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六花之勇者(第一卷)》第2章
  三個月之前,阿德雷特?麥亞在位於大陸中央的豐原之國皮埃納。豐原之國皮埃納是大陸上最大的國家。論及國土,人口,軍事力和人們的生活水平,整個大陸無出其右者。皮埃納王家的權勢也影響著整個大陸,是實力意義上支配整個大陸的盟主。

  這個時期一年一度的神前武鬥會在皮埃納王都舉辦。

  世界上最大的國家舉辦的武鬥會當然也是世界最大規模的。出場者從皮埃納的騎士團、步兵團的勇士到周邊各國的代表,聲名遠播的傭兵,被授予神之力的聖者,甚至連自由戰士或自詡實力高強的市井之徒都能參加。這個出場者足有千百人的武鬥會總能引來萬人空巷的景象。

  但是在賽事表中,並沒有出現阿德雷特的名字。

  「準決賽!西之陣,豐原之國皮埃納所屬,王家親衛隊狀元巴特阿魯?多林豪克!」

  鬥技場的西邊,已是半頭白髮的老騎士走了出來。歡呼聲充溢了整個場內。

  「東之陣!深綠之國多瑪鬆所屬,赤熊傭兵團代表,克亞多?蓋亞!」

  與之相對的東邊,一位像熊一般的巨漢出現了。他獲得的喝彩聲也毫不亞於老騎士。

  經過一個月的淘汰賽,武鬥會終於迎來了最終階段。剩下的參賽者只有三人,比賽只有兩場了。過萬的觀眾填滿了整個鬥技場。

  鬥技場位於臨近王宮的神殿之中。說這個鬥技場是用於祭奠命運之神的神殿本身也不為過。在鬥技場的南側正面,一座手拿一朵花的女神像肅然聳立著,其身邊有兩名戰士護身於左右。

  「向兩位戰士宣告:這絕不是場普通的決鬥。這場是在偉大的皮埃納之王與保護世界和平的命運之神御前的決鬥。請堂堂正正的來一場符合於神前的戰鬥吧」

  皮埃納國的宰相向雙方訓示道。但雙方都未去理睬,而是用一觸即發的目光互相瞪視著對方。觀看決鬥的觀眾們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這次大會有著特殊意義。

  本次大會的優勝者將被選為六花勇者,這個流言正煞有其事的四處流傳著。

  「如大家所知,決鬥的優勝者將能和上屆大會的優勝者娜謝塔尼婭公主進行戰鬥。卑劣之人,怯懦之人都沒有資格與公主一戰。兩位請向……」

  皮埃納國宰相冗長的訓示還在繼續。在這期間發生的寧靜的異變,場內無人察覺。

  從鬥技場南側大門,一位少年走了過來。守護鬥技場的衛兵們並沒有制止他。在宰相背後的儀仗兵們雖然投去視線但也沒做任何動作。觀眾們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因為他的行為太過於自然,讓人覺得制止他是錯誤似的。

  少年有著一頭紅色的長髮。穿著既無盔甲也無頭盔的便服,揹著一把木劍,腰裡繫著四根皮帶,在皮帶上掛著大量的小袋子。

  少年走到了兩位戰士的中間。然後滿臉笑容地說道。

  「真是失禮了,兩位」

  突然的亂入者著實讓宰相吃了一驚,宰相對他憤怒地吼道

  「你是誰!竟敢如此無禮!」

  「我的名字叫阿德雷特?麥亞。地上最強的男人」

  決鬥於準決賽的兩位戰士,將充滿殺氣的目光投向了…………阿德雷特。麥亞,但

  阿德雷特完全沒有在意。

  「我是來告知比賽內容變更事項的。現在我阿德雷特要和你們兩個人戰鬥」

  阿德雷特很淡然的無視了滿臉通紅的宰相。於此,觀眾們終於察覺到了異變而騷動起來。

  「喂,我說你們,快把那邊那個笨蛋趕下去」

  被妨礙到決鬥的傭兵向宰相身後的儀仗兵們說道。儀仗兵們終於意識到此時該做的事了。

  儀仗兵們揮起棍棒的瞬間,阿德雷特笑道。

  「比賽開始!」

  下一瞬間,阿德雷特雙手以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從手指尖向四位儀仗兵們的臉上彈出了什麼。兵士們痛苦的捂住了臉。

  「確實厲害!」

  在阿德雷特的眼裡已經沒有那些儀仗兵們,餘下的僅有左右站著的老騎士和傭兵。他們用手指分別抓住了阿德雷特所扔出的毒針。毒針上塗有刺激起痛覺的神經毒素,雖然只是輕量的,但是卻能引起30分鐘左右的劇痛。

  傭兵和老騎士同時拔出了劍。他們終於察覺到了這個亂入者並非是個普通的笨蛋。傭兵毫不留情的向阿德雷特襲來。雖是未開鋒的模擬劍,但直接命中的話必然當場死亡吧。

  「呼!」

  阿德雷特伏下躲過了傭兵的一擊,這個瞬間老騎士從背後突擊了過來。阿德雷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向身後扔去。

  「唔!」

  老騎士用劍揮開了小瓶,瓶中的水飛濺了出來。雖是普通的水,但已為阿德雷特贏得了躲避的時間。老騎士和傭兵開始警戒的與他拉開了距離。分別站在了阿德雷特前後形成了包夾的態勢。在通常這已是必敗的狀況了。但是,阿德雷特卻從中找到了勝機。

  他從小袋子裡拿出了一個小紙包,向地面砸去。下一個瞬間,阿德雷特腳邊發生了爆炸,煙霧將他整個身體包圍了起來,隨即他的身影消失於煙霧當中。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

  「魔術師嗎!」

  老騎士和傭兵同時發出了驚愕的叫聲。當然這兩人並非能被一般的魔術師給欺騙。因為阿德雷特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簡直匪夷所思。

  在煙霧中,阿德雷特從口袋中拿出了下一個道具。在兩人被煙霧包圍驚慌失措的瞬間佈置好通往勝利的機關。

  阿德雷特首先跳向了老騎士,拔出了背後的木劍砍了過去。

  「太天真了!」

  在攻擊被防禦住的瞬間,阿德雷特放開了木劍,用雙手壓制住了老騎士的雙腕,臉靠近老騎士後隨即咬響了牙齒。

  老騎士已經察覺到了,阿德雷特在牙齒裡所安置的是打火石。於是高濃度的酒的飛沫伴隨著火花噴了出來。

  「啊啊!」

  臉被吹出來的火焰燒傷,老騎士發出了一聲悲鳴。與此同時,阿德雷特就這樣抓住著老騎士的雙腕將他反轉背於身上,然後向外扔了出去。老騎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動也動不了了。

  隨後阿德雷特馬上轉過了身,這動作並非是要準備去迎擊剩下的傭兵,因為傭兵已經被打倒了。

  煙霧彈的煙一點一點的散去。煙霧當中的傭兵正蹲坐在地上,捂住雙腿不斷苦悶地叫喚著。

  「真抱歉啊。那個毒針很痛吧。本來是想盡量用其他祕密道具的」

  阿德雷特一邊皺著眉一邊無畏的笑著。

  方才阿德雷特所在的地方撒了一堆大圖釘。即使沒有被奪取視力也不會被發現。因為圖釘和地面一樣,都被塗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並且針上都塗有引起劇痛的神經毒素。傭兵試圖從背後攻擊而在煙霧中奔跑,於是踩到了那個圖釘。

  如果傭兵穿著鐵製的足甲或者牢固的革靴的話,就能簡單的防住攻擊。可是他更為重視速度,因此穿了輕巧靈便的布鞋。阿德雷特在接近兩人的那會兒就已經很好的把握住了對方穿的鞋子。

  「怎麼樣看到了吧!是我的勝利!」

  阿德雷特叫了出來,觀眾們都一下子懵掉了。雖然這麼說但完全難以置信啊。以淘汰賽頂點為目標的兩位戰士,被名字都不知道的亂入者在十秒內瞬間秒殺。

  「你,你們到底在幹什麼!趕快!包圍起來!抓住這傢伙!」

  受到驚嚇的宰相不斷呼喚著場內的兵士過來包夾。無需多言,兵士們立刻去掉了長槍的槍套一起向鬥技場的中央擁了過來。

  在兵士們向阿德雷特展開攻擊之際,阿德雷特轉身注視著戰鬥的神像大喊道

  「我的名字叫阿德雷特?麥亞!是地上最強的男人!聽得到嗎命運之神!如果不選我成為六花勇者的話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哦!」

  士兵們衝到了阿德雷特的面前。直到這時觀眾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王家親衛隊!拔出你們的劍!將那歹徒抓起來!」

  在觀眾席的人們也闖進了會場。倒下的老騎士和傭兵也站了起來再次往阿德雷特這邊走來。

  在神的面前展示自己力量的神聖的戰鬥的會場,變成了一個無法收拾的大亂斗的舞臺。

  如斯,自此日起,阿德雷特?麥亞這個名字傳遍天下。以邪惡的道具魔術師阿德雷特。卑劣戰士阿德雷特。史上最惡的六花候補之名。

  千年前,這片大陸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魔物。

  關於它的存在,人們幾乎一無所知。它從何而來,它為何而生,它所想何事,它所求何物。到底說來,它是否具有意志或者說是思考能力,甚至它是不是生物都搞不清楚。只是毫無徵兆的,這個魔物突然就出現了。

