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登入嗎?
(-3-)是不是要下跪求你們?
趕快為了可愛的管理員登入喔。
登入可以得到收藏功能列表
還能夠讓我們知道你們有在支持狂人喔(*´∀`)~♥
《婀娜王朝》第18章
第18章 苦海冤坑

 嬤嬤在前面引路,見她駐足,陪著笑道:「大人快別看了,這院子出了事陰氣重。您是千金萬金的姑娘,千萬別克撞了什麼。」

 星河聽了莞爾,「我來辦案子,不能忌諱那些。這院兒既然出過事,為什麼不叫封起來?」

 嬤嬤是個多嘴多舌的人,絮叨著:「原是要封的,不是案子還沒結嗎。況且一個地方久不住人,沒鬼且招鬼呢,我們主子下了令,越性兒叫幾個嬤兒進來看屋子。」

 她聽完長長哦了聲,復又看了眼才舉步前行,「到底屋子髒了,讓人進來住,心裡不怕麼?」

 嬤嬤囫圇一笑,「咱們這號人,哪講究這個!主子讓幹什麼就干什麼。」

 她點了點頭,「倒也是的。好在有二爺照應,府門裡還不算冷清。」

 這回嬤嬤再不順嘴閒扯了,只是提醒她過門檻,留神腳底下,徑直引進了公主的院子裡。

 星河抬眼看,畢竟是帝王家的女兒,就算自立門戶,該享受的待遇仍舊一點都不降低。公主府的正殿和王府一樣,都是銀安殿的等級,連同後面用來起居的院落,廊簷底下也有高規格的和璽彩畫。這樣寒冷的時節,即便萬物蕭條,公主府依舊紅牆碧瓦鮮亮異常。大到殿頂琉璃瓦,小到徑旁鵝卵石,沒有一處不是精雕細琢。

 大概為了彰顯公主的優雅,抑或是高二爺往來可以避人耳目,迴廊外側密密懸掛著檀香簾,從遠處觀望,裡頭什麼情形一樣都看不真周。難怪那幾個千戶夜探公主府,沒能深挖出類似「小叔子夜半慰寡嫂」之類的橋段。星河記得上回來時這簾子還沒有,入了冬的天氣裝竹簾,真沒有欲蓋彌彰的意思麼?

 再往前,將要到廊下時,裡面侍奉的女官迎了出來。捲起簾子,嘴上熱絡著:「宿大人來了?我們主子等您半天了,快請進吧!」

 宿家一向為簡郡王辦事,這個暇齡公主是知道的,所以她到這裡,還算受到了一點禮遇。

 星河道謝,登上台階入簾下,裡頭並不因為照不到日光就顯得陰涼。公主過冬的地方,地龍子火炕燒得旺旺的,殿裡又燃香,那香氣被熱氣一熏,濃得幾乎要醉人。可能極致的脾氣,才喜歡這樣極致的香氣,乍一嗅見,真叫人覺得頭暈。星河抬眼看,公主還在梳妝,倒也沒有假他人之手,自己蘸了口脂在指尖,一層一層地,將那嘴唇敷成了水紅色。

 銅鏡裡一雙妙目瞥過來,星河向她肅禮,「給殿下請安。」

 公主有條嬌脆的喉嚨,再尋常不過的語氣,到她嘴裡也獨具恃強的味道。

 「宿大人今兒怎麼有空上我這兒來逛逛?」

 星河含笑道:「臣還是為那案子,上回臣去鳳雛宮請安,昭儀娘娘的意思是快快結案。眼瞧著時候差不多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再來勞煩公主一趟,也就完了。」

 暇齡公主照舊上她的妝,這裡補上一點粉,那裡再敷上一層胭脂,連寡居的樣兒都懶得裝。那張臉,在黃銅鏡裡永遠是黃櫨色的,慢悠悠地應付她,「早早兒結了好,我這公主府都成了跑馬場了,你們控戎司進進出出,好看來著!」言罷一頓,又問,「宿大人眼下升了錦衣使了,宗女有個好歹都歸你管?」

 星河做小伏低地一揖,「全仗昭儀娘娘的賞識。」

 公主哂笑:「我看不盡然,你本就伶俐,若說非從宮裡挑個人出來任這差事,我也覺著宿大人最合適。既然要結案了,宿大人心裡可有成算?」

 星河道:「臣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畢竟關乎皇家體面,這個……府上人多,未必沒有那種心思歹毒的奴才,藉著伺候飯食的時機往菜裡下毒……」

 她說的時候,一直小心翼翼觀察公主的表情,很意外,竟沒發現一絲一毫的如釋重負。

 她只是點頭,「你說得很是,皇家體面要緊,拖著不結案,總不是個事兒。」

 星河道是,看了邊上侍立的人一眼,「臣有兩句話,想同殿下單獨回稟,可否請殿下屏退左右?」

 暇齡公主合上胭脂盒,精瓷相擊悠然脆響。抬起柔荑擺了擺,殿裡人領命,卻行退到了簾外,她這才轉過身來,平心靜氣望向她,「宿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星河也願意開門見山,「這裡只有殿下和臣,話不避人,駙馬遇害之前,是否與殿下有過爭執?」

 暇齡公主想了想,「你問的是哪一回?我們爭執的次數多了,連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那麼駙馬欲與殿下敦倫,殿下是否在寢室內……貼滿了駙馬高堂的名諱?」

 當著滿牆爹娘的名字還做得出那種事的,興許是牲口,任誰處在駙馬這樣的位置,都會又羞又憤。

 暇齡公主愣了一下,大約沒想到閨閣裡的事會被控戎司查出來。星河以為她會甩臉子,沒想到她卻哧地一聲笑起來,「宿大人究竟想問什麼?難道懷疑是我毒害了駙馬?換成你,想叫他死,還讓他死在自己府上?外頭天大地大,哪處溝渠不能填埋百十來個人,非讓他髒了我的地方。」

