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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連·情結(第二卷)》第4章
  早晨起來,甚至迷惘著要不要去學校。

  只要外出一步,就是充滿危險的戰場。

  但是,與其拖拖拉拉地越拖越久,倒不如趕快讓它結束,感覺比較能降低潛在的危險。

  從那傢伙所說的話來看,把自己關在家裡可能會引起地獄般的狀況。

  首先,能否徽底把自己啊在房間裡也很難說。

  因為在這種現象中,只要內心「想出門」,自己就只能乖乖出門。

  但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情況下,這個方法確實有效。

  也可以說這是他們所能採取的對策當中,唯一有效的方法。

  但套用在自己身上的話,會演變成什麼狀況?

  只要一個人扭扭捏捏地陷入沉思,就會掉進無底沼澤的自己。

  會陷入多深的底部?會深陷得多麼嚴重?會在那盡頭看見什麼?

  自己並不想知道。

  既然如此,或許還是適度跟大家一起愉快地相處會比較好。

  只要獲得滿足,就不會期望太過分的事……說不定是這樣。

  但在那種情況下,要如何保持適當的距離也是個難題。

  要是過度遠離,便會想親近一點這是不證自明之理;但要是靠得太近,也可能會產生想更進一步的危險性。所謂的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

  結果,無論怎麼走都是條坎坷的路。

  不管怎麼想都找不到解答。

  倘若辦得到的話,只要擁有清廉正直又善良的心,就不用擔心會發生問題。

  可是,自己是個善人嗎?