  與它接觸後倖幸免於難的人們留下了證言。魔物全長有十幾米。據人們傳言它並無固定的身形,活動起來像是一灘蠕動著的爛泥。

  在這個世上現身的魔物僅有一匹,它放出體內的毒素,揮舞著觸手,用酸液將一切融化,並開始襲擊人類。什麼也不吃,什麼也不索求,只是單純的見人就殺。從它身上切下來的組織會變成新的魔物從屬,進而殺掉更多的人。

  這個魔物沒有名字。因為沒有命名的必要。哪裡都沒有它的同類。

  魔物只是,被人們稱為魔神。

  那個時候的大陸,被偉大的永世帝國洛哈奈所支配。這個支配全世界的帝國,集結全軍對抗魔神,但還是失敗了。

  國家滅亡,王族死絕,所有村鎮都化為灰燼。

  正當人們絕望地接受了滅亡的命運時。一位不知來自何處的聖者出現了。

  這位聖者手持一朵花作為武器,向魔神發起挑戰。當此世惟有一人可與魔神交鋒,那就是她了。

  經過了很久很久的戰爭。最終,聖者將魔神逼到了西邊的盡頭,並將其擊敗。

  歸來的聖者說道。

  魔神並沒有死去。終將有一天,魔神會再次從沉睡中甦醒,將這個世界化成地獄吧。

  但聖者還預言道。當魔神再度甦醒之時,繼承我力量的六位勇者將會現身。他們必將把魔神再一次放逐到長眠之中。

  據說,被選出的勇者身體上,會浮現出六枚花瓣的紋章。

  因此,人們用六花勇者來稱呼這六個人。

  在過去,魔神曾經兩度從長眠中甦醒,但兩次都如預言般,為出現的六位勇士所封印。

  成為六花勇者有著這樣的條件。必須在花之聖者所建造的,祭祀命運神的神殿裡展示自己的力量。

  祭祀命運神的神殿,全大陸一共有三十所。在神殿展示過力量的戰士遠超一萬人。

  當魔神從沉睡中甦醒時,他們之中最優秀的六人將會被賦予六花的紋章。

  被選為六花勇者是戰士最大的榮耀,六花勇者是所有戰士共同的夢想,阿德雷特自然也不例外。

  傳言中魔神的甦醒已經臨近。數年之前便出現了些許徵兆。最遲也不過一年,快的話可能就是明天。

  「……我有在反省。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

  大會準決勝三日後。阿德雷特身處收容重犯的監獄裡。宰相站在鐵柵前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阿德雷特身受重傷。頭部、肩膀和雙腳裹著繃帶,右手則被三角巾懸吊著。到底是被多人圍攻,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阿德雷特坐在冰冷的牢床上,對著鐵柵前的宰相說道。

  「話說在前頭,我也很想正式的參加比賽啊。但按照規定啊什麼的不管怎樣都不肯讓我出場嘛」

  阿德雷特抱怨著。神前武鬥會是有規定的。使用的武器有限制。戰術上也禁止欺騙對手與出其不意的偷襲。這樣子的話阿德雷特什麼事都沒法做。

  「如你所聞,我可是地上最強的男人啊,但只有那種規則讓我有些為難。所以無奈之下,只好無視規則放手幹了」

  「……你有什麼目的」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成為六花勇者咯」

  「居然說六花?就憑你,你這混蛋,也配享有六花的榮耀?」

  「我會被選上的。一定會被選上的。因為不管如何本大爺可是地上最強啊」

  阿德雷特笑了。宰相狠狠的擊打著鐵柵欄。這個大叔缺乏自制心啊阿德雷特想道。

  「……那麼你是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了」

  「當然有在反省啊。真的哦。儀仗兵也好,衛兵也罷,讓他們受了很多傷呢」

  「那把神聖的武鬥會搞的一團糟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

  「那種事情無所謂嘛」

  不明所以的聲音迸射出來,宰相拔出了劍。他想要撬開牢門的鎖,衛兵們抱著必死的決心阻止了他。

  「聽好了,我絕對饒不了你。絕對要把你送上絞刑架!絕對!」

  被士兵們壓制著,宰相從牢房前離去了。阿德雷特仰臥在床上,為難似的聳聳肩。

  「……」

  阿德雷特回憶起了三天前,與老騎士和傭兵的那場戰鬥。無論哪個都是強得恐怖。如果有一點失誤,敗的就是阿德雷特了。

  儘管如此,還是贏了。雖然不怎麼漂亮但還是贏了。作為地上最強的證明已經很充分了吧。

  「……話說回來,只有那個是個遺憾啊」

  阿德雷特翻了個身子,低聲說道。唯一的遺憾,就是娜謝塔尼亞公主了。

  娜謝塔尼婭?路易?皮埃納?奧古斯都,豐原之國皮埃納的第一王女。擁有第一順位王位繼承權的高貴出身,同時也是皮埃納最強的戰士。被授予之神力的聖者,聽說她能在虛空中隨意地創造出利刃。

  娜謝塔尼婭是去年神前武鬥會的冠軍。阿德雷特亂入的那場比賽的勝利者,本是預定在決勝戰中與她交戰的。

  好想跟娜謝塔尼婭公主戰鬥啊。就算不戰鬥,看看她的容貌也好。

  在打倒那兩人的時候,還在想著她會不會碰巧出現,但結果還是沒見到她的身影。

  算了,怎樣都好了。想到這裡,阿德雷特打了個哈欠

  「啊,找到你了」

  這個時候,鐵柵欄前傳來聲音。與煞風景的牢獄極不相稱的人物站在那裡。

  「……你是誰」

  面前是一位金髮的美麗少女。少女燦爛的笑顏,只是看著就讓人心情平靜。雖然身著黑色女僕裝,但感覺卻很不相襯。適合女僕裝的應該是更加庸俗的女孩子。

  「是阿德雷特先生吧。真不好意思,但能不能到我這邊來呢?」

  少女不停的招手。阿德雷特困惑的直起身,向鐵柵欄走去。少女的身邊,飄散著彷彿甘甜蘋果的香味。是至今從沒聞到過的,讓頭腦都要融化似的美妙香味。

  「請和我握手」

  突然間,少女將手伸入鐵柵欄的間隙。

  「誒?」

  「突然闖進來真是十分抱歉。三天前的戰鬥,我都看到了。實在太讓人感動了。我,已經成為阿德雷特先生的粉絲了」

  「……誒?……誒?」

  被少女的香味溶化掉思考迴路的阿德雷特,只能這樣支吾的迴應道。

  「請跟我握手吧。握手」

  聽從了她的話語,阿德雷特輕輕的握住了她伸進來的手。這世界上竟有如此柔軟的物體嗎。這一雙手讓人不禁這樣思索到。少女一邊握住阿德雷特的手,一邊繼續說道。

  「阿德雷特先生,現在心跳的好快呢。難道說,這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握手嗎?」

  少女把手貼到嘴邊,惡作劇般的笑了起來。阿德雷特慌忙地把手放下。

  「說,說什麼哪!我很鎮定的。握手這樣的事情多少次都做過」

  「……嘻嘻。但臉紅得好厲害哦」

  少女撲哧一笑,讓人感覺蘋果的香味越發濃烈的飄散在空氣中。阿德雷特別過臉,捂住了發燙的兩頰。

  「明明如此的強大,但卻對女孩子沒輒嗎?」

  「說什麼呢。阿德雷特.麥亞是地上最強的男人。怎麼可能有讓地上最強難以應付的東西」

  「……來到這裡真是太好了。果然是一個有趣的人呢」

  少女笑著說道。

  「我很想了解阿德雷特先生。能夠和我聊聊您的故事嗎?」

  阿德雷特點了點頭。蘋果香味的少女浮現出了惡作劇般的笑容。突然阿德雷特才想起,說起來好像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阿德雷特.麥亞,今年十八歲。出生自西方邊境的小國——白湖之國沃羅。在十歲的時候,因為某些原因離開了故鄉。沒有戀人,也沒有朋友。家人在他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人世。

  長時間以來,與師父閉居山中,日日夜夜為打倒魔神而修行。精湛自己的劍技,磨礪自己的身體,學習各種祕密道具的製作和操作方法。

  將劍術與各式祕密道具組合起來,形成特殊的格鬥技巧。

  不從屬於任何流派,也不從屬於任何人。只是以與魔神戰鬥為目標而磨礪自己的自由戰士。

  這就是阿德雷特的來歷。

  用劍來維生的人,通常不是從屬於騎士團就是傭兵團,參加戰鬥,然後得到賞金與名譽。但是,阿德雷特對這些都沒有興趣。他的目標只有與魔神戰鬥,然後打倒它。像他這種純粹的自由戰士,在全大陸也找不到幾個。

  阿德雷特的漫長修行終於結束了,為了確認自己是地上最強,下山參加了皮埃納的武鬥大會。

  以上這些,便是阿德雷特所講述的內容了。

  散發蘋果香味的少女津津有味的聽完了阿德雷特的自述。這些事聽起來有趣嗎,阿德雷特想不通。

  「……因此,我想要將我才是地上最強的男人這個事實,展示給命運之神。這並不是什麼有趣的故事,還真是抱歉吶」

  阿德雷特以這句話結束了自己的故事。蘋果味的少女用力鼓掌來回應他。雖然一開始很害羞,但現在已漸漸習慣了這種對話。而且自己的話能被可愛的女孩子傾聽,果然還是很讓人高興的。

