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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皇后是被子》第26章
第26章

她嚇得只當是岑栩過來了, 忙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臉,生怕給他認出自己來。

「蠢丫頭,你不要命了, 御書房的窗子本就建的高, 你還背這麼個累贅往下跳, 待會兒下去了也不知是它墊著你還是你墊著它。且這四面都是人,你這麼出去還不直接讓人給逮了,和在這裡束手就擒有什麼兩樣?」

不是岑栩的聲音, 邵珩整個人鬆了口氣,下意識轉過頭來望向那男子,卻見那人二十出頭的年紀,生的相貌堂堂,劍眉星目, 氣度非凡,渾身上下透著與生俱來的矜貴與優雅之氣。

她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 只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這裡面何時竟冒出來個男人, 而且她進來半晌了竟絲毫沒有發現?

「你……」邵珩伸手指著他,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男人打掉她的手:「你什麼你, 進來也不先瞧瞧這裡面有人沒, 還敢來御書房偷東西,幾年不見,你的膽子倒是越發大了。」

這人認識自己?邵珩又是一驚:「你……」她雖然知道自己是邵珩了,但很多事不是一時半會兒想的起來的。

「別你你你的了, 還不趕緊下來,再磨磨蹭蹭的我也救不了你了。」男人雖是在斥責,但語氣還是有著愛護的味道的。

邵珩一時間也來不及細思這人的身份,只順著他拉著自己的手從羅漢椅上下來。

男人拉著她重新回到內殿:「來不及了,你趕緊把身上的被子解下來,先去床下面躲一躲吧,能不能躲過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 * * * * * * * * * *

而這邊,岑栩從玄修堂練武回來,直接便推開了御書房的房門。憑著他在外打仗多年的直覺,明顯感覺到今日這御書房裡的氣氛有些不太對勁,他不由沉了沉眼眸:「何人來過此處嗎?」

跟在他後面的康順聞此回道:「方才潯陽郡主來給陛下送椰香櫻桃酪,不過並未進這書房。」

岑栩沉著一張臉未曾言語,入了內殿,卻斜眸看到一旁大開著的一扇窗,而窗子的旁邊放著一把羅漢椅,他原本蹙著的眉毛擰的更深了些。

警惕地望瞭望周圍,他脫掉外衫遞給一旁的康順,腳步極輕的繞過屏風往龍榻走去。待看到那亂糟糟的床榻之後,眸中漸漸有了怒意:「誰讓你睡上面的,起來!」

俊美的男子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抱著蠶絲被從那亂糟糟的床榻上坐起來,對岑栩陰沉著的一張臉渾然不在意:「我來了沒看到你人,所以就躺在這兒睡了一覺,怎麼了?」

康順見此當真是嚇得一身冷汗,小跑上去對著那人行禮,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舜王殿下,您,您怎麼一聲不響的就跑這兒來了呢?」康順覺得自己今日怕是要玩兒完,竟然一不留神讓舜王溜進御書房,這還不算,竟然還睡了陛下的龍榻,這……陛下這麼愛潔的一個人,還不發瘋啊!

岑栩看到他懷裡抱著那條蠶絲被,面色又沉了幾分,親自上前將那被子奪了過來,質問道:「誰允許你蓋她的?」

岑栩此時的氣場冷冽中透出一絲殺機,康順脊背一涼,整個人嚇得站在那裡不敢吭聲。舜王卻好似沒看到他那吃人的表情一般,大搖大擺地從榻上下來,見他認認真真地在疊那條被子不由嗤笑:「好小子,做了皇帝本王連你的被子都蓋不得了。」

岑栩將疊好的被子放在床榻的裡側,淡淡掃他一眼:「朕沒做皇帝的時候,你也蓋不得。」

舜王見此挽了袖子,一副要打架的陣勢:「你還跟我槓上了今天?」

康順在一旁急的直衝舜王擠眼,昨日陛下剛吩咐了這條蠶絲被誰都不能碰,結果一進來就見舜王蓋在身上能不生氣嗎?這舜王也真是的,好容易回了長安本是喜事一樁,怎麼偏往陛下的刀口上撞。

經康順這麼一番騷眉弄眼,舜王也漸漸發現了不對勁,又想起方才潯陽那小丫頭拼了命地跑來偷被子的事兒,不由心中好奇:「這什麼被子啊,這麼寶貴?」

岑栩懶得理他,只淡淡掃他一眼:「朕要換衣服,你先出去。」

舜王看他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也不主動招惹,眼角餘光瞥了眼床下,轉身往前殿去了。

