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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龍第一夜 還魂之島》第2章
  ——風,在呼嘯著。

  這是一股使人感到悶熱的,非常乾燥的風。

  更確切地說,這是一股自火山的山頂刮下、混雜著不含一絲水分的硫磺的氣流。單從氣流中的臭味和打在面板上的那種刺痛感,就能讓人明白這裡絕非尋常之地。似乎是在暗示著——像人類這種羸弱的種族,不該踏足此地。

  存在於此地的東西,哪怕只是空氣或者一把沙子,都要為主人盡忠。

  但是。

  現在。

  他們正在默默地走在山坡上。

  每個人都做好了死的覺悟,他們都揹負著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使命。

  破爛的鞋子和僅僅用鞣皮雜亂地拼湊而成的鎧甲,即使在這個貧窮的小島上,這種簡陋的裝備也稱不上是軍隊。但是,他們的眼中蘊含著能夠克服這些困難的熊熊火焰。僅憑每一個人的意志所產生的熱量,就能夠驅散棲息在這座火山中的生物所發出的恐怖。

  然而,正在進軍的並不僅僅是人類。

  在大口喘著粗氣的戰士們之間,夾雜著幾個衣服上滿是補丁的少男少女,他們身後跟隨著形態各異的魔物。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在這些少年少女的身上長出了怪異的藤蔓,並且這些藤蔓與他們身後的魔物銜接在一起。這就是這座小島上特有的,被稱作“連體種”的魔物和人類的結合。他們之所以無一例外年齡都很小的原因,應該是大多數的“連體種”在還沒迎來自己16歲生日之前,就已經死掉了吧。

  大人,孩子還有魔物們組成的隊伍,簡直就像是賭上自己性命的朝聖之旅。

  ——我,

  我就是這隻隊伍中的一員。

  FictionMaster(以下用FM代替):那麼,下面有請紅玉老師。

  紅玉伊月(緊張地點了點頭):是,是的。請大家多多關照了!嗚哇啊啊啊,居然還有奇幻電影風格的背景音樂……給人一種火山好像真的存在的感覺……。

  FM:這是請崎元仁先生製作的場景用背景音樂呢。除此之外還有各種不同風格的背景音樂,今後也敬請期待吧。接下來,請翻開您手邊的書。

  紅玉伊月:啊,好的。(嘩啦啦地翻著書):哇!太棒了!這是我的角色書呢!字數和插畫都有好多!

  FM:這是角色設定集。紅玉老師所扮演的角色的身世及能力都整理在這本書裡了。也可以說這就是您所扮演的角色本身。

  紅玉伊月:哇哇!是真的啊!事前決定好的資料,就這樣子整理出來了啊……(沉醉在翻閱中)

  FM(笑):差不多該向大家自我介紹了吧?

  紅玉伊月:啊,啊,對對。(回過神來)我的名字是艾哈。雖然只有10歲,但是因為奴隸的身份一直都被當成商品賣來賣去,是個早就放棄了人生的女孩子。生來就是和魔物融合在一起的連體種,以魔法藤蔓和和名為巴爾的搭檔相連。

  FM:哦哦,只有10歲啊。那可真是悲慘的人生……。那以後就以艾哈來稱呼了呢。

  紅玉伊月→艾哈:好的!

  FM:那麼,和你連線在一起的巴爾,是個怎樣的魔物呢?

  艾哈:在巨大的、雙目潰爛的狗的基礎上,加上了蝙蝠翅膀的怪物!它雪白的身體瘦弱得能看見裡面的骨頭,長長的舌頭向下垂著。因為它撥出的氣體混有微量的毒液,所以我一直注意著不讓它和周圍人的發生接觸!

