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辦!這個,應該怎麼辦!」
在黑暗中,我顯得很狼狽。
不對,即使現在很狼狽,但是什麼也沒有發展,首先把狀況整理好。
總而言之,我們已經來到了四國。到這裡還是需要時間等待電車,而且已經很夜,肚子也餓了起來,然後在站裡面沒有什麼飲食店,必須出站找一些吃的東西。妹妹看著時間表,
「嘛,還有充足的時間沒問題的,小哥哥」
這麼說著,我也因為進入了四國而感到安心,於是呆然若失地點頭答應了。
然後,我們來到站前的鮮魚料理店,妹妹她們
「肚子餓了,吃很多也不會變胖,海鮮是很健康的」
這麼說著,女生們經常說這種說話為自己的任性的選擇尋找藉口。食慾決定一切,真是的,你們應該檢討自己的慾望,別全副心思放在食慾上。
那是一間有魚塘的大型的料理店,而且有好多的客人,非常熱鬧。
「哇!那張臺的女孩子非常可愛,你看你看」
「是旅行嗎?身材真好,是模特兒嗎。如果是攝影的話,真想去看一下」
就像女子大學生團體那樣,被憧憬的眼睛注視著。當然男人的視線最後一定會,
「那麼,那個土氣十足的人是經理人嗎?實在太土氣了,難道是未老先衰嗎,真是搞不懂」
我成為了眾人的討論物件。嗯,你們繼續說吧?
「久等了,這是店長最得意的刺身盤」
店員在我們的面前,放下一份豐盛的粉紅色的刺身。
「這是什麼魚?」
店員對歪著頭腦的我說。
「是青箭魚」
「誒,聽說青箭魚是鹽燒的,這種青箭魚?原來還可以做刺身?」
大吃一驚的妹妹問了問店員。
「青箭魚,雖然脫離了水就會很快死亡,所以是很難入手新鮮的青箭魚做刺身。但是香川是盛產青箭魚的地方,然後在這裡建一個水塘就可以確保新鮮的青箭魚做刺身了」
「嘿!烏東縣-香川的著名產品,除了烏東之外還有這個」
「青箭魚的刺身……。從銀座的壽司店那裡聽過這種稀有的壽司,但是我也是很一次吃到的」
一直冷酷的凜世,少有地這麼興奮。真不愧是大小姐,去的是壽司店而不是回轉壽司。
「青箭魚的壽司,聽說連裝壽司的碟子舔起來也很美味」
店員說完後就離開了,我也是滿懷期待的。然後,正如店員所說的,真的很美味。
「真的!很美味!醇厚的脂肪入口即溶,而且香甜可口,非常柔軟,跟那種肉質鬆軟的魚不同,這是一生在往回遊的魚,肉質非常豐滿粘牙……⊥
妹妹,你到底是什麼人。不管怎麼說,妹妹很滿足似的,凜世和小麥的眼睛也是閃閃發光的,
「真的很美味,就像要從臉蛋那裡滑出來那樣」
「奧尼樣,感謝你邀請小麥去旅行的說~-如果有隻女生去旅行,小麥一定害怕被男人搭訕,而沒有去旅行的勇氣的說~-」
不對不對,不是我邀請你的……。緋影也是,眼睛閃亮閃亮的。
「竟然能吃到這麼美味的刺身……早上不輸太陽早起,前來旅行看來也是不錯……」
緋影這麼正常地喜悅,有種健康的感覺。雖然遇到了很多麻煩,果然跟妹妹一起來旅行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少有地感覺到了溫暖的氣息。
「青箭魚,生吃竟然是這麼美味的魚。我,挺喜歡吃生的。不是挺喜歡,喜歡生的,最喜歡生的」(譯:只看後面那句還以為自己看H文庫,不理解的人就算了)
撒回前言。妹妹,精神飽滿地揮著筷子,拜託不要生的生的連叫。後面席的男子團體,聽到後都臉紅赤耳了!
「我說,小哥哥也認為生的比較好?小哥哥也是很喜歡生的對吧!」
呀,又把我拖下水了!男子團體這次用充滿殺意的視線向著我,看你做的好事!
