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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的籃球—Replace—(第一卷)》第5章
  走出房間,穿過黑暗的走廊,下樓。

  這樣一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火神大我攥著手電筒,緊咬牙關。窗外是一片夜色。沒有月光,就算有,在沒有窗戶的走廊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有手中的電筒了。

  “黑子,我們走……!”

  叫上自己的搭檔黑子哲也,火神一把推開門,從好幾年都沒有通過風,一股黴臭味的房間裡一口氣向走廊跑去。

  “火神君,危險。”

  “啊!?哪兒危險!?”

  身後黑子的一句話讓火神剎車回頭。

  就是這個致命的錯誤。

  他一下子撞在了牆壁上。

  不對。自己是開啟門跑向走廊的。只是跑出去一步,怎麼也不可能撞到牆啊。

  那也就是說……。

  思考時間為零點一秒。他那被稱為笨蛋火神的大腦高速運轉,試圖分析現在的情況。但是同時,又忍不住去確認撞到的這堵牆壁究竟是什麼——印入他眼中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何止是撕金裂帛,這聲音簡直連抹布都能劈開了。火神在走廊上高聲尖叫。

  “火神君!”

  黑子慌忙跑過去,只見火神高大的身體緩緩倒下。

  “有、有有有……有鬼啊……”

  他一邊顫抖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

  留下這最後一句話,火神的意識徹底墜入黑暗的深淵。

  “火神君,火神君……”

  空蕩蕩的走廊之上,只有黑子的聲音在迴響。

  ■

  讓我們把時間推回一個半小時之前。

  誠凜高中籃球部的隊員正在民宿的大房間裡休息,就聽見作為教練的相田麗子宣佈說:

  “好了,要開始了哦,試膽大會!”

  “試、試膽大會?”

  火神吃了一驚,反問道。

  “沒錯,試膽大會!”

  麗子再次給出肯定回答。

  看著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得翻白眼的一年級新生們,身為主將的日向接著解釋說:

  “在我們籃球部裡有個傳統,夏季合宿的最後一項活動一定是試膽大會。因為有個傢伙主張說,合宿的最後好歹要讓大家玩一場。”

  日向看著小金井,後者則嘿嘿笑了起來。

  “因為今年在海邊和山中進行了兩次合宿,所以我們決定山中合宿最後會由試膽大會來收尾。”

  “可不僅如此哦!”

  “嗯?”

  麗子插進來說道。

  “去年的試膽大會,由於事出突然,沒有準備充分。但是這次你們就放心吧!我想到了一個最適合進行試膽大會的地方,大會場所也已經定下來了哦!”

  麗子比著V的手勢,說道:“萬事俱全只欠東風了!”

  “既然教練都這麼說了,看來是很值得期待的了呢。”

  “…………”

  “火神君,你怎麼了?”

  發現火神一直不說話,黑子有些奇怪地問道。

  “啊,沒,沒什麼……”

  只見火神罕見地結巴了起來,黑子歪著頭不解。

  “那好,我已經準備好簽了,都快點來抽。抽完就給我出發前往試膽大會會場了哦!”

  “大會會場?”

  這次是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反問道。

  ■

  麗子口中的試膽大會會場距離籃球部居住的民宿,大約要爬三十分鐘左右的山路。

  “這、這是……”

  看見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小洋樓,所有人都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沒有一絲光亮的山中,麗子手中的手電筒成為了唯一的光源。燈光下的那棟小洋樓總共兩層,面積不算小。可能是很久沒人居住了吧,外牆滿是爬山虎,連牆壁原本的顏色都看不出來了。門廊上的瓷磚滿是裂痕,一片荒涼。

  這是一棟任誰見了,都不會想要進去看看的建築物。

  “好了,待會兒就按照抽籤的順序依次進入哦。進去之後,順著中間的走廊前進,最裡面有一段樓梯。從那個樓梯上二樓……”

  “等等等等等等!給我等一下!”

  “怎麼了?日向君。”

  “什麼怎麼了啊,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啊。”

  聽見日向的話,麗子眨了眨眼。

  “可這明顯就是廢墟啊!這裡面真的安全嗎!?”

  “放心放心。我已經問過民宿的人了,他們說沒問題的。”

  “沒問題……”

  日向仰視小洋樓,啞口無言。

  “而且傍晚的時候我一個人進去過,沒什麼大問題的。”

  “你一個人進去了!?”

  聽見麗子滿不在乎的口氣,日向更加無語了。

  “房子裡的氛圍也是很適合試膽大會的哦,你們就好好享受吧!好了,首先是……”

  麗子拿出抽籤記錄,用手電筒照著。記錄上寫著的是各隊的出發順序。

  第一隊日向&木吉。

  第二隊火神&黑子。

  第三隊伊月&水戶部。

  第四隊小金井&土田。

  第五隊降旗&河原&福田。

  “好了,日向君和鐵平,你們倆先進吧!五分鐘之後黑子他們再出發。”

  麗子宣佈遊戲開始,她那熱情高漲的聲音和周圍陰鬱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

  日向兩人進入洋樓,大門啪地一聲關了起來。

  “玩、玩得真逼真啊……”

  僵硬著臉,日向打著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

  他們目前所在的地方好像是個進門之後的大廳,起到通風的作用。左右各有一段通往二樓的樓梯,天花板上的吊燈纏滿蛛絲。腳下是長長的地毯,一直延伸到盡頭。一邁步便是漫天的灰塵。

  麗子所說的中間的走廊大概就是左右樓梯之間的那段走廊了吧。因為途中有轉彎,所以看不見她口中提到的盡頭的樓梯。

  從這個進門大廳的大小來看,要走到最裡面還是要花些時間的。

  日向嚥了口口水。

  “總之,我們先往前走吧?”

