上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在微笑著跟他打招呼。

程慕笙趕緊過去，雙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胸膛，確定骨頭嚴絲合縫，一點傷口都沒有。他這才放心下來，將腦袋靠在冼歐力肩膀上，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後怕道：「幸好你沒事，否則……應該是托拜厄斯前輩救了你吧？還好有前輩在。」

冼歐力摸了摸他近在咫尺的耳垂，輕聲安慰道：「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看起來嚴重，其實吃點藥劑或是丹藥就好了。只是你那時候太慌亂，自己嚇自己而已。反倒是你，我問過前輩了，他說你付出了百年壽命為代價，你也太亂來了！」

說到最後，冼歐力聲音不自覺提高，疾言厲色道。

天知道他醒來後，看見面容蒼老的程慕笙有多麼震撼，連忙詢問了托拜厄斯，才得知他受傷後的事情發展。剛剛知曉來龍去脈，程慕笙就醒了，還一個勁兒關心他，令冼歐力感到很心疼。

聽見提及自己的壽命，程慕笙驚呼一聲，猛然間坐直身體背過身去，他怎麼忘記自己現在變老了很多？肯定非常醜！

看了看自己蒼老不少的雙手，程慕笙悲從中來，都不敢照鏡子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模樣。他並不是害怕衰老，而是現在他變成了中年大叔，臉上手上身上長出了皺紋，再跟力哥站在一起，也太不協調了！

還有，以他現在這樣的狀態，怎麼跟力哥做那些卿卿我我的事情？簡直就是變態大叔猥褻年輕帥哥好嘛！

程慕笙嘴裡發苦，覺得自己前途無比灰暗，完全沒眼看！

一雙溫暖的手捧起了他的臉，程慕笙倔強的偏過頭，他不想讓冼歐力看到現在的模樣，更不願看到憐憫、可憐的眼神。

大概是明白他的心思，冼歐力溫和說道：「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那我也豁出去百年壽命，陪你一起行嗎？兩個帥大叔在一塊兒多般配。」

「胡說八道！」程慕笙連忙阻止他，惱怒說：「力哥你別亂來，這可不能隨便開玩笑！」

冼歐力一攤手：「我哪裡是在開玩笑？等到我們兩個情況一樣，就沒問題了吧。」

程慕笙看著他的雙眼，從中看出了他堅定的決心，真心實意，沒有半分勉強。程慕笙忽然笑了，覺得自己真是杞人憂天兼胡思亂想，他跟冼歐力的感情，怎麼會因為外貌的改變而有變化？

只不過是他自己太要面子，或者說是自尊心太強，因此才會覺得悲觀難受。

可是換個角度想想，如果出了變故面貌老去的是冼歐力，自己會嫌棄對方嗎？絕對不可能！反而會感到不被信任，認為是無理取鬧。

將心比心，程慕笙明白確實是自己想太多。

冼歐力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知道他已經想通了，立即伸出雙手環抱住程慕笙的腰，親了親他的嘴唇說：「事實上你現在也很帥，特別有成熟的味道，我非常喜歡！你不要擔心，等你晉陞到元嬰期時，配合駐顏丹同樣有機會將外貌改變，不會一直是這樣。」

程慕笙驚喜道：「真的嗎？你怎麼知道？」

「我問過托拜厄斯前輩了，前輩說以我們的情況來說，很可能每次跨越大等階時都會遭受天劫，這對我們既是考驗也是機遇，只要度過天劫，就會得到上天的回饋，像上次一樣，攪動無邊天地元氣反饋給我們。在這時，我們的身體同樣會有改變，想要修正容顏不是難事。」冼歐力早就打聽好瞭解決方法，所以才會顯得不疾不徐。

程慕笙想到自己只會自怨自艾，卻沒有第一時間尋找解決方法，頓時臉上燒得慌，感到非常不好意思。沉默半晌，程慕笙振作道：「能解決就好，反正我們現在無法離開秘境。幸虧秘境中天地元氣比外界更要濃郁幾分，而且還有很多地方我們沒有探尋過，剛好在此潛修。