……我們吃過刺身大飽口福之後,跟預想的一樣,又錯過了電車。而且,我忘記了妹妹不會看時間表。就這樣在到達今治之前,日期已經變更了,這就是我們現在的情況。
青春18車票在日期變更之後,可以在一開始停車的那個站再次乘搭。然而我們,完全出乎預定和估計之外,在不知道什麼站的地方下車了,就是這麼一回事。
「到底在怎麼辦才好……。難道要在這裡路宿嗎?」
「不要發出可憐的聲音,兄貴桑。站前一般都有鐵路會社經營的旅店不是嗎?」
有些怒氣的凜世,在這種狀況還是保持著剛強。
「那是對城市大型地鐵站來說。剛才已經看過了,哪裡都沒有那種旅店?」
我反駁了凜世。還有就是民宅二,三間。現在已經過了深夜十二點鐘了,電器的燈光完全消失。緋影望著電車站側邊的只有星光照明的大型地圖說。
「非常可惜,電車站附近並沒有任何可以住宿的建築物……」
「小緋影真厲害,這麼黑暗也能看清楚?」
「因為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中行動……」
這麼一說,的確是有在深夜潛行到妹妹的房間的窗外偷窺這麼一件事,緋影。
「就算不是旅館也可以的說,在麥當勞或者RoyalHost喝著茶等到第一班電車也可以的說」
「麥當勞?RoyalHost?二十四小時經營那種?」
我不禁問了起來。只有幾間民宅之外,站前的道路是通向山區的地方,在這種地方可以看到黃色的M或者橙色的四角招牌嗎?
「啊,說起二十四小時經營的還有種就是便利店!」
「有便利店,在那個方向有便利店」
緋影指著站前通往山區的道路的方向。我向著指示的方向望過去,但是除了一遍漆黑外就什麼也沒有。
「我什麼也看不到」
「不是有嗎……。五百米的前方,可以看到枝葉後面的招牌」
「別說得理所當然那樣!在這種漆黑的環境中看到五百米前方的招牌,你的跟蹤能力太逆天了」
我禁不住自己的吐槽。但是嘛,總而言之得救了,只要有便利店就會有水和食物,也可以借用廁所,裝置再好的話可能還有紙巾和洗面盤。
「好的,那麼走了!」
我突然變得精神起來,沿著站前的道路走著。
只能讓一輛車通過的道路,姑且還是有鋪水泥的。但是,街燈在黑暗中滴答滴答閃爍著燈光,道路的一側是崖壁,另一側則是生長著密密麻麻的樹木的山的斜坡,沒有家沒有店什麼都沒有。我害怕著摔下崖壁,於是靠近山的那一面走,但是……。
「哇!」
在黑暗中,我的腳被滑倒了。庫喳,腳根傳來了什麼聲音,感覺碰到了很冰冷的東西,接著失去平衡。正當我快要滑倒的時候,凜世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支撐著我。真不愧是水球部,行動很迅速。
「你在做什麼,兄貴桑!」
「啊……這個是泥水灘」
我感覺到鞋和包都粘上了泥水,把腳從泥水灘中抽出。
「愛媛有好多蜜柑田的,田經過灑水後會留下好多泥水灘」
「我還以為你要摔倒掉下崖壁」
「沒事的沒事的,感謝你擔心……」
「我並沒有擔心兄貴桑,傻瓜」
我還沒有說完就馬上遭到否認。
「我只是想表達謝意,用不著滿面通紅怒氣衝衝」
「因為,真的我並不是對兄貴桑的事情,完全沒有擔心!只是,我一直以來都給兄貴桑帶來麻煩,如果兄貴桑旅行途中不正常死亡,我有自信會被認定為第二嫌疑犯,所以這是為自己而擔心的!」
「第二嫌疑犯,是嗎,三劍同學……。那麼,你到底想說誰是第一嫌疑犯……?再說,我反而認為三劍同學更像是殺人事件的第一嫌疑犯……?」
在黑暗之中,緋影的眼睛發出紅色的光芒。兩人慢慢地拉開了距離,就像圍繞太陽公轉的兩顆行星那樣。這玩笑實在太惡劣了,不對,不是玩笑。在平靜的田園裡發生血腥慘案之前,我慌慌張張地對二人說。
「不要吵架了,總而言之現在繼續往便利店的方向走」
「兄貴桑不想受傷的話,給我離遠一些!」
「你別防礙我,今天必定是三劍同學的死忌……?」
「你們!在這種黑暗的環境爭吵,如果摔倒在滿是蝌蚪卵的泥水灘,我是不會理你們的?」
「「庫」」
凜世和緋影同時停止了活動。即使是凶暴的病嬌娘也是女孩子一名,也會討厭青蛙的。
「蝌蚪卵在哪裡,哪裡的說?粘粘的蝌蚪卵,讓小麥想起了可愛的粘菌,胸口好辛苦怎麼辦的說~-」
……嘛,嘛,總會有例外的。