  他轉頭看向自己的搭檔木吉。剛一轉頭就是一聲悲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怎、怎麼了,怎麼了!?你沒事吧日向!?”

  木吉慌忙左右張望。而日向則是一巴掌拍上他的後腦勺。

  “你在幹嘛啊混蛋!”

  “好痛!日向,你幹嘛啦……”

  “我還想問你呢!你到底在幹什麼啊!”

  “沒幹什麼啊……”

  木吉摸著後腦勺,摘下戴在臉上的丑角面具。

  “這是裝飾在那裡的。我覺得好玩就戴上了。”

  木吉手指的“那裡”是門旁的牆壁,那裡確實裝飾著幾個能劇中使用的老翁和鬼怪的面具。

  “日向你要不要也戴戴看?還有女丑角和鬼怪的面具哦。”

  “你這個二貨——!!”

  看著笑嘻嘻的木吉,日向一拳打上他的肚子。

  ■

  日向他們出發五分鐘之後,火神和黑子組也出發了。他們穿過大廳,向著走廊前進。

  火神好像什麼都不想看見,只是用手電筒照著自己腳下那巴掌大小的地面。

  “火神君,你稍微照著點兒前面,走起來應該會方便一點吧。”

  聽見黑子的建議,火神肩膀一顫。

  “啊,哦,是嗎?啊,什麼嘛,我還以為這種遊戲要多注意腳下呢!不過,既然你說想多看看前面,那我就滿足你吧。嗯,這可是你說的哦!”

  火神不自然地“哈哈”大笑了起來,稍稍舉高手電筒。在燈光的照射下,走廊上那些神祕的繪畫,以及房間的門好像都漂浮起來了一樣。

  火神嘴角一抽。他搖搖頭,故意大聲說起話來。

  “說是試膽大會,我還挺期待的呢,結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不過是髒了點,黑了點而已。沒、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吧!”

  “…………火神君,你今天話好多啊。難道,你害怕幽靈……”

  “怎、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

  沒等黑子說完,火神就搶著反駁道。可他的聲音卻有些顫抖。但黑子並沒有指出這一點,只是點點頭說“這樣啊。”

  “火神君怎麼可能會害怕幽靈呢。”

  “廢、廢話!”

  “說的也是呢……”

  說完,黑子就閉上嘴。

  一瞬間的沉默。

  但這卻是致命的一瞬間。

  “嗯,那個就是上二樓的樓梯了吧?”

  在手電筒射出的圓形光圈中出現了一段樓梯,火神轉頭對黑子說:“走吧。”

  “咦、奇怪!?黑子!?”

  一個人影也沒有。

  火神慌忙用手電筒照向周圍,但是哪兒都找不到黑子。

  “喂、喂!別開這種玩笑了……”

  火神壯著膽子,虛張聲勢地對著一片黑暗喊道。

  沒有人回答他。

  他嚥了咽口水。可喉嚨卻像是長跑之後一樣,幹得厲害。火神一遍遍對著砰砰直跳的心臟說道:“冷靜,要冷靜。”他放棄靠不住的眼睛,轉而開始凝神靜聽。

  突然,啪嗒一聲,耳邊傳來關門聲。

  火神身體猛地一顫。

  冷、冷靜!那就是關門聲而已。不怕……不對,等等,是誰在關門?

  頭腦中浮現的疑問彷彿一隻巨手緊緊揪住了他的心臟。

  就在這時——

  “火神君……”

  突然出現在手電筒光線下的黑子讓火神高聲驚叫起來。

  ■

  “嗯?剛剛那是火神的聲音嗎?”

  伊月半是好奇地開啟房門,聽見這聲尖叫又放開了手。

  火神&黑子隊出發五分鐘之後,伊月&水戶部隊也順利出發,穿過了大廳,正走在走廊上。

  水戶部有些擔心地看著前面。這裡不僅一片黑暗,走廊上還七拐八拐的,讓人看不清有什麼等在前面。

  伊月對著愛擔心的水戶部苦笑了起來。

  “你就放心吧。既然是試膽大會,總能聽見一兩聲尖叫的。而且你別看日向那樣,其實他很害怕幽靈的。說不定現在正在高聲尖叫呢。啊,不過他跟木吉在一起的話,大概就不只是尖叫了吧。”

  水戶部一臉驚訝地看著伊月。這是他第一次知道日向居然害怕幽靈。但是,這麼一說,他好像想起來了,去年說要玩試膽大會的時候,就是日向一直反對到底呢。

  “我和日向不是同一個初中的嘛。我特別喜歡這種恐怖故事,經常對著日向說。然後啊,他好像就變得很害怕這種恐怖故事啦幽靈之類的了。”

  讓日向有了心理陰影的男人毫不在意地解釋著,伊月接著說:

  “難得玩一次試膽大會,要不要一邊說著恐怖故事一邊前進?”