  「太有趣了。任性地來到這裡,果然是正確的。總覺得,地上最強這個詞彙,我一輩子都聽得沒這麼多」

  「是嗎」

  地上最強是阿德雷特的口頭禪。只要是談到自己,就必定會附加上去。

  「本大爺為地上最強是不可動搖的事實,所以要積極的訴諸於口才行」

  「……但是那麼簡單的把最強的稱號冠在自己的頭上真的好嗎?您可是,還沒有戰勝娜謝塔尼婭公主哦?」

  少女說著帶有挑釁意味的話。不過阿德雷特完全不在意。

  「她好像相當的強呢。但還是我更強一些」

  「可是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強大的人啊」

  「那是當然。但是可以確信,比我還強大的傢伙根本不存在」

  「……阿德雷特先生是以什麼為根據才這麼想的呢」

  「我知道自己是地上最強。僅此而已」

  「就只是這樣嗎」

  「我知道。命運之神也知道。之後只要讓魔神跟世界上的其他人知道就行了」

  「還真是,超級自信呢」

  「這可不是自信。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少女浮現出笑顏,為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而煩惱。算了,感到困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阿德雷特如此想到。因為不管怎麼說,這是她第一次與地上最強的男人見面嘛。

  「話說回來,我問一個問題好嗎?」

  「當然,請問您要問什麼呢」

  「我想稍微越個獄,有沒有什麼好方法呢?」

  「你想從這裡出去嗎?為什麼」

  真是異常冷靜的傢伙呢,阿德雷特如此想到。跟預料中的反應有些許差別。

  阿德雷特把皮埃納國的宰相大吼著死刑死刑的事情告訴她。蹲牢房看來是無可避免了,但死刑就有點麻煩了。少女把手撐在下巴上考慮著。

  「我覺得沒問題哦。宰相先生雖然很生氣,但我覺得還沒到判你死刑的程度。而且你又沒有造成別人的死亡」

  「是嗎,那就沒問題啦」

  阿德雷特鬆了口氣。以現在的身體狀況越獄會比較辛苦。

  「在那之後,武鬥會怎麼樣了?被中止了嗎?」

  「不。阿德雷特先生的事件……被當做沒有發生過。昨天重新進行了比賽。準決賽中傭兵克亞多以毫釐之差取勝。然後決勝戰是娜謝塔尼婭的壓倒性勝利」

  剛才,她好像直呼了公主的名字,大概是錯覺吧。

  「真意外啊。居然是傭兵勝利了。老爺子的實力要更勝一籌的說」

  「巴特阿魯先生在被你摔出去時似乎傷到了左肩」

  「沒能成功的手下留情麼。我做了件壞事吶」

  之後,阿德雷特和少女閒聊了些無關痛癢的事情。看見皮埃納王都時,因其太過雄偉而驚得站立不穩的事情。物價太高而讓人為難的事情,少女直爽又好說話,談話的氣氛也相應的熱烈起來。

  「啊」

  少女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變得一副認真的表情說道。

  「我給忘了。原本是過來說這件事情的。現在可不是閒聊的時候」

  「怎麼了。聽上去讓人不安啊」

  少女屏住氣息,低聲耳語。

  「六花殺手,您知道嗎?」

  「……那是什麼」

  「黃果之國的騎士,邁特蘭.維切塔先生,您知道這人嗎?」

  「啊啊,名字還是知道的」

  世間對於誰能當選為六花勇者,有著各種各樣的傳言與猜測。其中就好幾次聽過這個名字。傳聞中是位年輕的天才騎士,世界首屈一指的弓手。

  「銀沙之國的弗迪盧卡先生與冰之聖者阿斯雷女士,您也是知道的吧?」

  阿德雷特點點頭。無論哪位都是久負盛名的戰士

  「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都被殺了。至今不知道犯人是誰」

  「是凶魔……嗎」

  「很有可能」

  魔神的奴僕,被稱之為凶魔的生物。它們為迎接魔神的復活而準備著,在暗中謀劃著對付六花勇者。它們潛伏在大陸的各種地方,策劃著各種各樣的陰謀。到處暗殺那些可能被選為六花勇者的人物。

  「……這幾人可不會被凶魔之流簡單的殺掉。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不知道呢」

  「那還真麻煩呀」

  「阿德雷特先生,我覺得或許你呆在這裡是更佳的選擇。雖然無論在何處都無法改變危險的處境,但畢竟這個監獄的警備是相當森嚴的。」

  「是啊。那我在傷好之前就安靜的呆著吧」

  在說完正事之後,少女心神不寧的把目光望向門外。

  「很抱歉,再不回去的話某人差不多要發怒了。不對,發怒是肯定的,只不過再晚點會更加憤怒的」

  「沒關係。你回去吧」

  少女急急忙忙的低頭行禮,阿德雷特叫住了準備離開的少女

  「如果與王女見面了,請幫忙轉達一下。她也一定會被選為六花勇者的。本大爺熱切期待著與她並肩戰鬥之日的來臨」

  「……誒?」

  少女張大了嘴愣住。接著,不知為何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麼了嘛」

  「沒什麼,抱歉了。會幫你傳達的。如果能與她見面的話」

  少女向外步行而出。臨了回頭吐了吐舌頭。

  「阿德雷特先生。您可真是,一個糊塗蟲呢」

  雖然想問一下這句是什麼意思,不過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了。阿德雷特考慮了一會,不過還是不明白,於是將之拋諸腦後。

  阿德雷特橫躺在床上,注視著天花板。心裡尋思著六花殺手的事。

  「……六花殺手嗎?被選上後,總有一天會與他們交戰的吧」

  剛才還是漫不經心的明快表情的阿德雷特。但現在,他的眼中映出了一抹平靜的怒意。

  一如少女所說,對阿德雷特的懲罰只是判了個刑期未定的徒刑。因為阿德雷特覺得這種程度的懲罰也還行吧,於是也就沒有抗議。阿德雷特獨自一人在獄中,靜靜的等待著傷口癒合。

  數日之後,阿德雷特的牢房裡送進來一把大劍,大小剛好可以藏在床底。萬一有情況可以用來防防身,大概是這個意思吧。是那個少女偷偷弄進來的嗎,還是有其他的fans呢,這阿德雷特就不知道。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阿德雷特在獄中為了不讓自己遲鈍依然堅持著鍛鍊。六花殺手的身影最終還是沒有出現。

  三個月後阿德雷特的傷已經痊癒。就在阿德雷特差不多要開始考慮怎麼越獄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某個夜晚,忽如其來的悸動讓他清醒過來。全身發熱,心中升騰起難以言喻的興奮感。大約十秒之後這些感覺又收斂起來,阿德雷特的右手隱約浮現出一個發光的紋章。

  魔神甦醒了。然後,阿德雷特被選為六花勇者。

  「……什麼嘛」

  阿德雷特注視著紋章嘟噥道

  「比想象中平淡多了」

  想象中,還以為會有全身被光包圍,或是命運之神現身下達了打倒魔神的命令之類的。不知為何有種掃興的感覺,阿德雷特凝視著紋章。

  很快,他就意識到現在可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喂喂!!誰來一下啊!」

  阿德雷特敲擊著鐵柵欄大聲呼喚衛兵。畢竟只要知道他被選為六花後,就不可能再被關在這裡了吧。但是,衛兵不過來也就無計可施了。

  「誰都不在嗎!本大爺被選為六花勇者了哦!」

  牢房迴應他的只有異常的靜謐。完全感覺不到衛兵的動靜。正想著沒辦法還是越獄吧的時候,樓下突然騷動了起來。

  「為什麼要到這樣的地方來!您到底有什麼事情!」

  「巴特阿魯!我正急著呢!請別妨礙我!」

  無論哪個聲音都很耳熟。一方是蘋果香味少女的聲音。在後面追她的,是那個鬥技場上交戰過的老騎士吧。從後面還傳來許多吧嗒吧嗒的腳步聲。

  「阿德雷特先生!你被選為六花勇者了嗎!?」

  少女飛奔到阿德雷特所在的牢獄之前。她穿的不再是之前的女僕裝,取而代之包裹身體的是奢華的白色鎧甲,一把細劍插在腰間。頭上還戴著一個兔耳模樣的頭盔。阿德雷特好像聽誰說過,動物主題的頭盔是皮埃納王家的傳統。

  見到這個形象的瞬間,阿德雷特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同時也明白了自己該有多糊塗。普通的話早就該注意到了吧,阿德雷特苦笑起來。

  來到牢獄前的少女說道。

  「好久不見了呢,請讓我重新報上姓名吧。吾之名為娜謝塔尼婭?路易?皮埃納?奧古斯都,皮埃納王國第一王女,同時也是當代的之聖者」

  蘋果香味的少女……娜謝塔尼婭解開了鎧甲的胸口部分,顯露出位於鎖骨附近的六花紋章。

  「今次,被選定為六花勇者。還請多多指教」

  「地上最強的男人,阿德雷特?麥亞。我也要請你多指教」

  阿德雷特露出右手的紋章。

  「公主!您到底想做什麼!現在可沒有跟這種人說話的閒情!」

  阿德雷特向跟來的老騎士他們也展示了右手的六花紋章。騎士們大睜著雙眼沉默下來。

  「那麼我們立刻動身吧。時間有限」

  娜謝塔尼婭用鑰匙將牢房開啟,阿德雷特走了出來。對老騎士們的阻撓聲充耳不聞,兩人向外衝去。

  「備好的馬呢!」

  「請往這邊!」

  兩人從視窗向外飛躍而出,落在草地上。那裡有位像是娜謝塔尼婭女僕的女性,以生疏的動作牽來兩匹馬。

  「這可準備得真是周到!」

  「好!出發了!」

  兩人跨上坐騎飛奔而出。身後傳來了老騎士與衛兵的叫喊聲。出征儀式要怎麼怎麼,要謁見國王什麼的,淨在叫喚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看著相鄰而行的娜謝塔尼婭的側臉,阿德雷特笑了起來。跟這個女孩,似乎可以相處得很好呢。或許也想到同樣的事情吧,她轉頭向著這邊嫣然一笑。

