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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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宋辰對宋寅是什麼感情，兄弟情佔多少，裡面有沒有愛情，這些他自己也拿不准。但其中最直觀的感覺，卻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恐懼。

　　沒人知道，這世上宋辰最懼怕的人就是宋寅。

　　宋辰從小身子弱，六歲之前，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家裡的床上度過的，另一半是在醫院。後來身體漸漸有了起色，但仍舊無法正常的去上學，無法經常外出。那時的宋辰沒有朋友，又整日躺在床上，在父母的疼惜與溺愛下，惡整那些想要討好他的人就成了他最好的消遣，不管對象是那些女傭還是宋寅。

　　惡整宋寅，對玩膩了惡整女傭的宋辰來說十分的新奇。他不知道他這個哥哥為什麼要來討好他，女傭是為了工作，那宋寅呢？宋寅本來就是這裡的大少爺。

　　所以起初宋辰抱著試探的心態去整宋寅的，讓他拿東西或送水什麼的小事。每次宋寅都微笑著接受，讓宋辰膽子越來越大，對宋寅潑水、丟東西越來越過分，但宋寅仍舊微笑著沒有反抗。如此漸進，宋辰越來越肆無忌憚，直到最後，有次他隨手丟過去的杯子砸在地上，裂成碎片，碎片又反彈起划破了宋寅的臉。傷口挺深，半邊臉上都是血的宋寅竟然還是微笑著問宋辰，還要不要再拿杯水時，宋辰害怕了。這之後，宋辰再沒有整過宋寅，別人都以為他是知道錯了而改正，只有宋辰自己知道是在懼怕，那個才八歲，自己血淋淋的卻還能微笑如常的宋寅。而這只是為宋辰的恐懼埋入了一顆小小的種子而已，它封塵在心間的土壤里，而真正的萌芽則是在宋辰十歲，宋寅十二歲時。

　　那時的宋辰雖然還沒去上學，但偶爾在家人陪同下外出一次也是可以的。心血來潮下，宋辰跟著母親去看了宋寅的武術比賽。

　　這是場決賽，十二歲的宋寅對陣的是個十五歲的男孩。比賽開始前，所有人都覺得比對方矮了一個頭的宋寅肯定會輸。誰都沒想到，宋寅會如一頭狼般死咬著對方，滿眼的凶狠，滿臉的執拗。最後宋寅贏了，下場之後又變回了那個聰明懂事的乖小孩，但宋辰再也沒忘記宋寅比賽時的眼神與表情。

　　後來，十四歲的宋辰做了手術，身體完全好了能去上學了，面對陌生的環境，本能的依賴著同校的最熟悉的宋寅，可恐懼從沒消除過，甚至在宋寅高中時期打架鬥毆時，還有加劇的趨勢。

　　所以，當聽到宋寅說喜歡他時，宋辰絲毫沒有欣喜之感，反而想到自己剛剛因為交了男友而與宋寅斷了關係時，恐懼是他最真實的感受，然後才是不敢置信。

　　「你……真的喜歡我？」宋辰不自覺吞咽著口水，想安撫一下驚顫的心臟，小心翼翼地問。

　　「這沒什麼希奇的，」宋寅無所謂地擺擺手，「你知道我是同性戀，而你不但跟我有肉體關係，又是離我最近的男人，就算日久生情，也該是你了。」

　　「那就是說，你是這幾年才喜歡上我的？」宋辰輕舒一口氣又有點糾結，看來宋寅喜歡自己的時間還不長。

　　「我有這麼說過嗎？」宋寅笑容加深，活像逗弄寵物狗一樣的愜意。

　　「……」氣惱於宋寅耍弄的態度，宋辰氣黑了半張臉，他想宋寅果然不可能喜歡自己的，這一切都是宋寅的惡作劇而已。

　　「好了，你也該回去了。」無視宋辰陰沈的臉色，宋寅站起身朝大門走去，不是送客的站在門口等宋辰走，反而自己穿起了外出的皮鞋。

　　「你還要出去？」宋辰皺了皺眉，宋寅之前就喝多了，此時就該好好在家睡覺，還出去幹什麼？

　　「是啊，才十點多，我想我還能再去酒吧喝一杯。」穿好鞋，宋寅依著門框等宋辰出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一聽此話，宋辰炸了，怒吼著質問。

　　「我早說過了，我是去吊男人的。」宋寅卻不為所動，雲淡風輕的模樣，彷彿宋辰在小題大做般。

　　「吊男人？你就這麼缺男人嗎？這麼作踐自己？！」宋辰憤怒地再度甩上大門，逼近宋寅，咄咄逼人道。

　　「什麼叫作踐？你能有男友，我就不能去找一個？」宋寅也冷下了臉色。

　　「可……可是，你說你……喜歡我？」宋辰瞬間勢弱了下來，不太確定地說。

　　「是啊，我喜歡你，所以我就要為你守貞？」宋寅冷笑一聲，「別說我是男人，根本沒守貞這回事，就算有，我也不會為你守貞，那才是作踐自己。」說著，宋寅伸手想要再次打開大門，卻被宋辰按住了手。

　　「等等……」宋寅的話，宋辰完全無法反駁，他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阻止宋寅，但他就是不想宋寅再去酒吧！

　　「還有什麼事？」宋寅好整以暇地看著糾結的宋辰問。

　　「你無論如何，今天都不想一個人睡覺是嗎？」宋辰低著頭，幽幽地問。

　　「是。」宋寅回得乾脆。

　　「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宋辰繼續問。

　　「看得順眼才行。」宋寅回答。

　　「那……我行不行？」宋辰一頓，而後略帶緊張地問。

　　「你？」宋寅一挑嘴角，訕笑著看著一直低著頭的宋辰。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宋寅語調里的訕笑之意，讓宋辰忽然覺得有點忿忿。是你自己說喜歡他的，他肯留下陪你，是你的幸運才是，你訕笑個什麼？！

　　靜默了良久，宋辰一直不敢抬起頭，直到他以為宋寅要跟他大吵，質問他把他當什麼了，或者索性暴揍他一頓時，宋寅才略帶著調笑的意味挑起宋辰的下巴。四目相對，宋寅的眉眼間都帶著性感而慵懶的致命吸引力，魅惑地在宋辰唇角輕舔一下：「好啊，不過你要讓我舒服才行。」

作者有話說：下面是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