  他居然提出了這種建議。水戶部搖頭拒絕,接著就想起了同樣超級喜歡這種怪談的初中同學?小金井慎二。

  想必小金井現在也是興致高漲地享受著試膽大會呢吧。希望他不要因為太過興奮而玩過頭了啊……水戶部懷著一絲不安繼續前行。

  ■

  另一方面,小金井絲毫沒有辜負水戶部的預測,正在享受著試膽大會。他期待已久的試膽大會。而且,這次的地點還是那位注重細節的麗子拍胸脯保證過的小洋樓。更重要的是,這次的搭檔簡直太靠得住了。

  “要說發生在小洋樓的恐怖遊戲的話,就要數生○危機了呢。這個小洋樓的整體氣氛,跟遊戲裡的畫面像極了呢。”

  走在小金井身邊,興致勃勃地說著曾經十分流行的恐怖遊戲的人,就是土田聰史。

  “是吧!?你也這麼覺得!?我也是呢!尤其是第一部作品,感覺就是這樣的!太好了,有人懂我!”

  小金井擡手環住土田的肩膀,情緒高漲地跟周圍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然後啊,然後啊,在這種小洋樓裡,最常見的橋段就是大家一個一個地消失了呢!”

  “沒錯沒錯!明明沒有人,門卻自己打開了,或者是殭屍在走來走去之類的!”

  土田也攬上小金井的肩膀,兩人就像是參加完忘年會之後,勾肩搭揹回家的上班族一樣,開始莫名其妙地在那裡一邊跳,一邊來來回回轉著圈。

  “還有啊,突然從上面掉下來一具屍體之類的!”

  “還有東西突然消失不見了之類的!”

  “對對對!小土,你真是我的知音!”

  “小金,你也是我的知音!”

  在黑暗的走廊中央,莫名其妙的兩人依舊跳著莫名其妙的旋轉舞蹈。

  ■

  “咦、奇怪,地震了?”

  降旗停下腳步。與此同時,河原和福田也停了下來。

  “說是地震,感覺是地板在搖晃啊。”

  河原拿手電筒照著四周,確認只有地板在搖晃。

  “不過,這棟樓年頭這麼久了,我們七八個人走在裡面,大概確實承受不住吧。”

  怎麼也想不到這震動是因為那兩個高二學生跳舞導致的,福田如此推測到,其他的兩人也點頭表示贊成。

  最後出發的降旗&河原&福田三人組已經在走廊上走了好一會兒了。

  但是,依然看不見盡頭的樓梯。對於平時的他們來說,這段距離並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今天的他們來說,還真是個不小的考驗。

  原因很簡單,肌肉痠痛。

  因為是山中合宿的最後一天,麗子的訓練也進入白熱化階段,隊員們更是拼勁最後一絲力氣完成了所有的訓練。沒想到接下來還有試膽大會的三個人現在只能拖著疲憊無力的身軀一步一步往前走。

  “身體受不了了……”

  “我也是……”

  “反正我們是最後一對,就慢慢走吧。”

  “也是。”

  三人點點頭繼續向前走,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試膽,而是在挑戰體力的極限了。

  ■

  與此同時,在跳著舞的小金井二人組腦袋上方的走廊上,正是日向&木吉二人組。

  “你有沒有聽見奇怪的聲音……?樓下好像很吵啊……”

  木吉盯著自己的腳下。

  “估計是老鼠吧。”

  日向冷靜地回答道,繼續向前進。但是木吉卻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你怎麼了啊?”

  “日向……我,我很怕老鼠的。”

  “什麼!?”

  “以前看電影的時候,有一幕是一大群老鼠襲擊一個小鎮,其中一個逃跑的孩子還被老鼠一口在腿上……”

  “啊—啊—啊—啊—啊—!我不想聽!別再說了!”

  看見堵著耳朵吼起來的日向,木吉滿臉嚴肅地說道:“你看,很可怕吧。”

  “所以從那之後,我只要知道附近有老鼠,就會嚇得走不動的。”

  “你的心靈是有多纖細啊!”

  聽見日向的吼聲,木吉有些害羞地撓撓頭。

  “你過獎啦。”

  “我沒在誇你!”

  日向嘆口氣垂下肩膀,嘟囔了一句:“沒辦法了。”

  “先在這兒休息一會兒,等你能動了我們再走吧。”

  “抱歉了。”

  “你要真覺得抱歉的話,就給我努力動起來!”