邵珩趴在床下驚得目瞪口呆,原來這便是太皇太后和太先皇的遺腹子,舜王岑玥。她這腦子,隔了一輩子忘得事還真不少。

當年先帝登基三個月,這位身份尊貴的小皇弟出生,直接便被先帝封為舜王,岑玥這個名字也是先帝親賜。後來先帝駕崩,新帝繼位,舜王也被尊為皇叔。

所以說,這個舜王算是頭上頂著耀眼的光環出生的。因年紀與先帝的皇子們不相上下,雖然輩分不同,但幼時也是同岑栩、岑楊兄弟兩個一同長大的。

據說此人睿智聰慧,卻又性格不羈,雖有經天緯地之才,但從不過問朝堂政事,是個閒雲野鶴而又美名在外的王爺。今年二十出頭的年紀,尚未娶妻,正是長安城中不少名門貴女們趨之若鶩,一門心思想攀上的高枝。

畢竟,誰若是能嫁得這位舜王可是不得了,婆婆是太皇太后,就連當今聖上都成了自己的小侄子,只要太皇太后在一日,將來哪怕是那母儀天下的皇后,也要對舜王妃禮讓三分。

這是何等的尊寵與榮耀?

* * * * * * * * * * * *

岑栩換好了衣服出去,舜王正悠閒自得地坐在羅漢椅上喫茶。此時的岑栩已經沒了方才的火氣,逕自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什麼時候回來的?」

舜王聞了聞茶香:「還是你這裡的茶最好喝。」他說著,又小呷一口將茶盅放下,這才道,「剛回來,一回來就先跑來找你了,誰知道你去了玄修堂,我索性便在你榻上睡了一覺。左右你這種愛潔之人三天兩頭的換床單被罩,想來我在上面睡一覺也不麻煩你什麼。」他說著,順便捂嘴打了個哈欠,彷彿當真是剛睡醒的樣子。

岑栩想到內殿窗子旁邊的羅漢椅,問:「那椅子是你搬的?」

舜王看了一眼淡淡點頭,又拿起茶盅喝了一口:「對,這不是想從窗戶進來給你個驚喜嘛。」

「從外面跳進來,誰給你搬得椅子?」岑栩說的漫不經心,隨手要拿起茶盅喝著。

舜王愣了一下:「方才又出去了一趟,我翻的窗戶。」

「皇叔可去看過皇祖母了?」

舜王起身去龍案前撥弄著上面的玉算盤:「還沒呢,依著母后的性子只怕見了我便不肯讓我出長樂宮了,所以先在這宮裡轉悠一會兒,來瞧瞧你。」

「潯陽郡主住在長樂宮,皇叔知道嗎?」

「當然知道,方才我還……去了丞相府,聽長公主說了。何況,母后素來喜歡那丫頭,她會在長樂宮能有什麼意外的?」他說完,轉過身來打量著面無表情的岑栩,「好端端的,你跟我提潯陽做什麼?」

「沒什麼,皇祖母一直想讓潯陽郡主嫁入皇家,如今皇叔回來了,保不齊她老人家要念叨著給你娶王妃。」

「你少來,誰不知道母后一直想把潯陽許給你來著?再說了,那小丫頭片子論輩分還要喚我一聲舅舅呢。不過,我看你倆倒是很般配。」

岑栩抽了抽嘴角,默默吃著茶水沒有言語。

舜王又在御書房裡坐了一會兒,尋思著這會子潯陽想必已經從內殿逃出去了,他也就不再久留,準備告辭了。臨走前,又不忘對著岑栩囑咐:「咱們叔侄許久不見了,晚上一起去長樂宮陪母后用膳吧,對了,把阿楊也叫上。」

* * * * * * * * * * * *

邵珩回到長樂宮,想到自己千辛萬苦不僅沒把被子偷回來,反而在岑栩的床底下待了許久,而且方才翻窗戶的時候還崴到了腳,如今還疼著呢,她覺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了。

剛換好了衣服,她正坐在妝奩前唉聲嘆氣著,卻見朱雀過來稟報:「郡主,舜王殿下回來了,太皇太后宣郡主過去呢。」

邵珩聞此不由有些忐忑,方才那舜王雖說救了她,可保不準不會在太皇太后的面前說些什麼,若是讓太后知道她竟然去御書房偷被子,她覺得自己怕是沒臉再在這長樂宮裡待下去了。

「郡主怎麼了?」朱雀見自家主子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不由納悶兒,「郡主小1時候不是最愛跟舜王殿下一起玩兒的嗎?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你怎麼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邵珩笑著道:「哪有,我是在想舜王回來了我要不要給他準備禮物。」

朱雀聞此笑了:「郡主你只要人過去,舜王看到你必然開心,哪還需要什麼禮物啊?」

「說來也是。」邵珩說著從繡墩上站了起來,長舒一口氣前往長樂宮而去。

到了長樂宮,舜王正被太皇太后招呼著喝冰鎮綠豆粥,此時的舜王已經換了一身月白色的雲紋杭綢對襟袍子,墨髮束起在頭頂,左側眉尾處垂下一縷青絲顯得有些不羈,卻又格外的儒雅俊秀。