  ■□■□■

  「喔喔,八重樫,你今天來得還真晚啊。」

  在午休過了快一半時才來上學的八重樫太一,在走廊上被同班同學的渡瀨伸吾叫住。他是個頭髮像狼毛一樣筆挺豎起來,隸屬於足球社、爽朗英俊的可恨傢伙。

  「唉……發生了一點狀況。」

  太一含糊其辭,曖昧地帶過。

  早上發生的「慾望解放」造成的影響,讓太一至今仍感到困惑。

  「像你這麼認真的學生竟然會遲到,真是稀奇。」

  「學生本來就應該準時上學吧。」

  「喔~模範生講話就是不一樣呢~」

  渡瀨咯咯笑著,用開玩笑的語調說道。

  「啊,這麼說來,你今天真是太可惜羅!竟然錯過心肝寶貝重要的一幕。哎呀!那可真是傑作呢!」

  「心肝寶貝是指誰?」

  「就是跟你同社團的那個女生啊。」

  「你說永瀨嗎?」

  「哦……原來你屬意的是永瀨啊。」

  「為、為什麼會變成那樣?」

  「在我們班上跟你同一個社團的女生,只有稻葉跟永瀨吧?所以聽到『心肝寶貝』便舉出永瀨的名字,表示……」

  「唔……你套我的話啊……」

  雖然不擅長唸書(不如說他是不念),但沒想到渡瀨意外地精明。

  「嘿,誰叫你不管問幾次,都不肯回答你到底屬意哪邊,還有哪邊只是玩玩而已。」

  「我不是經常強調,我跟她們不是那種關係嗎?」

  「什麼?身旁有那種美女跟可愛的女孩子陪著,卻不打算對任何一邊出手嗎?要說謊也該說得像樣點吧!」

  太一承認以男女而言,他們三人確實經常在一起。可是,他認為自己應該不至於被誤以為是左擁右抱。

  「算了,總之你屬意的是永瀨吧。想找人商量的話,我隨時奉陪,不用客氣啊。」

  「我才不需要!不……說不定還是要麻煩你……」

  太一吞吞吐吐地說道。

  渡瀨瞬間露出驚訝的表情,然後他哼笑一聲,注視著遠方。

  「是嗎、是嗎?你也成長到這種地步啦。長期看著你一路走來,更是加倍感慨呢……」

  「我跟你也才認識半年多吧?」

  「哈哈,別在意。我要去餐廳吃飯,你就去見你親愛的寶貝吧。」

  「別說什麼親愛的啦……啊,等一下!你可別散佈什麼奇怪的謠言喔!」

  渡瀨背對著太一揮了揮手,慢步離開。

  太一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

  在渡瀨彎過轉角之後,便看不見他的身影。

  「唉……」

  太一深深嘆一口氣,像要從窗戶窺探外面似地靠在牆上。

  「啊啊……感覺緊張得要命……」

  太一用沒人聽得見的細微音量低喃著。

  心臟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響。

  倘若發生「慾望解放」的話……

  即使不願意,那種恐懼仍舊滲透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這樣撐得過一天嗎?」

  早上收到稻葉姬子傳給其他文研社社員的簡訊:「暫時儘量保持平常的樣子吧,當然大前提是要小心控制自己的慾望。沒問題的,相信自己。」

  對於稻葉昨天的論點,太一非常能接受。

  相信自己吧。

  只要提醒自己別去想些多餘的事,保持跟平常一樣的態度,應該不會引起任何問題才對。相信自己吧!

  「太一,你為什麼遲到?發生什麼事?」

  和稻葉碰面後,她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麼問道。

  「要說是發生了什麼,的確算是有啦……但要說什麼都沒發生的話,似乎也沒錯……不,大概是發生了『慾望解放』……嗚唔!」

  稻葉用右手夾住太一的嘴脣。

  「很痛耶!別用指甲抓人啦!」

  太一邊說邊揮開稻葉的手指。嘴脣麻麻的。

  「不想被抓的話,在教室裡提到跟那方面相關的事情時,記得稍微壓低音量,小心不要被別人聽到,笨蛋。」

  「……對、對不起。」

  稻葉說的完全沒錯,太一立刻道歉。

  班上還有大約一半的學生留在教室午休。因為教室裡相當吵鬧,只要小聲地講悄悄話,應該不用太擔心會被偷聽。

  「……不過可以的話,希望你能選擇比較不會痛的提醒方式。」

  「只要你別做出愚蠢的行為就行了吧?我可不記得自己曾蠻不講理地使用暴力。」

  是那樣嗎?總覺得有時候並不是那麼回事……

  「那麼,你是怎麼回事?倒不如說,太一,你的臉頰似乎有點紅耶。」

  「唔,還很紅嗎?我還以為已經消退了……」

  太一不停摸著自己的臉頰。

  「還有一點紅,但沒仔細看的話應該不會注意到。那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哎呀,我也嚇一跳呢,沒想到竟然會發生在那種慾望上……看來我今天早上似乎是……發生了『慾望解放』。」

  「是什麼慾望?」

  稻葉的眼神變得犀利,表情也變得十分正經。

  「恐怕是……『睡眠慾』。」

  「喝呀!」

  稻葉猛然彈一下太一的額頭。

  「痛!喂,剛才那應該算是蠻不講理的暴力吧!」

  「誰叫你一臉嚴肅地講些和平得要死的事情!別讓人莫名緊張好嗎?笨蛋!」

  「話、話不是那麼說的吧,我可是因此折騰了半天耶。」

  今天早上,即使到了平常起床的時間,無論鬧鐘怎麼響,太一都沒有醒來。等到他上學可能會遲到的時候,母親便吩咐妹妹去叫太一起床。

  可是,無論妹妹怎麼搖晃拍打,太一都沒有睜開眼睛的跡象。

  妹妹原本只是很普通地去叫太一起床,但因為太一怎麼叫都叫不醒,妹妹不禁感到害怕,後來甚至拼命掌摑太一,但太一仍然沒有醒來,讓她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聽到妹妹的哭聲後,母親也擔心地前來太一的房間關心情況。但母親冷靜地確認過太一的脈搏和呼吸後,只說「嗯,應該不要緊吧,大概是睡眠不足而已」,然後很快地讓妹妹前往學校,自己也出門上班。