  “啊,這樣啊。”

  木吉用力挪動雙腿,可腳掌就像是黏在地面上一樣一動也不動。

  “咦、奇怪?它們今天好像很固執哎……”

  “真是的,你能不能靠點譜啊。麗子口中的房間還沒找到呢。”

  麗子策劃的試膽大會流程是這樣的。

  首先穿過一樓的走廊,通過盡頭的樓梯登上二樓。

  二樓有五個貼著紙的房間,隨意進入其中一個,拿著房間裡的蛋白質營養飲料的空罐頭回到玄關。

  我都是在很容易發現的房門上貼的紙!雖然麗子如是說道,但日向他們還是沒發現類似的房間。

  突然之間,日向覺得好像有人在看著他們,他四處張望了起來。

  當然,他誰也沒看見,什麼也沒發現。這讓日向有些脊背發寒。

  跟木吉在一起的時候,由於要忙著吐槽他,所以注意力多少分散了一些。但是當他重新認識到自己現在正身處一個古舊的小洋樓之中,日向的心底就漸漸升起一股恐懼。特別是現在,木吉正一門心思地解決自己的問題,兩人之間沒有交談,靜悄悄的環境更顯得可怕——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奇怪的聲音讓日向心下一驚,看向走廊深處。

  一滴汗水從臉上流下。

  “哦,總算能動了。讓你久等了。……嗯?你怎麼了?”

  看著驚慌的日向,木吉歪頭問道。拿起手電筒照向前方。

  前面是長長的走廊。

  “怎麼了,日向?”

  “剛剛,有個奇怪的聲音……”

  日向凝神盯著走廊深處,試圖看穿“那個東西”的真面目。

  “奇怪的聲音?該不會是老鼠吧……!”

  木吉臉色一片鐵青。

  下個瞬間,臉色從鐵青轉成蒼白。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他也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最後,發出怪聲的東西終於出現在他們面前。

  從走廊深處緩緩駛過來的是——

  空無一人的,破舊輪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奶奶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脫口而出,兩人拔腿就逃。

  背對著破舊的輪椅,日向和木吉順著來時的路跑了回去。途中,路過來時忽略的十字路口時,日向突然看見右手的走廊裡,有一個貼著白紙的房門。

  “木吉!”

  他叫住木吉,急剎車向右轉,一把推開險些錯過的房門。

  兩人幾乎是摔進房間裡的。

  啪嗒一聲,房門被關上了,兩人背靠著房門滑坐在地上。

  背靠著牆壁居然能讓人這麼有安全感。

  “剛、剛剛那是什麼啊……?”

  日向忍不住開口問道。

  “應該是,輪椅吧……。為什麼這裡會有輪椅啊?”

  “你問我我問鬼去啊!”

  被日向呵斥了一聲之後,木吉抱臂小聲嘟囔道:“說的也是呢……”

  “比較可能的原因,大概就是以前住在這裡的人忘記帶走的吧。”

  “木吉,現在比起‘那是誰的東西’這個問題,‘那個為什麼會動’這個問題才是更重要的吧!?”

  聽見日向的話,木吉“嗯——”了一聲之後就不說話了。看見木吉不開口了,日向便說了起來。現在如果不說點什麼的話,感覺心臟會承受不了的。

  “就算這個房子裡原本就有個輪椅,問題是它為什麼會自己動起來!?而且還是朝著我們來的!如果是有人在推的話,又會是誰!?我們是第一組出發的,也就是說,我們前面應該沒有人才是!但是,卻有一輛輪椅從眼前駛了過來!”

  日向抱頭呻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木吉突然拍拍他的肩膀。

  “……幹嘛啊。”

  日向擡起臉來,斜眼看著木吉。

  “日向,我明白了!”

  木吉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拍著日向的肩膀給他加油鼓勁。

  “你明白了……?真的嗎!?”

  日向驚訝地轉過去看著他,木吉堅定地點點頭。

  “沒錯,這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情,唯一的解釋只有這個了……!”

  木吉頓了頓,接著說道:

  “以前住在這裡的人回來拿他的東西了!”

  “………………啊?”

  日向十分洩氣地啊了一聲。木吉卻並不在意,依舊笑容爽朗地說道:

  “居然連輪椅都忘了帶走,這人真是太粗心了!”

  “你給我閉嘴!老實呆著!什麼也不準想了!”

  日向又開始抱頭崩潰,打從心底裡後悔為什麼會跟木吉成為一組。

  ■

  “我說你啊,存在感怎麼就那麼弱呢!”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個性吧。”

  “唔……”

  黑子淡定的回答讓火神啞口無言。但是,他心中的鬱悶卻並未消散,

  “個、個性?……我管你是不是個性——!”

  火神有些自暴自棄地怒吼道,咚咚咚咚穿過走廊。他們已經來到二樓了。

  “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不許不出聲!給我一直說話!”

  這時的火神已經領悟到了,聽任黑子在黑暗中沉默的話,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他很快想出應對方法。

  但是黑子卻歪頭不解。

  “說話?說什麼啊?”

  “說什麼啊……說什麼都行啦!”

  “什麼都行啊……”

  黑子默默思考了一會兒(在這期間,火神也一直催促道“讓你說話啦!”),然後開口說道:“那說這個好了。”

  “是我小學的時候發生的事。”

  “哦,好啊。你小學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小鬼啊?”

  “普通的。”

  “你所謂的普通…………”

  火神試圖想象小學時的黑子是什麼樣的,但還沒等他想出來,黑子就接著說道:

  “在我上的小學附近,有一條長長的石頭階梯。這個故事是我聽同學卷藤君說的。卷藤君在傍晚放學之後,從那段階梯上走下來,正好看見有個長頭髮的女人從下往上走。卷藤君一開始沒有在意,但是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發現有點不對勁。因為當時明明是夏天,那個女人卻穿著長袖的外套,臉上還帶著面具。所以卷藤君就有些在意,回頭看了過去。結果,那個女人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動作優雅地摘下面具說道……‘我漂亮嗎?’”