太皇太后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關切地問:「潯陽這是怎麼了?去去去,玥兒去扶著點兒她。」

舜王聞此起身過去扶著她,心中卻不免唏噓,這丫頭可真會給自己找罪受。筋骨也該練練了,翻個窗戶都能成這樣。

邵珩笑著道:「沒事兒,我剛才不小心崴了一下,一會兒就好了,不嚴重的。」

「什麼不嚴重啊,瞧這一瘸一拐的,讓御醫給你看看。」舜王說著扶她坐下來。

太皇太后也道:「是要看看,金嬤嬤,去宣御醫過來。」說完又不免絮叨,「你這丫頭,怎麼毛毛躁躁的,走個路也能崴著。」

邵珩心虛的望了眼舜王,低頭不語。

太皇太后也不忍心再說她,推了碗給她:「這兒還有你的一碗冰粥,趕快喝瞭解解暑。」

邵珩應聲拿勺子舀著跟前的一碗冰鎮綠豆粥小喝了一口,冰冰爽爽的,正是夏日解暑的好東西。

舜王見她一直低著頭喝粥,也不同自己說話,絲毫沒了在御書房見她時的那股精神勁兒,禁不住開口道:「潯陽這小丫頭該不是把本王給忘了吧?」

太皇太后睇他一眼:「忘了你也是活該,三年前便跑的沒個人影兒,一年前難得回來一趟,阿栩剛登基你便又走了,潯陽連你的面兒怕是都沒見著,能不同你生疏嗎?」

聽著太皇太后和舜王的談話,邵珩漸漸便想起來了些以前的事。她幼時受寵,隔三差五的便會被太皇太后或先帝接進宮裡,自然同皇家的人來旺密切些。安王表面上性子溫潤,實則難以接近,岑栩自八歲便被先帝派去了西北,因而同潯陽關係不錯的便是這位舜王岑玥了。

岑玥性子不羈,待她卻是好的沒話說,倆人有時候親密的跟親兄妹一樣。不過好歸好,這舜王和她三哥邵宋一樣,年紀稍稍大了些便總愛四處遊歷,後來便不經常見面了。

不過他每次回來,兩人還總是能玩到一起去。

邵珩本就是那愛玩的性子,有時候也會想要跟著三哥、舜王他們出去玩兒,奈何長公主不肯,說她一個女兒家出去晃悠著不安全,總愛把她圈在家裡。

她無可奈何,每每舜王回來便少不得圍著他問東問西,舜王講故事幽默風趣,邵珩聽了總會有身臨其境之感,便越發喜歡纏著舜王聽故事了。

想著記憶裡的事情,邵珩面對舜王時不免親切了許多:「我三哥呢,可回來了?」

舜王挑眉:「你這小丫頭,你小舅舅在這裡半天了不見你關心兩句,怎麼一張口就是你家三哥啊?」

邵珩蹙了蹙眉頭:「什麼小舅舅啊。」和自己哥哥年紀差不多的,偏偏總愛纏著人家叫舅舅,她實在不喜歡這樣稱呼,搞得自己在他身邊真成了個小毛孩子。

「你娘安福長公主算是我母后的養女吧,也就算是我的姐姐,那你叫我舅舅不是很正常嗎?」舜王說著,雙手托腮對著邵珩一臉笑意,「乖,叫聲舅舅來聽聽,你聽話了我就告訴你邵宋回來沒有。」

邵珩懶得理他,轉而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我三哥應該也回來了,那我可不可以回去看看他啊,我都一整年沒見過他了。」

太后聞此有些不太捨得:「你才剛住兩日,若是走了哀家怎麼捨得?」

「現在不是有舜王陪著你呢嗎?」邵珩說著求救地看向一旁坐著的舜王,見他眼睛故意往別處看,彷彿不知道自己在對他使眼色一般,邵珩頓時有些無奈,卻又只得咬牙笑著,裝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小舅舅,你說呢?」

這個岑玥當真可惡,剛回來便要佔她便宜。

舜王剛低頭喝了一口綠豆湯,聽到這聲軟糯糯的「小舅舅」嘴裡的湯差點兒沒從鼻子裡噴出來,他猛地咳了幾聲,忙拿了帕子擦著。

太皇太后見了心疼地拍著他的後背:「你這孩子,喝個綠豆湯也能嗆到,真是的,也不慢著點兒。」

邵珩在心裡暗笑他活該,面上卻也一臉關懷:「小舅舅,你沒事兒吧?」

舜王看了眼身旁那個努力憋著笑意的小丫頭,轉而對著太皇太后道:「母后啊,潯陽說得對,我這不是回來陪你了嗎,邵宋難得回來了,怎麼著也得讓人兄妹親近親近才是。漪寧姐和丞相想必也盼著潯陽回去一家團圓呢。」

