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薩布素的消息
時光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雲荍進宮也已經兩年了。
這日午後,雲荍正入神的練著書法,筆下的字經過這兩年是越來越有味道了。
將將完成一篇,雲荍長舒一口氣,正準備活動活動手腕,卻被旁邊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錯,這兩年還是有點進益,還不算太笨。」
雲荍抬頭就看見康熙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穿一身靚藍色綾鍛袍子,正站在她身邊看她寫的字。
雲荍有點囧,以前老覺得被人近身到跟前了還沒感覺的都是白痴,這會兒輪到自己了,好像把以前說的話都吞回去哦。
「給皇上請安。皇上今兒怎麼這個時辰來了?」雲荍給康熙行了個請安禮,沒等康熙叫起就自個兒起來了。也沒接康熙的話茬,還反問了他一句。
這兩年康熙雖然每月都只來一兩天、兩三天的,但云荍跟他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
時間長了,雲荍也發現,康熙雖然在某些方面相對來說很成熟、不像是十□□的青春期躁動青年。但在私底下,卻放鬆的多,也沒有那種傳說中讓人不敢接近的威嚴,因此雲荍在他面前也漸漸放鬆了。
平日裡除了注意不要犯一些規矩什麼的錯誤,雲荍都表現的很隨意,康熙來了也沒有過份的奉承,鑑於康熙本人沒有對她的態度發表什麼看法,雲荍就一直我行我素了。
而且康熙還尤其對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特別感興趣,雲荍有後世的大量信息,常常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後來每每康熙來了,他們之間的話題就只剩下這個了。
聽說最近一個西洋傳教士給康熙獻了一批西洋的玩意兒,雲荍以為康熙又是來找他討論那些東西的,這一句話問出去也只是個禮貌。
沒想康熙卻說:「沒什麼事。給朕也鋪上,朕也好幾日沒練字了。你也繼續吧。」
雲荍見他不說,也就不問了,該說的時候總會說的。
既然康熙也要寫,雲荍只好將大書桌讓給他,自己挪到旁邊的小桌上。
等梁九功和青櫻分別給他倆鋪好紙、研好墨,倆人就不做聲的開始寫起來。開始雲荍還因為康熙在旁邊有點進入不了狀態,寫著寫著感覺來了,又徹底進入剛才那物我兩忘的境界了。
等雲荍練完今天的字回過神來,發現已經快申時末了。
扭頭看看康熙,發現他還在寫,雲荍就沒打擾他。示意青櫻來將東西收拾了,雲荍悄悄的走出外間,吩咐福華打了水來洗漱,又把外衣換了一件。
雲荍想著這個時間也快到吃飯的點兒了,就吩咐福生:「你去問問李公公,皇上今兒晚膳是不是擱這裡用?若是擱這裡用,就問問要給皇上點些什麼?叫何沐安一塊兒去。」
「是,奴婢這就去。」福生規規矩矩的下去了。一般康熙來的時候,這幾個一點兒都不見平時各自的特色,倒像是樣板似的木頭。
沒一會兒福生就回來回話:「李公公說皇上沒具體吩咐,不過倒是要先準備著。李公公叫著小安子一塊兒親自去了御膳房。」小安子一開始是福生跟何沐安開玩笑叫的,雲荍聽著就想起還珠裡邊的小凳子、小桌子,覺得挺有趣兒,沒事的時候也叫上了,後來大傢俬下都這麼叫了。
雲荍「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閉著眼睛靠在靠墊上養神,福華福生一人一邊給她捶著腿。生活不要太*啊!
雲荍舒服的都快要睡著了,卻又冷不丁一個聲音響起:「你倒是舒服。」
原來是康熙已經寫完了,發現雲荍已經沒在書房,就出了外間,卻看見雲荍一臉舒適的靠在炕上享受。
康熙就樂了,一開始以為這小丫頭是個膽小害羞的。所以他來她這的時候還特意表現的溫和一些,沒想到相處久了小丫頭可能是覺得安全了,就放鬆了。
康熙才發現雲荍膽子不但不小、還蠻大,偷偷的就把延慶殿後的那塊兒地方給『據為己有』了。不過康熙查了之後發現她也就是在那兒跑跑跳跳罷了,就沒管,還給她遮掩了一下。不然就雲荍那點兒道行,早就給皇后發現,罰去抄女四書了。
平常還經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看法,不過這點康熙很滿意就是了。他自己就喜歡搞些稀奇古怪的研究,能在後宮找到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還是不錯的。
不過今兒他可不是來跟她討論這些的。
雲荍聽到他的聲音就睜開了眼睛,卻也沒起身,只吩咐福華、福生二人停手,喚了青櫻上茶,才笑吟吟的對康熙道:「皇上這是羨慕妾嗎?不過沒辦法呢,誰叫咱們萬歲爺是英明神武的皇上呢,要日日操心這萬里江山、千萬百姓,可不能像妾這個閒人無事就知道享受呢。」說完還拿帕子掩著嘴角輕笑了兩聲。
雖說是半打趣了,不過康熙聽的還是很高興,他一直的只想就是要成為一代明主:「你啊你,何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才進宮時那個連話都不敢說的小鵪鶉呢?看來是朕太慣著你了!」說到最後一句還佯裝一張嚴肅臉。
雲荍卻沒吃他這套,只笑道:「妾多謝萬歲爺慣著。為了萬歲爺以後一直慣著妾,妾獻獻慇勤,給萬歲爺奉杯茶。」兩年時間,康熙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雲荍還是分得出來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康熙的帝王心術練得還不夠到家。
康熙哈哈笑了,接過雲荍手上的茶喝了。
雲荍暗舒一口氣:「笑了就好。甭管康熙今兒為什麼這麼早過來,應該不是壞事兒了。」
康熙放下茶盞,問道:「晚膳點了沒有?」
「李公公已經去叫了,算算時間,這會兒也該回來了。」雲荍答道。
果然沒一會兒,李公公和何沐安就回來了,李公公在門外回話:「萬歲爺,這會兒上膳?」
「上吧,就擺到西次間去。」
「嗻。」李公公退下去擺膳。
雲荍又服侍著康熙淨了臉和手,才一起往西次間去。
一頓飯吃的寂然無聲,雲荍發現康熙的飯量好像又變大了。不過也是,康熙這會兒妥妥兒的還在發育期,相比雲荍才進宮時,康熙的身高長了有七八公分了,嘴唇四周毛茸茸的青茬也更密了。
相比起來,雲荍這兩年個子卻沒長多少,不過也勉強達到了一米六,讓她的心可以不那麼塞。更重要的是,經過這兩年的自然生長和康熙偶爾的開發,雲荍胸前終於不再是一片坦途了,鼓起了兩個小籠包!