  “黑子————!!”

  聽見火神的悲鳴,黑子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了?”

  “還問怎麼了——!你幹嘛要說恐怖故事啊!”

  “我覺得現在的氣氛很適合啊。”

  “適合個鬼!”

  “火神君,你要求好多哦。”

  黑子有些無奈地垂下肩膀。然而他的表情很快就嚴肅了起來。

  “那是什麼?”

  黑子指著前面說道。

  “什麼?”

  火神有些奇怪地看著前面,然後僵住了。

  黑子指著的黑暗。

  黑暗之中,有一點紅色的光芒飄忽不定地來回搖動。

  那不是手電筒的光芒。

  在黑暗中出現的紅色火焰——

  “鬼、鬼火——!?”

  啪唧一聲,火神跌坐在地板上。他一邊顫抖著,一邊手腳並用向後退去。黑子撿起火神掉下來的手電筒,做出了讓火神無法置信的舉動。

  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鬼火,然後邁出一步。

  “火神君,我們去看看吧。”

  “什、什、什麼!?”

  “鬼火可是很難見到的。我們去看看吧。”

  “什麼!!!!!????”

  火神從未像此刻一樣,覺得黑子的行動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

  不知在房間裡癱坐了多久,日向和木吉總算冷靜了下來,開始在房間裡找了起來。

  他們找的是麗子放在這裡的營養飲料的空罐頭。

  日向他們所在的房間過去大概是間客房,破舊的沙發和側桌,面積很大,卻沒多少生活用品。所以空罐頭一下子就被找到了。

  “啊,終於能回去了。”

  日向拿起放在窗邊櫃子上的罐頭,罐頭上寫著“一千克經濟實惠裝”。

  “嗯?”

  一拿起罐頭,日向就皺起眉頭。

  “怎麼了?”

  “感覺裡面好像有東西……”

  日向搖了搖罐頭,側耳聽了一會兒之後開啟蓋子。

  從罐頭裡飛出來的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著手電筒的光芒看見飛躍出來的東西時,木吉尖聲驚叫,撒手就逃。

  “喂,木吉!”

  不顧日向的呼喊,木吉跑出屋子。

  日向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手電筒,慌忙追了出去。但是已經不見人影了。

  “還說動不了,這不是跑的比誰都快……!”

  愣在那裡的日向看向手中的罐頭。

  罐頭裡,跳出來的彈簧前端,一隻老鼠的毛絨娃娃正在左右搖晃著。

  ■

  黑子握著手電筒走在前面,火神縮著身體跟在他身後。

  雖然火神一直沒辦法相信,但黑子的腳步卻不見絲毫猶豫。

  “喂、我說,咱還是別去了。鬼火都已經消失了。”

  正如火神說的那樣,前方已經重新變回一片黑暗了。

  可黑子卻搖搖頭,看著前面回答說:

  “但是,你不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才會出現鬼火嗎?”

  “是,是嗎?我不太想知道……”

  雖然火神一直僵著個臉,提出各種反對意見,但都無法阻止黑子前進的腳步。

  就在火神已經做好被鬼火詛咒的準備時,黑子突然停了下來。

  “這是不是就是教練說的房間啊?”

  “啊?”

  出現在手電筒燈光下的,是對著走廊的一間房,門上貼著白紙。

  “啊,嗯。好像是呢。”

  “雖然我對鬼火也很好奇,不過還是先完成任務吧。”

  “對,對啊!”

  這句話對火神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稻草。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阻止黑子接近鬼火發生地。

  黑子伸手,握住門把手。

  可左等右等,也不見他開啟門。

  “黑子,怎麼了?”

  火神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只見黑子把手放在耳朵後面,仔細聽著什麼。

  “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啊?”

  火神一驚。原本一直刻意忽略周圍的聲音,卻因為這句話開始注意起來。結果……就聽見了。

  “是……電話鈴吧。”

  黑子照亮走廊的對面。那裡的櫃子上放著一臺黑色的電話機。

  聲音就是從電話那邊傳來的。

  廢棄的小洋樓之中,電話的鈴聲在寂靜中迴響,彷彿在催著他們快點去接一樣。

  “為、為什麼……”

  火神聲音嘶啞地開口問道,卻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種地方居然還能聽見電話鈴,真是太奇怪了。”

  黑子稍微歪歪頭,想要走過去仔細看看。卻被火神一把抓住了手。

  “黑、黑、黑子!?你想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電話響了要去接啊。”

  “別、別開玩笑了!接什麼接啊!會被詛咒的哦!”

  看著火神一臉嚴肅的表情,黑子有些為難地皺皺眉頭說道:“但是……”

  彷彿是在等著他們的決定一樣,電話鈴聲一直響個不停。

  ■

  另一邊,日向正在尋找消失不見的木吉,卻意外地遇見了別人。

  “伊、伊月,水戶部?”