 要動手,自然不會是她親自動手,橫豎星河此來不過是敷衍一番,回頭好找推托之詞。

 她微頷首,「眼看到了年下,刑部和都察院的案子都要彙總起來,交承天門西南甬道十二處覆審。按例控戎司承辦的也要走一遍,但因事關公主府,臣瞧能不能儘量斡旋,請幾位主筆閉堂過審。只要人犯認罪,後頭的事兒就好辦了。」

 公主很稱意的模樣,「這是你們控戎司的拿手戲,一切有你,我自然是放心的。」

 死了一位駙馬,不論是否和公主有關,都沒有影響公主的心情。星河含笑應是,心裡只感到悲哀,怨偶到最後都是生死仇家,這世上的炎涼,人心早就捂不暖了。

 她略猶豫了下,復道:「臣和底下千戶在門外等候時,見高少卿從府門上出來,不知……」

 這話實在是不好問,可為了後頭好辦事,不得不去捅那灰窩子。

 暇齡公主這回倒沒有正面回答她,倚著妝台似笑非笑道:「我也聽了一個傳聞,說宿大人在太子爺跟前是獨一份兒,太子爺愛重宿大人得很呢。」

 星河道是,「臣是太子爺禁臠,不清不楚由來已久,其實已經不是新聞了……」

 暇齡公主沒想到她會反將一軍,一時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和她細談,忽然發現有個身影倚門而立,篾簾外早已站了好幾位嬤嬤,因為不敢回稟,一個個縮著脖兒,揣著雙手,滿臉又哀又怨的神情。

 公主和星河俱一驚,公主紅了臉,站起身賠笑,「二哥哥怎麼來了?」

 太子爺嗯了聲,「我來瞧瞧你,近來沒見你入宮,不知你好不好。加上今兒是宿大人第一回單獨辦案,我怕她唐突,不盯著不放心。」

 這話……前半句是敷衍,後半句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公主笑得諱莫如深,星河卻被雷劈了似的,心道他這時候出頭是什麼意思?她回頭就要辦高知崖了,他是唯恐暇齡公主不誤會宿家倒戈,有意來添油加火麼?

 「主子……」

 太子看了她一眼,「禁臠沒資格說話。」

 她不得不把話嚥了回去,這算又給揪著小辮子了,為什麼他總要在她威風八面的時候冒出來掃她的興呢。

 後頭自然沒有她吭聲的份兒了,她老老實實靠邊站著,看太子和公主粉墨登場,上演親兄熱妹的戲碼兒。雖不是一個媽生的,好歹同屬一爹,太子在不那麼熟悉的人面前,永遠可以保持高潔的形象。他囑咐公主:「事兒過去了,心裡別記掛著不放。也別聽那起子混賬的胡話,說身上有熱孝不能進宮,我東宮的門一直開著,你厭了就來走走,哥哥不能嫌棄你。」

 暇齡公主聽後大為感動的樣子,「多謝二哥,不瞞您說,我近來活著都沒什麼趣致了,外頭人指點,娘家又回不得,這麼下去好好的人都要給逼瘋了。」

 太子又是一通開解,皇兄虛情假意,皇妹賣慘抹淚兒。星河覺得瞧他們做戲,還不如瞧案頭上那隻西洋鐘,玻璃罩殼裡兩隻琺瑯鳥並肩站在一根黃金枝椏上,看著真是恩愛逾常。

 太子其實也沒那麼好的興致和這個不貼心的妹妹閒話家常,你來我往了幾句,公主不耐煩應酬,他也不願意再坐下去了。拍了拍膝頭,起身道:「成了,來了半天,該回了。你好好養著吧,自己身子最要緊。」

 暇齡公主站起相送:「哥哥難得上我這兒來,再坐會子吧。」

 太子說不了,「下半晌還有晤對,不得閒。」一面走一面把眼兒瞧星河,「你的差還沒辦完?不跟著伺候?」

 星河心裡苦悶,眨巴了下眼睛沖公主肅禮,「臣叨擾殿下了,臣告退。」

 公主微微頷首,看著她跟在太子身後出了院門,回身一笑道:「這麼個人物,太子跟前避貓鼠似的。」

 那廂太子走得很快,她不得不小跑著跟上。一路無話,出得公主府,那些千戶和番子都沒入他法眼,倒是一眼瞧見了對面胡同裡的樓越亭。

 堂堂儲君,沒有主動和人搭訕的必要,只需靜靜站著,自然有人過來請跪安。

 果然陰影裡守候的人知道無可避,上前來掃袖行禮,太子掖著手,聲氣兒很溫和,「樓將軍怎麼也在呢?」

 樓越亭是不卑不亢的脾氣,也沒有刻意找藉口的必要,一板一眼回稟:「臣是受樞密院副使所托,公主府畢竟不是等閒之地,擔心宿大人不能全身而退,特在外候著。」

 太子意味深長地點頭,「宿星海為這妹子操碎心了,恰好孤也是,所以很能夠體會他的心情啊。」

 所有人都在品味太子話裡的含義,這句「孤也是」,到底是指他像個哥哥一樣關心暇齡公主呢,還是像宿星海一樣,關心宿星海的妹妹?

 星河低著頭一言不發,可能這世上只有自己能解讀太子此刻的心情。連「孤」都用上了,如果沒猜錯,這主兒正琢磨怎麼在越亭面前抹黑她。她心裡七上八下,「主子,您不是還有晤對嗎,臣送您回宮吧。」

 太子露出一點含蓄的笑,「天兒還早著呢,你忙什麼!有什麼話,夜裡再說不遲。」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