  以上那些經過是太一在中午前起床之後,透過放在餐桌上的紙條和妹妹傳來的簡訊所得知(情報來源幾乎有九成是妹妹)。

  「看來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我們哪裡像啦?」

  「就是那種遲鈍的程度跟面對大部分狀況都不會動搖的異常粗神經啦!」

  真討厭。那種兒子的樣子顯然不對勁,卻用「應該不要緊吧」一句話帶過的母親,竟然被拿來跟自己相提並論,不管怎麼想都很討厭。

  「不過,就你的話聽來,應該是發生了『慾望解放』。身體有什麼變化嗎?」

  「不,什麼也沒有。硬要說的話,大概是頭腦變得非常清醒。」

  「那是因為你睡得很飽的緣故吧,笨蛋。」

  即使被稻葉說是笨蛋感覺也不錯,這大概是個不好的傾向。

  「曾在腦海中聽見聲音嗎?」

  稻葉接著問道。

  「至少在我的記憶裡是沒有,但也可能是在睡覺所以不記得罷了。」

  「哦,不過看來似乎是不要緊呢。大概是『慾望解放』在睡眠中發生,強制地實現你想再多睡一會兒的慾望……你應該不是一度醒來,又睡了回籠覺吧?」

  「啊啊,應該不是。」

  「是嗎?既然如此,總之可以證明那混帳曾經說過,就連無意識的』慾望h也會被解放出來這點是真的。即使是在睡覺中也沒差。」

  稻葉雙手交叉環在胸前,露出沉思的表情。

  「話說回來,這跟至今為止的例子不同,發生時間特別長呢……是,慾望解放h的時間原本就那麼長,或是在太一妹妹那些行動之後,雖然『慾望解放』已經結束,但太一還是一直在睡覺而已……算了,無論是哪邊都沒差。雖然發生時間挺長的,但幸好是在家裡睡覺的時候。」

  「就當成是那樣吧……話說回來,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很在意。」

  「思?」

  「永瀨會像那樣趴倒在桌上一動也不動……應該不是因為發生『慾望解放』,並且她又正好強烈地『想睡覺』的關係吧?」

  太一跟稻葉從剛才開始就站在她身旁交談,但永瀨伊織絲毫沒有要加入會話的意思,而且一動也不動,

  「你大概不用擔心這件事,但是……她內心揹負的傷痛還是讓人有點在意啊。總之,我已經提醒她不要太過沮喪。」

  「發生了……什麼事嗎?」

  太一想起渡瀨也說過是什麼重要的一幕。

  「太一在問羅。」

  稻葉將手放在永瀨的肩膀上。

  「嗚嗚……」

  永瀨一邊呻吟一邊緩緩地擡起頭來。只見她一臉憔悴的表情,充血的眼睛紅鼕鼕的,綁在後腦杓的頭髮看起來也像是沮喪地垂落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太一慌張地詢問。看來似乎是發生什麼嚴重的狀況。

  「哎,太一……」

  「什麼事?」

  「太一呀……你有沒有在似乎是很嚴肅的氣氛當中,或是待在大家都一片安靜的空間裡時……例如在電影院或是學校段考時……心中冒出一股想要破壞那種安靜的衝動?」

  「嗯?我是很少冒出那種衝動……但也不是不懂那種心情。倒不如說,永瀨似乎挺有那種傾向……」

  難道說……

  太一繃緊了臉。

  「在今天的課堂小考,大家都安靜下來的時候……我突然很想大叫……結果忍不住……大叫『呀~呼』……」

  真是非常悲慘的事件。

  「而且還是用發音異常標準的英文腔,並且附帶高舉右手的跳躍。」

  「稻、稻葉兒……別在我的傷口上灑鹽啦……」

  那八成是非常驚人的光景吧。

  「最後則是用『睡迷糊了』這個理由來敷衍老師,所以沒有造成什麼確切的實際損害。」

  稻葉補充說明。

  「那麼,大家有什麼反應?」

  太一戰戰兢兢地詢問稻葉。

  「當然是嚇了一跳,之後則大聲爆笑。不過,大家後來都認為是伊織的話也不意外吧,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這一點最讓人震驚啊!在上課中大叫『呀~呼』,其他人卻覺得『不意外』而能諒解……大家到底是怎麼看待我這個人呀……嗚嗚……」