太皇太后聽著有理,便也不再多說,只道:「那就等用了晚膳再回吧,這大白天的太陽毒,別曬壞了。」

「不用那麼急。」舜王打斷太皇太后的話,繼續道,「等明日邵宋來給陛下請安時順便把她接回去就是,如此也就兩省了。」

邵珩聞此略微有些驚訝:「我三哥為什麼要向陛下請安?」她記得三哥並不是朝中官員,也無功名在身,若只是尋常的官宦子弟,應當沒有入宮面聖的規矩吧?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三哥同我還有陛下的關係可不是你這小丫頭片子能懂得的,想當年我同你三哥在外遊歷,你三哥還做過陛下軍營裡的軍醫呢,我們可是患難之交。」

聽舜王說起外出遊歷的事,太皇太后不免又絮叨兩句:「你也是的,都不說消停兩日,整年整年的往外面跑,娘現在也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保不齊哪天就沒了氣兒,到時候若是想見你一面,找都沒地兒找去。」

舜王聞言神色變了變,討好地起身站在太皇太后身後為她揉捏肩膀:「母后,好端端的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您洪福齊天,定然會長命百歲的。」

難得被自己這小兒子伺候著,太皇太后也很是受用,整個人笑得合不攏嘴:「你呀,盡會在我跟前耍嘴皮子,你若真孝順,自今日起便老老實實待在這長安城裡好好陪陪哀家,再娶個王妃給哀家生個孫子,哀家也就不愁你什麼了。」

「母后不是有阿栩和阿楊兩個孫子了嗎,還急著要什麼孫子,還是盼著他們倆給你生個重孫的好。」

說話的功夫,御醫過來幫邵珩看了看腳上的傷,又交給朱雀按摩的法子,只說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太皇太后聞此,才算是放下心來。

* * * * * * * * * * * *

到了用晚膳的時間,岑栩和安王一起過來長樂宮向太皇太后請安,長樂宮裡難得熱鬧了一回。

飯桌上,邵珩瞧著太皇太后左手邊的舜王岑玥,再看看右手邊的岑栩和岑楊,一個兒子並著兩個孫子,竟然也是三代同堂呢。

舜王是個多話的,飯桌上自然也沒閒著,有他喋喋不休地講些外面遊歷的趣事兒,這一頓晚膳下來氣氛倒是格外融洽,素來冷著一張臉的岑栩也難得緩和了神色,偶爾與他聊上兩句。

用過午膳,岑栩和岑楊難得沒有如往常一般早早地離開,反倒是又在這長樂宮多坐了許久。

幾人閒來無事,舜王便笑著提議道:「許久不見你們兄弟兩個,今晚咱們手談一局如何?本王一個人讓你們兄弟兩個。」

安王聞此俊逸的臉上勾勒出一抹淺笑:「皇叔還是對自己的棋術這般自信,不過這一年來本王也在這棋藝上頗有研究,皇叔想一人對付我們兩個,只怕未必會贏。」

「是嗎,本王可是許久不曾遇到敵手了,若今晚你倆真能讓我盡興,我把這簫贈與你如何?」

舜王說著從腰間解下一支玉簫,那玉簫通體碧玉無瑕,晶瑩通透,中央有著一片拇指蓋大小的嫣紅,宛若綠草叢中開出的嬌美之花,耀眼而刺目。上面雕刻著一對兒盤旋而舞的鳳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邵珩雖不太懂這個,但一看便知是好東西。

安王最擅吹/簫,好的玉簫自然見過不少,但瞧見舜王手裡的這支明顯眼前一亮:「這簫……」

舜王笑了笑:「沒錯正是前朝被譽為『簫公子』的馮子玉的貼身之物,據說這上面的一點嫣紅乃是他的血滴落這玉簫之上,滲入其中的。馮子玉死後他的簫也不知去向,不過前段日子被我湊巧遇上,因緣巧合之下便到了我手中。」他說著看向目光一直盯著那簫的安王,「怎麼樣,這賭注可是不小吧?」

岑栩知道,皇兄已經苦苦尋找此玉簫多年,如今眼看著就在眼前,自然想幫他贏回來,便對著一旁守著的康順道:「去御書房取朕的翡翠棋子過來。」說完又扭頭看向舜王,「皇叔若是輸了可莫要賴賬才是。」

岑玥聽了這話很是不滿:「你當你皇叔是那三歲孩童,說話不算話嗎?若你們二人真能聯手贏了我,這玉簫自然予了你們。」

邵珩同太皇太后在一旁的黃花梨山水紋金漆軟塌上坐著,聽到他們三人的談話在太皇太后耳邊小聲道:「舜王一個人對安王和陛下兩人,這不是明擺著要輸嗎?」

太皇太后笑道:「那是你不知道玥兒的棋藝,幼時他一個人對安王和雁王兄弟兩個,便從來沒有輸過。連先帝在世時都誇讚他的棋藝長安城裡找不到對手呢。」

提及雁王,太皇太后臉上的笑意淡了淡,禁不住又嘆息一聲:「先帝子嗣稀薄,統共才三個孩子。雁王是長子,年少時瞧著是個乖巧的,卻未曾想竟做出這等犯上作亂之事來,平白丟了性命。」