總而言之就這樣,我懷著率領著班風崩壞的班級進行遠足的新人老師那樣的心情在前方引導著,登上山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便利店的招牌。
「發現便利店!跟小緋影說得一樣。視力真好!」
妹妹萬歲地蹦蹦跳跳。在夜之山道走了五百米以上還這麼精神……。但是嘛,真不到真的有便利店我稍微安心了,那麼進去吧,我們向著門口走近……但是。
「為什麼!」
我不由自主地大叫起來……這家便利店早已經關閉了。
在道路稍微有些廣闊的前面有一家小店鋪,店前的空間可以擺放三輛車。然後,雖然招牌還亮著燈光。但是店裡面完全關閉了電器,漆黑一遍。
「為什麼這家便利店夜晚是關閉的!」
我撓著頭大叫。悠然自得的妹妹她們終於第一次理解到現在這狀況「不好」。
「實在太幼稚的說……。現在,不能不追加費用乘搭電車到今治的說」
「誒,現在要追加費用才能乘搭電車去今治?為什麼不早說,小麥這個傻瓜!」
「哇,凜凜欺負小麥的說~!所以才說太大意的說~」
「啊,對了。有人應該攜帶手機的?只要打電話到蜜柑家叫蜜柑來接我們就可以了。因為是蜜柑農戶,應該有拖拉機的」
「很聰明,小哥哥是天才!我們家的教育方針是不能有手機所以沒有想到這方法,只要有電話就能得救對吧-」
妹妹高興地緊緊地抱著我的手臂。凜世突然瞪了我一眼(明明我什麼也沒有做……),從包裡面拿出手機。
「那麼,就用我的智慧手機……」
凜世真不愧是千金大小姐,竟然有智慧手機。這時,智慧手機那巨大的液晶螢幕所發出的光芒照耀著凜世的臉,頓時失去了血色,。
「怎麼了,凜世?」
「電波……電波接收不了!」
凜世發出悲鳴。小麥和緋影慌慌張張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吚誒誒誒誒誒!小麥的手機也是接收不了電波的說」
「我也是收不了電波……明明我的腦裡面,電波確實地接收到……」(譯:隱藏屬性竟然是電波系)
「那大概是不可以接收的那型別電波。不過這樣的話,就連向警察求救也做不到不是嗎?」
「沒,沒問題的。既然接收不了電波,只要有電話線的話。電車站應該起碼有公眾電話對吧?」
妹妹拼命地發掘最後的希望。
「說得對是,那沒辦法,只能再次回到電車站……」
滴答。
「……嗯?」
我的鼻子碰到了什麼冰冷的東西,於是擡頭望著天空。
天空依舊是那麼漆黑。但是,剛才還在閃耀的星星……不見了?
又再有什麼冰冷東西掉到我的臉上。
唦啦唦啦唦啦唦啦……唦啦!
「哇!下雨了!」
「不好,因為天氣預報說一直會晴天的,所以沒有攜帶摺合傘!」
妹妹哀嘆著,凜世拿出了一把水色的蕾絲邊的傘慌慌張張地開啟。
「我有拿著,雖然是一把太陽傘……」
凜世撐著太陽傘,但是遮擋著豪雨的太陽傘漸漸地溼透了,最終雨水從太陽傘滲透出來形成了另一場雨。
「呀,好冰冷!」
「凜凜你這個大傻瓜,太陽傘不可能代替雨傘的說!」
「嘮嘮叨叨地說著壞話的那張惡嘴,是這張嘴嗎?」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小麥的嘴脣,並不能像盤基網柄菌那樣伸展的說!」
「好啦,在這種狀況不要再吵架了!」
我插進了左右用力地拉扯著小麥臉蛋的凜世和小麥之間,山區的天氣說變就變,我想起了小學時期的林間學校學到的基礎中的基礎知識。
總而言之,這樣下去一定會冷壞身體的。雖然是夏天,但是夜晚並且在野外持續淋著雨水,會有可能凍死的危險。所謂的凍死並不是如文字所說那樣感到冷了而死去,即使是夏天晚上的氣溫偏暖,也有可能引起低體溫症而死去,這就是所謂的凍死。沒有,只是前不久為佛像模型增設一個收藏盒子擺放在房間的時候,中途停下了看起書棚的漫畫(經常有的陷阱),這是從小時候買的冒險物語漫畫所知道的知識。
我看周圍有沒有什麼能夠讓我們避雨的地方。樹木雖然有很多,但是是雨勢這麼大,單靠樹木不可能遮擋所有的雨。那麼還有什麼地方……我向著漆黑的黑暗望過去。
這時,我發現黑暗的樹林裡面有類似屋頂的外形。那層屋頂,下端的地方描繪著一道曲線就像摺扇展開那樣……經常跟佛像同好會的比叡和高野一起到佛寺遊覽的我,瞬時間明白那是佛寺大修特有的工作。也就是,那是佛寺的屋頂……有可能是佛寺!