  永瀨拿起手帕拭淚。

  「不過,永瀨原來是當真會打從心底想在上課中大叫『呀~呼』的個性嗎……」

  「太一……拜託你別用冷靜的語調錶現出一副可以理解的樣子……要是沒有被『慾望解放』強制採取行動,就算是我也不至於會做到那種地步呀……」

  「話說回來,你們的慾望還真是……和平啊。」

  稻葉在最後這麼低喃著。

  這就是比較平穩的一年三班某天午休時的光景。

  ■□■□■

  太一勉強撐過那天的上課時間,到了放學後。

  太一內心的緊張稍微緩和下來。

  雖然還是得慎重行動,不過文研社社辦裡只有瞭解內情的同伴,對太一等人而言算是一處安息地。

  今天文研社也只有四名社員聚集在社辦裡,並非五人到齊。

  桐山唯又缺席了。

  大家討論著是否該去探望一下桐山的狀況。討論一陣子之後,決定直接打電話給本人,但她只是說「我想等那場混戰造成的騷動冷卻下來之後再去學校,你們不用來也沒關係」。因為她的反應似乎不是很希望別人探訪,所以一行人決定作罷。

  「在〈風船葛〉出現之後,唯不曾跟那傢伙直接碰過面這點讓人相當在意i…但畢竟打過好幾次電話和簡訊,現在先讓她自己靜一靜比較好嗎……」

  稻葉壓低視線,一個人喃喃自語。

  「可惡,唯……她不要緊吧?都是〈風船葛〉害的……在車站發生混戰時,她也是哭得很厲害。要是唯又在哭泣的話……我絕不原諒他!」

  「青木,我問你!舉出唯五個優點吧!」稻葉突然這麼大叫。

  「可愛!開朗!堅強!超級可愛!頭髮漂亮!嬌小!純情!就好的意義來說像個小孩……很顯然用五個說不完!」

  「那就別說兩次『可愛』啦。倒不如說,你講了快八個吧?」

  太一低聲吐槽著。

  「那麼,青木,你的怒氣平靜下來了嗎?」

  「哎呀?我有生氣嗎?啊……好像是有點不滿〈風船葛〉……怎麼回事嗎?」

  「我昨天說過『不要抱持太激烈的感情』吧?只要內心的想法不是什麼大事,是否發生『慾望解放』都無妨。」

  「的確是那樣……但我一不小心就……」

  青木沮喪地垂下頭,表現出反省的意思。

  「說的也是。如果在『慾望解放』發生時,內心只是想大叫『呀~呼』的話,光是那樣便能了事呢。」

  「哎,太一,這是新的霸凌方法嗎?是霸凌嗎?」

  永瀨拉著太一的制服問道。

  這時,面向下方的青木忽然擡起頭。

  「話說回來,稻葉不是也說過照平常那樣比較好嗎?唔唔……該怎麼辦才好?」

  「其實能降低『慾望』是最好的,但我們要完美地控制感情,應該有困難吧……就為了避免發生大麻煩的觀點來說,不要過度壓抑、像平常一樣行動,然後在憤怒之類的感情似乎要湧現時,想一些別的事情讓心情平穩下來——大概是這種感覺吧。」稻葉說。

  「嗯……也就是說,我要是感到不滿或想生氣的話,便回想唯的事情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嗎?」

