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方明茗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當江則靈的跟班時，根本就不用上繳零花錢。江則靈自己手裡零花錢根本就多得用不完，反過來還會給她們這些跟班一點呢！

　結果江則欽居然要她上繳零花錢？他自己雖然因為私生子的身份不受旁人待見，但江總可是很看重這個唯一的兒子，零花錢肯定不會給少，為什麼還要覬覦她那份？

　方明茗的拒絕和質疑都完完整整體現在臉上，但她不敢說。

　江則欽很好心的和她分析了一下原因：「當我跟班是你主動找上來的，而之前你的所作所為，就不用我多說了，你真以為我會真的百分之百相信你說的？」

　她嘴硬道：「但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就把你身上的所有錢都交給我，根據你的表現，由我決定給你多少。」江則欽笑了笑，「如果你能從江則靈那邊或者你爸媽那裡多套到幾個有用的情報，我還可以給你超過五十的數目。」

　這個世界，錢是萬萬不能少的。早知道江則欽想這樣，她剛剛一定不會老實告訴他自己一天的零花錢數量。可是現在已經晚了，她家裡人一天給她五十已經是極限了，她不可能再向家裡多要。她又沒有自己的小金庫，難道以後只能每天向他討要錢？

　想到這裡，方明茗內心十分抗拒，忍不住反駁：「可是我要用錢，學校裡要打點肯定要用錢的啊。你讓我在江則靈那邊當臥底，我肯定要有資金來支持的！」

　「我沒有和你商量。」江則欽表情寡淡，「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我可以讓你當我的跟班，前提上繳零花錢並當一個稱職的跟班，不要我說一句頂我十句。二，你可以滾了。」

　說完後，他把十元紙幣重新放回書包裡，繼續看向電腦屏幕，不再和方明茗多說。他也是看出來了，方明茗這種人，給點面子就能順著桿子往上爬。這才沒幾個小時，就已經和他反抗過多少回了？這是當人跟班的態度？她在江則靈那邊也是這個德行？

　方明茗握緊雙拳，猶豫了一會兒，才從旁邊的位置拿起書包，把自己的所有錢都掏出來了。

　她看著手裡的二十五塊錢，依依不捨的放在他桌前。

　說是有兩個選擇，但其實根本就沒有選擇。現在的情況，她除了投靠他，把零花錢給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江則欽，真特麼不是人！可悲的是，她還要湊上去。可惜沒事，忍一時榮華富貴接踵而來，等以後，江則欽發達了，她也混成他的得力幹將了，錢還會少嗎？

　「把你微.信和支.付.寶的餘額也轉給我。」江則欽看了看手邊的錢，「不要讓我發現，你身上除了我給的外還要其他數額的錢。否則，我不缺跟班。」

　這含義很明顯了。

　方明茗捏緊了手機。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當初知道小說的結局後，第一反應是去巴結江則欽呢！她為什麼想到的不是結合江則靈直接趁江則欽如今還沒什麼實力的時候，踩死他呢！如果這樣的話，她也不會落得身無分文的境地。至少跟著江則靈，不會有物質上虧損！

　可是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她打開微信，拖長了哭腔：「我沒有你微信……」

　江則欽伸出手，掌心向上。

　她猶豫了一下下，他便不耐煩的掃了一眼。

　她趕緊把自己的手機奉上。

　江則欽把兩人的支.付.寶好友和微.信好友加上，在加微信好友時，看到她和我是點心我很甜的聊天框。

　「俞心點和你不是不對盤？你們微信上有聯繫？」他隨口問道。

　方明茗聽到後條件反射就去奪手機。她今天早上剛和俞心點聊過要和江則欽道歉的事情，具體聊什麼因為有些是她當場瞎編的她也忘了，不知道和今晚與江則欽說的有沒有什麼出入。如果有出入，那就慘了！

　江則欽反應很快，在方明茗撲過來的時候，右手把手機舉高，左手做了個防禦的姿勢，擋住了方明茗。

　方明茗上半身掛在他的左手手臂上。她伸出雙手想要去夠手機，但離高高舉著的手機離了十萬八千里。

　她抬眼望去，發現自己和他離得很近。是偶像劇中男女主隔著的距離，剛好可以看到對方的臉，能感受到對方的點點呼吸，鼻尖還能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

　然而方明茗一點都不覺得曖昧，她覺得很嚇人。

　江則欽看她眼神明顯是探究著什麼。她剛剛奪手機的動作實在是太大了，把她的虛心完美的表達了出來。江則欽不懷疑什麼才有鬼。

　方明茗手忙腳亂的離開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神情無比沮喪。

　江則欽看了她一眼，點開對話框，開始翻看聊天紀錄。

　她斜著眼看著，想阻止又知道肯定阻止不了，只能認命的聳拉著頭，等待會他問的時候再見機行事。

　江則欽看得很快。

　走馬觀花的看了一會兒，把手機扔還給她。

　方明茗連忙接住手機，悄悄覷著他的神情。

　江則欽剛好撞破她偷偷摸摸的眼神，心裡有點好笑，但面色沉重如水：「你自己交代吧。」

　如果他問，她還能有方法去回答。但是要自己交代的話，就有點難說了。

　她抿了抿唇，不過她也不怕。她組織了一下語言：「對不起啊，之前我幫著則靈姐，啊不，江則靈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俞心點阻止過我，我也沒聽她的。以後一定不會這樣的了，真的！」