說話的功夫,康順拿了岑栩的翡翠棋子進來,邵珩聽得那邊熱鬧,一時好奇也湊了過去。

卻見那黑白棋子分別是由墨翡和白翡製成的,晶瑩圓潤,手感光滑,看似黑白分明,卻又宛若透明一般,一看便知是翡翠中的上品。

舜王伸手抓了抓那棋子,很是滿意地點頭:「不錯,對弈就該用這樣的棋子,心情才會愉悅。」

「那咱們開始吧。」安王道。

舜王看向邵珩:「潯陽給我做參軍如何?」

邵珩原本正好奇地把玩著手裡的翡翠棋子,聞此詫異地抬頭,隨即便笑了:「你確定?」

舜王道:「我聽你二哥說你近日很忙啊,又是學下棋,又是學畫畫的,勤奮的很,如今有個學習的機會難道還不好好把握?」

邵珩見他有意指點自己一二,自然是樂得接受,忙歡歡喜喜的搬了繡墩兒過去坐著,一副好生聆聽教誨的架勢。

此時舜王和安王相對而坐,岑栩在安王旁邊的玫瑰椅上坐著,如今邵珩往這邊一坐恰巧便與他並肩了。鼻間不時傳來那股清淡好聞的花香,岑栩心頭泛起一絲漣漪,不由得握了握拳頭。

狀似不經意的斜眸看去,卻見她今日著了件粉紅色的桃花折枝寒煙裙,頭上插了支紫雀銜珠步搖,面容白皙,雙頰微紅,櫻唇輕抿,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頸間留下一大片雪嫩的肌膚,有型的鎖骨優美而迷人。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湧上心頭,恍惚間,他竟有些懷疑夢中的那名女子,還有夜裡的那條蠶絲被會是她。

邵珩莫名覺得身旁的岑栩好似在望著自己,她身形微頓,以為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下意識扭頭望了過去。

然而,並沒有如她預期的那般撞上岑栩的目光,他優雅端正地坐在那裡,一臉認真地望著已經開始的棋局,偶爾眉心微蹙,倒像是在認真思考的模樣。似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他驀然扭頭望了過來。

二人四目相對,邵珩不由嚇了一跳,匆忙別開了臉去,一顆小心臟撲通通的跳動起來。

岑栩面無表情的收回目光,心中暗自思索著,不一樣的聲音又如何會是同一個人呢,定是他想多了吧。

至於這花香,喜愛瓊花之人那麼多,興許……只是巧合。

高手過招,邵珩起初還能看明白一點,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便有些撐不住了,絲毫不明白他們下的是什麼,甚是無聊地捂嘴打了個哈欠。

舜王剛落了一子,見此不由笑她:「看來,你的棋藝實在有待長進,指著你做參軍我這玉簫鐵定是要輸了。」

「我還沒開始學,自然稱不上有什麼棋藝。」邵珩如是說著,她上一世還是邵珩的時候便不學無術,雖說後來在喬第的身體裡待了三年,可不過三年而已,能成什麼氣候?

邵珩漸漸覺得有些犯困,昏昏沉沉間便歪倒在了一張堅硬又有彈性的靠背上,很快不省人事。

等她醒來的時候屋裡已經掌了燈,外面夜色深沉,寂靜無聲,她揉揉眼睛,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醒了就趕快起來,朕的胳膊都要被你靠麻了。」

冷冷淡淡的聲音使得邵珩一個機靈,飛快地坐直了身子,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倒在岑栩的肩上睡了許久,頓時面露羞赧:「我……」

岑栩瞥了她一眼,並未理她。其實他也說不上來方才她靠過來時為什麼沒有推開她,或許是因為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氣味兒讓他生了憐惜吧。不過,肩膀雖然給她靠了,他權當做是兄妹之誼,並不希望她誤會什麼:「下次再睡便回房間。」

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邵珩沒有答話,只木訥地點了點頭。

舜王笑望過來:「小丫頭,你可真有意思,我們都結束了你才醒過來。」

邵珩看了看安王手中把玩著的玉簫,問:「你輸了?」

舜王聳肩:「輸了。」

邵珩嗤笑:「方才太皇太后還誇你棋藝無人能及,也不過如此嘛。」

安王道:「皇叔的棋藝的確了得,一人對我們兄弟二人,最後卻只輸了半子,小侄佩服。」他說著對舜王抱了抱拳。

舜王笑道:「本王確實沒想到你們倆的棋藝如此突飛猛進,看來陛下在百忙之中也未曾落下啊。」對於這個侄兒他還是佩服的,當初打仗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如今做了皇帝又將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原以為他平日裡那麼忙不會有功夫研究這個的。