  「……以青木的情況來說,應該那樣就行了。」

  稻葉有些無奈地點頭同意。

  「OK~我試試看。一個唯、兩個唯、三個唯……」

  「數羊啊?」太一吐槽。

  「四個唯……奇怪?我開始很想見到唯了!糟糕……我有一種現在想立刻飛奔出去的衝動!難道是『慾望解放』……」

  「雖然蠢到我不想吐槽,但怕情況變得麻煩,我還是得先告訴你!自己抓好分寸!還有大概沒發生什麼『慾望解放』啦!」

  稻葉用力敲一下青木的頭。

  「稻葉兒,冷靜點、冷靜點,主張要冷靜的本人感情變化得最激烈哦。」

  永瀨提出這番正確無誤的論點之後,接著低喃說道:

  「不過,我還是很擔心唯呢:在車站打架還擊倒男生……就很多種意義來說,唯應該受到相當大的衝擊吧……」

  患有男性恐懼症,但戰鬥能力有時甚至優於男性的桐山。

  太一想起之前桐山暴露出煩惱時,那雙快哭出來的眼眸。

  太一想要保護、認為自己必須保護用嬌小的身軀忍耐著痛楚的桐山。

  【拯救她吧!】

  腦海中聽見自己的聲音。

  突然陷入意識抽離身體的狀態。

  不過,意識仍然十分清楚,身體則熱了起來。

  太一像是要踢開椅子似地站起身。

  看到突然站起身的太一,其他人都嚇一大跳。

  是「慾望解放」——太一想告訴大家這點,卻無法憑自己的意志開口。

  想要立刻飛奔出去的衝動湧現。

  但是自己並不想那麼做。

  在自己的體內,有某種東西跟某種東西對立競爭著。

  「我出去一下。」

  太一說出言不由衷的話語之後,轉身走向門口。

  「該不會……發生了『慾望解放』吧?」

  感覺遠處傳來稻葉的聲音。

  周圍的事物已經進不了自己的視野當中。

  只有一件事情支配著大腦,他必須完成那件事才行。

  明明想要停下來才對,卻停不下來。

  太一打算飛奔而出。

  「等、等一下,太一!」

  「等等,太一!」

  永瀨跟青木分別抓住太一的左手跟右手。

  太一晃動著身體,想要甩開他們的手。

  「振作一點,太一!像剛才說的那樣在腦裡數唯吧!啊……那對太一來說沒有效果嗎?」

  可以聽見青木的聲音。

  「太一!你怎麼了?你想做什麼?」

  緊接著也可以聽見永瀨的聲音。

  太一將體內湧現的話語吐出口。

  「……必須去救她才行……我必須去拯救正感到悲傷的桐山……」

  砰!

  不知何時繞到正面的稻葉,用拳頭揍了太一的臉。

  「你到底有多衝動地想要幫助人啊?有一點思心喔。」

  太一自己也那麼認為,畢竟大家剛剛才決定今天不要去探望桐山。

  可是,一想到桐山說不定正感到悲傷,太一就覺得無法忍受,好想立刻過去幫她的忙。

  太一甩開兩人的手,又立刻被抓住。

  「冷~靜~一~點!」

  永瀨拉住太一的手。

  「『想要幫助唯的慾望』……總覺得放著不管好像也沒關係……但果然還是阻止他比較好嗎?好,伊織,抱住太一!」

  「瞭解!稻葉兒……但為什麼是我?要靠蠻力的話,應該找青木吧!」

  永瀨跟稻葉爭論了起來。

  「不,我是想到一個主意。倘若創造出超越太一現在心中慾望的其他慾望,或許『慾望解放』的方向便會改變,或者『慾望解放』會因此結束也說不定……你不這麼認為嗎?」

  稻葉在眼前大放厥詞。太一試圖避開稻葉前進,但稻葉也跟著壓制住太一。

  被三人壓制住的太一揮動著手腳掙扎。

  「雖然成功的機率似乎很低,但值得一試,所以上吧!從下面鑽進去緊緊抱住他!儘量煽動太一的色狼心態,快!」

  「慢點慢點慢點慢點慢點……呃,雖然我並不討厭啦!」

  「伊織,為了太一,你就挺身而出吧!」

  青木也順著稻葉的話語這麼說道。

  「話說你們是當真想要救我嗎?怎麼好像玩起來了?」

  太一大叫著甩開所有人的手。

  「你有意見嗎?」

  稻葉若無其事地說。

  沒想到她會毫無愧疚之意地這麼說。怎麼辦啊?