  千年前,被稱為花之聖者的女性將魔神打倒並封印。就在這片大陸西方的盡頭,一個叫做巴爾卡半島的地方。現在已成為鐵嶽之國古恩巴厄亞領土的一部分。

  巴爾卡的地形就像是一隻燒瓶,而狹窄的燒瓶口則與大陸之盡頭連線著。六花勇者首先會在巴爾卡的入口集結。當戰士們在命運神的神殿中展現了自己力量併成為六花勇者時,便會必然會被告知這樣的程式。無論六花勇者們身處世界何處,只要在那處等待便可以匯合在一起。

  魔神甦醒之後,短時間內不會恢復原本力量。因此六花的勇者必須在魔神取回原本力量之前,到達巴爾卡半島的最深部,將魔神再度封印。

  從魔神甦醒到它回覆原本的力量,只有短短的三十天。時間看似充裕但其實卻不然。

  在巴爾卡半島之上,尚有超過一萬匹的凶魔在等候六花勇者到來。而僅僅只有六人的勇者們就要突入其中。必定會是場漫長而艱辛的戰鬥吧。過去的兩次戰鬥中,六花勇者有半數以上的人都犧牲了。

  不過畏懼死亡之人,是不會被選中為六花勇者的。

  巴爾卡半島,被稱為正式名稱的時候少之又少。廣大的半島,充斥著苦苦等待魔神復活而號哭的凶魔們的嚎叫聲。因此那個地方,被人們稱呼為魔哭領。

  離開了皮埃納王都的兩人,首先順路去了阿德雷特隱居的地方。在那裡,阿德雷特整頓好了裝備。

  阿德雷特的腰間小袋裡,塞滿了各種各樣的祕密道具。他背上揹著的大鐵箱裡也裝入了大量的炸彈、毒藥、暗器之類的東西。為了打倒魔神,這些大量的祕密道具是不可或缺的。要是沒有這些祕密道具,阿德雷特也無法自稱地上最強了。

  鐵箱異常的堅固牢實,普通人的話只是揹著就幾乎會斷氣吧。但是將之視為重負的話就不是阿德雷特了。

  隨後兩人策馬飛奔,離開了豐原之國皮埃納。現在已來到黃果之國範塔恩的國境內。

  「應該沒法再追上來了」

  「也差不多該放棄了吧」

  阿德雷特和娜謝塔尼婭轉身看著後方,互相交談道。皮埃納王宮的那群人,一直追趕著娜謝塔尼婭。

  「但是,會不會有點不近人情?那可是你的屬下呢?」

  「雖說是這樣,但都是一些麻煩的人」

  阿德雷特對著娜謝塔尼婭,並沒有勉強使用敬語,而是徹底當成對等同伴來交流。娜謝塔尼婭似乎也覺得這樣更好。

  兩人因為顧惜到精疲力盡的坐騎,於是在大道上稍微放慢了步調。

  道路的周邊遍佈著果樹園,黃果之國正如其名,是個可以採擷到美味水果的國家。

  「真是漂亮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果園呢」

  「是這樣嗎」

  娜謝塔尼婭愉快地環視著四周。在阿德雷特看來不過是司空見慣的光景,對她而言卻是非常稀罕的事情吧。迎面駛過一輛堆著檸檬的馬車。

  「對不起,可以給我一個嗎?」

  她在想什麼啊,阿德雷特有點訝然。娜謝塔尼婭也不等對方回答,便順手拿過一個檸檬。握在手裡捏碎,然後津津有味的吸著果汁。

  「多謝招待啦!」

  娜謝塔尼婭擦了擦嘴角,把檸檬的殘渣扔回到馬車之上。雖然心下已經明瞭,但這位公主大人還真是個相當的怪人。

  「話說回來,真是和平呢」

  娜謝塔尼婭一邊舔著粘在手上的果汁,一邊說著。

  「魔神甦醒這件事,本以為會被認為是更嚴重的事態呢」

  「說是如此。但上一次魔神甦醒的時候,還有上上次的時候,世間都挺平靜的。出現騷亂的地方,大概只有魔哭領附近了」

  阿德雷特這樣說道。

  「當和平不再之時,就是我們失敗之刻」

  「是這樣呢。一起加油吧」

  從道路的另一端又過來一輛馬車,這回是裝的是胡蘿蔔。娜謝塔尼婭又咻的一聲跳下馬,隨意抓起了一個。還在想難道她想生吃不成的時候,居然她就是這麼做的。

  娜謝塔尼婭突然憑空生出了白色的薄刃。利刃以眼球捕捉不到的速度移動著,一瞬間就刨掉了胡蘿蔔的皮。

  「這就是之神力嗎」

  「是呀。很厲害吧。因為我,可是聖者呢」

  娜謝塔尼婭啃著一整根胡蘿蔔,一邊挺起胸。

  「這種事情也是可以做到的喲」

  說著,娜謝塔尼婭忽然舉起了食指。

  利刃拔地而起。刃身長度超過了五米。刃很薄,有著讓人恐懼的銳利。不管是人還是凶魔,若是被這貫穿,瞬間就會被幹掉吧。

  「甚至連這種事也可以喲」

  她用食指指著阿德雷特。手指的周圍,生出了長約三十釐米的利刃。然後,一個接一個的朝著阿德雷特的臉上襲去。

  「笨蛋,你在做什麼!」

  「這種程度的話躲得過去的吧?」

  娜謝塔尼婭咯咯咯地笑著,繼續射出短刃。即使輕鬆的躲掉了利刃,阿德雷特內心依然驚歎不已。這就是娜謝塔尼婭的力量,的力量。

  所謂聖者,是對能夠操縱超常力量的戰士們的總稱。

  這個世界僅有不到八十名的聖者,而且毫無例外的都是女性。

  據說聖者與掌管著萬物之理的神同為一體。她們藉助寄宿在體內的神力,獲得超越人類的能力。眾神之中,寄宿著之神的便是娜謝塔尼婭。

  與一位神祗對應的聖者,只能有一個。因此能被借予之神力的,現在只有娜謝塔尼婭。

  當她死之後,聖者的力量將被歸還於神處,然後等待其他的某個人再被選為刃之聖者。除了刃之聖者娜謝塔尼婭之外,還有炎之聖者、冰之聖者、山之聖者等等,擁有各種各樣的力量的人們。想必其中會有數人被選為六花吧。

  過去將魔神打倒的花之聖者,便是一位被之神寄宿的女性。

  「給我適可而止吧!」

  阿德雷特用手指夾住娜謝塔尼婭丟來的利刃,扔了回去,娜謝塔尼婭的頭盔被擊中,掉了下來。

  「對不起,玩笑有點開過頭了」

  「沒錯」

  「生氣了嗎?」

  「生氣了。非常生氣」

  聽到這句話之後,娜謝塔尼婭突然變得沮喪起來。露出很悲傷的表情,默默地啃著生胡蘿蔔。

  好像也不是那麼生氣,阿德雷特突然覺得有點後悔。

  「……對不起」

  娜謝塔尼婭用跟剛才完全不同,低沉的聲音說道。

  「我是個,有些奇怪的女孩子呢。總是惹父親大人,還有女僕們生氣。」

  「不是啦,也不是這樣」

  「這樣的我,無論在哪裡都很讓人為難吧」

  真是個讓人捉摸不定的女孩啊,阿德雷特想著。穿著女僕裝在牢房裡出現、在路上四處喧鬧、但是被髮了下火便這麼的消沉。

  真麻煩。到底怎麼樣與她相處才好呢。阿德雷特一邊握住繮繩,一邊垂下了頭。腦子裡卻想不出該對她說些什麼,兩人就這樣默默地騎馬前行。

  地上最強的男人,幹嘛要為這種無聊的事情煩惱呢,阿德雷特這樣想著,開始準備跟娜謝塔尼婭搭話。但就在這時,娜謝塔尼婭的餘光注意到了他在看著這邊。

  「難道說,你以為我真的很失落?」

  「……喂」

  娜謝塔尼婭用手捂住了嘴,浮現出了惡作劇一般的笑容。忘記了。這位少女可是最喜歡惡作劇的。

  「啊哈哈哈哈,阿德雷特果然很好玩!」

  「見鬼。害我白擔心了!」

  「我可不會那麼簡單就消沉的。這點你就放心吧」

  阿德雷特把臉撇向一旁,隨後用力鞭打了馬的屁股,丟下娜謝塔尼婭衝向前去。

  「請不要生氣啦。我是鬧過頭了」

  「沒錯」

  「不過請你不要誤會哦。在平常我可是很有大人樣的。現在只是太開心了,讓我有點飄飄然而已」

  「接下來是要去跟魔神戰鬥的。你應該明白吧」

  「我知道的。只是現在而已哦。很抱歉」

  娜謝塔尼婭笑著低下了頭。

  「像這樣還是第一次呢。即使知道接下來會發生戰鬥,但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第一次?什麼?」