「現在快點到那佛寺裡避難!」
「你是不是傻瓜,兄貴桑?即使有佛寺,也是關閉的?」
即使面臨凍死的威脅,凜世的毒舌依舊是不饒人。
「即使不進入佛寺裡面,也可以在地板下避雨。山上的佛寺溼氣比較重,為了保護好佛像,地板設計偏高。以前旅人就是在佛寺的地板下過夜的」
「原來如此,真是厲害!真不愧是小哥哥,佛像愛好者!」
「我完全沒有覺得你在表揚我」
「總而言之,跟小哥哥說的那樣,去佛寺那裡避難吧?」
妹妹率先行動,其他的三人也老老實實地跟上去。明明把我的說話當耳邊風……我的心裡面有種氣憤的感覺,已經可以不用忍耐吧……是吧。
就這樣我們,藉著便利店招牌的燈光看清地上的道路,向著佛寺的地板移動。
然後,當我們到達地板後不久,突然天空閃起了亮光,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就像炸彈那樣的雷鳴在周圍響起,就像鐵皮被切開那樣,
嗵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次跟剛才的根本沒法比較,雨水就像瀑布那樣直流。雨水匯成了川河,在地面上奔流。好在佛寺的地板比起其它地方要高,雨水不能流上來。
「真是的……變成了不得了的事情,不過總算撿了一條命」
我安心地吐了吐息。被雨水淋溼的衣服貼在我的身上,冰冰冷冷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是在妹妹面前,即使因為太黑暗而看不清楚,脫掉衣服還是有點害羞。
「嚇啾!呼嚕呼嚕,很冷的說……」
小麥全身顫抖顫抖的。但是,其它的三人貌似並不怎麼寒冷。因為水球部的鍛鍊肌肉量比較多,體溫自然比較高。但是,保健委員的小麥和佛教男子的我,卻是忍受著寒冷。
「說得也是……而且已經很累了,很想睡……」
「如果要睡我是不阻止你的,兄貴桑。但是,睡覺的話體溫就會下降,有可能會死的」
凜世淡淡地說著,我頓時睜開了眼睛。
「不,不對,死了就麻煩」
「就是的說,呼嚕呼嚕,小麥還不想死的說,呼嚕呼嚕。不如聊天分散睡意的說?啊對了,呼嚕呼嚕,暑假大家一起過夜最經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百物語的說!」
小麥的聲音顫抖顫抖的.的確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但是……。
「請,請等一等!」
妹妹發出悲鳴似的說著。妹妹很害怕恐怖電影,迷迷糊糊在深夜打開了電視機觀看的時候,接著一定會潛入到我的被單裡,這種事情時常有發生。這到底給人帶來多少麻煩,真希望妹妹不要再這樣做。
「等等,小麥,不要說。在這種漆黑一遍的山區,一個人也沒有的佛寺地板下說百物語,在一百根蠟燭息滅之前,絕對會有什麼出現!」
「嗚呼呼,今日子旦,如果害怕的話可以抱著小麥哦」
啊!原來如此,百物語只是小麥一個周全的陷阱。現在處於半遇難的狀態下,又再作用計策謀求跟妹妹進行不純的同性交遊,明明身體受到寒冷侵襲,心裡的慾望依舊強烈,真不愧是小麥。
「那麼,首先由小麥開始說吧」
「不要!雖然沒有睡意,但是會失眠的!」
雖然妹妹還沒有緊抱著小麥,這麼膽怯的妹妹隨時有可能緊抱著小麥。凜世怒氣衝衝地對小麥說。
「我說小麥,不要再這樣做了,今日子很害怕不是嗎!」
「小麥只是,為了不讓大家睡死,作為志願軍跟大家說怪談的說。並沒有任何的私心,完全沒有的說,庫庫庫」
庫庫庫地笑著,你的心裡明顯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妹妹顫抖顫抖的,凜世怒氣衝衝的,小麥陰溼地笑著,
「那麼,說一些恐怖的故事的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地方……」
「有一位總是說令人討厭的話的非常惡劣的女生,有一天她跟朋友們在旅行途中在山區遇難,所有的朋友在佛寺的地板下靜靜地入睡,之後,在沒有目擊者的情況下不知去向……呼呼呼」
緋影,細聲地笑著。妹妹發出悲鳴地緊抱著緋影。
「呀!那個女生怎麼了,小緋影,那不會是真實發生是吧?」