  FM:好,好怪異的東西……

  艾哈:才不怪異呢!會讓人感到噁心這點才是它的可愛之處!在這點上我是絕對不會讓步的!(強調)可以用繃帶把潰爛的雙眼包紮起來,然後在繃帶外面插上可愛的時令花朵,雖然因為毒液的存在,花朵很快就會枯萎,但是,每當花朵枯萎的時候我都會替它換上新的,這就是我對它的愛情。

  實際上,我遇見的絕大多數的人,都對巴爾感到噁心。

  幾乎一口就能吞掉整個人類的巨大身體,可身體卻又瘦弱到能夠清晰得看到肋骨。硬邦邦的毛髮十分粗糙,雖然比起柔順的毛髮更容易抓住,但是在別人的眼中這只是一隻身上沾滿鮮血和泥沙的不吉利的巨獸。

  但是,我不介意。

  我就是巴爾,巴爾就是我——不對。我只是巴爾的一部分而已。

  FM:知,知道了。那麼,這個也請拿好(從手中拿出了小棋子)

  艾哈:那是什麼?啊,是艾哈啊!竟然還做成了棋子!啊哈哈,巴爾的棋子要比我的大得多啊(笑)。

  FM:有這樣的棋子才會更容易注入感情呢——那麼,現在你正和軍隊一起行走在火山上,行軍的時候是騎在巴爾的背上嗎?

  艾哈:是的!而且在火山風的吹拂下,巴爾背上的毛髮比以往更加粗糙,所以騎在背上的時候有種如坐鍼氈的感覺。(把艾哈的棋子輕輕放在巴爾的棋子上)

  FM:稍微有點痛呢(笑)

  艾哈:已經習慣了(笑),然後,我和這隻軍隊的成員間還不是很熟悉,所以只是慢吞吞地跟在隊伍後面。

  FM:原來如此。那麼,就在你們一起行軍的時候,後面有一座山正在慢慢地逼近你們。

  艾哈:山!?

  FM:正確來說應該是體型如同小山一般的巨人。和你還有軍隊裡面的其他的魔物一樣——都是人類和魔物所組成的“連體種”。(在另一張桌子上放上棋子)

  艾哈:竟,竟然存在那麼巨大的東西嗎。明明巴爾就已經很巨大了……(掃了一眼模型)哇,真的比巴爾還要大啊!

  除了“山”之外,想不到能用別的什麼詞來形容。

  已經不知道擡頭仰望過幾次了,可每次都會脖子痠痛。

  就算把尼爾·卡姆所有的連體種都找來,估計也找不到比這個更巨大的魔物了。

  艾哈:這傢伙……身高到底有多少?

  FM:若是以多納提亞的單位來計算,從地面到肩膀的高度是四十美路達。換算是現實世界的單位就是四十米。

  艾哈:4,40米!?

  FM:嗯,40米哦。坐在巨人肩膀上的少年,從高處朝著下面喊了一聲“大家稍微休息一會兒吧”,於是軍隊全員都就近找地方坐下。雖然時間很短,但是有的人在脫鞋子,有的人用骯髒的皮囊喝水,感覺都在盡情地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休息時間。

  艾哈:哇啊……那,我也要從巴爾的背上下來——可就算這樣也不想離開太遠,乾脆就讓巴爾捲成球狀,鑽到裡面睡覺好了。

  FM:暫且不提身為魔物的巴爾,畢竟你只是個10歲的女孩。即使是騎在巴爾的背上,依然會感到很累吧……接著,剛才那個“連種體”少年,坐在岩石巨人的手心裡,降落到正在睡覺的艾哈的身邊。

  艾哈:剛才那個人?

  FM:是的,“艾哈小姐,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艾哈:啊,誒,這個人是軍隊的頭頭嗎?

  FM:他是隸屬於革命軍的這隻戰鬥部隊的長官哦。名字叫做艾登。雖然年齡比較小,但是隻要看到他能夠控制這樣的岩石巨人,就可以知道軍隊裡大概沒有人比他更厲害了吧。

  艾哈:就是啊。40米高的怪物呢。(贊同的表情)那……我就以一個小小的呵欠作為迴應吧。

  FM:呵欠是怎樣啊(笑)。於是,艾登露出少許困惑的表情說道“我在想你不是已經累了呢。畢竟走了很久的路了吧?”

  “怎麼說好呢,有沒有一種這輩子都不想再走路了的感覺?”