岑栩道:「半子算不得贏,皇叔既然把玉簫給了皇兄,這翡翠棋子便當作朕送給皇叔的了。」

「這可是你的珍愛物,當真捨得?」舜王這般說著,卻已經迫不及待地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回自己手邊的棋壇裡。

他收完了棋子,將它遞給了一旁的邵珩:「喏,現在這副棋是你的了。」

「給我?」邵珩目瞪口呆,卻沒敢伸手去接,因為她明顯看到岑栩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這麼好的一副棋,卻被他隨隨便便送給自己這麼一個行外人,如此暴殄天物,岑栩的心怕是在滴血吧。

見她不接,舜王卻硬塞給了她:「拿著,陛下給了我這就是我的,我要給你誰敢說個不字?恰好你如今不是要學棋嗎,這副棋給了你,可得好好學。怎麼樣,還是小舅舅疼你吧?」

邵珩硬著頭皮接下,根本不敢抬頭去看岑栩此時的表情。

好在岑栩並未說什麼,安王得了玉簫,他們兄弟二人也就雙雙回去了。

邵珩抱著那副棋,不由嘆道:「陛下倒是挺重情義的,拿自己最珍愛的棋子幫安王交換玉簫。」

舜王此時有些餓了,拿起一旁的玫瑰杏仁糕吃著,道:「人家可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親兄弟。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陛下重情重義倒是真的,以前在外打仗沒有哪個將士們不說他好的。」

「你輸了沒想到還挺高興的。」

舜王瞥她一眼:「你覺得本王的技術會輸嗎?術業有專攻,安王和陛下的棋藝的確了得,但你小舅舅我可是吃著飯都在研究棋術的,若我不讓他們,怎麼可能讓他們兩個贏了去?陛下行兵打仗很厲害,治國安民也很有手段,不過這棋藝嘛……想贏我起碼得再加上一個他。」

「你這麼厲害?」邵珩半信半疑。

「那還用問?我跟你說,你小舅舅我現在也就這麼點兒拿得出手的本事了。若是說起來,在這長安城裡能同你小舅舅我一較高低的,也就那麼一個人。」

「誰啊?」邵珩起身在安王方才坐過的地方坐下,雙手托腮好奇地看著他。

「佟湛。」

邵珩聞此倒是不怎麼意外,很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據說我湛大哥的棋藝的確了得,他還說要教我來著,不過一直還沒有機會。」

「對了,今日在御書房,你偷陛下的被子做什麼?以前也沒發現你有這習慣啊。」舜王突然岔開了話題。

邵珩臉上的表情僵了僵,隨即捧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我聽說那條蠶絲本是天南國的貢品,很是稀有,今早上向太皇太后討要,結果太皇太后給了陛下,我只好偷偷跑去看看。」

「所以這一看就喜歡的不得了,就想偷偷帶走了對吧?」

舜王這麼說她有些不高興了,她以前可從來沒做過偷人家東西的勾當,若非那被子對她很重要她怎麼可能去偷呢。不過,她覺得若解釋起來可能越描越黑,索性權當默認了。

見她不說話,舜王不由笑了:「不就一條被子嘛,我去幫你討回來,陛下還能小氣到一條被子都不捨得?」

邵珩壓根兒不信他能辦得到:「太皇太后開口都不行,何況是你呢?」

舜王站起身來:「你可莫要小瞧了我,再怎麼說我和陛下還有從小玩到大的交情呢,沒準兒真給了呢?你在這裡等著,我去去就回。」

邵珩見他果真要去,趕緊又道:「那你可千萬別說是我要的。」

舜王應聲徑直走了,邵珩在後面笑的樂開了花。

若舜王能幫他吧這件事辦了,今後天天讓她叫舅舅她都願意!

* * * * * * * * * * * * *

御書房

「不行!」岑栩聽了舜王的話直接反對,絲毫沒有緩和的餘地。

舜王也是沒想到岑栩會這般堅持,略微驚訝了一瞬,隨即道:「一條被子而已,不至於吧?」

岑栩認真地望向他:「御書房裡什麼東西你想要朕都可以賞給你,只那條被子不行。」

「為什麼,莫非那被子還成精了不成?」

岑栩神色變了變,沒有回他。

「這應該是第一次本王找你討要東西吧,你怎能拒絕的如此乾脆?」舜王鍥而不捨。

岑栩想到了什麼,旋即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方才那翡翠棋子你給了潯陽公主,這被子莫不是……」