不過，要在這裡停留三百五十年……真是漫長啊！如果我不能晉陞到元嬰期，下次秘境開啟前，我就已經掛掉了。」

程慕笙之前就發現自己昏睡了四天，秘境通道早已關閉，必須要留在這裡。另一方面，他損失掉百年壽命，如今只剩下兩百多年的壽元，要從金丹初期修煉到元嬰期，確實不容樂觀。

冼歐力說道：「秘境中天才地寶不少，有天寶在，將寶物都收集來也不是問題。而且現在沒了血獄鬼王，他那些手下群龍無首，完全不是我們的障礙。更何況我們有這個法陣在，進可攻退可守，大可以從容不迫，前途可謂一片光明啊！」

程慕笙不得不讚同他的話，說得非常有道理。在外界想要尋找到這麼好的修行之地可不容易，戰場秘境為什麼吸引人？不就是機遇遍地麼？如今沒其他人跟他們搶，只需要防備秘境中的土著居民而已，算得了什麼？

「我覺得特別好！」程慕笙不吝嗇的豎起大拇指，心中躍躍欲試起來。

戰場秘境也能稱得上是洞天福地，而現在這個地方屬於他們兩人！

看見他恢復精神，冼歐力顯得很高興，當即決定做一頓好吃的慶祝兩人劫後餘生——能夠幹掉一個元嬰期大敵，絕對需要慶祝三天三夜才行！哪怕這個元嬰期實力下降得厲害，又被佛門法陣壓制了好幾個月，但也是貨真價實的越級挑戰啊。

說起來，這一百多年中兩人苦修不綴，已經好久沒有認真享受生活了，尤其是在之前的三個月，實在是壓力大得連靜下心來修煉都做不到，生怕出了意外將血獄鬼王放走，招來無窮後患。

現在大敵死了，被困在秘境中，兩人反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還能比現在更差嗎？還能比現在更好嗎？

一時間兩人也不曉得這樣的情況是好還是不好了，索性順其自然吧。

冼歐力多年沒有動手烹飪，但是水準保持得很好，做出來的美食依然讓程慕笙口水橫流。兩人享用了一頓中西合併的大餐，沒管是不是不倫不類，反正自己吃得高興就好。就連天寶和獅□獸也被放出來，餵他們吃了頓好的，大家一起高興。

程慕笙和冼歐力發現始終沒有任何鬼物來到第七層，大概這裡是平時血獄鬼王的私人地盤，說不定還沒人察覺血獄鬼王已經被滅了。也或許是其他陰魂鬼物和亡靈知道情況，更加懼怕殺了血獄鬼王的程冼兩人，才不敢來觸霉頭。

無論如何，暫時沒人來打擾他們，兩人便好好休息玩耍了幾天。

這次死裡逃生，讓兩人明白了及時行樂的道理，否則說不定哪天就死了，卻一直獲得很辛苦，該有多後悔啊。

不過兩人也知道適可而止、過猶不及，在休息幾天之後便開始商量接下來的行動方向。

最重要的事情當然是提升修為，早日突破到元嬰期。圍繞著這個中心思想，兩人擬定了一條條計劃出來：「我的劍陣和你的神通需要大量練習，還被困在陣中的古斯塔夫幾個人用處很大，平時也要佔用不少時間。」