用完晚膳,兩人又移到暖閣坐著。
「今兒黑龍江那邊上了個摺子。」康熙嘴上說的隨意,暗裡卻一直看著雲荍的反應。
雲荍開始懵了一下,不知道康熙說這句話啥意思,然後瞬間抓樁黑龍江』三個字,眼睛『噌』的亮了,瞅著康熙歡喜的問道:「是有妾阿瑪的消息嗎?」
康熙看她真的只是純粹聽到家人消息的歡喜,也收了一點兒審視,回道:「嗯,黑龍江將軍阿穆爾圖上摺子,說月前有股毛子南下入關搶奪糧食,你阿瑪英勇禦敵、打退了進犯的毛子,獨自斬殺了一十八人。」
「啊,那...那我阿瑪傷的嚴重嗎?」雲荍聽完臉上的歡喜就不見了,一臉擔憂的問道。不是她要咒自己阿瑪,實在是從小見了太多次薩布素一身傷的回來了,每次都是跟毛子打的時候弄的,最嚴重的一次差點丟了半條命。
雲荍每次看到馬佳氏擔心的樣子,都想勸薩布素不要去打了,改從文官算了。不過她也知道不可能,不說富察家歷代從武,就說她們本身身在邊疆,薩布素上戰場也是為了能夠保護一家老小免受毛子的威脅。
暗自觀察雲荍的康熙倒是沒想到雲荍問出這一句來:「怎麼?你很想你阿瑪受傷?」心裡還想著這富察氏不會這麼蠢的在朕面前露出這麼不孝的一面吧?
雲荍聽他語氣不對,腦子一轉就知道康熙誤會了,開口解釋到:「妾從小看著阿瑪跟毛子打了不知道多少仗,每次都是一身傷的回來。妾只求阿瑪這次傷的輕點。」
康熙聽完點點頭,說道:「阿穆爾圖雖然沒說你父的情況,不過料想應該不太重,你也不用太擔心。」
「是,妾謝皇上。」雲荍聽了雖然不再一臉擔憂,卻還是眉頭輕鎖。就算傷得不重,馬佳氏估計也該擔憂壞了,哎!
康熙見雲荍一副皺眉的樣子不由好笑,小孩子家家的偏還喜歡作大人樣,笑道:「這就感謝朕了?不問問朕賞你阿瑪點什麼再謝?」
雲荍知他有意引開話題,從善如流:「雖說阿瑪盡忠衛國是應該的,不過皇上想賞,妾也是不會替阿瑪推脫的。」
康熙眼神暗了暗:「哦?那你想讓朕賞你阿瑪點什麼呢?」
雲荍還真皺著眉頭想去了,『啪』地清拍了下巴掌:「妾想到了!」
「沒規矩!」康熙見她拍巴掌,皺眉輕斥道。
「妾錯了。只是一時激動,以後不敢了!」雲荍眨著眼睛沖康熙賣萌。
「行了。說吧,想到什麼了?」康熙也沒真追究,眼神探究的看著雲荍,看她能說出什麼來。朕給了,你們才能要;朕還沒給的,你們要了,就別怪朕了。
「嗯,皇上就賞銀子罷。」雲荍不知道康熙在想什麼,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康熙,彷彿自己出了一個多麼好的主意似的。
康熙一陣愕然,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你想了半天就想了這個?為什麼?給你阿瑪陞官不好麼?」
「陞官當然也好啦,不過官升了,阿瑪回家的時間就更少了,額娘會很寂寞啊。哥哥又是大人了,還有了嫂子,也不能常常陪著額娘。給銀子多好,當時我進京選秀的時候,我額娘給了我好多錢,哥哥娶親又花了好多。家裡本來就沒多少錢,這會兒估計更窮了,現在要為以後的小侄子小侄女多攢點錢啊。」雲荍理所當然的說道。
「哦,你倒是想得多,連你侄子侄女都想到了。你阿瑪和哥哥不能配你額娘,不是還有你嫂子麼?」康熙聽了她的話有點啼笑皆非。
「嫂子雖然也能陪額娘,但額娘還是會想阿瑪和哥哥啊,這兩個是不能替換的。」雲荍卻是暗裡翻了個小白眼給康熙,自以為做的隱蔽,其實全叫康熙瞧見了。
「哈哈,就你歪理多。」康熙叫雲荍的小動作逗樂了。
笑了一陣沒再繼續話題,康熙直接叫水洗漱,準備就寢。
也不知是不是雲荍今晚真的把他逗得開心的不行,夜裡康熙特別熱情的回報了雲荍。
「嗯,總算不是豆芽菜了,吃起來也有點兒味道了。」康熙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