  在二樓的T字走廊上與自己的同學相遇之後,日向總算舒了口氣。

  幸好在這裡遇見他們了,否則若是再遇上什麼鬼神之類的東西,日向真擔心自己會給廣大的高中生男子丟臉。

  當然,這話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咦,日向?木吉沒跟你在一起嗎?”

  伊月和水戶部也對這次相遇十分驚訝。

  “木吉那傢伙突然就不見了,我正在找他呢……。你們見到他了嗎?”

  聽見日向的話,水戶部和伊月互相看了看,然後搖搖頭。

  “我們沒見到他哎。我們上了二樓之後很快就走到一條像是岔道的走廊,誰都沒見到呢。話說,他怎麼會不見的?”

  聽見伊月的話,水戶部也一臉擔心地點點頭。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日向嘆了口氣。正當他想著該從哪兒說起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不對,不是奇怪,而是某種已經聽習慣了的聲音。

  會是什麼?

  日向看向出聲的方向,然後僵住了。

  “你怎麼了,日向?”

  看見日向突然沉默起來,呆呆地盯著走廊的前面,伊月和水戶部也緊張了起來。日向的嘴一張一合,顫抖地指著前方。

  水戶部和伊月有些詫異,從走廊的轉角處探出頭來,看向日向所指的方向。然後兩人都被眼中的情景嚇得愣在那裡。

  “那、那是……!”

  伊月瞪大眼睛,水戶部在心中默唸著:真不敢相信。

  黑暗之中,青白色的光芒漂浮在空中。

  “鬼、鬼火…………!”

  但是,驚嚇還不止於此。伊月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轉而四下張望起來。

  地板在嘎吱嘎吱地搖晃。

  “這是怎麼回事啊……”

  伊月忐忑不安地環視四周。

  然後就聽見:

  撞擊聲。不,應該是破裂聲。

  木板碎裂的聲音。石灰成塊掉落的聲音。還有飛揚的塵土,像是要包裹住所有的一切。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誰也不知道。

  因為,還沒來得及確認,日向他們就高聲尖叫,狂奔著逃走了。

  ■

  與此同時,正在通往二樓的樓梯上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爬樓梯的小金井&土田組在聽見這異樣的聲音之後,互相看了看對方。

  “小土,你聽見了嗎?”

  “嗯,好大的聲音啊……”

  小金井面帶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說不定………是世界末日的聖戰!?”

  “又或者是巨大隕石!”

  “咚咚咚咚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兩人互相拍著對方的肩膀,爽朗地笑了。他們倆依然處在享受模式之中。

  就在這時,兩人的耳邊又傳來別的聲音。

  那是啪嗒啪嗒的跑步聲,伴著尖叫傳入兩人耳中。

  驚叫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隨著手電筒的光亮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

  “學長——!!”

  是降旗他們一年級三人組。

  “咦,你們怎麼了?”

  三人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衝上去一把揪住小金井他們就不撒手了。

  “誒?”

  這讓小金井和土田著實嚇了一跳,三人連忙手腳並用地解釋起來。

  “就那麼突然出現了!”

  “從樓上咚的一聲!”

  “發出好大的聲音!而且還能聽見說話聲!”

  “他說救命,救命!那絕對是地縛靈什麼的!”

  被這三人連珠炮似的發言給弄糊塗了,小金井和土田愣在那裡,腦子有些懵。可是當他們聽見“地縛靈”這個詞的時候,馬上有了反應。

  “小土……”

  “嗯!”

  小金井和土田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點頭。

  “這必須得去看看啊!!”

  兩人緊握雙手,鬥志昂揚。見此情景,一年級三人組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

  試膽大會的策劃人,萬綠從中一點紅的相田麗子正走在一樓的走廊上。

  因為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從小洋樓裡出來。麗子為了打發時間,甚至繞著洋樓走了一圈,可還是沒人能夠通關。除蟲噴霧早就已經失效了,沒辦法,麗子只好進去一探究竟。

  “真是的,也不想想我一個人等得多辛苦。”

  她一邊抱怨著,一邊單手拿著手電筒大踏步前進。

  但是這果敢的步伐卻突然頓住了。

  “那是什麼!?”

  走廊中央,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座由木塊和石灰塊堆成的瓦礫山。麗子照向天花板,那裡破了好大一個洞。看來是地板腐朽老化的地方被人一腳踩穿了。

  “我傍晚來的時候還沒什麼問題的……”

  麗子驚訝地看著有小山高的瓦礫。然後突然回過神來。

  “喂,有人在裡面嗎!?”

  既然是被人踩穿的,那麼那個人也很有可能一起摔下來了。麗子對著瓦礫山喊道:

  “是日向君嗎!?還是鐵平!?喂!在的話就回答我啊!”

  “咦,教練?”

  “嗯?”

  聽見這不是來自瓦礫之中的聲音,麗子擡起頭來。只見小金井和土田,還有一年級三人組都站在瓦礫山的對面看著自己。

  “你不是在外面等著的嗎?話說,這是怎麼了啊?”

  小金井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指著瓦礫問道。

  麗子擔心地回答說:

  “好像是被誰踩穿了!”

  “什麼!?”

  小金井驚得高聲反問。

  然後,降旗慌亂地說道:

  “不是的,這絕對是地縛靈乾的好事!”

  “什麼!?”