「利用天寶尋找秘境中獨特的資源，我們可以將秘境分成幾個區域，一點一點慢慢去尋找。有天寶在，能節省不少時間，只是每次離開這座高塔就不能立刻返回，要做好萬全準備。」

「秘境裡的魔獸、黑暗生物都是很好的捕獵對象，它們渾身是寶，能讓我們製作藥劑、練習鑄造還有佈置陣法，尤其是魔核，我們非常需要。」

「除此之外平時的靜修時間要留出來……這樣看來，簡直是任重而道遠啊。」程慕笙非常感慨，為了在壽元耗盡之前更進一步，接下來數百年內兩人必須要玩兒命了。

冼歐力精神奕奕的站起來，對程慕笙笑道：「我要去練習劍陣了，稍後見。」他說著邁步進入到幻陣中，尋找對手去了。

程慕笙嘖嘖兩聲，為冼歐力的對手默哀兩分鐘。

自從在血獄鬼王手裡受到重傷，差點身死後，冼歐力就憋著一股勁兒，現在終於要去發洩了。程慕笙可以預見，被他找上的人肯定很悲慘。

當然，他也要去練習神通，由於損失了百年壽命，他心中的抑鬱和怒火一點也不比冼歐力弱！

沒多久，幾個分隔開的幻陣中就傳出了種種悽慘的嚎叫。

……

程慕笙和冼歐力開始在秘境中潛心修煉。

他們每時每刻都很努力，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稱得上是拚命三郎。

戰場秘境的天地元氣確實充足，外加兩人不缺靈石，佈置出的聚靈陣比以往效果更好。有了靈氣源源不斷的吸收補充，當然進步神速。

程慕笙經常會拿出生命之樹的樹根，儘管這個東西已經徹底枯死，但是其中蘊含了生命大道的不少烙印，程慕笙把玩久了過後，便發現只要拿著樹根，他領悟生命大道會更加輕鬆，說是一日千里也不為過。

金丹前主要是依靠積累靈力，金丹期後就需要經常體悟大道，有時候一次頓悟能夠省卻好幾十年的時間。當然，靈力的吸收累積也少不了，不過在瓶頸時，對大道的體悟往往能讓人邁出關鍵一步，對修行者來說非常重要。

生命之樹不愧是曾經孕育出精靈一族的神樹，哪怕是已經沒了生機，可是蘊藏的道痕與大道烙印很玄奧，給程慕笙提供了極大參考價值。

而冼歐力則一心一意撲在劍道上，他的劍意剛入門，還需要天長地久的時間去掌握、練習、提升威力和境界。劍意總共分為三層，冼歐力才邁進一層的門檻，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的修為境界直接與劍之道相關聯，每天都要不停揮劍上萬次，在外人看來異常枯燥。

但是對於冼歐力這樣的劍修來說，根本不算事兒，他們甘之如飴、求之不得，哪一天不揮劍就渾身難受。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劍修想要進步也很簡單，只要一直練習劍術就夠了。

借由秘境中的濃郁靈氣，加上程慕笙和冼歐力通過與血獄鬼王一戰，瞭解到自身許多不足之處，並且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地方，在大戰中自然而然解決，因此兩人都進步神速。

程慕笙的草木皆兵神通與冼歐力的劍光分化，如今已經練習得似模似樣，頗有章法。不過，程慕笙卻有一個問題不得不去解決，那就是製作草木精兵的材料。

為了提高草木精兵的防禦性和攻擊力，普通植物肯定不行，要求一些更加特殊的植物種類。

「看來要出去走一趟了。」程慕笙伸了個懶腰，思忖到。這三年來兩人一直在費心修煉，還有練習劍陣與神通，除此之外最多的時間是花在了體驗大道上面。

現在程慕笙的神通停滯不前，不是他自身的問題，而是材料不到位，那些火燒就成灰、砍一刀就碎裂兩半的草木兵已經滿足不了他，根本沒太多練習的價值。

程慕笙將自己的打算告訴冼歐力，兩人早就做好的這方面的準備，當即說走就走，離開了金剛伏魔陣。站在第七層中央的地板缺口往下望，兩人記得當初第一次來高塔時，底層與高塔外圍有很多鬼物把守照看，不曉得現在的情況如何。

放開神識感應了一會兒，程慕笙挑眉道：「附近沒人，三里外才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肯定是知道血獄鬼王的下場了。有可能血獄鬼王給那些陰魂鬼物下了什麼禁制，否則怎麼會有十萬多鬼物、亡靈都異常聽話？血獄鬼王死後，估計那些禁制自動解除，它們就明白了。」冼歐力猜測道，卻十分靠譜，有可能是正確答案。

程慕笙笑道：「那它們肯定很害怕我們倆，能夠幹掉血獄鬼王的人，在它們看來肯定不簡單。這樣一來，我們要表現得強勢一點，震懾那些鬼東西，讓它們不敢再來打擾我們，甚至可以奴役它們，去為我們尋找寶物。」

那些鬼物陰魂亡靈是貨真價實的地頭蛇，沒有人比它們更熟悉秘境。比起程慕笙和冼歐力抓瞎，它們一定知道得更多。否則當初血獄鬼王製造血池時，投入的那麼多頂級材料是哪裡來的？絕對不會是血獄鬼王親自動手找來。

