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托非人(三)
科舉考試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考場的入口無數的學子彙聚,雪翎所在的酒樓距離考點並不遠,他倚在視窗,被小清拉著看向一身青衣的少年。
樓層不高,加上雪翎視力好,所以他很清晰的看到了少年的面容。
若真的要談外貌,段旭陽只能算是清秀,只是他站在那裏像是一棵竹子一般傲然挺立,嘴角微微勾起,帶著笑容的模樣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他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嬉笑打鬧,看樣子這段時間苦心經營了人脈,混的十分不錯。
這是一個心思不外露,十分會做人的人。或者說,因為是主角,所以氣運加身,付出同樣的努力,他總是可以比別人混的好。
小清一臉的焦急,想要下去和他理論,但是被雪翎拉住了手。“公子?!”小清不解道:“他穿的那麼好,還有那麼多人圍在他的身邊!那些本來都應該是公子的!”
雪翎笑眯眯道:“到底是誰的,我們自己還有他清楚就好了。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你現在著急做什麼?”
小清有些不解的看著雪翎,以前多少還能看懂公子一點,但是自從公子大病一場之後,他似乎越來越不懂公子了。
不過沒關係,公子還是那個公子,只要還是他,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他都可以接受。而且這個樣的公子比起以前總是懨懨的,甚至因為病魔纏身,有些陰森模樣的公子好上許多了。
就是性子似乎惡劣了些……總是喜歡捉弄他什麼的……
“公子還要等嗎?”
“和他理論證明不了什麼,現在開考在即,和他理論什麼?我們要做的事是找將軍。”雪翎理了理身上的衣裝,轉身坐下,悠悠然喝了一口茶才道:“開場了,他進去之後我們再下去。”
小清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下方的段旭陽,眼中滿滿都是厭惡。
恩將仇報,還頂替公子的身份,真真是不要臉。
雪翎慢悠悠的喝著茶,還吃了點點心,完全沒有把樓下的主角看在眼中。
為了拿到足夠的能量尋回自己的尾巴,雪翎可沒打算慢慢走劇情,早點把主角搞的沒有翻身的餘地,才是他的行事作風。
科舉的時間是固定的,等到入場時間快要結束,雪翎才不慌不忙的從樓上下去,店小二看向他的眼光都有些詭異,畢竟店內的學子都爭先恐後的進去了,就這一位最為悠閒。
對比這位和先前那些每天手中都拿著書卷的學子,這位看起來還真悠閒。
這個虛構的世界科舉應該是參考了z國古代科舉制,所有人所在的空間都是封閉的,要在其中待上三天,一直到交完卷子才能出來。
小清為雪翎準備了不少的吃食,在進考場的時候都被一一檢查了,雪翎又被渾身上下搜了身,確認沒有作弊的嫌疑,才被放入考場。
題目雪翎早在查看劇情的時候就已經知曉,腦子裏面也已經有了大概的文章,當初的原主本來就是一位少年天才,小小年紀就考取秀才,一路直升,若非身子真的不好,現在早就已經是朝上的一員了。
主角所寫的那些文章都是他曾經寫過,但是並不滿意最後燒掉的。這位少爺的性子也是古怪,他不喜歡的東西都會燒掉,所以最後留下來的東西少得可憐,因為他不喜宣揚,所以坊間知曉他詩句文章的人也非常的少。
想來應該是應對劇情,世界自動補全的結果。
主角是他的伴讀,卻比他大上幾歲,已經成年行了冠禮,他考試比小少爺要晚上兩年,自身文采倒是不錯,也有在少爺身邊耳語目染的關係。他一開始其實沒有要頂替小少爺的意思,頂著小少爺的名頭進京一開始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而且也不想路上結交的友人看不起自己。
真正起了頂替小少爺身份的時候,是在將軍將他誤認為小少爺的時候猶豫一瞬,他發現將軍壓根不認識小少爺,也沒有見過小少爺的面,所以才把自己按在了小少爺的身上。
畢竟他是一個gay,對著將軍心思也多。
這篇文的bug頗多,比如將軍年少時落魄為段家所救,給了段家信物,但是在拿到信物的時候,卻沒有讓人去查段家的事情,而是直接就認了段旭陽。段謙的父母含冤而亡,也只是為了凸顯段旭陽的一點小善良,因為在劇情的後期為了扳倒丞相,有提到段家父母的事情,段旭陽表示自己當初忍辱負重,甚至差點被伴讀頂了身份,就是為了洗刷父母的冤屈,於是將軍下手,從而引出一個關鍵人物,讓將軍成功絆倒了丞相,阻止了一次叛亂,從而深受皇帝信任,兩人最後更是神仙美眷。
由此可見,段家在作者的筆下完全就是一個劇情的伏筆,也是鋪墊,小少爺最後死的不明不白的,半點好都討不到,卻沒有半點的怨恨,簡直是神奇。
雪翎才不關心作者的劇情漏洞要怎麼補,他現在按照自己的計畫來走,乖乖考了三天的試,然後等著揭榜。