「再說,小麥知道那個犯人是誰的說」
小麥神情緊張地細聲說著。怎麼了,我現在感覺到強烈的寒冷氣流,這不是因為被雨水淋溼的關係。
「喂,你們不要吵架了……哧啾」
大大地打了一個咳嗽。大事不了,身體體溫不斷下降。
我的臉不停地顫抖,突然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蓋在我身上。
「哇!什,什麼東西?」
「當然是手巾,快擦乾身體」
用粗暴的語氣說話的人是凜世。我大吃一驚的,感受著毛巾的感觸。
「明明這麼大雨,為什麼還是這麼幹爽?」
「那是因為放在有拉鍊的塑料袋中?」
「小哥哥,不知道嗎?把溼透的泳衣跟手巾和替換的衣服分開,這是水球部的基本知識」
妹妹這麼說。
「誒,這麼說這個,是凜世為了方便自己而特意帶著的?這個給了我,凜世怎麼辦?」
「因為有多餘的。可以了,快點擦乾身體吧!否則真的要死了」
「嗯,嗯,感謝你的關心……」
「都說了,我並沒有關心什麼」
所以說,為什麼我只是道謝一下凜世為什麼這麼怒氣衝衝的
「在水球部,為了方便忘記帶毛巾的人經常帶多一些!這是團隊合作的祕訣。我也有多帶的,不用客氣盡管用-」
妹妹這麼說著,乾爽的毛巾突然覆蓋到我的頭上粗暴地擦著。
「哇,可以了,不要這樣!我自己來!」
「小哥哥擦乾自己的身體不就可以了嗎?」
妹妹並沒有理會我的說話繼續擦乾我的頭髮。就像被當成小孩子那樣。所以我才說,這個妹妹多管閒事狂妄自大。這個妹妹就是缺少對年長的尊敬。
「小麥也是,有毛巾和替換的衣服,擦乾身體後換衣服吧」
「呼誒誒?換,換衣服,在這裡的說?」
「因為,走出去又會淋溼的」
「等……等一等的說,在奧尼樣面前裸露身體,色色什麼的,小麥,做不到的說!」
小麥,哭泣地說著。
「這麼在意的話會凍死的,小麥。沒問題的,這麼暗看不到的」
「不對,才不是沒問題!我才不是沒問題!」
「就是的說,今日子旦,這絕對會有問題的說。雖然看不到,但是還是能看到一些的說……」
「小哥哥,轉向背向著就不可以了嗎」
「雖然如此,但是跟男生處於同一空間裡,在這裡脫下衣服,小麥連想也不敢想的說!」
小麥害羞地用雙手遮掩著自己的臉,並且拼命地推託。
「只是一會兒所以不用介意。總比死要好得多對吧?你看,我也跟著替換衣服,一起替換衣服吧?大家一起替換衣服就不用害羞,對吧?」
妹妹突然這麼說,馬上脫下了自己的上衣,只剩下一件胸圍。我慌慌張張地對妹妹大喊。
「喂,喂!即使要換衣服,也要找一件圍巾卷著遮擋自己的身體!在這種野外地方毫不猶豫地脫下衣服,你是傻瓜嗎!」
「別出言制止」
我感覺背後傳來了緋影細小的罵聲。雖然這不是剛才的怪談,不過再多說一句真的要出現失蹤者,應該說這是「警告」……
「我都把衣服脫下了,小哥哥也把襯衣脫下,不這樣的話會冷壞身體」
妹妹用毛巾擦著身體說。明明周圍環境這麼黑暗,妹妹瘦小的身體以及嫩白的肌膚卻浮現在眼前,那是因為雪白的原因嗎。對於妹妹的肌膚是白是黃綠色,我並不想知道。
「傻瓜,有你在我怎樣脫衣服!」
「並沒有什麼問題,這裡這麼漆黑」
「即使再漆黑,也能看到一些」
「稍微看到一些,我不在意。山區的夜晚,即使是夏天也是很寒冷的,而且又被雨水淋溼,可能會引發低體溫症而導致死亡的?」
妹妹條理分明的說著,並站在我的前面,手抓著上衣的下襬,一口氣地往上拉扯。
「喂……我說,你想做什麼……!」
妹妹不作迴應,只有胸圍的上身臂膀處披著乾爽的手巾,就這樣緊緊地抱著我裸著的上身。
「你你你你你你在做什麼!」
猛烈的豪雨聲如同破裂的巨響,我變得不知所措。果然,妹妹的體溫比較高。明明被雨水淋溼的肌膚應該偏冷,但是同樣裸著身體的人緊抱在一起,我感覺到燃燒的熱量往我的身體轉移。
「這樣做,這是為了防止引發低體溫症而互相傳遞溫暖,這不是小哥哥教我的嗎。裸著身體,把我緊緊地抱著」
「你說……什麼?」
凜世的眼睛射出了光線。小麥和緋影的眼睛也是帶著殺意注視著我。即使是漆黑一遍,殺意的光線可以清楚地看到。所以我感到了雙重焦急。
「不不不不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教你這個,根本不可能,我沒有這記憶!真的我什麼也沒有做過,那邊的女孩子們!」
