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得見沛珊
在上面看著覺得不遠,走起來卻也是走了小一刻鐘才走到,這還是雲荍和郭絡羅氏兩人腳程不慢的結果呢。
雲荍自詡從小練了點架勢,平日裡又是最喜歡走路的,上輩子要走一個小時以下的路對她來說都不叫路,結果卻是深深地被打了回臉。郭絡羅氏個高腿長,一路都牽著雲荍前行,雲荍只得快點倒騰自己的小短腿兒,最後反而是她走的氣喘吁吁的。
「我要長高!我要大長腿!」被打擊到的雲荍在心裡發誓以後要多吃多運動,不能再成天窩在屋裡不是坐著就是躺著了。多運動是應該的,不過,多吃就不用了吧呵呵呵。
不過越近卻聽不見聲兒了,按說在亭子上都能隱隱約約聽見聲兒,這離的近了反而聽不見了不應該啊。
雲荍心下奇怪,郭絡羅氏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反而還越走越快了。
豁然見,雲荍眼前突然開闊,原來是已從長廊中走出,到了一片空地。
雲荍還沒反應過來好好打量一下空地上都有誰,卻見前面郭絡羅氏突然撒開她的手,就是一個請安禮:「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給佟妃娘娘請安。」
雲荍來不及想為什麼康熙和佟佳氏會出現在這裡,身體本能反應著就隨郭絡羅氏同樣行動,開口道:「請皇上、佟妃娘娘安。」
只聽前方一道男音響起:「起吧。」就沒下文了。
雲荍和郭絡羅氏起身,這才有空偷偷打量起來。卻見當中一身明黃常服的康熙正端坐在石椅上,一旁立著的卻是身穿一襲天青色煙雨刻絲仙鶴紋旗裝的佟妃在服侍著,梁九功這個大太監反倒退了一射之地,老神在在的站在後頭不動作。
而康熙面前此時卻是跪了一溜的人,雲荍定睛一看,打頭兩個卻還是她認識的,卻正是沛珊和張雅蘭。
一看清是沛珊和張雅蘭,雲荍心裡就道壞了,這局面怕是沛珊吃虧的幾率要大些了。可她自己又是才到現場,之前發生了何事並不清楚,想幫沛珊求情都不知如何開口。又怕萬一萬分之一的幾率是沛珊佔了上風,自己貿然開口反倒不好,因此只得心焦的站在一旁。
不知道該如何辦的雲荍只能盯著沛珊,將她從頭到尾細細打量幾番,這一打量卻是沒得到什麼令人開心的線索。
這是雲荍自選秀分別之後第一次見沛珊,之前雖然叫青櫻去打聽她的消息,最後卻也只是暗地裡給她傳了幾句話。畢竟馬佳氏懷相不好,雲荍不敢輕易沾染上那邊,也囑咐了沛珊不要亂動,讓她平日裡不管張雅蘭幹什麼,只不理就是。卻不知今日她怎麼會出了永壽宮到御花園來,還是與張雅蘭一起。
沛珊今日穿著品月色銀線團福如意錦緞旗袍,頭上也就帶了個點翠花鈿。臉色卻是不太好,相比選秀的時候,蒼白了些,眼睛周圍還略有些腫,神情也很是萎靡。沛珊本是大大咧咧的粗神經,整天都無憂無慮的只想著吃和玩,能叫她這般萎靡,看來進宮以後日子過得不是很好。
沛珊的背挺得直直的,任誰都能看出她不服氣的意思來,相比起旁邊正隱隱啜泣的張雅蘭,無疑叫人覺得她欺了人卻還不知錯,從而對她失了好感。
雲荍暗嘆沛珊真是個傻孩子,這種時候就應該跟張雅蘭賽著哭,看誰哭的慘才是。世人的心本就是偏向於表面上的弱者,沒有幾個人會去追查與自己不想幹的事的背後究竟是什麼樣子。
不過雲荍也知道,若沛珊真這樣做了,那也不是她了。張雅蘭這種作風,她一直都是不屑的。
說了那麼多,現實的時間其實也才過了一會兒,康熙叫起雲荍和郭絡羅氏後,連個眼風都沒掃給她們倆,只自顧自的開口:「你二人身為後宮嬪妃,卻不知以身作則,大庭廣眾之下爭吵不休、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梁九功!你帶這二人往坤寧宮走一趟,問問皇后,她是如何履行皇后職責、教導後宮嬪妃的!」
康熙一口氣說完,也不知是根本不想聽內裡原因,還是在雲荍她們來之前就已經問過了,只是叫梁九功將沛珊和張雅蘭帶去交給皇后處置,話裡面好似還包含著對皇后的不滿之意,看起來很是不高興。
雲荍就有些納悶,這是怎麼呢?不就是兩個妃子吵個架麼,看情形又沒打起來。至於這麼生氣?還遷怒了皇后?