  「和阿德雷特這樣的人在一起啊」

  娜謝塔尼婭的表情變了。從惡作劇的表情,變換成對阿德雷特慈愛、溫柔的笑臉。這個少女有很多種笑臉。

  阿德雷特立刻臉紅了。

  「能夠平等對話的物件,可以把所思所感都坦率的說出來的物件。這樣的人,阿德雷特可是第一個」

  阿德雷特臉越來越紅了,害羞得不得了。阿德雷特用餘光瞄了下娜謝塔尼婭的臉,心想莫非她覺得讓我害羞很好玩嗎,好像又並不是那樣。

  「啊,馬車來了。再拿一根胡蘿蔔吧」

  不知道她是否看透了他的想法,娜謝塔尼婭又開始嚼另一根胡蘿蔔。阿德雷特聳了聳肩,默默的看著她

  從那之後,娜謝塔尼婭依然恣意玩鬧著。不久天就暗了下來。兩人把馬停在道路旁,開始準備露宿。雖然懷疑在王宮裡長大的娜謝塔尼婭能否忍受露宿荒野,但聽她說已經有過好幾次經驗所以沒問題。

  弄好鋪蓋之後,阿德雷特在四周探索了下。有沒有存在死角的場所,有沒有可以隱蔽身形的遮蔽物,必須時刻警戒著敵人的突襲。

  「怎麼了?」

  娜潔塔尼婭問道,眼瞼看起來的確是非常想睡了,真是一個悠閒過頭的傢伙啊。

  「對了,在睡覺之前我想問一下。之前那個六花殺手怎麼樣了?」

  娜謝塔尼婭的表情立刻佈滿了陰霾。看來並不是什麼好訊息的樣子。

  「雖然我沒有說過,其實半年前戈爾道夫就開始了追查六花殺手的旅程」

  「戈爾道夫……你那裡的騎士吧」

  阿德雷特知道這個名字,黑角騎士團的最強者戈爾道夫?奧沃拉。皮埃納王國軍引以為豪的年輕天才。與娜謝塔尼婭並稱為皮埃納的最強騎士。

  「真是遺憾,沒有什麼好訊息。我最後一次跟他聯絡是在一個半月前,他只說了一句話,毫無頭緒」

  「或許是追查不成反被殺了呢」

  「這種事情絕不可能!」

  娜謝塔尼婭少見的大聲喊到

  「戈爾道夫很強。我,一次都沒勝過他」

  「那去年的大會呢?」

  娜謝塔尼婭是去年神前武鬥會的冠軍。決賽的對手便是戈爾道夫,應該是死鬥到最後,打倒了他的。

  「在最後的最後,他手下留情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要照顧我的顏面。但是我從未如此悔恨過。所以跟他立下了一個約定。在我一雪前恥之前絕不能死。因此戈爾道夫肯定沒有死,他是死不了的」

  娜謝塔尼婭稍稍考慮了一下後,最後又加了一句。

  「……大概吧」

  「你這是相信他呢,還是不相信呢?」

  「我相信他。但是他實在是太年輕了一點。今年只有十六歲啊」

  「年輕啊。我們可沒有說這種話的立場呢」

  阿德雷特說道。阿德雷特今年十八歲,娜謝塔尼婭聽說也是同齡。就揹負世界命運而言實在太過年輕了。

  「但是戈爾道夫很強的哦。只是還有那麼一點讓人不放心的地方而已啦」

  「但願如此吧。話說回來,難道一點線索都沒有嗎。其他的動向呢?」

  「有的,的聖者利烏拉大人,在一個月之前行蹤不明瞭」

  「利烏拉?的聖者?」

  這個名字阿德雷特也知道。已成為活著的傳說的聖者。據說可以操縱之神的力量。

  大約四十年前,她在某場戰爭中展現了力量。將敵人固守的城池,用從天而降的熾熱光線焚燒殆盡。據說她以一人之力攻陷了十座以上的城池。因為年紀已經很大了,即便是曾經作為管理聖者們的總長,那個也應該引退了吧。

  「確實是位名人呢,但那已經不是能夠戰鬥的年紀了吧?」

  「是的,她已經超過八十歲了。我覺得就算她再怎麼強,身體狀況也不足以再上戰場了吧」

  「這就奇怪了。應該有其他更值得狙殺的物件啊。我、你、戈爾道夫。還有之聖者茶末。稱得上強者的傢伙到處都是」

  「我也覺得很奇怪……」

  娜謝塔尼婭皺起眉頭。就算再怎麼談論下去,也什麼都想不明白的吧。

  「算了。睡吧。遲早會明白六花殺手的真相的」

  「遲早?」

  「與其必有一戰。這是毋庸置疑的」

  「是凶魔呢。或者,難道是人類?」

  「不知道」

  娜謝塔尼婭在床上躺下。阿德雷特抱住膝蓋閉上了眼睛。這是兼備警戒與休息的姿勢。

  這天夜晚,什麼事都沒發生就過去了。第二天,第三天也是。波瀾不驚的日子反而讓阿德雷特感到有些不安。

  兩人的旅行已經十天了。這次旅行真是非常緊迫。馬匹都換了好幾輪,一天睡不到三個小時的趕路。如果是普通旅行的話,這段路程要花將近三十天的時間。

  漫長的旅途迎來了終點,終於快要越過魔哭領的所在地鐵嶽之國古恩巴厄亞的國境線了。險峻的山脈間夾著蜿蜒的小道,周邊盡為廣袤的森林所覆蓋。

  談論魔神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越是接近魔哭領附近,人們的表情越是嚴峻。進入鐵嶽之國後,收拾行李逃跑的家族零零落落的多了起來。

  「……再快點吧」

  到底是來到了魔哭領附近,娜謝塔尼婭也不再顯露出愛玩鬧的樣子。雖然她的性格有些天真爛漫,但畢竟不是一個笨蛋。

  「謹慎些。凶魔差不多該要有動作了」

  「為什麼你會知道?」

  「敵人應該會在我們集合之前攻擊。上代六花也曾遭遇過襲擊」

  「真清楚呢」

  「關於凶魔的一切,師傅已經全灌輸給我了。種族和生態、弱點、甚至預料中的行動等」

  「那就拜託你了」

  之後,阿德雷特他們繼續前進。越往前走,娜謝塔尼婭就變得越寡言少語。最後完全沉默了。阿德雷特忍不住叫了下她。

  「娜謝塔尼婭」

  沒有迴應。娜謝塔尼婭握著繮繩,臉上掛著憂心重重的表情。

  「娜謝塔尼婭!」

  「啊,在!」

  「……很緊張嗎」

  娜謝塔尼婭抓著繮繩的手指已經泛青。她鬆開了繮繩,在大腿上擦了擦汗。手心裡的汗似乎宣告著內心已經不再遊刃有餘。

  「冷靜下來,戰鬥還沒開始呢」

  「說,說得沒錯呢。為什麼,我會這麼緊張呢」

  阿德雷特想到了一個問題。

  「迄今為止你經歷過真正的戰場嗎?有過真正互相拼殺的經驗嗎?」

  「……這個」

  果然是沒有呢,阿德雷特暗中想道。再怎麼說也是一國之王女。

  「……阿德雷特先生,我真的很強嗎。難道說,只是因為一直以來,大家對我手下留情才……」

  凝視著滿是汗水的手掌,娜謝塔尼婭問道。

  「冷靜下來。不要去考慮那些事情」

  「明明還沒有與凶魔碰面,如果不冷靜的話……」

  昨天的精神勁好像是玩笑似的,娜謝塔尼婭顫抖著。不,或許到昨天為止的開朗樂觀,都是為了壓抑住不安而裝出來的樣子吧。

  但是她並不是膽小鬼。第一次實戰前,誰都會緊張的。不管是多強的人,這點是不會改變的。

  「娜謝塔尼婭。笑吧」

  「誒?」

  「笑出來吧。首先從笑開始」

  娜謝塔尼婭看著手心說道。

  「做不到啊阿德雷特先生。我連手的顫抖都停不下來,怎麼可能笑得出來嘛」

  這樣說著,她揚起臉來望著阿德雷特。這個時候,阿德雷特用手指頂起鼻子,同時捏住兩邊的臉頰。

  「……噗」

  娜謝塔尼婭發出奇怪的聲音。捂住了嘴巴垂下頭。

  「還是笑了嘛。冷靜一點了嗎」

  阿德雷特說道。娜謝塔尼婭看著自己的掌心,又摸著脖子確認脈搏的拍數。

  「感覺,好多了。實在是太感謝您了」

  看著娜謝塔尼婭的表情,阿德雷特點了點頭。她沒事了。雖然還很不成熟並且無知,但本質還是一個獨當一面的戰士。

  「我的師父,最初教給我的東西呢。就是笑」

  「真是被一個好老師,教導了呢」

  該怎麼說呢,阿德雷特聳了聳肩。

  總之從現在起,向著魔哭領入口前進吧。首先以全員匯合為第一目標。不過在前方會有多少試煉等著我們呢,阿德雷特想到。

  就在這個時候,道路的對面有一個抱著小孩的男人,以及腳受傷的女人走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

  娜謝塔尼婭躍下馬揹走近兩人。女人抱住娜謝塔尼婭哭了起來

  「我想逃跑的。在凶魔,凶魔到來之前,想逃跑的!」

  「請冷靜一點!」

  女人嚎啕大哭以至話都說不出來。娜謝塔尼婭望向男人。

  「俺們村子裡的人打算與士兵們一起逃亡到首都。但是,在這途中被凶魔襲擊了。俺們把……俺們的同伴……還有小兒子都丟下了……」

  聽著男人的話,娜謝塔尼婭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了。阿德雷特將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小聲地說著。