　「就這些？」

　方明茗心內猶豫，但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嗯了一聲，轉頭繼續自己的事情。

　方明茗鬆了一口氣，趕緊刷了一下自己的聊天記錄。

　還好還好，果然同一個腦子，對不同的人編的話也是差不多的。她早上和俞心點說的，和剛剛對他說的第一版差不多嘛。

　她如釋負重，把餘額裡的錢全部轉給了他。

　「轉好了。」她道。

　江則欽動了動，將放在桌前的二十五拿走了十五，把剩下十塊留在了原地：「去找阿奎買吃的吧。」

　方明茗覺得此刻自己的表情肯定是無比屈.辱的。

　明明是她自己的錢，卻給她一種是他施捨的感覺。好像自己就是一條狗一樣的……

　其實也沒差了，她心酸的嘆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拿著錢起身，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阿奎是誰？」

　「前台。」

　「哦。」她走向前台。

　江則欽看著她的背影，搖頭。

　奇怪的女生友誼。

　阿奎趟在搖搖椅上，一邊搖著一邊閉著眼睛。

　方明茗其實也有點怕這個阿奎。這個阿奎給人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他身上穿著舊棕色的衣服，感覺髒兮兮油膩膩的。他的頭髮劉海留的很長，遮住那雙沒有精神看起來空空洞洞的眼睛。而且似乎很長時間沒洗了，頭髮很油。

　但是再可怕也不會比江則欽可怕。

　她咳了咳，叫道：「你就是阿奎嗎？我想買點東西。」

　沒有反應，阿奎依舊躺著，搖著，十分投入。

　這是做生意的樣子嗎？雖然說他看起來就不像做生意的。可是也不能這樣視若無人啊？

　他根本就沒睡著，還在搖著椅子呢！會聽不到她說話嗎？誰睡著了還會在睡夢中搖來搖去？還以為自己是搖籃嗎？他故意的也太明顯了！

　她站了一會兒，終於有點生氣了。

　想之前，給她方明茗氣受的最多也就是江則靈那幾個，其他人，哪個不對她客客氣氣的？

　為什麼要對她客客氣氣的呢？除了江則靈有一部分原因外，也因為大家普遍覺得小人難防，對方明茗這樣的人，最好就是客客氣氣別招惹就好了。否則惹一身腥，沒意思。

　結果今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氣。江則欽就算了，她之前惹過他，他想報復，也正常。

　可是這阿奎，她之前從來沒有見過，也沒有招惹過！結果她就在面前叫他，他還裝聽不見！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她看了看櫃檯的桌面，看到鼠標，想也沒想，拿起鼠標往櫃檯重重一砸。

　咚的一聲響，櫃檯桌面震動了一下，放著的筆都掉到了地上。

　這動靜有點大，電腦前的江則欽皺著眉抬頭。

　只見前台站著的方明茗插.著腰，對終於睜開雙眼的阿奎理論：「我剛剛叫你，你沒聽到嗎？」

　阿奎還躺著，把目光投在怒容滿面的小姑娘臉上。

　「沒有啊。」他無所謂的回答著，「我睡著了。」

　方明茗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你睡著了你還能搖椅子啊？」

　阿奎理所當然的點點頭：「能，小姑娘你不能嗎？」

　她抄起旁邊放著的半死不活的盆栽。

　阿奎終於站起來了：「小小年紀戾氣別那麼重。」

　她看著他的臉，臉上帶了點皺紋，但看起來不是很老，頂多也就二十九三十那裡。其實還挺帥的，雖然不是很高，大約只有173左右，但她的很多同學會喜歡這種頹廢的大叔款。

　人都是外貌動物，方明茗也是。她也沒剛才那麼生氣了，把盆栽給放了回去，嘀嘀咕咕的：「說的自己七老八十一樣的。」

　阿奎走了一步，懶洋洋的靠在旁邊的牆上：「有事？」

　她咳了咳：「我要買吃的，你這裡有什麼？」

　阿奎道：「我這只有四樣東西，方便麵，冰啤酒，常溫啤酒，煙，你要什麼？」

　方明茗瞪大了眼睛，末了勉強道：「方便麵。」

　阿奎走到後面的櫃子旁，打開了櫃子，拿了桶方便麵，遞給了她。

　她把十塊錢遞過去，等他找錢。

　阿奎收了錢，重新趟回搖搖椅上。

　她叫道：「你還沒找我錢呢。」

　他閉上眼睛，一臉享受：「這裡的物價隨我心情。你的，剛好十塊。」

　方明茗又想拍桌子了。

　她現在可是身無分文的，一毛錢都是錢啊。

　可是她又想了想，現在的錢也不是她的錢，找了零回去還要給江則欽。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她甜甜得道了聲謝：「那謝謝啦，阿奎哥，晚安好夢。」

　畢竟可能下一次還要打交道，把關係弄僵了不好。

　阿奎搖椅子的頻率頓了頓。

　方明茗沒注意，撕開包裝袋，在旁邊的飲水機泡好了泡麵，坐回了江則欽旁邊。

　她拆開勺子剛想吃，但想了想，狗腿的問了一句：「江哥，你餓嗎？」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

　她嘿嘿笑著：「叫你名字顯得我不夠尊重，欽字又不太好叫。」

　買個方便麵就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這小強般的生命力。他心裡感慨了一下，算是默認了她的稱呼：「有人的時候別這麼叫。」

　方明茗比了ok的手勢，低下頭開始吃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