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真是命大啊……”
“惡路王消失的時候我還以為會就這樣沉入海底耶……”
“要是那樣的話就算利用深海搜查艦去搜索,也肯定沒法找到我們呢……哈利的那個加護還能維持多少時間……?”
“就算加護能維持,我們被餓死的可能性看來也很高啊……”
總算是撿回一命的晴臣,織姬,露娜·弗朗索瓦。
三人從昨夜起就不斷地經歷騷動,又是和灰色卿的戰鬥,後來又拼命地逃脫。
體力·氣力·魔力都完全耗盡了。終於活下來的三人都因過度的疲勞而癱倒了下來,倚靠在背後的牆壁上。
三人都抱持著這種懶散的姿勢,眺望著夏季的青空。
吹拂而過的潮風讓人感到溫暖舒適。漫長的一夜已經過去,終於來到了早上。看來今天的氣溫還是相當炎熱。
還有,現在三人的所在地是在海上自衛隊所屬多功能支援艦的甲板上。
讓背部靠在有如尖塔般從甲板上突出的艦橋部牆壁上。
——被不朽的加護包圍著,在海中漂流的晴臣三人。
把他們撈上來的是水無月。她是與盧薩卡一起過來的。大概利維坦是靠著超感覺和盟約的羈絆,以此使用探索系的魔術之類的吧。
出到海面上的水無月暫且先把三人放在了這裡。很快愛莎和羽純,以及軍艦的船員們就會過來了吧。
“總之就先休息一下好了……”
盡情利用身心疲憊的人所擁有的的特權,晴臣如此懶散地說道。
織姬和露娜也沒有表示反對。大家都完全耗盡了精力。至今都沒有人打算要站起身。
“話、話說回來喔。我們之前做的那個……”
織姬突然喃喃說道。她似乎感到很不好意思地壓低了聲音。
她說的只可能是為了切斷灰色卿的鎖鏈,三人共同協力的那一幕吧。回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晴臣的自我很有可能因為過於激動而崩壞。
也許是由於防衛本能的緣故,在那時候晴臣很自然地就喚醒了平常心。
“我、我覺得還是對羽純和愛莎同學保密為好。你們覺得呢?還是說朋友之間的事情,還是要據實相告嗎……”
“沒必要特意說出來。我贊成織姬小姐所說的。”
露娜·弗朗索瓦馬上說道。
金髮美少女的白皙臉龐至今還留有紅潮,似乎還保留著那時候的興奮感帶來的餘韻。
露娜帶著這種表情向織姬遞了個別有用意的眼色。
簡直就像是共同品嚐過禁斷之果實的同伴正在相互分享祕密的時候一樣。
對此,織姬也大力地點了點頭。
一眼就能看出這個黑髮日本人少女已經安心了下來。
“謝、謝謝,露娜同學,你能這麼說……”
“我覺得那對於愛莎和羽純小姐有些過於刺激呢……就讓它成為我們和哈利之間的祕密好了……”
“刺激——對呢。果然刺激過頭了!”
“所以織姬小姐你也要對於我和哈利的關係更進一步這件事展示出寬容大量的氣度喔。我們要針對這個問題公平競爭對吧?愛莎和羽純小姐感覺也是在遠離戰線的地方協力戰鬥著……”
“誒,啊,呃,我是,那個,該怎麼說好呢……”
“和哈利做那種事的時候,會感受到那種心情的就只有我們兩個就行了。”
“說來。”
以平常心達至賢者境界的晴臣突然開口插話。
“你們兩個,在做那種事的時候到底是有怎樣的感覺?”
““……祕密。””
日美兩位少女異口同聲地回答。
這時候聽到一陣啪嗒啪嗒的輕快腳步聲。似乎有誰過來了。
“晴臣!織姬小姐和露娜也平安回來了呢!”
“大家可以平安無事回來真是太好了!”
愛莎和羽純終於過來了。晴臣“唔?”地突然想到。
那麼說來,之前和帕維爾·加拉德戰鬥之後好像也發生過相似的一幕。他感到心虛不安。可是,在思考原因之前——
“晴晴晴晴晴臣!這到底是怎樣翻雲覆雨的事後啊!?”
“姐、姐姐!?學長!?連露娜學姐也是!?那、那個,大家都相當疲勞了呢!不、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羽、羽純!?不要走啊,聽我說!”