  這次輪到麗子驚訝了。

  “你們聽啊,有奇怪的聲音!”

  福田指著瓦礫山開口道。

  大家凝神傾聽。

  然後。

  “……………………救命…………救命啊………………”

  果真如一年級三人組所說的那樣,從瓦礫中傳來了呻吟聲。

  “看吧,果然有吧~~~~~!!”

  一年級三人組嚇得飛快後退,躲在土田和小金井身後。

  “……真的是地縛靈嗎?”

  面對第一次遇到的奇妙現象,就算是小金井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教練,你怎麼看?”

  小金井看著麗子,沒想到一向不懼怕任何東西的她也面色發青。

  “不會吧……難道是…怎麼可能……!”

  ■

  讓我們把時間推回麗子進入小洋樓之前。

  讓整個房子都震了一震的轟鳴聲。對此,火神不可能毫無反應——他用自己引以為傲的爆發力拉著黑子逃入麗子指定的房間裡。

  關上身後的房門,屏息靜聽。神祕的轟鳴聲消失了。而且,那詭異的電話鈴聲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

  火神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一個接一個的,到底在搞什麼啊……!”

  “啊,找到了。”

  “什麼!?”

  “這個。”做好逃跑準備的火神只看見黑子手裡拿著個營養飲料的空罐頭。

  “拿著這個回到玄關的話,試膽大會就結束了呢。”

  聽見黑子平淡的口吻,火神扶額呻吟道:

  “你……真不知道是膽子太大,還是神經太粗。”

  “是嗎?”

  黑子有些沒聽明白,他把手電筒遞給火神,抱起空罐頭。

  火神深呼吸,彷彿要將肺裡緊張的空氣全都排出來一樣。

  說實話,現在他還真不敢出房間。但是,找到空罐頭之後,想要儘早離開這座宅邸的願望戰勝了一切恐懼。

  火神握緊手電筒。

  “黑子,走吧……!”

  他握住門把手,氣勢洶洶地衝向走廊。

  “火神君,危險。”

  “啊!?什麼危險!?”

  聽見黑子的話,火神回頭問道。結果,他一下子撞在一堵牆上。

  自己應該已經在走廊上了,怎麼會撞到“牆壁”呢?思及此,火神僵在那裡了。

  他僵著一張臉慢慢回頭,看著走廊的方向。然後就看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分貝的尖叫聲在走廊上回響。

  “火神君!”

  黑子慌忙跑過去,只見火神高大的身體緩緩倒下。

  “有、有有有……有鬼啊……”

  他一邊顫抖一邊斷斷續續地說道。

  留下這最後一句話,火神的意識徹底墜入黑暗的深淵。

  “火神君,火神君……”

  空蕩蕩的走廊之上,只有黑子的聲音在迴響。

  ■

  不一會兒,除了火神,黑子,木吉之外的誠凜籃球隊隊員全都聚集在進門處的大廳裡了。

  麗子的第一句話是這樣說的:

  “什麼幽靈啊,恐怖宅邸啊,你們都在說什麼呢!?”

  她抱著胳膊,滿臉驚訝地看著大家。

  “話是這麼說,但真的有啊!”

  聽見日向的話,伊月也點點頭。

  “麗子,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我們無法解釋的事情的。”

  “比如說呢?”

  麗子看著日向,眼中滿是懷疑。

  “就比如說今天晚上。我和木吉正走在二樓走廊上呢,結果從空無一人的走廊另一側,有一輛輪椅突然自己衝著我們駛了過來。”

  “啊,那是我。”

  “什麼!?”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日向驚叫出聲。

  然後,在看清從黑暗中出現的那個人時,他瞪大了眼睛。

  “您、您是……”

  從麗子背後的陰影中走出來的是她的父親。而且不知為何,他渾身沾滿塵土,衣服上還都是破洞。

  “爸爸。你能站起來了嗎?”

  聽見麗子擔心地詢問,麗子的爸爸不在意地笑了。

  “放心吧,我還沒那麼柔弱。“

  “為、為什麼您會在這兒……“

  看著突然登場的麗子爸爸,日向愣在那裡。小金井則湊過來小聲解釋了起來。

  “教練的爸爸好像是因為擔心教練,所以早來了一天接她回家。”

  那是個女兒控的爸爸。早早完成工作之後,就來民宿看望女兒。誰知道沒找到自己可愛的女兒,反而聽民宿的人說她跟著一群野小子們去小洋樓玩試膽大會了。

  如果女兒被試膽大會嚇到了,然後有人膽敢乘亂揩油的話,他這個做爸爸的絕對要弄死他!於是,麗子爸爸便潛入小洋樓裡。但是,潛是潛進來了,可他氣勢太過高漲,一腳踩穿了二樓的地板,摔了下去。好在沒受什麼傷,也算是個奇蹟了。現在,麗子的爸爸正抱著胳膊,若無其事地站在日向他們面前。

  “爸爸,你和那輛輪椅有什麼關係?”

  聽見麗子的問題,爸爸摸了摸新長出來的胡茬,說道:

  “我上到二樓的時候,好像踢到什麼東西了。嗯,那確實像是輛輪椅。”

  “也就是說,日向他們是被你踢飛的那輛輪椅給嚇到的?”

