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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爺》第2章
第2章 (大修)

  衛修洛是誰?

  顛簸的三輪車裏,邵雲去捏著司機找回來的兩張半舊的一元紙幣,某些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被翻找出來。

  在邵雲去那灰暗難熬的三年高中生涯裏,衛修洛是一道光,明明觸手可及卻偏偏遠在天邊。

  長得好看,有錢,聽說是某個家族的子弟,最主要的是學習成績好,穩坐祁縣一高年紀第一的寶座。尤其是他清冷的性子,看得見不讓碰。正是情犢初開的年紀,完全符合青春期男男女女完美夢中情人的形象。

  當時的邵雲去也不例外。

  邵雲去高考那年,衛修洛以全國第一的成績被京城大學錄取。

  而當時的邵雲去已經失魂落魄的收拾行囊踏上南去的列車。

  此後幾十年,邵雲去功成名就,錦衣歸來,卻再也沒有聽到過衛修洛的消息。

  如今重見故人,邵雲去心底滿是感慨,他才知道歲月究竟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多少痕跡。

  “官山村到了,到官山村的下車……”司機敲了敲身後的鐵皮車廂,大聲喊道。

  邵雲去聞言,起身下車。

  “嗒嗒,嗒嗒……”三輪車重新啟動,留下一地灰黑色的尾氣,盤旋上升,最後消失無蹤。

  沒了林立的高樓大廈,這裏是邵雲去記憶中熟悉的官山村,狹窄破爛的鄉間小道,矮小零散的磚瓦房,以及望不到邊的黃土地。

  “喲,這不是雲去嗎?”不遠處一個擔著兩麻袋的玉米棒子的中年男人,偶然間一回頭,沒想到正好瞧見了邵雲去,他放下肩上的扁擔,當即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等我下回去趕集的時候給你送生活費嗎?”

  “如林叔——”看著眼前熟悉的面孔,邵雲去神情恍惚。

  十五歲的時候,爺爺剛剛去世。

  邵雲去所在的祁縣一高是一所寄宿制學校,每週放兩天假,邵雲去捨不得每週來回的十六塊錢車費,而且學校允許家比較遠的學生週六日住在學校,所以他也乾脆申請了假期留校。

  村裏的一個遠房小舅舅在縣城裏開了一家小飯館,他每週六日就去那裏幫忙幹活,那邊雖然不給工錢,但包三餐。對於精打細算,捉襟見肘的邵雲去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當年的邵雲去才十五歲,帶著一大筆錢在身邊不安全更不放心,為了避免錢被弄丟,何如林便做主把那筆錢要了過去。只是每半個月趕集的時候順道去一高給邵雲去送一次生活費,順便給他送換洗的衣服。

  何如林是邵家的鄰居,二十年前進山采蘑菇的時候一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好在被當時進山采藥的邵爺爺邵奶奶碰巧遇見,救回了他一條命。

  打這以後,從小父母雙亡的何如林將邵爺爺邵奶奶視作再生父母。也多虧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邵家這一老一少才能在官山村安安穩穩的生活了十幾年。

  就連當初邵爺爺的葬禮,邵建林索性做了甩手掌櫃冷眼旁觀,都是何如林忙前顧後,一手操辦的。

  就算是現在,何如林也一直都是以邵雲去的監護人自居。

  只可惜老實人多磨難,兩年後,何如林因為一場車禍不幸去世,邵雲去和何家的關係也就漸漸的淡了下來。

  看邵雲去半天沒出聲,何如林頓時急了,他三兩步走到邵雲去身邊:“怎麼了,是不是邵文彬那個小兔崽子又在學校欺負你了。我就知道,那個白眼狼教出來的東西,骨子裏也是個小畜生……”

  何如林急的破口大駡,邵雲去回過神來,安撫道:“沒有,我在學校很好。”

  他頓了頓,輕聲說道:“我就是想回來看看。”

  “哦。”何如林卡了殼,他抓了抓腦袋,總覺得邵雲去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卻又說不出來是哪兒不一樣。但他瞧著就是不對勁,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算著日子,今天貌似是星期日,雙休日上來是要上晚自習的。他皺著眉頭:“這都天黑了,你還回學校嗎?”