看到被救助上來的三人,最先是愛莎勃然大怒起來。接著是心地善良的羽純變得驚慌失措,最後逃也似地往回跑去。對此她的表姐織姬把她叫住。
這時候晴臣才總算是理解到自己三個的狀況。
晴臣和織姬和露娜·弗朗索瓦。三人都由於過度的疲勞而攤放著手腳,一起倚靠在艦橋部的牆壁上。這點應該問題不大。
可是,三人卻是排出一個‘川’字的狀態。
中間是春賀晴臣。他的右邊是露娜·弗朗索瓦,左邊是織姬,她們兩人都如同侍寢一樣緊貼在晴臣身上。
沒錯。晴臣正處於被兩位女生的纖細肢體包夾在中間的狀態。
露娜·弗朗索瓦還將自己的腳纏在晴臣的腳上。而織姬那邊也是把自己的黑髮和美麗的臉容挨在晴臣的臉頰上。不過他們三個是沒有其他意思的。只是不知不覺間就變成這幅樣子了。
這是由於在逃離龍宮樓的時候,身在狹窄的加護空間內而自然形成的狀態。
而且,三人使用《雙刃之祕文字》時候的興奮感至今還留有餘韻。
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吧。晴臣他們對於這個狀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違和感。可是,這種體勢會讓人想到超越那一線的男女關係,又或是什麼可疑關係這點也的確是事實——
就在晴臣正想著有什麼好的解釋方法的時候。
露娜·弗朗索瓦的臉龐突然挨近過來。而且,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發覺被她堵住了嘴脣。晴臣被吻了。被露娜的嘴脣。
“誒——?”
激怒的愛莎一臉呆然,困惑的羽純也瞪大了眼睛僵住了。
而且,緊貼在晴臣身上的織姬也被嚇得彈了起來。
毫無在意觀眾們的眼光,露娜·弗朗索瓦繼續親吻著。她以自己形狀姣好的嘴脣堵住晴臣的嘴脣——甚至還把舌頭伸了進去。她嘖嘖地以嘴脣啄食著晴臣的嘴脣,舔舐著,然後用自己的舌頭纏住晴臣的舌頭,繼續親吻下去。
結果,經歷長達四十秒之久的漫長親吻之後,露娜終於放開了嘴脣。
“總之,就是這麼回事了。多多關照囉,愛莎。”
目睹如此驚人的行為,晴臣的青梅竹馬一臉茫然。
順帶一說,當事者晴臣本人也是一直呆然著。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並且,與愛莎和羽純再會之後經過半天時間。
晴臣等人回到了伊豆半島的下田。預定在這裡留宿一晚,明天就回去東京新都。時間已經是夜晚。由於天空晴朗,星星都清晰可見。
晴臣由於在旅館呆不下去而獨自一人在海灘上漫步。
原因是露娜·弗朗索瓦的行為給旅伴們造成劇烈衝擊的緣故。
羽純和織姬面對晴臣的時候突然變得無法冷靜,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
愛莎大概是受到相當劇烈的打擊,好幾個小時都茫然若失的。不過,當她聽到“如果今晚方便的話,來我的房間好嗎,哈利?”這句話之後就一直緊纏在露娜身邊。目的是為了不讓金髮的擊墜王為所欲為。
再說,露娜那句邀請讓人覺得是半帶認真半帶玩笑的……
這時候晴臣又想起了初次體驗的嘴脣觸感。不過,他馬上發覺再這麼下去的話心情會變得奇怪。於是慌張地中斷了想象。
他呼呼地搖了搖頭,擡頭仰視著星空。
一時心血來潮地找起了天鵝座。那是十字形狀的夏季星座。在盧璐庫·索恩之祕錄裡似乎是雙刀十字星的印刻,《雙刀的祕文字》——
“真是充實的旅行呢,晴臣?”
白色龍姬的聲音問道。晴臣立刻回答。
“嘛,算是吧。至少收穫並不是零。”
“那真是太好了。把你趕出去收到了成效。”
雪風之姬滿足地點了點頭。她不知何時已經站立在晴臣的面前——不。
她是無聲無息地在數秒之前從天上飛降下來的。晴臣之所以沒感到驚訝,是由於《弓之祕文字》讓他得知與‘弓’成對的‘箭’正在接近。
晴臣聳了聳肩。神出鬼沒這個形容詞並不太適合套用在她身上。
若是以這位猶如箭矢般的公主的飛翔能力,從東京到伊豆的距離頂多就是夜晚散步的程度罷了。
“在那之後,東京發生什麼事了?”