「不是,被子是本王自己要的,跟她沒關係。我是聽說這被子冬暖夏涼,能驅邪避災,我這種人天天在外面到處跑,或許這被子能保護我呢?」

「這只是一條再尋常不過的被子,予了皇叔也是無用。」既然知道了被子是自己夢中的女子,他說什麼都不會予了旁人的。

「我可是跟你上過戰場,同甘共苦過的,何況我還是你皇叔。」舜王心裡也是奇了,既然是條普通的被子,潯陽急著要,陛下又堅決不肯給,實在太不正常。

岑栩卻懶得理他了,只埋頭繼續看著自己書案前的奏摺,不再言語。

舜王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是無用的了,只得嘆息一聲轉身要走。

「等等!」

被岑栩突然喚住,舜王只當有了希望,笑著回頭,還未開口便見岑栩神色認真地望著自己:「當真不是潯陽郡主讓皇叔來向朕討被子的?」

「當真不是,本王發誓!」他說著舉起右手一本正經。

岑栩眸中神色斂去,繼續低頭批閱奏摺:「皇叔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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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邵珩一覺醒來時岑栩已經睡下了,自己就躺在他的身邊。他一直平躺在榻上閉著眼睛,看上去好像是睡著了,不過眉頭依然緊鎖著,像是有什麼煩心事的樣子。

他不說話,邵珩也不刻意發聲,也跟著閉了眼睛打算繼續睡。

就在她迷迷糊糊就要睡著的時候,岑栩卻突然側過身來看向她:「你和潯陽郡主……是什麼關係?」

邵珩心頭一顫,佯裝鎮定地回答:「沒關係啊,潯陽郡主是誰?哪個王爺的女兒嗎?」

岑栩那雙漆黑的眼瞳越發深沉了些:「你連溫中發生時疫都知道,還會不知道潯陽郡主是誰嗎?還是說,你在心虛。」

邵珩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卻強自鎮定著:「……溫中的事是大事,所以我知道,可是你說的那個潯陽郡主不過是長安城裡一小小女子,我怎麼可能放在心上呢,對吧?」

「是嗎?」岑栩認真地盯著那被子凝視片刻,隨即長嘆一聲,「罷了,不認識就睡吧。」

他說著,逕自轉過身去。

邵珩整個人鬆了口氣,也閉了眼睛繼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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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她才剛剛起來,雪鳶便開開心心的進來稟報:「郡主,三公子來接您來了。」

「三哥來了?怎麼這麼早?」邵珩說著急急的便下了榻,雪鳶忙上前扶著她,「郡主慢點兒,三公子這會兒在太皇太后那兒請安呢。」

邵珩坐在妝奩前由著雪鳶為自己梳頭,雪鳶想著方才見到邵宋的樣子,一臉的崇敬之色:「奴婢覺得公子又長高許多,瞧上去也比以前越發英俊了呢。」

朱雀端了水盆進來聽到這話禁不住笑她:「瞧瞧這話,怕是恨不能整日黏在三公子身邊呢。」

雪鳶聽得臉上一紅:「哪有,三公子這樣的人物我也就只能看看的份兒了。」

邵珩聽著二人相互揶揄著,心裡格外激動。三哥,她有多久不曾見過三哥了呢?當真是好久好久了。

想到這裡,她不免催促一句:「你快點兒。」

雪鳶見她這急切勁兒,禁不住笑了:「好,奴婢這就盡快給郡主梳好發。」

待邵珩梳洗過後去了太后宮中,一跨過門檻便看到玫瑰椅上坐著位風度翩翩的俊秀公子,一身月白色雲紋袍子,墨發高束,五官精緻,眉清目秀,與太皇太后談笑間唇角勾起一抹淺笑,一雙有神的桃花眼中似有波光流轉,當真是美極。

邵珩看得呆愣了一會兒,這才想到上前給太皇太后行禮,太皇太后笑道:「趕快起來吧,你哥哥都等了你大半天了。」

邵珩甜甜地喚了聲「三哥」,邵宋站起身來對著太皇太后施了禮就要帶妹妹回去,太皇太后原本還打算留他們用了早膳,又想著待會兒天該熱了,也便放他們回去了。

出了長樂宮,邵珩這才問道:「三哥這次回來打算何時走?」

邵宋道:「年前應當是不走了,年後如何,那便等到時候再說。你這丫頭,一年不見倒是又長高了不少。我聽娘說你病了一陣,看上去的確是消減了。」

邵珩見到多年不見的哥哥心中格外親切,笑著捏了捏自己的臉蛋兒:「哪有,我最近吃的可多了,都又補回來了呢。」

邵宋寵溺地揉了揉妹妹的腦袋:「胖些好,女孩子胖嘟嘟的才可愛。」

邵珩撇撇嘴:「三哥你對我是這樣說的,若娘親將來給你說個胖乎乎的媳婦兒過門,看你還說不說這樣的話。」

邵宋好看的眉頭擰了擰,隨即道:「旁人是旁人,怎麼能和我們的潯陽相比。再者說了,莫非你還怕自己吃胖了嫁不出去?對了,說起這個,我一回來娘便嘮叨起給你說親的事兒來了。」