  麗子滿臉驚訝地看著日向。那眼神彷彿在說:“你們可真沒用啊。”

  但是,日向他們今晚的遭遇還不止於此。

  “但、但是!我還看見鬼火了呢!”

  “嗯,我也看見了。”

  伊月附和道,水戶部也點點頭證明所言不虛。

  “青白色的光芒,就這麼……漂浮在空中!”

  “我也看見鬼火了。”

  “真的嗎!?嗯?黑子!?”

  從旁插進來的一個聲音讓回頭看去的小金井嚇了一跳。不知何時,黑子出現在走廊深處。

  “我看見的是紅色的鬼火。”

  黑子邊走邊說,站在他身邊的是木吉。

  “鬼火啊,雖然很可怕,不過我也想看看呢。”

  木吉悠閒地開口說道。麗子的爸爸接著說:

  “那也是我。”

  “什麼!?”

  又是個讓人沒有想到的回答,所有人都看向麗子的爸爸。

  “我路上把手機丟了,想找卻看不見。最後沒辦法,就只好點著火柴照著四周。”

  “火柴……?可我們見到的鬼火也不是那個顏色啊。是青白色的。”

  聽見日向的反駁,麗子的爸爸拿出手機說道:

  “那應該就是這個了吧。”

  他開啟翻蓋手機,液晶屏亮了起來。

  “就是這個聲音!原來是開手機的聲音啊……”

  日向當初就覺得這個聲音在哪兒聽過,沒想到居然是日常生活中隨處可聞的手機聲。這要放在平時一定早就注意到了,可當時的自己卻完全沒發現……。他有些懵了。

  麗子的爸爸無奈地撓撓頭,看向這群男生。

  “話說,你們看見我的手機了嗎?”

  “你手裡不是拿著呢嘛。”

  聽見麗子的話,爸爸搖搖頭。

  “這是我工作用的手機。我的私人手機還丟在二樓的某處呢。我還試著給那個手機打電話,沒想到就突然從樓上摔下來了。”

  “……那個私人手機的來電鈴聲,跟以前的電話鈴聲是不是很像?”

  聽見黑子這麼問道,麗子的爸爸點點頭說:“哦,你怎麼知道的?”

  “你看見我手機了嗎?”

  “沒有,只是在附近聽見來電鈴聲了。大概是在您點燃火柴的地方附近。”

  “啊,那裡啊……。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了吧。”

  麗子的爸爸舒了口氣,放鬆表情,卻在下一瞬間又嚴肅了起來。

  “喂,你腳底下躺著的是誰啊?”

  “是火神君。”

  沒錯,躺在黑子腳底下的就是火神了。

  “我剛剛就想問了。火神君這是怎麼了?黑子君,你是拉著火神的腳把他拖過來的吧?他睡著了嗎?”

  麗子詫異地看著躺在地板上的火神。

  “啊,這事兒是我不好。”

  撓頭說出這句話的是木吉。

  “我正在一個人瞎轉呢,結果火神就從房間裡衝出來跟我撞上了。然後他就暈過去了。”

  木吉嘿嘿傻笑,彷彿在說:真是太倒黴了。

  “撞一下就暈過去了?他撞到哪兒了?”

  麗子不可思議地歪頭不解,木吉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這個嘛……我擔心會被老鼠襲擊,就戴上了這個對付它們。”

  木吉把戴在腦袋後面的面具又重新戴在臉上。

  那是能劇中使用的鬼怪面具。看來他是把裝飾在玄關的面具一直拿在手上了。日向打從心底裡同情火神。

  聽完大家的遭遇之後,麗子以手扶額,搖了搖頭,完全無奈了。

  “你們可真行,個個都是高中生了,居然害怕幽靈。好在從二樓摔下來的不是你們。”

  “喂,你是說我摔下來受傷就沒關係嗎?”

  麗子的爸爸委屈地說道。

  “也不是說沒關係,但是大家要是在合宿的最後階段受傷的話,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再說了,我還在合宿呢,你見哪位父母會提前一天來接人回家啊。”

  “我就是一位啊!關心女兒有什麼不對!我可是擔心你會不會在試膽大會上嚇得叫破喉嚨呢!”

  聽見父親的豪言壯語,麗子驚訝地開口道:

  “我怎麼可能在試膽大會上尖叫啊。這你根本不用擔心,我一直是等在外面的。”

  “外面!?只有你一個人嗎!?”

  麗子的爸爸高聲反問,睜大眼睛怒視籃球部的那群男生。

  “臭小子們……居然敢讓我女兒一個人等在外面————”

  ■

  彷彿從水中浮上來一樣,火神漸漸恢復了意識。

  “有,有鬼啊!”

  他從地板上躥起來,看看四周

  “咦,奇怪,這裡是……?”

  出現在眼前的是這樣一幅景象:

  視線前方,一臉無奈坐在那裡的是麗子;被迫跪坐了很長時間,滿臉苦悶的是誠凜籃球部那群人;而對著他們,以不亞於火山噴發的氣勢不停說教的則是麗子的爸爸。

  火神的臉僵住了。

  “…………有魔鬼。”

  魔鬼的憤怒仍未消散,山中合宿一直不見落幕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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