我斷然地否認,我的手臂感覺到妹妹的身體越來越熱,這時,腦袋中的紅色緞帶又像走馬燈那樣浮現。
「……太……明日太……」
我時不時想起的這段記憶,但是總是想不起這個人是誰。在水中搖擺的緞帶,從遠處傳來的「明日太」的呼喚聲……那是一個小女孩的呼喚聲。
我非常在意這件事。想起某部漫畫的劇情的其中一格,那是誰畫的,那是什麼漫畫,前後的關連,這些還沒有想起。只是非常在意,夜晚把書棚的所有漫畫所有頁面都查找了一遍都沒有發現,是朋友借的,還在說在店鋪站著看的,越想越不能入睡。
但是,那紅色的緞帶,在心裡面一直感覺到只要稍微伸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就像肥皂泡一樣上浮的水氣泡,灰色的景色,搖擺的紅色緞帶……。
「小哥哥!怎麼了?」
我的耳朵傳來了妹妹的悲鳴聲,我立刻回過神來。回想起那紅色的緞帶一心想著伸手抓著結果過於入神,我的身體禁不住地顫抖。
「我,我到底怎麼了……」
我想制止這顫抖,但是制止不了。焦急著,呼吸變得不順暢。
「小哥哥,怎麼了,這是低體溫症的症狀,身體不停地發抖」
「低……低體溫症……我嗎,不可能……」
「因為小哥哥是這樣說的。當體溫去到三十二度的時候,全身不是單單發抖那麼簡單,而是隨時有可能因為低體溫而死去?」
我完全沒有印象,只是曾經從漫畫那裡知道,但是我根本沒有印象跟妹妹提過。
記憶開始混亂,禁不住的顫抖,我越來越心急,頭腦變得焦慮起來。這時妹妹,雙手抱著我的頸部,雙腿繞到我的背後,就像考拉那樣緊緊地抱著。
「你……你在做什麼?」
「增加肌膚的接觸面積,這樣可以加快我和小哥哥之間的熱迴圈對吧?我的體溫是三十六點五度,小哥哥的體溫只有三十四點五度,兩個人的體溫混合在一起的話,兩個人的體溫就會變成三十五點五度對吧?這樣,我的體溫因為下降而再發熱,然後兩個人的體溫變會回覆到三十六點五度,這樣小哥哥就可以得救,我沒有計算錯吧」
只穿上胸圍和超短褲跟全裸沒有分別的姿態,我的上半身被雙手和雙腳纏繞著,口中說出的一字一句,就像物理老師那樣講解著?
再說,我現在覺得很辛苦。被妹妹緊緊地抱著,胸部很辛苦(譯:你可以去死),被水球部員的手臂緊緊地抱著,以致呼吸變得不暢順。如果我死了,死因大概不是低體溫症。
「嗯……」
小麥含著手指,一直看著我和妹妹,
「好的,奧尼樣不能就這樣死去,小麥也來幫手輸送體溫」
這麼說著,突然抱著妹妹。奇怪,要凍死的人不是我嗎?(譯:你覺得可惜)
「我說小麥,你讓開!我身為體育系基礎代謝比較高,體溫自然比較高,我比較適合輸送體溫給兄貴桑!」
凜世推開了小麥,接著緊緊地抱著妹妹。不對,那個,輸送體溫的物件不是我嗎。雖然我不是想被你們抱著,但是你們也太會吃著上。
「我也要為了救助奧尼桑,出一分力……」
緋影這麼說著,修長的手腳接著抱住了妹妹。妹妹眨了眨眼,看著抱著自己的三人人。
「原來如此!跟小哥哥交換體溫使我的體溫下降的同時,這一次跟三個人一起交換體溫,使我的體溫上升的作戰呢!就像乾電池前後接在一起可以提升電力一樣。小哥哥,大家為了救助小哥哥,竟然這麼關心著。真不愧是我的小哥哥,你是後宮主!」
妹妹,你這種樂觀的想法我覺得很令人敬佩,但是,你應該對人抱有少少懷疑比較好。那三個人明顯是想跟你有肌膚之親。
雖然是這樣,但是我也不能說出口。當然我沒有自信得罪這三個人後還可以長久活下去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是,我認為這個比天然更天然的妹妹遭受到醜陋的現實毒害是有違佛教的教訓。
總而言之妹妹非常柔軟,呼吸不暢順,溫度已經可以熱死人,不是被凍死而被煮熟死,正當我要發出悲鳴的時候。
「啊。明日哥哥,果然在這裡」
聽到了幼女的聲音。與此同時,刺眼的光線射向我的眼睛。
「……誒?」
一瞬間,我還沒有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時間應該已經是接近深夜兩點鐘。在這種時間裡,這種沒有人的地方出傳來了幼女的聲音……這,不會是幽靈吧?