  「反正看起來又沒有多危險,真不愧是愛把別人放在優先順位的自我犧牲傻瓜。」

  稻葉用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完之後,永瀨指向太一接著開口:

  「話說回來,太一……你的衝動已經冷卻下來了吧?」

  ■□■□■

  「看來處於『慾望解放』狀態的時間,大多是幾十秒到幾分鐘。」

  稻葉在恢復冷靜的社辦裡這麼說道。

  「那我今天早上發生的『睡眠慾解放』是怎麼回事?」

  「……總之,希望那是個例外。」

  稻葉像是被戳中痛處似地皺起眉頭。

  「時間挺短的……可以這麼說嗎?要是那樣的話,即使有,想要做這種事。的念頭,倘若不是能立刻實行的狀態,感覺『慾望解放』似乎會在我們做出舉動之前就結束呢。」永瀨說。

  「說不定那種情況也很多。」

  確認稻葉點頭同意之後,永瀨繼續說道:

  「那麼,只要經常期望無法立刻實現的『慾望』,就不會發生任何事吧?」

  「可是啊,通常會在那一瞬間強烈想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自己周遭的事情吧?我覺得還是會不小心意識到。」

  青木說完之後,永瀨舉起雙手掩面。

  「青、青、青木竟然這麼正經地反駁我!」

  「有必要那麼驚訝嗎?伊織!我也是有正經的時候啊!」

  「……比起我們引發的騷動或事件,那傢伙果然更以觀察因此感到困惑的我們為樂嗎?內心的動搖跟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化,才是那些傢伙關心的物件?那麼會特地前來說明,代表不是想把這種現象搞大,而是為了讓它成為動搖我們的契機——倘若這麼想的話……」

  當青木跟永瀨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時,稻葉一個人在旁進行推論。看來她對〈風船葛〉的徹底抗戰宣言並非虛張聲勢,真不愧是稻葉姬子。

  稻葉筆挺地站著並輕輕咬了晈指甲,陷入沉思當中。

  太一望著她,於是稻葉擡起視線,兩人四目交接。

  「你幹嘛一臉色眯眯地看著我?」

  「我根本沒有一臉色眯眯的……不,該不會我的眼神原本就看起來色眯眯的吧?」

  要是那樣還真討厭,感覺自己會害怕得再也無法直視女生。

  然後,這次換成稻葉眯眼注視著太一。

  「怎、怎麼啦?」

  「嗯,我想在這種現象中最危險的,果然還是太一啊。」

  「什麼意思?」

  「因為你就連在清醒的時候都會想為了某人而死,不是嗎?」

  如果非得有某個人死掉不可的話,主張說自己想死的太一。

  「那樣的你打從內心的慾望要是被解放的話,不曉得會變成什麼狀況。老實說,我甚至覺得恐怖。」

  太一無法反駁。

  「你這次該不會真的死掉吧?」

  自己應該不是那種人了……不,希望是這樣。

  因為他確實已學到教訓。

  倘若不考慮周圍的人,只憑自己的感情行動,就結果來說,那會傷害到多少人、會給別人添多少麻煩——太一已經學到這件事。

  太一提醒自己要多加留意。

  可是,他在內心深處是怎麼期望的?

  那連自己都不曉得。

  不對,不是正好可以透過這種現象——透過「慾望解放」得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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