  艾登撓了下臉蛋,說道。

  他經常這樣子和我進行對話。

  也可以說他是一個怪人。雖然他和我一樣都是“連體種”,但是會和我這麼親密地說話的人,只有他一個。

  這次不例外,當艾登滔滔不絕地講述著的時候,我只能做個茫然的聽眾。

  FM(艾登):“但是,小島外面的世界可是比這裡更加寬廣的哦。以前,阿基多大人經常這樣對我說哦。關於阿基多大人的事情,我已經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吧?”

  艾哈:阿基多大人?嗯……沒什麼印象,搖了搖頭。

  FM:原來不記得啊(笑)。艾登頗有些受到打擊的感覺,不過還是繼續說道。“你看,就是三年前,在七年戰爭的最後關頭被逮捕的、我們的第一教官。雖然從那之後革命軍是由尤迪娜大人和我接管,不過拋開尤迪娜大人不算,我所說的話,大都是從阿基多大人那裡現學現賣回來的呢。”

  艾哈:啊啊—,很崇拜他的感覺呢。

  FM:是啊。對艾登而言,那個人就是他的偶像吧,雖說是久經沙場,可他在精神上依然只是個孩子罷了。

  “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不管是多納提亞還是黃爛,都能一一擊退。而且一定能夠建立起即使是我們這樣的連體種和混血種也一樣能夠平靜生活的國家。”

  我彷彿站在很遠的地方,眺望著因為說出了這樣的話而緊緊握住拳頭的艾登。

  他的眼神熠熠生輝。

  雖然他和我的境遇相同,但這種令人目眩的眼神,是我無法企及的。

  FM(艾登):“很快就要下達對阿基多大人的特赦令了吧。從七年戰爭的時候開始他在市民中人氣就一直很高,終於到了尼爾·卡姆議會也無法無視這種呼聲的地步。這次終於要從監獄中……”

  艾哈:嗯……

  FM:怎麼了?

  艾哈:如果是那麼重要的人,那幹嘛還要來這裡,去參加特赦不就能相見了嗎。

  FM:這隻有他自己知道了。談話中斷之後,艾登突然開口說到“對了,我來找你談話的目的其實是想讓你見一個人。”

  艾哈:……誰?

  FM:艾登點頭示意之後,與他相連的岩石巨人小心翼翼地把撐著的轎子卸了下來。這座轎子和其他革命軍的裝備完全不同,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流工匠的得意之作。

  艾哈:好精美!

  FM(艾登):“請鞠躬。”說完,艾登就在那轎子的面前跪下,將雙手交叉在胸前——用尼爾·卡姆的傳統禮法致敬。並同時向艾哈使了個眼色。

  艾哈:輕輕的躍上巴爾的後背,就好像是伏在巴爾的背上一樣,向著轎子鞠躬。這樣一來巴爾也一起鞠躬了。

  FM:真是可愛啊(笑)——然後,艾登向著轎子裡的人說道“忌吹大人,不知能否拜見尊容?”

  艾哈:忌吹大人?

  FM:沒錯,那現在就請島戶莉琉老師登場吧。

  我感覺到背上傳來一股刺痛。

  一直都是這樣。每當被捲入某些束手無策的大事件的時候,後背總是會像觸電一般一陣陣地刺痛。

  舉個例子。

  比如說,棲息在密林裡面的我和巴爾,偶然被獵人所發現,並且拉弓放箭想要射殺我們的時候。

  比如說,為同一個奴隸商人工作的“連體種”朋友,不慎將湯匙掉落在多納提亞貴族的腳下的時候。(我的朋友第二天就被砍掉了頭)

  比如說,在被某個伯爵買下的我卻被自稱革命軍的這群人強行擄走——更可笑的是,明明已經決定再也不與人為友的我竟然又交了個朋友——還和這個朋友共同行動了一年多,發生那種相遇的時候。

  這次,也會和之前一樣嗎

  我的命運,會又一次被我所無法掌控的巨大力量改寫嗎?

  和艾登不同,和她也不同——我的雙眼明明就看不到未來。

  像是感受到了相同的痛楚,巴爾小聲地低鳴著。

  之後。

  轎子的簾幕,從內側被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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