康熙說完就起身甩袖子走了,佟妃亦步亦趨的跟上一塊走了,留了一地的人恭送他們:「恭送皇上,恭送佟妃娘娘。」
康熙走了後,梁九功笑眯眯的上前道:「見過兩位小主,咱家先告退了,改日去給兩位小主請安。」
雲荍和郭絡羅氏趕緊側身,不敢受梁九功的禮。開玩笑,梁九功可是乾清宮的總管太監、康熙身邊的頭號人物,就是皇后跟他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她們兩個小常在可不敢擺架子。
這次雲荍卻沒等郭絡羅氏先開口,笑著跟梁九功道:「不敢,梁公公皇命在身,盡忠職守而已。梁公公請先行。」
雲荍小小的恭維了一下樑九功,然後退開,卻是退到了沛珊那邊。光明正大的給沛珊使了個眼色,問她可還好。
沛珊領會了雲荍的意思,眼眶迅速的紅了,卻也只是輕輕頷首,表示自己沒事。這般反應,看來在宮裡這幾月也是成長了不少。
梁九功將一切收進眼裡,卻沒說什麼,只朝著沛珊和張雅蘭道:「兩位小主,請吧。」
沛珊理理衣服,昂首走了。那張雅蘭卻還是哭哭啼啼的沒完,也跟著走了。
梁九功倒是對沛珊高看了一眼,身為這宮裡首屈一指的大太監,宮裡頭私底下那點齷齪他梁公公一清二楚。今兒這事兒,打眼一瞧就猜個*不離十,不過萬歲爺沒有細究的興趣,他又何必去討那個嫌呢。
這張庶妃嘛,哭哭啼啼的,小家子氣了點兒。不過有的人就好這口啊,像順治爺是吧,就是讓孝獻皇后的眼淚征服的。當然,孝獻皇后的氣度肯定是比這張庶妃強了上萬倍就是了。梁九功在心裡砸吧砸吧嘴,哎,他老人家想這些干嘛呢,辦好萬歲爺吩咐的事兒就是了。
雲荍目送著沛珊她們走了,卻叫郭絡羅氏悄無聲息的靠近給嚇了一跳。
郭絡羅氏挑了挑眉毛:「怎麼?你認識那個那拉庶妃?」
雲荍驚奇的看她一眼,沒想到郭絡羅氏竟認得出沛珊,她自己可是沒有青櫻的提醒根本認不出哪個人叫什麼名字。
雲荍輕輕頷首:「嗯,選秀時與我同住一屋。」眼睛還是擔憂的望著沛珊離開的地方,不知道這回會受到什麼處罰。
郭絡羅氏像是看出了她的擔心,道:「放心吧,這種事,頂多禁足一陣子,不會有事的。」還小聲嘀咕道:「本來還想看熱鬧,結果走了半天啥都沒看著。」說完後好像反應過來其中一人是雲荍認識的,趕緊道歉:「妹妹別誤會,姐姐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暗暗後悔幹什麼嘴快。
雲荍讓她氣笑了,不過也放下了擔憂的心。如果是禁足就還好,剛好也能叫沛珊跟那個張雅蘭分開一段時間,能省不少事。
發生了這事,雲荍也沒什麼心思再逛御花園了,就對郭絡羅氏道:「姐姐,妹妹也乏了,不若今日便這樣吧,改日妹妹再上門拜訪姐姐。」
郭絡羅氏這會兒正暗自懊悔,見狀也只得答應道:「妹妹既然乏了,便回去好好歇歇。有空了就來找姐姐玩。」
「嗯,妹妹告辭。」雲荍辭別郭絡羅氏,帶著青櫻走了。
郭絡羅看著雲荍走了,也吩咐道:「咱們也回吧。」
映紅扶著郭絡羅氏的手,有點奇怪的道:「小主,今日何必對富察常在這般熱情?」
郭絡羅氏輕嘆一聲:「為何?不過是求個聯盟罷了。富察氏情況和我彷彿,雖說以後若得高位可能是對手,可現在,卻是天生的同盟了。」
映紅明了,也不再多話了,二人緩緩向景陽宮而去。
坤寧宮,皇后正在立在書案後抄佛經,梅香疾步走進來,一個福禮,回到:「娘娘,梁公公帶著永壽宮的那拉庶妃和張庶妃在門外候著,說是萬歲爺的旨意。」
皇后本來還有點不悅梅香的打擾,不過聽了梅香的話後就放下了手中的筆,旁邊侍立著的小宮女遞上白棉布,為皇后擦拭著雙手。
「怎麼回事?」皇后任由小宮女替她整理著裝,開口問道。
「據說是兩位庶妃在御花園惹了萬歲爺不喜,具體的奴婢還不知。」梅香低頭答道。
「嗯,叫她們進來吧。」皇后整完衣服,轉出書房,在正屋的炕上坐了,叫梅香宣梁九功他們進來。
梅香請了梁九功她們進來,梁九功就行了一個請安禮:「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吉祥。」
「梁公公不必多禮,起吧。不知發生了何事?皇上有何吩咐?」皇后嘴上說著不用多禮,卻還是坐著受完了梁九功的禮才叫起。
梁九功得了話起身,將今日的事以及康熙最後的話原原本本的轉述給了皇后,說完了就不再置一詞,退到一邊,露出從進門後就一直跪著的沛珊和張雅蘭二人。
皇后聽了梁九功的話,心裡卻是暗恨:「定又是佟佳氏那個賤人,什麼事都要給皇上上眼藥推到我頭上來。哼!再蹦跶又能怎樣?有我在一天,她就永遠別想碰宮權。」
皇后心情不好,連帶著看下面跪著的兩個人也不順眼:「都是不安分的!」也懶得再問話,直接就道:「那拉庶妃囂張跋扈、欺凌妃嬪,著禁足三月,抄宮規百遍;張庶妃不修女德,禁足一月,抄女四書十遍。」
這卻是各打五十大板了,梁九功在皇后處置完後就告退回去跟康熙匯報,沛珊和張雅蘭也叫皇后派人送回了永壽宮,開始了她們的禁足生涯。
最倒霉的還是馬佳氏,人好好的在屋裡呆著,卻叫皇后派人來訓斥了一番,責怪她沒有管教好同宮的庶妃,何其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