「明日哥哥,我來接你了-」
我眯著眼睛,往刺眼的光源方向看去。那是懷中電筒的光芒。
「你在怕什麼,明日哥哥,是我是我-」
帶有惡作劇的語氣的聲音,懷中電筒改為照耀著手持的本人。
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使人有種眼球飛出的感覺,面板是被太陽晒黑的健康的小麥色……一開始看起來像是蜜柑色,但是透過燈光可以看出是小麥色。年齡應該是小學高年級左右,小小的鼻子,說是細小更應該是瘦弱的身體,肌肉正在全力追趕發育的成長期特有特徵的修長的手腳,根本就是一個未成熟的幼女的感覺。
幼女留著長長的雙馬尾髮型,就像要強調貧弱的胸部的背心,從背心的臂膀吊帶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穿著學校泳衣而留下的太陽的印記,讓人可以猜測到這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健康的小學生,整齊的牙齒給人一種賢慧的感覺,眼睛就像貓眼那樣遇光擴大縮小,明明是個幼女,那雙眼的視力卻非常好。
「明日……哥哥?」
我記得這種稱呼方式。在我發掘記憶的底部之前,妹妹率先發出了嬌豔的聲音。
「呀,蜜柑醬!很厲害,跟賀年卡的身高相比,已經長高了很多!哇,感覺真的很想要個妹妹,可以把我喜歡的但是已經不能穿的衣服或者穿舊了的衣服穿上身!」
蜜柑?誒,那個肥嘟嘟體型的幼稚園女孩,竟然長得這麼瘦弱?我不敢相信地擦了擦眼睛。
蜜柑拿著撐開的雨傘放在地上,在佛寺的地板上爬到我們的身邊。
「一共是五人對吧?爸爸把運貨車停在那裡的便利店的停車場,所有人坐著它來我們的家吧-」
「呀!真是幫了大忙的說!今日子旦,難道這個把我們從地獄那裡救出的天使幼女就是蜜柑醬的說?」
對著小麥笑嘻嘻的樣子,蜜柑一瞬間,以非常快的速度瞪了一眼。那視線就像評估什麼似的,我一瞬間從蜜柑的視線中感覺到,妹妹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凜世小麥和緋影她們發出的不安的氣息相似。但是,蜜柑一瞬間後回覆到跟人很友好的笑容。……剛才不安的氣氛,是我的錯覺嗎?