揭榜在半個月之後,揭榜之後會安排殿試,那才是雪翎一直等著的時間。
他手中有劇情,自然是知道段旭陽寫了哪一篇文章了,他與他寫的是同一篇文章,不同的是,雪翎的文章見解更深,只需一看,就知道他思考的角度,還有最後舉出的各種方式方法比段旭陽那一篇參考了原身廢稿的文章高明上許多。
他們兩個文章雷同,最後一定會出問題,雪翎不清楚皇帝發現問題之後是會在殿試前解決還是換其他的方法,反正只要作弊抄襲這件事情被抓出來,段旭陽的前途就已經斷了一半了。
欺君罔上,就算有大將軍幫著他,他這輩子也別想在官場混了,這件事情傳出來,他那才子的名頭沒有了,聲名全毀,剩下大概只能靠著大將軍的幫扶用他那些現代的鬼點子做生意了。
雪翎暫時沒打算斷他的財路,因為他不知道大將軍是個什麼意思。
因為兩人的帶來的銀子只出不入,所以小清這段時間算計銀兩算計的腦子都有些不好了,見他總是委屈著一張臉,雪翎想了許久,畫了幾幅畫又提了好幾首詩,讓小清拿出去賣。
小清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作畫題詩,他家公子以前雖然也厲害,但是這般信手拈來的功夫還真是不大到家的。畢竟年齡閱歷擺在那裏,雖然頗有才氣,卻總是連他自己都不滿意,所以每每畫了東西都是燒了了之,現在再看公子出手作畫,小清只覺得哪里都不一樣了。
“公子,你的字怎麼變了……”
雪翎的動作一頓,笑道:“涅磐重生之人,總是多謝感悟的,你不懂也正常。”
小清有些似懂非懂,但是卻不妨礙他對自家公子的崇拜越來越深了。
於是京都就掀起了一股字畫潮。
小清按照他家公子的意思,把字畫掛出來展示,半個字沒提價錢,在路邊掛了三天,一位老大人下朝路經此地,驚為天人,花大價錢買下一副字畫之後,這個字畫攤子就火了。
小清只是個看攤子的,誰來問都說是自家公子出手的畫,公子吩咐賣了換錢,其餘的其他不知道。
問他你家公子是誰不答,問字畫價格幾何也不答,耍橫的來了,他就默默收了字畫收攤走人。
不少人跟蹤他想知道他家公子是誰,最後卻都被他繞的腦袋暈啥情報也沒得到。
雪翎畫了五幅畫,按照他的吩咐,分別入了兩位皇子,兩位三朝老人還有將軍府的人手中,這件事情半個月來在京城傳的各種玄乎,最終被科舉揭榜的消息沖淡了,才沒什麼人討論。
將軍府,將軍大人的書房之內,副將有些不解的問自家將軍。“將軍,這畫到底有何玄機?您買來觀察了這麼些天,到底看出了些什麼啊!”
當朝將軍,從十三歲上戰場,從未有一敗,人稱戰神的從輝,此刻正一臉專注的欣賞這幅畫,聽到自家副將的話,瞥了他一眼,最後只出口了兩個字“莽夫”。
被稱之為戰神,但是將軍大人並非什麼身子魁梧之人,至少和一身橫肉看上去就兇殘無比的副將完全不一樣。他高大英俊,削瘦有力,時時刻刻像是一把緊繃的弓,約莫是在家中,所以身上並未穿著盔甲,而是一身黑色的長袍,非常的方便形容,穿起來也非常的舒服。
從輝是這本書的攻君,也是作者愛的深沉的人物,所有的優點都點在了他一人的身上,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文章也寫的一二,字更是被許多大家誇獎,雖然他的主業是打打殺殺,但是作者似乎把所有能想到的技能點都點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又安上了不少的萌點。
於是將軍大人就如同大部分*文的攻君一般,少言寡語,但是卻能洞察人心,談起戀愛的時候用情至深,雖然極少說出口,但是每一句話都是誓言。
最近這段日子,將軍大人每天處理完軍務,剩下最喜歡幹的,便是將自己鎖在書房,欣賞他收來的那副書畫,他可以看上一個下午,但是因為他很少開口,所以也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意那幅畫的什麼。
其實沒什麼,就是單純的欣賞這幅畫而已,越是一層層深看下去,從輝對那位作畫者就越好奇,派了不少的人去查,卻沒有查出來半點消息,這讓從輝格外的詫異,好奇心也越來越重。
作為本書最為沉穩的人,從將軍本來應是沒有好奇心這樣東西的,奈何被那幅畫真的勾得心癢癢,那麼一點愛才的心不斷跑出來作祟。
這種好奇,在他騎馬過街,被新鮮出爐的狀元郎扔了一隻小狐狸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嗯,他騎馬過市,被俊秀異常的狀元郎丟了一隻小狐狸。
按照狀元郎的原話,應該是:“呀,小寵頑劣,驚擾了將軍。”
被掐了脖子的小狐狸瑟瑟發抖,托著腮一身紅衣的狀元郎眉眼彎彎望下來,那雙好看的狐狸眼勾出了惑人的弧度,紅的豔麗的紅唇還有那一身紅色的狀元袍,襯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膚越發的晶瑩剔透。
將軍心神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