“哎呀,可謂是每天都是太平的日子啊。嘛。”
雪風之姬露出惡作劇般的微笑。
“即便是雪風也並非千里眼。確實也許會有於我的目光無法觸及之地垂淚的草民存在,但這可無法計量吧。唔嗯。”
“我倒是希望你能像個有仁德的女王大人一樣,好好地去關心每一個草民啊。”
“說些什麼呢,各民眾的日常生活並非王所應知之事。莫非你會希望過著連寢所和日常飲食都被王干涉的生活?”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確實沒錯呢。”
“王的工作乃建立國家,建築都城,明法治理。不過以龍王的情況來看,應該將其置換為鬥爭,戰鬥,奪取吧。”
雪風之姬再次愉快地一笑,談起了王者的心得。
看來她今晚只是過來和自己談話而已。雖然她似乎已經把春賀晴臣認定為眼下的敵人。
不過,對這種事情並不太在意而又闊達倒是很有雪風之姬的風格。
晴臣苦笑著,以這種理解接受了。不過,自己也是有無法抱怨的理由。
“那,我還帶回了旅遊的土產,遲點就去拜會你好了。”
“啊啊,就這樣吧。只要像之前那樣來到《楔》附近,再隨意發個訊號便可。發覺後雪風會主動現身的。”
在前往伊豆遠征的幾天前,曾經受到露娜·弗朗索瓦的約會邀請。
不過,晴臣是這麼回答的。“很可惜呢,今天已經跟人約好了。”這句話並不是推託的藉口。其實那天的放學後,晴臣曾單獨一人前往舊東京租借地。
目的是為了謁見雪風之姬。
儘管距離不遠,但新都的魔女預定全部都會參加旅行。
雪風之姬的心情如何,是否會有在近日挑起鬥爭的打算等等,這些是需要在旅行前打探清楚的。還有需要確認能否請她在晴臣離去期間,若是有其他龍族襲來的時候,以身為王的身份將其擊退。
雖然是很厚顏無恥的協商,但他卻覺得好事的雪風之姬應該會接受。
於是,晴臣就拜訪聳立於銀座一偶處的Monolith。而彷如雪之精靈般的少女,在那天也如風一樣從天而降……
“還有,晴臣。我就先說了,土產就免了。”
“是嗎?”
“嗯。你手上的雙刀便已足夠。呵呵,你已經漸漸地具備值得讓雪風親自動手的實力了呢。值得稱讚。”
“好不容易得到的新武器已經被看穿了嗎。真是敗了啊。”
“揭穿此事的人並非雪風。那邊那個男人或許會對其感到在意吧。”
雪風之姬朝晴臣的身後憋了一眼。
晴臣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即便在炎熱的夏季之夜,身上也整齊地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正默然地站立在那裡。男人有著嚴肅而且端正的臉容。
順帶一說,他臉上一滴汗也沒流。男人帶著一臉清爽的表情站立著。
“久違了啊,少年。弓與雙刀的繼承者啊。”
就連聲音也像是染上了鐵鏽一樣乾澀。
出身地不明。身材高大。外貌是壯年。名字叫索福克勒斯。‘王之道’的調整者——
“其實我很早就已經有所懷疑。也許雙刀的印刻是被紅蓮之女王祕藏起來。而這個謎團能得到答案,確是讓我相當滿意。”
“你就是為了要說這種話而特意過來伊豆?”
晴臣聳了聳肩。聽說索福克勒斯並非龍族,而是人類。
這個男人、燧石、龍族的種族歷史,解開謎題的資料在現時似乎還不夠。而且作為嚮導者的火之迦具土又絕贊倦怠中。
索福克勒斯咧嘴露出微笑。
“這與距離和場所無關。若是為了與你們這些僭主以及龍王相對,豈止是地上,就連星海之彼方我也會踏足。還有少年啊,你就預先記住一件事好了。”
“什麼?”
“你的嚮導者並不只是女王,這也是我所擔任的工作。”
“說來之前你也說過這樣的話來著。我就姑且先記住好了。”
晴臣無可厚非地回答道。不過,他在內心卻是這樣考慮的。
大概是由於對方總是穿著一身黑色衣服的緣故吧。他覺得這個男人其實比起火之迦具土更像惡魔吧——這樣的想象和偏見在頭腦裡揮之不去。
然而,現在卻沒有任何能夠讓自己丟棄這種偏見的理由。
因此晴臣再沒有多說什麼。而索福克勒斯也無言地離去。回過神來發現雪風之姬也已經消失了。
現在是暑假的開始。自從得到弒龍文字,至今只是過了幾個月。
不過,騷亂的火種卻已經在晴臣的身邊逐漸地增猛了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