「日向蜜柑,枸橘小學樣五年級生!」
蜜柑用小學生特有的平淡語氣一字一句地回答,我問了問蜜柑。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們在這裡?明明電話打不通的……」
「明日哥哥,那很簡單的」
蜜柑戲弄般笑著。
「今日子姐姐在電話裡說將會買青春18車票來到。最後一班電車的時間還沒有來到,我想是不是中途換乘電車的時候搞錯了或者停在了中途。所以蜜柑,到普通電車的終點站看了看時間表,順著予贊線,山陽本線,東海道本線,給各個站的站長室打電話……」
「對不起,蜜柑,這不簡單,我的腦袋處理不能」
「也就是說,在最後一班電車的到達站尋找目擊證言,明日哥哥你們很聰明的,我想既然使用青春18的車票就應該勉強在日期變更前後到站的。所以問車管先生有沒有看到你們這些人,有看見的車管先生就會檢視乘坐地電車時間表,調查到日期變更前後的停車站,於是就找到來這裡-」
條理分明地一字一句地說著,我變得呆然若失。貌似幼稚園的時候就已經能解答妹妹的小學作業,現在,則可以完全利用時間表。這真的是我們家的親戚嗎(譯:反之,你真的是這個家族的人嗎)……不對,即使妹妹是個天然,但是在學校的學習成績相當好,也就是說我才是例外?(譯:突然間說你是撿的,我也不會驚訝)
「還有的是,爸爸駕駛運貨車來這裡的期間,站周圍的地型已經通過汽車導航確認了,我想應該是去了可以避雨的地方。在東京,便利店是通宵營業的,於是一開始就向著便利店出發。但是已經閉門了,那麼我想能避雨的就剩下這裡」
「真是感謝了,蜜柑。還以為要到明天才能出發,真的得救了」
我從心底裡說出感謝的說話。當然有直到第一班電車出發前不能動的意思,也有直到早上之前一直被妹妹緊抱著不能動的意思……只是我現在,這樣不再顫抖能正常地說話,雖然很不甘心承認,果然全靠妹妹給我溫暖才能走過這一關。(譯:反正妹妹又不是第一次做你的床友,而且還有三名新鮮床友,我替小哥哥可惜)
「很厲害,蜜柑醬很聰明。在學校最喜歡什麼時間?是算數嗎?」
妹妹好奇地問著蜜柑。在這種環境下突然擺出這樣一條問題,蜜柑,
「嗯……」
暫時思考了一下,笑著說,
「柑果汁的時間」
「這是什麼時間?」
我不禁地問了回去。所謂的柑果汁,就是愛媛特產的濃縮甘酸蜜柑果汁。那個時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每週一次,在第二節課和第三節課之間的休息時間分配的,大家都喝的」
「很厲害!真好!真不愧是愛媛!」
妹妹你這個食貨,眼睛馬上閃亮起來,一步一步地走近蜜柑,眼睛閃閃發光的。
「那麼那麼,傳聞說愛媛的水龍頭流出來的是柑果汁是真的?」
「啊,嗯。在飛機場那邊的確有聽說過」
蜜柑移開了眼睛稍微覺得有些迷惑。可能太唐突了。但是,妹妹並不在乎這些,雙手貼著臉蛋發呆。
「真好~,柑果汁水龍頭。是我小時候的夢想~,蜜柑醬喜歡柑果汁嗎?」
「當然,最喜歡」
蜜柑笑嘻嘻地回答之後,在黑暗中就像貓眼那樣發光的眼睛向著我的方向注視著。誒,怎麼了,在我迷惑不解的瞬間,瘦弱的手簡直就像貓那樣迅速地伸出抓住了我的手,往自己的方向用力地拉扯,露出最燦爛的笑容。
「但是,我更加喜歡明日哥哥!」
「哇,喂,等等!」
我因為突然的拉扯而失去了平衡,倒下了。
「你看,跟我說的一樣,蜜柑最喜歡粘著小哥哥的?」
妹妹露出得意的表情。這時,在雨聲當中可以傳來了喇叭的聲音。
「喂,蜜柑,快點過來!」
「是的,爸爸,明日哥哥,走吧-」
蜜柑牽著我的手臂,把我從佛寺的地板上拉起身。背後,傳來了凜世的聲音。
「是嗎……蜜柑醬真的很粘兄貴桑呢」
奇怪,凜世的聲音感覺情緒有些低落。不會是因為淋雨了得了感冒吧,我稍微有些擔心。
「奧尼樣竟然有妹子,真是第一次見。蜜柑醬明明這麼可愛,卻是那種趣味……咳咳咳咳,總而言之,這是世界大新聞!」
我聽到了,小麥。
「嘛,這樣的話,即使想幹擾我們的行動,把絆腳石的奧尼桑交給那個幼女就可以了,真是走運……嗚呼呼」
「絆腳石的並不只有兄貴桑~,嗚呼呼」
緋影也好凜世也好,麻煩把「嗚呼呼」的感情再隱蔽一些,太嚇人了。
「這絕對會成為令人興奮的暑假對吧~,明日哥哥-」
蜜柑偷偷地看著我,笑嘻嘻的。我有一個狂妄自大的妹妹,妹控屬性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都市傳說,不可能誘惑我的,但是,在自然環境中成長的活潑的蜜柑,讓我不小心產生了「妹妹那樣的真好」這種念頭。當然,這裡說的「妹妹那樣的」,並不是「今日子那樣的」這個意思,而是世間一般說的「同一父母所生的有血緣關係的年少幼女那樣的」這種意思。
「啊,嗯,是吧」
我浮現不習慣的笑容迴應著,蜜柑露出燦爛的笑容。自然之中成長的純粹無垢的童子之心,也就是開啟覺悟之心。真是很可愛,我不禁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