他說著停下來望瞭望已經超過自己肩膀的妹妹,點點頭:「十四歲了,是到了訂親的年紀了。」

邵珩對此不以為然:「二哥和三哥連嫂子都沒娶呢,娘都是瞎操心我的事兒。她心裡呀,還是更盼望著你和二哥趕快成親。」

見妹妹把這事兒扯到了自己身上,邵宋轉移了話題:「你這麼野的性子整日悶在家裡,怕是都憋壞了,過段日子等入了秋天氣涼爽些,帶你出去玩兒。」

邵珩聽了此話果真高興,笑著點頭:「好啊,我都好久沒出去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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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丞相府,邵珩一進門便急乎乎的飛回了家向著萃韻堂跑去,邊跑邊喊著:「爹,娘,我回來了!」當知道了自己上一世的身份之後,她如今再回家來心情到底是和以往不同了,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爹娘。

邵宋看她歡快地像個小麻雀,在後面囑咐著:「慢些跑,別摔著了。」爹娘都說妹妹自生病以來性子比以前安分了不少,可他瞧著倒是沒什麼兩樣,還是那冒冒失失的性子。怕是前段日子病未好全,懶得動彈,爹娘產生了錯覺吧。

萃韻堂裡,因為常年在外的兒子回來了長公主心裡高興,妝容也比之以前用心了些,邵丞相下朝回來瞧見那嬌滴滴的美人兒難免動情,抱著她坐在大腿上說了不少貼心話兒,說著說著便不由自主的動起手來。

這廂夫妻二人正是難捨難分,長公主的衣裳也鬆鬆垮垮的似要被丈夫給剝落下來,乍一聽到外面傳來女兒的聲音,夫妻二人都是一怔,長公主匆忙推開了丈夫站起身來。

一邊匆忙攏著衣襟,一邊沖丈夫抱怨:「都是你,大白天的沒個安生。快瞧瞧,我的發髻可亂了?」

邵丞相起身又抱著妻子親了一口:「夫人放心,端莊著呢。」

她羞惱著推開那一臉壞笑的男人,又不太放心的照了照鏡子,這才開門出了內室。

剛巧,此時邵珩也已經跑了進來,長公主笑著沖女兒伸出手來:「潯陽回來了,快到娘這兒來。」

邵珩見到長公主心上一暖,直接便撲進了她的懷裡:「娘,女兒好想你。」聞著娘親身上的味道,她的鼻子有些泛酸。長公主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脂粉的氣味兒,反倒像是身上自帶的一般,邵珩貪婪地嗅著,將臉埋在她的懷裡。

長公主憐愛的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又將女兒拉開來,拿了帕子給她擦汗:「瞧瞧你這滿頭大汗的,也不慢著點兒。」

在長公主為自己擦汗的空檔,邵珩瞧見了自家娘親那紅的宛若櫻桃一般的耳垂,還有那粉撲撲的雙頰,又想到方才她看到大白天的長公主關著內室的房門,上一世經過人事的她頓時知道了大概。

下意識的,她後退一步,佯裝不知的問道:「娘,爹呢?」

「爹在這兒呢。」毫無意外的,邵丞相跟著從內室走了出來,風度翩翩,氣宇軒昂,倒是瞧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邵丞相笑著過來揉了揉女兒的腦袋:「可算是回來了,你剛走你娘便一直絮叨著,怕你不懂得照顧自己,病才剛好再損了身子。」

「怎麼會,縱使女兒粗心,太皇太后、金嬤嬤、銀嬤嬤她們也會很細心的照顧女兒的。」

「說的是,太皇太后疼你,自然捨不得你受了委屈,你娘是母女連心,記掛著你呢。」邵丞相這話雖是在同邵珩說,但目光時不時地看向千嬌百媚的妻子,眉宇間滿含柔情。

爹娘感情好,邵珩抿著唇心裡偷樂,也不願在此打擾了他們親近,便道:「我三哥怎麼還沒過來?」

「你二哥和湛大哥在前廳等著你們回來用膳呢,你三哥應當也過去了。」邵丞相道。

邵珩聞此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先去找他們,爹娘你們快點兒過去用膳。」她說完歡快地轉身跑了。

長公主見此不由在後面喚她:「你這孩子,慢著點兒。」

邵丞相倒是很樂意的模樣:「隨他去吧,宋哥兒難得回來,讓他們兄妹幾個好好聚聚,咱們待會兒再過去。」他說著一彎腰便將妻子打橫抱了起來。

長公主嚇了一跳,抱著他的脖子瞪他:「別鬧,青天白日的,再不過去他們該急了。」

邵丞相粗沉著親吻她的脖子:「箭都上弓了,哪有收回來的道理。他們那麼久沒見,自然有著不少話要說,咱們倆過去了反倒不自在。讓他們幾個孩子先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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