  「冷靜點。以你的強大實力根本就用不著害怕什麼」

  說完,阿德雷特揚起鞭子向前飛馳。

  「娜謝塔尼婭!跟上我!」

  「啊,是!」

  握著繮繩,阿德雷特開始考慮。

  和預想的一樣。凶魔們的目的是將六花勇者各個擊破。因此燒燬周邊的村莊、襲擊人群。就是為了將六花勇者吸引過來。上一代六花的戰鬥中,就有一個六花勇者因此而隕命。

  為了勝利的話,無視這種明顯的陰謀才是上策。但是,這種上策讓它吃屎去吧,阿德雷特想到。我們為何與魔神戰鬥。就是為了守護無力的人們啊。

  「在這!」

  正在襲擊馬車群的凶魔有十匹,體長差不多是十米,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水蛭。只不過頭上長著一隻角與好幾根觸手,觸手的前端長著和人類一樣的眼球。

  雖說凶魔都是同本同源的生物,但形態卻是千變萬化。這回遇到的是像水蛭的凶魔,除此之外還有像其他巨大昆蟲的凶魔、鳥一樣的凶魔、動物一樣的凶魔,甚至還有具備人類外形能說話的凶魔。

  但是,它們有一點是共通的,就是會在頭部某個地方長著角。僅僅如此。

  被襲擊的是十幾個士兵,此外還有農夫及其家人們。多數人受了傷,好幾個人已經喪命。阿德雷特從馬背上飛躍而下,向著凶魔群突襲而去。

  「趁我拖住它們,娜謝塔尼婭給它們致命一擊!」

  他朝著在身後奔跑的娜謝塔尼婭喊道。阿德雷特迅速將小袋子中的鐵瓶取出,拔掉了蓋子,將裡面的東西含進嘴裡。

  「————!」

  好幾匹凶魔注意到了阿德雷特。它們擡起頭將嘴裡的液體朝阿德雷特噴去。阿德雷特立刻向前翻滾回避。他在站起來的同時,打響了前齒的打火石。

  鐵瓶中存放的是經過特殊調和的火酒。口中噴出的火焰朝凶魔的顏面襲去。雖說這種程度的火焰只要拂去就不能造成多大的傷害,但凶魔的身體依然感到了痛苦。

  和預想的一樣。這個種類的凶魔對熱量的抵抗力很弱。

  阿德雷特的祕密道具,大部分本身並沒有多強的威力。而通過使用各種種類的道具,分析凶魔的弱點才是它真正的價值所在。

  「確實厲害!」

  娜謝塔尼婭施展出之神力。地面生出的利刃切斷了三匹凶魔的脖子,終結了它們的生命。

  剩下的七匹,似乎毫不在意地繼續向農夫襲擊。阿德雷特立刻拿出了又一個祕密道具。這次是一隻小小的笛子。阿德雷特將它含在口中後吹響。

  「———?」

  沒有發出聲音。但襲擊村人的凶魔們,一齊轉向了阿德雷特的方位。這是能吸引凶魔注意,發出特殊音波的笛子。

  凶魔們開始向阿德雷特攻擊,阿德雷特極為冷靜的閃躲著。娜謝塔尼婭沒有放過這個破綻。又有五匹凶魔被她被刺死。殘餘下來的兩匹,則被阿德雷特用劍結果了。戰鬥轉瞬之間就結束了。十匹凶魔連一分鐘都撐不過。

  「……呼」

  雖然沒有感到疲憊卻依然汗流浹背。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實戰還是會讓人緊張的。

  「……哈……哈」

  娜謝塔尼婭喘息不止。阿德雷特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說道

  「太完美了。這可一點都不像是初戰」

  「比想象中的更能冷靜的戰鬥呢。這樣的話,我也能派得上用場吧」

  「那就拜託你了」

  娜謝塔尼婭笑了。

  在這之後,兩個人幫忙士兵處理傷勢。村人們把同伴的屍體堆積到馬車上。看著他人的死很讓人難過。特別是那些留下小孩而死去的父母。

  「全部人都在這裡嗎?還有沒有其他來不及逃跑的人?」

  阿德雷特一邊處理傷勢一邊詢問。但人們都低著頭支支吾吾,互相用眼神示意。

  「怎麼了」

  「那個……」

  村人們支支吾吾的態度,讓阿德雷特立刻明白了。

  「看來還是有人被留了下來吧」

  「有,有個旅行中的女孩子,一個人留在村裡……」

  村人語音未落,阿德雷特便已飛身上馬。正準備揚鞭啟程的時候,娜謝塔尼婭慌忙問道。

  「阿德雷特先生,您要去哪裡」

  「好像還有個女孩子被留在村裡。我過去了」

  阿德雷特揚起鞭子,這時娜謝塔尼婭抓住了他的手腕。

  「請等一下。你是打算一個人去嗎?」

  「對啊。娜謝塔尼婭,這裡就交給你了」

  阿德雷特拉動繮繩打算讓馬前行,這次又被拉住了馬尾巴。

  「為什麼阻止我」

  「……沒辦法的,阿德雷特先生。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

  「我們只有兩個人。不可能每一個人都能救助得到」

  有點意外呢。想不到娜謝塔尼婭分析起狀況來挺冷靜的。

  「的確是這樣呢」

  「我雖然也感到很遺憾,但還是放棄那個女孩,就這樣前進吧」

  娜謝塔尼婭悲傷地垂下了頭。她的本心,也是想為了幫助他人而行動的吧。但是以打倒魔神為優先,娜謝塔尼婭的意見是正確的。

  「……打倒魔神。救助百姓。要同時兼顧兩者的確太過困難了啊」

  「我也很難過。但是現在首先要考慮的是與其他的六花合流吧」

  娜謝塔尼婭放開了手,阿德雷特依然揚鞭而起,馬嘶叫著向前奔去。

  「對不住了,但我還是要去。因為我是地上最強啊!」

  「你是什麼意思啊!?」

  要打倒魔神。也要救助百姓。兩方都能兼顧才是地上最強的男人。阿德雷特心中暗自說道。

  經過了大約三十分鐘的疾馳,阿德雷特見到了包圍村子的柵欄。過來的很平靜。無論是人還是凶魔,連動物都沒看到一隻。

  村子裡鴉雀無聲。是凶魔還沒過來呢,還是說已經完事都走了。還是說,這是個陷阱嗎。阿德雷特跳下馬背,拔出劍來慎重地前行。

  村莊的入口處橫躺著一個奇妙的東西。是形似大蛇的凶魔的屍骸。很大。這一匹要遠遠強於之前遇到的水蛭型凶魔。

  阿德雷特走近,觀察著屍骸的情況。頭部是被某種出奇巨大的力量擊碎的。探尋了下傷口,裡面埋著直徑兩釐米左右的鐵球。

  「……石弓嗎?不對。莫非是火槍?」

  阿德雷特傾斜著腦袋。火槍是大約三十年前,將大炮小型化而開發出來的武器。雖然現在慢慢普及了,但依然很難稱得上是強力武器。打倒沒有穿著鎧甲的人,或者野豬已是火槍的極限了。能夠將凶魔殺死的火槍,聽都沒聽過。

  阿德雷特走進村裡。村裡四處都有凶魔的屍體散落著。無論哪個都是一擊斃命,不是頭部被擊碎就是心臟被擊穿。

  此時阿德雷特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據村民說留在村子裡,那個旅行中的女孩子。她並不是被遺留在這裡。而是在這裡迎擊了凶魔群。

  在這個魔神從沉睡中甦醒的時期,獨自旅行的戰士。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了。

  阿德雷特找尋著少女的蹤跡。巡遍了村中的房子與廣場,最後走到村外的一個燒炭小屋附近。

  「……哦」

  見到人影了。舉起手想要跟她打個招呼。但手卻在途中就停住了,聲音也卡在喉嚨裡頭。見到這個少女的瞬間,阿德雷特的一切行動都停住了。

  少女一人在腐朽的小屋前走著。年齡大概十七八歲吧。少女披著下襬嚴重磨損的披風,一頭白色的頭髮。少女的雙手間,抱著一隻小狗。她一邊漫步,一邊愛憐地撫摸小狗的脖子。

  擊倒凶魔的正是這位少女,一目便已明瞭。在她披風的間隙中,能夠看到露出的火槍。但是阿德雷特甚至覺得這種事情怎樣都好了。

  少女將小狗抱在懷中。眼前只不過是如此隨處可見的景象,便讓阿德雷特愣愣的站定在那裡。

  「找到了哦」

  小屋前有一條拴在樁子上的狗。看來這是少女懷中小狗的父母吧。少女將腕中的小狗放到地面。小狗立刻撲了過去,尾巴嬉戲似的快速搖晃著。

  少女將懷中的小刀取了出來,切斷了大狗的項圈,解放了它。

  「凶魔,是不會襲擊人類以外的生物。安心地在這裡生活吧」

  大狗與小狗在少女的膝邊嬉戲了一會兒後,跑向森林消失不見了。此情此景,讓阿德雷特像被凍結了一樣凝視不已。

  這是一位美麗的少女。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的稚氣。右眼被眼帶覆蓋著,左眼是近乎透明的藍色。眼角微微下垂,眼神非常冷淡。她披著皮革製成的披風,裡面穿著皮革製作的緊身衣。頭上纏著黑布。

  這個少女很強。阿德雷特只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毫無破綻的動作,姿態如同一把磨礪得非常鋒利的刀刃。可以看出她作為戰士的完成度相當的高。只是接近,便有一種幾乎讓心跳停止的壓迫感。