冼歐力覺得這個注意不錯，反正那些鬼東西已經習慣了被奴役，走了一個血獄鬼王，來了兩個人類魔王，應該能很容易接受吧？

「走！」兩人放出獅□獸，好久沒有盡情奔跑的一百和兩億在空中跑了一圈，響亮的嘶吼了好幾聲，這才歡快來到兩人面前，隨後馱起兩人往高塔外飛去。

開勒米達囚牢的巨城中依然血霧迷濛，與以往沒有任何區別。天空中漆黑一片，並且漂浮著血色薄雲，與城外有很大差別。

兩人之前商量過，認為巨城內比較危險，應該先從城外的地區開始搜尋。不過兩人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地方潛藏著又一個血獄鬼王呢？數萬年來，被探索過的區域實在太狹窄，而偌大的秘境肯定臥虎藏龍，必須要小心謹慎。

才飛出去沒有多遠，程慕笙就發現了一個熟『人』的身影，正在鬼頭鬼腦的偷看他們，正是當初第一次到高塔時見到燕弘。這個沒有鼻子的黑臉殭屍，那時只有他捕獲了三個俘虜，另外的西門星和馬輝都只抓到兩個，所以燕弘非常得意。

西門星、燕弘和馬輝三個殭屍，那時候覬覦著第八層黑煞鬼王留下的傳承，非常想要看一眼，以為憑藉自己的功勞，等到血獄鬼王成功得到傳承後，能夠論功行賞。

結果誰能想到，作威作福數百年的血獄鬼王竟然被人消滅了！

在知道這個事情時，其他人基本上立刻鳥獸散，誰都明白來了硬茬子，能幹掉血獄鬼王，弄死它們這些小鬼豈不是輕而易舉？

尤其是血獄鬼王曾經抓了無數鬼物進他的第三隻豎瞳，給了所有人極其深刻的陰影，那些鬼物的悽慘下場歷歷在目，如今它們體內的禁制隨著血獄鬼王死去而消失，還不趕緊逃跑等到何時？

就在這些潛藏起來的鬼物中，有不少都對程慕笙與冼歐力感恩戴德呢。

然而也不是所有鬼東西都感到高興，比如燕弘等修為較高的飛天殭屍，它們的追求與小鬼們截然不同——它們想要努力提升修為，想找到起死回生的方法，想要變得更加強大，跟血獄鬼王一樣的強大！

而且對這些鬼物來說，有血獄鬼王庇佑，自然大樹底下好乘涼，狐假虎威的感覺非常舒爽。

但是現在這種生活破滅了，沒人指點它們修行，更重要是它們都無法破除第八層的禁制，拿到黑煞鬼王遺留的傳承。

燕弘就非常不甘心，明明只差臨門一腳，竟然功敗垂成，太可惡了！

可冷靜下來後，他立即想到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要是能鼓動殺死血獄鬼王的人，說不定還能夠拿到傳承！而且對方如此強大，總需要手下和跟班吧？大人物怎麼可能親力親為？這不就是他的機會嗎？

因此燕弘一直徘徊在高塔周圍，想要見一見殺了血獄鬼王的高人，然後毛遂自薦。

誰知道這一等就是三年！

期間無數次，燕弘想要進入高塔中看看究竟怎麼回事，但是他思來想去依然沒膽量，萬一因此惹惱了對方，被滅了，該多冤枉啊？所以他只能耐著性子等待。當然，平日不是他在這裡，而是致使了跟班小鬼。

剛才他接到消息說高塔中有動靜，像是什麼獸類在嘶吼，便立即出現了。

此時燕弘隱藏在一棵粗壯虯結的大樹上，想要先觀察清楚再說，但是下一刻，他就看到兩雙冷冽的目光朝他直逼而來！

輕飄飄的一眼，立即讓燕弘鬼魂顫抖，心中感到了沉重至極的壓力。

他心中凜然，立即判斷出這兩人比他厲害多了。隨後他顫顫巍巍的定睛看去，卻愕然發現對面兩人十分眼熟。

燕弘冥思苦想許久，終於想起這是三年前西門星帶回來的兩個外界修者！

莫非是他們幹掉了血獄鬼王？這種實力肯定是元嬰期吧？可是明明這個秘境中絕對不允許元嬰以上的修者進入啊！

真是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