  邵雲去搖了搖頭,謊話隨口捏來:“我和老師請過假了。”

  “請過假了啊!”聽到這裏,何如林眉頭一緩,他折回去,重新挑起擔子,說道:“也好,你難得回來一趟,走,回家我叫你嬸子給你燉雞吃。”

  “不了,我下午吃了飯回來的。”邵雲去說道,何如林雖然熱情,但何家並不寬裕,何家嬸子向來是個勤儉持家的,更別說家裏也有兩個孩子要養,所以對何如林的大方一直都頗有怨言。

  邵雲去能理解,所以更不能麻煩。

  何如林哪能不明白邵雲去的心思,只是邵雲去越懂事,他看著就越心疼,多好的孩子啊,也就是那條白眼狼眼瞎看不上。

  “那好吧。”何如林也不想讓邵雲去為難。

  沒一會兒,兩人走到村口的一棵大槐樹下麵。

  周圍零零散散的坐了十幾個村民,多是些上了年紀的老阿婆,無聊的時候就搬條小凳子出來和其他人話話家常什麼的。看見何如林身後的邵雲去,她們大多都是喜笑顏開,樂呵呵的問候打趣。

  只有一個人,六七十來歲的年紀,手裏捧著一小把瓜子,一邊磕一邊陰陽怪氣的說道:“喲,這不是邵雲去嗎,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不會是被學校給開除了吧?也是,這爹不疼娘不要的,爺爺又死了,雖然僥倖進了一高,可是你學習成績又差,三天兩頭的在學校打架滋事,被學校開除也是遲早的事情。”

  她一個人自問自答,就演完了一整場戲。

  彷彿是習慣了這人的嘴賤,何如林壓根不想搭理她,拉著邵雲去繼續往前走。

  可是她卻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邵雲去,只聽著她不依不饒的說道:“你看我家何志生,中考的時候考了全縣前十,現在在一高讀書都不用交學費還給獎學金。而且他年前的時候參加了省裏的英語口語大賽,拿了一等獎呢,高考能加十分你知道嗎?我看你邵雲去就該好好的向我家何志生學習,可別和你那白眼狼爹一樣,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一肚子壞水,下輩子保管是做畜生的命。”

  這樣的話和詛咒有什麼差別。

  一旁的老阿婆們也看不下去了,勸道:“王霞啊,說什麼呢,論輩分你可還是雲去的外婆,有你這麼做長輩的嗎?”

  王霞嗤笑一聲:“得,你們想做這小崽子的長輩,可別拉扯上我,我老何家可高攀不起……”

  邵雲去停下腳步,忽然回過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王霞,不緊不慢的說道:“這話你不應該送給我,而是應該留給你自己。”

  “什麼?”突然被打斷了話,王霞也是一愣。

  只聽見邵雲去一字一句的說道:“一肚子壞水,下輩子保管是做畜生的命。”

  “你,你說什麼?”王霞的臉色刷的一下陰沉了下來,她從凳子上站起來,打從她大兒媳婦做了縣警察局的副局長之後,在官山村就再沒有人敢和她嗆聲。沒看見她就算再怎麼辱駡邵雲去,這些老阿婆就算看不下去,也只是輕聲細語的勸誡嗎?

  可是現在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而且還是自己辱駡的物件,向來只敢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的邵雲去。

  “你,你再說一遍——”她瞪大了眼,一臉鐵青。

  邵雲去笑了笑,如她所願:“一肚子壞水,下輩子保管是做畜生的命。”

  邵家和王霞的恩怨由來已久。

  事情得從邵爺爺那一輩說起。

  大動亂的時候,邵爺爺被自己的親弟弟舉報,送到了南邊深山老林裏接受勞動改造,也就是在那裏遇上了因為背上地主階級成分,同樣被看管起來的邵奶奶。兩人一見鍾情,並隨後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

  靠著邵爺爺的一手醫術,兩人在那個時候少吃了不少苦頭。大動亂結束之後,邵爺爺自認無家可歸,乾脆跟著邵奶奶回了老家,也就是現在的官山村。

  而王霞一家,民國的時候本是邵奶奶家簽過賣身契,世代為奴的家生子。

  衛國戰爭勝利之後,好不容易擺脫了卑微低賤的身份,沒成想還沒過上幾年好日子,原本站在時代前沿的貧農階級轉眼間又落入塵埃。

  尤其是在邵奶奶一家回來之後。

  王霞的容貌不錯,嫁的更不錯,丈夫是當年十裏八鄉唯一的一個赤腳大夫,備受尊敬。光是衝著這個唯一,就知道王霞當年的日子過得有多舒坦。

  只是沒想到邵奶奶帶回來了邵爺爺,一個赤腳大夫怎麼能和受過正統醫學教育的邵爺爺相比較,不過兩個月的功夫,附近村子裏的村民都知道官山村來了一個醫術高明的中醫,疑難雜症都能治,價錢比何家便宜了將近一半。

  這個時候,誰還會去找有時候連針頭都能卡在病人屁股上拔不下來的赤腳大夫看病。

  沒人上門,何家的好日子也就到了頭。

  也就是打這時候開始,王霞徹底恨上了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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