  但是那雙撫摸小狗的手又讓阿德雷特陷入了混亂。這雙輕輕環繞小狗的背部、似乎在分享溫暖的手。這是一雙似乎能教會人們何為慈愛,溫柔的手。

  少女靜靜地望著兩條狗離去的森林。這樣的眼睛,這樣的表情,在阿德雷特眼中如虛似幻。如同將要凋謝的花兒,又如將要落下的星辰,看起來是那樣纖弱的存在。

  阿德雷特看不明白少女。她是冷淡的,又是溫暖的。她有著令人害怕的強大,同時又是那麼的脆弱。這樣相互矛盾的第一印象,讓阿德雷特困惑不已。

  「……誰?」

  少女轉向阿德雷特的方向。阿德雷特的心跳登時加快。頭腦裡變得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該說什麼才好。耳朵深處似乎能聽到心臟的悸動。

  這並不是因為被她的美麗而震驚。不是感動,大概也不是戀愛。只是不知道該怎樣做才好。僅僅只能慌張以對。

  「狗,很喜歡嗎?」

  阿德雷特艱難的擠出這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少女張著嘴巴盯著阿德雷特。看起來是愣住了。

  「我是喜歡狗。但很討厭人類」

  「…….是嘛。我可是兩樣都喜歡」

  「你是什麼人?」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少女將披風裡的火槍拔了出來,然後指向阿德雷特的眉心。但阿德雷特似乎沒有任何的危機感。

  「你也是,為殺我而來的?」

  她左手的手背,浮現出六花的紋章。阿德雷特呆呆地凝視著少女的臉龐,和六花的紋章。

  「……射死你也沒關係麼?」

  聽到這句話阿德雷特才回過神來。慌忙將雙手上舉,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等等,別開槍啊。我叫做阿德雷特.麥亞,與你一樣是六花勇者」

  展示了手背上的紋章後,少女用懷疑的眼光盯著阿德雷特。

  「……我聽過你的傳聞。皮埃納武鬥大會的卑劣戰士是吧。傳說是個真真正正的下流胚子」

  阿德雷特登時慌了。

  「等,等等。這話是誰說的。本大爺可是地上最強的男人。絕不是什麼卑劣戰士」

  阿德雷特一邊讓劇烈的心跳平靜下來,一邊解釋道。

  「你竟然是六花勇者?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槍口向著自己的少女的姿態,感受不到一點溫柔或虛幻。站在那裡的,只是一個冷靜而小心謹慎,純粹的戰士而已。少女的態度讓阿德雷特的困惑雲消霧散。

  「那謠言才是錯的。我為了獲勝是用了各種各樣的手段,但絕不卑劣」

  「……」

  「本大爺,阿德雷特是地上最強的男人。卑劣的男人是不配享有最強的名號的。所以別把槍口指著我啦」

  阿德雷特自信滿滿的說著,但少女只是浮現出愣住的表情而沒有放下火槍的意思。

  「……還有其他同伴嗎?」

  「娜謝塔尼婭就在附近。你知道她吧。皮埃納的公主大人,還是之聖者」

  「娜謝塔尼婭……是嗎,那個女人也被選上啊」

  少女依然沒有把火槍放下。阿德雷特明明已經解釋自己不是敵人了。但她冷冷的眼神依然盯著阿德雷特。至少,這眼神不像是在看此後將一起戰鬥的同伴。

  「去告訴娜謝塔尼婭,以及以後遇到的其他六花」

  「……告訴什麼?」

  「我的名字叫做芙蕾米.斯皮德羅。是之聖者」

  之聖者。對阿德雷特來說是個生疏的詞彙。傳說神宿於萬物之中,掌控森羅永珍之至理。但是,火藥也有神和聖者這還真沒聽說過。

  不過,比起這個更讓人在意的,是為何一定要將這個資訊傳達給其他同伴。

  「我不會與你們同行的。讓我一個人去和魔神戰鬥吧。我不會妨礙到你們的,所以別跟我扯上關係」

  「你說什麼?」

  「你耳朵聾了?就是說接下來我跟你們分別行動的意思。以後別再跟我扯上關係」

  阿德雷特不禁目瞪口呆。將力量集合在一起才是六花勇者吧。只有一個人能做什麼呢。

  「請正確轉達這句話。這麼簡單的事不會做不好吧?」

  說完,芙蕾米終於將槍口放下,轉身離開了。以相當快的速度。

  「喂,等一下!」

  聽到這句話芙蕾米也沒有等的意思。轉眼她的身姿便已消失了。

  「見鬼!」

  阿德雷特環視周圍。發現自己的馬就在附近。於是他取出了懷中的小刀,在馬鞍上刻上了『娜謝塔尼亞。我遇到了六花的同伴。我去追她。你不用管我,直接前往目的地』。然後讓馬跑出村外。

  「等等!芙蕾米,你去了哪裡!」

  無論怎麼呼喊都沒有迴應。阿德雷特決定往森林方向追去。

  在森林裡飛奔的話會留下痕跡。折斷的樹枝、踩過的樹葉,根據這些跡象,追蹤理應不是什麼難題。登上山,又下山,阿德雷特不停的飛奔著。

  但是,在途中芙蕾米的足跡好幾次突然就消失了。似乎她是一般跑一邊消去足跡的樣子。這是習慣逃走的人的跑路方式。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

  阿德雷特用望遠鏡探查周圍,輕聲嘟囔著。忽然隱約見到一個運動著的人影,阿德雷特便向那邊奔去。

  雖然也想過乾脆放棄追蹤,回到原來的地方。被丟下的娜謝塔尼亞也挺讓人擔心的。但是阿德雷特依然追逐著芙蕾米。戰士的直覺告訴自己。不追上芙蕾米是不行的,心底深處有什麼東西在低聲說著。感覺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行動。

  終於能看見芙蕾米在森林中穿行的背影了。看來在速度上是阿德雷特佔優。這樣的話就能夠趕上她了。

  之後又經過了大約一個小時的追逐,阿德雷特終於在她的前面擋住了去路。

  「……給我適可而止吧」

  「……簡直不敢相信。居然被你追上了」

  兩人喘著粗氣對視著。芙蕾米將火槍拔出,對準了阿德雷特。

  「去傳你該傳的話。不要再跟過來了」

  「……你說什麼?」

  「你再這樣追下去,我就開槍了」

  阿德雷特腹部一股無名火竄了上來。不僅說著那麼多任性的話,現在居然還要開槍嗎!

  「別開玩笑了你這個笨蛋。你到底在想什麼?魔神又不是一個人就能打倒的」

  「礙事。走開」

  「而且還有凶魔呢。六人不合力對抗的話肯定會被擊敗的吧。你是連這種事情都不明白的笨蛋嗎」

  「我可以一個人戰鬥。一個人就能贏。想要證據的話,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吧」

  「啊啊?你想讓地上最強的男人阿德雷特見識什麼?」

  芙蕾米將手指放到了扳機上。同時阿德雷特也丟下了背上的大鐵箱,將手放到了劍柄上。在這種情況下容不得退步。

  兩人互相瞪視著。不過就連芙蕾米,也覺得沒有必要戰鬥。只是在等一方先讓步,兩人比拼著彼此的忍耐度。

  「最起碼,你要說出理由。為什麼要一個人戰鬥,將這個理由向大家說明」

  「做不到」

  「為什麼」

  芙蕾米陷入了沉默。

  「說點什麼啊」

  沒有回答。

  「話可說在前頭,本大爺可是很頑固的。在你回答之前我會一直纏著你的。我會纏到你說出我回答你所以給我走開這句話為止。地上最強的男人,死纏爛打的水準也是超一流的哦」

  「奇怪的男人。什麼地上最強嘛」

  「為什麼要一個人行動。為什麼不和其他六花匯合。不回答的話你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哦」

  咯的一聲,芙蕾米咬緊了銀牙。放在扳機上的指尖顫動著。隨後,芙蕾米垂下頭平靜的說道

  「……如果遇到其他同伴的話,我毫無疑問會被殺掉的」

  阿德雷特頓時失去了言語。雖然是難以置信的話語,但同時也明白她是認真的。

  「太荒謬了。我們可都是六花勇者啊!為什麼會殺害重要的同伴」

  「我可不會被歸入重要的同伴啊」

  「為什麼」

  芙蕾米的眼睛,在不經意間變冷了。跟剛才為止的對視不可同日而語。這是一雙做好射殺準備的眼睛。

  「如果我說出理由,你也會想殺了我的」

  阿德雷特想了一下。恐怕再進一步逼問的話,就會變成互相殘殺的情形吧。

  「做個選擇吧。是聽了理由之後互相殘殺。或者不聽理由現在就開始互相殘殺」

  「……」

  「還是說,閉上嘴巴離開這裡呢」

  阿德雷特將劍收回劍鞘。然後將地面的鐵箱拾起。芙蕾米也露出了安心的表情,將火槍放下。

  「我將一個人與魔神戰鬥。你想幹什麼隨你的便。可以的話我不想有第二次會面了」

  芙蕾米將火槍放回披風裡面,轉身離開。阿德雷特很煩惱。就這樣讓她離開真的好嗎?絕對不好,阿德雷特下了這樣毫無根據的決心,猛然朝芙蕾米的方向飛撲過去。

  在芙蕾米回頭的瞬間,煙霧彈投了過來。煙霧中的阿德雷特,搶下芙蕾米的行李。

  「你幹什麼!?」

  「你都說隨我的便了嘛。那麼我就隨便這樣做咯」

  「……把我的行李還給我」

  芙蕾米再度將火槍拔出。阿德雷特把搶過來的行李緊緊抱在胸前。行李中大概是些子彈啊,保養火槍的道具吧。好像還有乾糧和地圖之類的東西。

  「你在開什麼玩笑?還是說就是個蠢貨?」

  「一點也不蠢,也沒開玩笑。就這樣決定了。我要跟你一起走」

  「……哈?」

  「就這樣說定了,現在就走吧」

  轉身背對著一動不動的芙蕾米,阿德雷特向前走去。

  「什麼說定了?快把行李還回來」

  從困惑到憤怒,芙蕾米的表情發生了變化。指尖搭到了扳機上面。

  「哎喲,要是攻擊的話我就逃跑了哦。就這樣抱著你的行李。然後該困擾的應該是你吧」

  「……就那麼想吃子彈?」

  「或者說你想奪回行李然後逃跑?你是逃不掉的,剛才就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你到底在想什麼?」

  阿德雷特稍微考慮了一下。然後像說教一般對著芙蕾米慢條斯理的講起話來。

  「雖然內情我是一點都不明白,但你似乎是陷入了危機中吧。獨自一人來到魔神與凶魔們所在的魔哭領。而且與其他的六花碰面還會被殺掉的樣子。以世間一般的標準來說,這就是所謂的陷入危機吧?」

  「所以呢?」

  「我的性格就是不會對陷入危機的同伴坐視不管的。地上最強的男人可是很溫柔的。因此呢,我決定要幫助你」

  「……你是在開玩笑嗎?如果是的話請適可而止吧」

  「別說什麼有的沒的。時間可不多了,出發吧」

  無視了舉槍的芙蕾米,阿德雷特邁出了腳步。

  「……難以置信。這算什麼?怎麼回事?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芙蕾米抱頭呻吟,但似乎最終還是決定跟他一起走。兩人默默無言,在森林中前行。

  阿德雷特心裡琢磨著。雖然是在一時衝動跟順其自然下做出了行動,但這樣子做真的好嗎。結果把娜謝塔尼婭丟在那裡。而芙蕾米不知何時會真的想殺了自己也說不定。

  回頭瞄了一眼跟在後面的芙蕾米。臉上的表情,已經超過困惑的程度甚至浮現出怒色了。算了,就這樣吧。總有辦法的。

  「喂,芙蕾米」

  阿德雷特對著步行跟在後面的芙蕾米說道。

  「雖然我不清楚你的情況,但總之我是會全心全意守護你的。你可是世上僅有的六個同伴的其中一人啊。」

  「給我安靜走路。我很不高興」

  芙蕾米撇開臉,恨恨的說道。

  另一方面,娜謝塔尼婭這時正與凶魔進行戰鬥。她來到了阿德雷特與芙蕾米碰面的村子裡。

  「……肚子啊,餓了。肉,要吃,血,要喝!」

  戰鬥的物件是一隻和狼相似的巨大凶魔。雖然不完全,但是會說人話這點,是作為強大凶魔的證明。娜謝塔尼婭的面頰上,有一絲鮮血流了下來。

  凶魔揚起前足想要踩爛她。但從地面生出的利刃擊中了它的身體。

  「肚子啊……肚子啊!」

  被貫穿了身體的凶魔,依然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娜謝塔尼婭將臉上的血塗在細劍上。細劍的刃身陡然伸長,尖端刺入了凶魔的口中。於是凶魔一邊嘔吐一邊痛苦的扭動身體。

  「聖者的血,不能吃,聖者的血不能吃!」

  凶魔會吃人。但是娜謝塔尼婭她們的聖者之血,對凶魔來說便是劇毒。

  「最開始還是會恐懼」

  娜謝塔尼婭低吟道。然後在虛空之中生出利刃,將凶魔切碎。

  「基本上,已經習慣了和凶魔的戰鬥了」

  凶魔被切成了三四段,最終變得一動不動。

  戰鬥結束後,娜謝塔尼婭環視四周。周圍是一片死寂,不管凶魔還是阿德雷特的蹤影都見不到。

  娜謝塔尼婭臉上浮現出失望的表情。她將落到地面的馬鞍拾起,看到了刻在上面的話。

  「娜謝塔尼亞。我遇到了六花的同伴。我去追她。你不用管我,直接前往目的地」

  「……這是怎麼回事?」

  在不見了阿德雷特的村裡,娜謝塔尼婭疑慮重重。

  「追,這樣說來那個女人就是在逃跑囉。為什麼要逃跑呢?所謂六花的同伴,是來自何方的誰呢?」

  娜謝塔尼婭一邊暗自嘟噥,一邊再次環視村中。似乎在探尋阿德雷特有沒有遺留下其他東西。

  就在這時,一匹黑馬向村中疾馳而來。黑色的馬背上,乘坐著一個巨大身軀為黑色鎧甲所包裹的男人。看到他後,娜謝塔尼婭叫了起來。

  「戈爾道夫!」

  男人……戈爾道夫在娜謝塔尼婭的身邊躍下馬來,單膝著地。接著脫下頭盔,低頭行禮。

  「公主,屬下雖遲來一步但已盡力疾馳」

  戈爾道夫.奧沃拉。他的強大,被譽為皮埃納騎士團第一人。那嚴肅的面孔,讓人很難想象他比娜謝塔尼婭還年輕。

  黑色的鎧甲結實而沉重。頭盔被匠心獨運地鑄造成了捲起的羊角。他右手持著一把大鐵槍,槍柄與右腕用結實的鎖鏈連結著。正是一派身經百戰的堂堂猛士身姿。不過神情的某處上,還是殘留了一點稚氣。

  「你果然來了呢。我就知道你會被選中的」

  娜謝塔尼婭向戈爾道夫溫柔的說道。

  「這是屬下的光榮」

  「感謝將你選為六花的命運之神。有你在的話,我將無所畏懼」

  以威嚴的態度,娜謝塔尼婭對他說道。但是她的語調顯得有些生硬。跟阿德雷特說話時的那種無拘無束,在這兩人之間是不存在的。

  「捨己之性命,以護公主貴體之萬全。屬下必將擊敗魔神,護送公主平安返回國王身邊」

  聽到這句話,娜謝塔尼婭的眉頭微蹙。

  「……戈爾道夫」

  「在」

  「從今往後我們就是平等的夥伴了。不能由你單方面的保護我,而是應該互相守護。」

  「但是,公主,您依然是特別的。絕對不能有個萬一」

  「……是嘛。我明白了。是呢」

  娜謝塔尼婭微微搖了搖頭。

  「話說回來,現在有麻煩了。剛才還在一起的六花的同伴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娜謝塔尼婭把馬鞍拿給他看。戈爾道夫讀著那段話,也覺得奇怪。

  「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也是啊」

  「寫下這些文字的同伴,是哪位呢?」

  「阿德雷特?麥亞先生。聽說過他吧?」

  在聽到這個名字時,戈爾道夫的表情變了。他也聽說了武鬥會事件的經過吧。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啦。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值得信賴就是指把公主放在一邊,一個人跑掉嗎?」

  戈爾道夫露出了銳利的表情。像是在警戒不在這裡的阿德雷特。

  「所以說我們現在不就是在找他了麼。但是他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看著馬鞍上的文字,戈爾道夫稍微思考一下。但從表情上看似乎並不僅僅在思考阿德雷特的去處,還有別的什麼東西。

  「阿德雷特應該也在向魔哭領前進吧。向那邊進發的話,應該可以與其匯合」

  「只有這樣了嗎。但還是擔心呢。真的沒關係嗎」

  戈爾道夫一言不答,將乘坐的馬讓給了娜謝塔尼婭。娜謝塔尼婭拒絕了,轉而把馬鞍裝回阿德雷特騎過的馬上騎了上去。

  一邊乘馬在道路上馳騁,娜謝塔尼婭一邊說道。

  「戈爾道夫。阿德雷特先生是一個好人哦。雖然因為他相當古怪,你可能一開始會有所疑問。但我想只要能跟他交流下就會和睦相處了」

  「……是」

  「世界真是廣闊無垠呢。我覺得能出來旅行真好。像阿德雷特先生這樣不可思議的人,在王宮裡是絕對碰不到的」

  「……是這樣嗎」

  「還有一件事。戲弄他可是非常有意思呢」

  說著娜謝塔尼婭吐了吐舌頭笑了起來。但是,戈爾道夫的臉上卻露出了複雜的表情。為了不讓娜謝塔尼婭看到這個表情他低下了頭。

  「請恕我失禮,但公主……」

  「什麼?」

  「公主對……那個阿德雷特是……」

  阿魯多夫想說些什麼,但是始終說不出來。最終他垂下了頭,陷入了長長的沉默。

  「怎麼了。這樣不幹不脆。這麼長時間沒見你,你也有些變了呢」

  「可能確實如此。真是失禮了。請忘掉這件事吧」

  娜謝塔尼婭覺得有些奇怪。就在這時,她突然拍手叫了起來。

  「對了。六花殺手的事情怎麼樣了?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戈爾道夫在馬背上搖了搖頭。

  「……十分慚愧,至今尚未抓到六花殺手。但是其名其貌,及其能力我還是查到了。」

  「已經抓住線索了呢。是確鑿無疑的情報嗎?」

  「是的。情報來源於跟六花殺手直接對戰的人。我不認為那人是個會說謊的人」

  「六花殺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戈爾道夫用充滿魄力的聲音說到

  「六花殺手,是的聖者。一位使用火槍的白髮少女。名字叫做芙蕾米」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